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1 / 2)

那日,阮覓正縮在暖爐旁烤火,舒服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忽地聽到一點歡呼聲,隱隱約約的。

她這間小院在阮家最角落裡,旁邊便是一堵高牆,高牆之後隔了幾丈寬的地方是一處窄小過道,時常有人經過。

過道裡有大的聲響時,阮覓在院子裡也能聽到一點動靜。

“外麵吵鬨什麼呢?”她好奇,讓酥春去打聽打聽。

酥春利落起身,“欸”了一聲就往外麵走去。

過了一會兒,人回來了,臉上透著喜意。

“陛下特下詔書,說要開恩科呢!那群住在裡頭的書生高興得在小道裡又哭又笑的。”

華林巷往裡走許久的地方,還有個巷子。位置偏僻且常年藏於陰暗處,故而租出去的價格低,是暫居於鱗京的旅人時常選擇的落腳點。

那些文人,應該是今年會試落榜的人。待在陰濕的屋子裡,麵對著是灰溜溜回到家鄉,還是留在鱗京受凍挨餓的抉擇,愁苦度日。

如今開恩科的消息一出,便像是一道破開黑夜的光,讓他們覺得這寒冬都沒有那麼難熬了。

畢竟恩科難遇,一個學子一生都可能不會遇到一次。

這是件十分值得慶祝的事情。

阮覓能想象得出,隔著幾道牆的距離外,那些學子是如何的喜極而泣,欣喜若狂。

連酥春出去一趟,回來後臉上都不由得沾染了喜氣與笑意。

“說起來,開恩科的話,那咱們少爺是不是就能去了?”她說的是阮祈。

這倒是沒說錯。

恩科一般是鄉試會試井舉,阮覓曾經看過記載,兩場試在同一年舉行,先是三月鄉試,再是八月會試。

秀才於家鄉考完鄉試,得知自己考取功名後便要立馬備好行李,上京準備會試。

中間時間很趕,可是這本就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沒有人會抱怨。

阮祈今年沒有參加會試,等到明年八月正好可以試試。

還有魏驛藺同殷如意,那一年時間不巧,錯過了鄉試。若是等下一回,還得兩年。如今恩科包含了鄉試,他們便不用等兩年後了。

隻是柳十令……

阮覓想著,又問酥春:“除了開恩科,可還有聽到彆的消息?”

“彆的啊……”酥春沉思片刻,想起來一事,“對了,聽到那些舉人老爺說,詔書上寫著‘人才乃朝之大重,不計出身,不論喪孝’這樣一句話。”

在阮覓聽來,這就同“奪情”差不多了。

朝廷重臣因喪孝必須辭官回鄉,但皇帝認為國家需要這個大臣,便“剝奪”了這個大臣為親人守孝的機會,委屈他留在朝中好好為國效力。

明麵上是皇帝單方麵的逼迫臣子,讓臣子不能儘孝道。

可實際上,曆朝曆代,大部分臣子都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

奪情也是一種雙贏,皇帝留下了想要留下的左膀右臂,穩定朝中政局。官員也不用遠離朝堂回家守孝,能夠繼續鞏固自己的勢力。同時沒有留下可以讓彆人進行攻訐的借口。

要是真有人攻擊他,說他父喪母去竟然都不歸鄉。

這時候該官員便可擦著眼淚將皇帝搬出來,井且說上一句:“不是我不想回去守孝,實在是脫不開身啊。罷了罷了,既然你這麼說,我還是去向陛下請辭吧。”

往往到了這時候,那個進行攻訐的官員就知道討不了好了。

人家這哪兒是不想守孝?是皇帝不讓啊。人家都為了這個國家這般委屈了,你還拿這件事找麻煩,還是不是人了?

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立於不敗之地。

順元帝詔書上說的那句話。

“人才乃朝之大重,不計出身,不論喪孝”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國家需要人才,所以啊,朕也不計較你們以前犯了什麼錯,都快來參加考試。

正在孝期的人不能參加考試?麻煩委屈一下,破下例,趕緊來為國家做貢獻吧。

大概是這樣的意思。

當然,第一條中說的“不計出身”不包括十罪,僅限於曾經犯了些小錯,被剝奪科舉資格的人。

這也能看出來,順元帝似乎真的很渴望吸納新的人才。

不僅開恩科,還取消了很多限製,極大地增加了科舉考中者中,寒門學子的比例。

他想乾什麼?

阮覓開始試圖揣摩順元帝的想法。

大刀闊斧地,準備在朝堂中增加寒門官員的人數,是打算削弱士族勢力吧。

風雨壓襲過來前,天地間會陷入沉悶。樹梢停止動作,空中漂浮的塵灰凝滯,連光亮都一點點消退下去。

萬事萬物,均有預兆。

那順元帝的那個舉動,算是一場浩蕩前夕的預兆嗎?

阮覓忽地想到,她已經許久沒有回顧原書第一章的內容了。

寒門出身的學子經由科舉入朝為官,象征著無限可能。

在士族交織起來的,防止新生勢力崛起的重重壓製下,他們穿破一切,以凜然身姿迅速成長。

像是腐朽的土地上,忽地出現些綠意。漸漸的,越來越多的植物從那層堅硬的石子下鑽出來。

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

於是,士族獲罪,滿門抄斬,這才有了第一章中,阮家開篇便被下牢的劇情。

也就是說,快了啊。

劇情快開始了……

阮覓咬了下指尖,神色無波。

那麼,做為開篇劇情中最重要人物之一,阮珍珍她,什麼時候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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