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從來都是短暫的。
秋光轉瞬即逝,自來難以挽留。
也許是冬性子太急,急於上崗,匆匆的便將秋擠走了。
夾衣還未穿多久,細細的小雪降下,沾衣即濕,卻也叫京城陰冷起來。
青婉早早的便叫針線房把過冬的棉衣準備好了,又翻出收起來的皮毛衣裳曬好。
這雪一落,她就帶著人把顧青君屋裡的衣服翻騰了一遍。
單衣夾衣收起,衣櫃裡掛滿了各色的棉衣棉袍,還有灰鼠、紫貂、黑貂、白狐、紅狐等等的大毛衣裳。
不隻換了衣服,衣櫃裡的熏香,屋內的熏香也都換了。
夏時冷香,冬時暖香……這些青婉從來都安排的很是妥當,不叫顧青君操一點心。
顧青君穿著一襲青布棉袍,坐在窗邊,手裡拿著一封信在讀。
信是傅漸寫的。
他人還在邊關,但是卻托人把小白給送回京了。
同時還寫了一封信給顧青君,大致的內容便是他看中了一個人,想著把青婉嫁給那人,叫顧青君有時間好生打聽一番,瞧瞧那人到底如何,家中父母是否和氣,至親是否都妥當。
顧青君看過之後把信收起來,站起身看看窗外天色。
下午時分,天色陰沉,屋內點了火燭也沒多少亮光。
整間屋子顯的很沉悶,顧青君便起身掀起棉布的簾子往外走。
書房外有抄手遊廊,連接她的臥房,顧青君就站在抄手遊廊裡賞雪景。
如意腕間搭著一件白狐披風過來:“風涼,老爺多穿上些吧。”
顧青君笑了笑,接過披風披上,一下子就暖和多了。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要去翰林院蹲班,還要進宮隨侍,另外就是盯著牛痘的事情,一天天忙的不行,整個人都削瘦了許多。
白狐披風披上之後,就更襯的她的臉巴掌大小,整個人帶著說不出來的清冷孤寂的感覺,叫人看了,忍不住一陣心疼。
如意站在一旁想說什麼,不想林管家匆匆跑來:“老爺,老爺,牛痘的事情成了。”
“真的?”
顧青君一聽也顧不得冷:“走,去瞧瞧。”
林管家在旁邊跟著:“老爺,這等大事小的怎敢胡言,是真成了,為著驗證,小的們還在死刑犯身上試過,凡是種了牛痘的死刑犯都叫他們接觸了天花病人,這些人雖感染了,但是症狀很輕,無一死亡……”
“一共有多少人參與試驗?”
顧青君停下腳步問。
林管家大聲道:“一共有二十五人,二十五人症狀不太一樣,但都很輕,最重的發了三天燒也好了。”
“此事都有誰見了?”顧青君又問。
林管家道:“大理寺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都見了。”
顧青君微微抿唇,想了想回房換了衣服:“準備馬車,我要進宮。”
等顧家的馬車到了宮門口時,西北風開始呼呼的刮著,雪也大了起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王喜收的一個小徒弟跑到宮門口:“顧學士,陛下請您過去。”
顧青君對著那人笑了笑,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瓶子:“這裡頭是治風濕的藥,給你師父帶過去,等用完了讓他再尋我要。”
小徒弟滿臉的感激:“多謝學士,多謝學士。”
雪片子落下,很快落了顧青君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