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桌麵上,金黃光斑跳躍著,忽而大,忽而小。
……
不管開恩科的消息多讓人激動,但對於千千萬萬的人來說,這隻不過是平凡又普通的一日中,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消息罷了。
時間不會因此停止,日子也不會因著這個消息變得更好。
無數的普通人聚在一起,才有了這個熱鬨繁華的鱗京。他們日複一日做著同樣的事,似永不見底的海,不管什麼融入進去,都找不到蹤影。
阮覓的日子也沒有發生變化,平靜地過下去。
時間慢慢到了十二月十六日。
這一日是段意英的生辰。
許是去年及笄禮大辦了,今年看著皇室那幾個皇子的關係又緊張,再辦生辰宴的話得考慮各方麵的關係,權衡利弊,太過麻煩。
加上段意英自己也不耐煩辦這什麼生辰宴,同她父親母親聊了聊,便隻在家中做了幾桌菜,自家人聚聚。
辰時一刻,日頭正好。
阮覓空著肚子出來,慢悠悠走著,終於在三人常來的食樓前看到了段意英。
她倒是來得早。
前幾日,段意英像模像樣的給她寫了信,說生辰這日請她去家中小聚。去之前,可先在外頭玩一會兒。
於是三人相約在此地碰頭。
或許是今日陽光正好,襯得一切都光亮明淨。阮覓沒發現自己臉上的笑太滿了些,心情也添上幾分雀躍,快步走過去。
段意英也看到她。
故作矜持地甩了下高高束起的頭發,挑著眉。
她沒說話,可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還不給我趕快過來”的倨傲氣息。
從她身旁經過的人,害怕惹上麻煩,紛紛往後退去繞道而行。
阮覓想起初見段意英時,她也是這樣一副惹不得的樣子。實際接觸下來才發現,這人隻是在外麵披了層凶狠的皮,內裡活潑,又有些傻。
她笑著搖搖頭,走了上去。
不等段意英說話,阮覓便先來了個伏低做小。
“哎呀,讓你久等了,我的錯我的錯,等會兒你吃什麼我都請。”
“真的?”段意英剛開始還端著高冷,看見阮覓點頭,瞬間露出本質,笑得跟偷了魚的貓似的,“那你可彆耍賴。”
“怎麼敢騙你呢?”
於是段意英又揚起下巴,看起來更為倨傲了。
沒過一會兒,曹雪冉也來了。
她不是空手來的,提著三個小小的暖手爐子,裡麵似乎放了軟香,有一圈淺白色煙霧從盤旋紋口裡晃悠出來。
難怪向來守時的人今日來得慢了一些。
“你們自個兒挑。”她將三個擺在阮覓同段意英麵前,溫聲解釋,“有菊香,竹香,蘭香三種。上麵刻著菊的就是菊香,刻了竹的是竹香。”
段意英湊過去,打量好一會兒。又深深吸一口氣,卻沒有聞到想象中的菊香。
抬起頭,懷疑地瞥向曹雪冉,湊到阮覓耳邊說悄悄話。
“定然是拿來唬我的,壓根沒有香氣。”
餘光中,阮覓看到曹雪冉的手緊了些,似乎下一秒就把爐子扔在某個人臉上了。
還好曹雪冉養氣功夫不錯,麵上還是溫溫和和的,帶著笑。
隻是看過來的眼神跟前幾日的冰雨似的,讓遭受無妄之災的阮覓也不由得抖了抖。
她沉默片刻,想往後退。可是想到今日是段意英生辰,隻能痛苦地管住了想往後退的腿。
“你說的太大聲了。”
麵無表情提醒段意英。
“太大聲?有嗎?”段意英恍若未覺,聲音更大了。
隨之而來的是曹雪冉風雪似的笑。
阮覓:“……”
算了,隨她吧,隨她吧。
累了。
還好曹雪冉深明大義,不會牽連無辜。她見阮覓沒選,便將三個小爐中竹香的那個給了過去。
“這個香氣淡些,放在袖中暖手,僅有袖擺與指尖會沾染點香氣。用這個可行?”
阮覓哪裡會說不行?
她連忙接過來,笑盈盈地道謝。
出門時想著外頭天氣好,便空手出來。現下卻覺得手冷臉冰,曹雪冉細心帶來的爐子可救了她一命。
“接下來去哪兒?”
曹雪冉問她,順便很是自然地收起剩餘的爐子。
段意英愣住了,追過去問:“我的呢?”
回答她的,是曹雪冉溫溫的一聲笑。
“誰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個小可愛說想看曹雪冉的番外,我看的時候就不怎麼喜歡看除主角之外的番外hhh
想看的話,我現在先想想怎麼寫,到時候正文完結再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