魏驛藺的話為阮覓騰出了休息的時間。她朝他看過去,魏驛藺眉眼彎彎,一派純然。
他一向會察言觀色,心思細膩得很。
“諸位若是得空,便一同過來安排。”阮均衣開了口,官員們自是沒有異議,開始往糧車那邊去。
他自己也往前走,離開時溫聲道:“好些休息。”
這是對阮覓說的。
說完後喉間有些癢意,阮均衣眼簾微垂,止住了。麵上依舊溫和,看不出來什麼。
四處是水的平湘,多雨,氣溫低,極易染上病。
這不是阮均衣能夠長待的地方。
可他偏生能忍,無事人一般。
阮覓沒有發現絲毫異常,她前幾日獨`裁得很,還讓人看著阮均衣,不準旁人同他商議事情。就怕勞心勞力,引得舊傷複發。
可這會兒好不容易有事情做,她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麵把人綁回去。歎了口氣,囑咐侍衛過一會兒記得勸著阮均衣回房。
做完這些,阮覓才疲憊的邁著步子朝裡麵走去。
前幾日晚間沒時間睡,今日又上山下山運糧,同人鬥智鬥勇,她確實有點累了。
掩著唇打了個哈欠,神色有些懨懨。
大概一直掛在心底的事情解決了一些,渾身輕快,困意瞬間就湧了上來,誇張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她往前走,自己絆了自己一腳,即將以臉著地。
還好一隻手拉住了她,免於災禍。
阮覓剛才困頓的腦子立馬被嚇得清醒,但是下一秒,困意卷土重來。
艱難地睜開眼,想要看清楚麵前的路,可總是堅持不到兩秒眼皮又重新闔上。
崔顏本欲鬆開的手頓住。
似乎,從一個身份過渡到另一個身份,總要有些時間去適應。
等適應之後,所有緊張與生澀都化作自若坦然。
扶住阮覓的手改為牽,默默緊了些,五指相扣。
從他臉上倒是看不出來什麼,也想不到這一臉平靜的人,正牽著身邊少女的手。
順其自然的,崔顏另一隻手在阮覓後背輕輕撫了撫,想要驅散她方才險些砸在地上的不安。
“等會兒再睡。”
口中說著彆睡,動作上卻無比縱容,任由阮覓閉上眼,牽著她避開前麵的階梯。。
而聽到熟悉的聲音,阮覓剛才還有點害怕再摔在地上,現在卻完全放心了。
半夢半醒地往前走,閉著眼讓崔顏帶領。
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拐角的紅葉後,魏驛藺站在原處。隻伸到一半的手在空中點了點,臉上的笑沒有落下,似乎世上沒有事情會讓他不開心。
一官員跑上跑下忙活,經過他身邊時停下來腳步。
遲疑著問他:“止水啊,怎麼,不開心?”
這時,魏驛藺臉上的笑才一點點淡下去。可下一秒,眼睫一動,又重新笑起來。
“沒有。”
官員許久以前便同他認識,還想說什麼,卻被魏驛藺止住了話。
“前麵的糧食好像有些潮了。”
他指著一車糧食。
“哎!我的糧食!”官員大驚,心痛得無以複加,一下子忘了原先要說的話。
他跑過去,魏驛藺便慢慢跟在他身後,睫羽微斂。
……
再說那兩個捐了糧的士族,兩人一同在阮覓那兒賠了那麼多糧食進去,都覺得和對方的情誼增加了。看著對方就跟看著親兄弟似的,無話不說。
還湊在一塊兒商量了怎麼去坑彆的人。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極好,極妙。
兩人掛著心照不宣的微笑,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黃兄,聽聞你向清樂郡主那兒捐了一百五十石糧?”
阮覓運糧的時候沒有遮掩,不一會兒誰都知道了。
麵對這些前來打探消息的人,這個黃姓的士族繃著臉,屏息凝神,還往四處看了看,似乎在確認有沒有信不過的人。
態度極為慎重。
“咱們幾家,一向同氣連枝。這事我本不能說,可你們也不是外人。你們若是願意聽,便聽聽,不願聽,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在眾人的緊張等待中,他低聲道:“愚兄今日,全為保命啊。”
至於到底麵對了什麼樣的威脅,那一百五十石糧食算是起底數還是最高數,他都沒有說,全留給他們猜去了。
不管旁人怎麼問都是一臉的惶恐,不敢開口。
另一個捐了糧的士族也是這般,對於今日發生了什麼,閉口不談。
因此,士族內恐慌席卷而來。
而此時,阮覓還在知州府內教訓阮均衣。
她年紀小些,之前總是被阮均衣按著頭講道理。時常被說得不服氣可又找不到不服氣的點。
這會兒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教訓他,可阮覓還不如不要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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