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放心,膽子一大,做事就容易出格。
阮覓剛才還小心翼翼的,這會兒發現自己脫離危險區域,頓時起了作怪的心思。
她眯著眼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手躥進曹雪冉滾了一圈毛邊的衣領裡,很不老實地蹭暖氣。
那跟冰塊差不多的手蹭上敏感的脖子,曹雪冉表情頓時裂開。
緩了好幾息才回過神。
她略略眯起眼,眼神掃過阮覓,含著些涼意。
說出的話卻是柔和的。
“放著可舒服?”
話裡的危險氣息太過濃鬱,阮覓見好就收,連忙往後躲,笑得一臉狡黠。
“不敢了不敢了,饒了我這一回罷!”
方才段意英瞧著兩人笑鬨,沒有參加,大大降低了存在感。於是等阮覓把手抽`出去,她便躲在曹雪冉身後,找準機會故意把手伸進她的衣領裡去。
得逞後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你曹五娘也有今日!
伸進去後她還不滿足,開始搗亂撓癢癢。
有些人脖子敏感,旁人一撓便覺得癢。
曹雪冉正好是這樣的體質,方才還能忍,可這會兒被段意英一撓,驚得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眼角眉梢被迫染上笑意。
可她終究是個冷靜的人,極是笑著,聲音也是冷的。
警告段意英讓她停手。
但段意英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怎麼會停手?反而在曹雪冉的警告下愈發猖狂,並且試圖將阮覓拉過來,與自己站在同一戰線。
“不了不了。”阮覓瘋狂擺手。
她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呢?她隻不過是隻弱小的小貓咪罷了。萬萬承受不住曹雪冉的怒火。
所以,她看戲就夠了。
柔弱微笑.jpg
……
等段意英終於停下手後,曹雪冉已經笑得麵容泛紅了,無力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不過即使是這樣,她的坐姿也仍舊筆挺。
阮覓能從她的神情上看出來,她此時並沒有生氣,更多的是放鬆後的愉悅,眉眼舒展。
可依照阮覓對曹雪冉的了解,事後“報複”還是很有可能的。
也就段意英,這會兒還能叉著腰神采奕奕,一派樂觀。
或許,她其實也明白曹雪冉不可能白白給她當暖手的爐子,以後定然會在彆的事情上鬨她。
但段意英是當下派,能做的事情當下便要做,極少管做了這件事後,明日會如何。
所以就算知道日後會被曹雪冉“報複”得哭出來,她也不會後悔。
與阮覓是完全不同的觀點。
阮覓窩在椅子裡看那兩人,臉上不由得露出笑。
鬨了一會兒後,三人和解,坐下來喝茶閒談。
因為沒有旁人,聊的事情也就不用顧忌誰。
段意英捧著一把瓜子在那兒嗑,一邊道:“你們有沒有聽說二皇子的事?”
早在數月前,二皇子便狼狽地回了鱗京。
那時候阮覓還在前往平湘的路上,她回來後也沒有聽到過與二皇子有關的消息。可以猜出來,應該是順元帝命人封了口,鎖了消息。
所以聽到段意英說這事,她還挺好奇的。
“還沒聽說過呢,怎麼了怎麼了?”
曹雪冉搭在膝頭的指尖微動,不是出身段氏的人得到的消息少一些,可裡頭大概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也能猜到少許。
有人捧場,段意英說得更起勁了。
她嗑了顆瓜子,嚼碎了吞下去才低聲道。
“他先前不是剛從平湘回來嗎?然後進宮去見陛下,不曉得說了什麼,出來後是被金吾衛壓著送上馬車,回府後再沒出來了。陛下對外是說他禦前失儀,幽禁府內好好反省。但實際上啊,他已經被從玉碟上除名了,這輩子大概都會被幽禁在府中,不得外出。”
這話本不該往外說,可麵前兩個都是信得過的人,段意英便沒有瞞著。
除名?
順元帝做的倒是比阮覓想象中的狠很多。
他兒子差點毀掉平湘,毀掉皇室的名聲,他便奪去他的身份,幽禁他一輩子。
倒也看得清楚,分得清輕重。
阮覓自是不會憐惜二皇子,隻是感慨了一下順元帝不愧是個坐穩了皇位的皇帝,光這鐵血手段就是尋常人比不了的。
說著說著,話題又扯到段般若身上去了。
這回聊起這個話題的人還是段意英,她姓段,便知曉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不涉及旁人隱私同一些說不得的東西時,她的談興都非常高。
“段般若不知道得罪誰了,和她那幾個兄弟撕破了臉,麻煩事一堆一堆的。說來也奇怪,那幾個皇子也不去找對方的錯處了,經常盯著段般若,還合起夥來了。”
因著都是女子,她平日裡看不慣段般若,這時候卻覺得她可憐。
“我聽一個長輩說,那幾個皇子居然懷疑段般若是男的,你說他們離不離譜?”
身上有勳爵的宗室不參與皇室爭鬥,誰最後當上了皇帝他們就擁護誰,小日子過得瀟灑。
聊起八卦來完全不輸於市井間的百姓。
同段意英說這個八卦的長輩也是個中好手,由她說出口的話,自然比先前傳出的謠言更加可信。
不是那些皇子曾經說過那樣的話,便是透露過這樣的意思。
因為真實,所以段意英才會覺得荒唐。
在她看來,段般若那可是如假包換的公主,這怎麼會有假?那些皇子是怎麼產生那種猜測的?簡直可怕。
聽著段意英的吐槽,阮覓先是聽八卦一樣慢悠悠嗑瓜子,可隨後動作一頓,眼睛眯起。
如果說,段般若真不是公主,而是個皇子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阮覓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