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2 / 2)

眼看皇帝似乎打定主意要讓他出醜,隋垣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其他人,侍衛太監們眼觀鼻口觀心,儘職儘責地幫助四皇子等人將獵物支在烤架上,而司徒鈺三人剛剛接到隋垣求助的目光、尚未有所行動,就接到了皇帝的警告:“你們,誰都不許幫他。”

司徒鈺&謝翎&楊振燁:“……………………”

留給隋垣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三人默默扭過頭去開始充當布景板,完全尋不到什麼外援的隋垣偷偷瞪了一眼自家不懷好意的戀人,憤憤地努力研究該怎麼將東西烤熟。

其實,烤東西這件事隋垣也是知道該怎麼做的,隻不過僅僅看旁人做過,而他從來都是坐享其成的那一個。理論和實踐相距甚遠,就算對大體步驟有所了解,要上手也頗有難度,更不用說作為隋垣最大金手指的5237竟然也在這個關鍵時刻拒絕了援助。

隋垣:“……說好了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呢?!見死不救是要鬨哪樣?!”

5237:“……趙羲和大大說了,‘誰都不許幫你’,窩覺得,窩也是屬於那個‘誰’的範疇內的……”

隋垣:“……以前怎麼沒有看你這麼聽他話?”

5237:“因為我以前不知道趙羲和大大就是老大!所以我從現在開始要好好表現,爭取將功贖罪!”

隋垣一邊在心中怒斥5237的不仗義、竟然為了討好他家老大插.了他兩刀,一邊努力翻烤著獵物,被升起的黑煙嗆得咳嗽連連。

徐塗從來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子,而在自家戀人麵前,隋垣更是將這份任性發揮地淋漓儘致。在眼睜睜看著自己努力的傑作最終變成焦黑一塊,完全不能入口,而皇帝則坐在一邊看得幸災樂禍、樂不可支,隋垣伸手抹了把臉,在白嫩的麵頰上留下五道烏黑的手印,隨後將手中的東西狠狠一扔,翻臉了。

——就算對方的身份是皇帝、是他的創造者,這種喪心病狂看熱鬨的態度也實在沒法忍啊!

眼看自家戀人的確是惱了,皇帝陛下連忙收斂了笑容,伸手將站起身的隋垣重新拉回懷裡,掏出手帕替他擦拭臉上的灰燼:“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不鬨你了,一會兒父皇親自替你烤一隻算作是賠罪,如此可好?”

皇帝的語調溫柔哄誘,替隋垣擦拭麵頰的動作輕柔而熟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這麼做,而周圍宮內的侍衛太監們也對此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在一邊沉默圍觀的謝翎臉色變了數變,最終定格為了驚悚。

就算是一向沉穩而善於偽裝的謝翎,此時此刻也有些hold不住這樣驚天的大秘密啊!他下意識扭頭看向司徒鈺,希望能從他那裡否定自己的猜測,卻不曾想司徒鈺的表情卻給他了第二重打擊。

僵硬的麵孔、微微顫抖的身體、衣袖下緊緊握住的雙拳……一切跡象無一不昭示了司徒鈺早就知道這個消息,而那隱隱赤紅的眼眸中看向正親昵攬著徐塗的皇帝陛下時極力克製的妒意,讓謝翎輕而易舉地探知到司徒鈺一直不肯說的秘密。

一想到先前司徒鈺對徐塗那欲言又止的態度,謝翎簡直想要仰天長歎一聲“貴圈真亂”!又是父子、又是兄弟,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實在讓人有些無法直視啊!

“陛下與徐塗感情真好,令人欣羨……自從我六七歲後,我的父親就不會這麼疼愛縱容我了……”張振燁湊到謝翎身邊,低聲感歎,隨後有些莫名地看著他,“咦?你的臉色有點不對?身體不舒服嗎?”

謝翎又是憐憫又是羨慕地看了張振燁一眼,不由得歎息一句“簡直是傻人有傻福”,隨後默默將手中烤得半生不熟的肉塊塞到張振燁口中:“吃你的吧,彆多話。”

張振燁:“……………………”

——我這是被嫌棄了嗎?

打發了沒神經的張振燁,謝翎剛剛鬆了口氣,一扭頭就正對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一個激靈,連忙低下頭去。

皇帝特意跑過來一趟,並且毫不掩飾自己對徐塗非同一般的寵愛,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莫非是得知自己與張振燁最近與徐塗走得太近,於是專門來宣誓所屬權?不,也許不僅僅是對他們,而更重要的是……謝翎瞥了司徒鈺一眼,欣慰地發現他已經收斂了外露的情緒——起碼從表麵上,已經看不出來了。

就連他都能看得出司徒鈺對徐塗的在意,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自然也是能看得出來的,謝翎此時此刻不得不有些懷疑,自己目前的輔佐對象是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無疑,司徒鈺在各方麵都比其他皇子優秀太多,但唯一的缺點卻也太過致命——想要跟掌握著天下生殺大權的自家老爹搶心上人,嗬嗬,這和自殺沒什麼兩樣吧?!

如今,謝翎也隻能祈禱自家主上不要繼續執迷不悟了,不然,為了自己、也為了謝家滿門,他大概也隻能忍痛改換門庭、另擇其主了……比如那位與徐塗交好的二皇子司徒珪似乎就不錯?隻可惜對方的助力頗多,他謝翎就算自詡才華橫溢,也不一定能得到重用。

——嘖,倘若徐塗是皇帝親子,他就完全不需要這麼煩惱了嘛!素來沒什麼節操的謝翎如此惋惜著,根本沒有想過倘若徐塗是皇帝親子,這“亂.倫”可就亂得更加徹底了。

這廂謝翎暗搓搓地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那廂司徒鈺可謂是水深火熱。儘管他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自信能麵對徐塗和自家父皇當麵秀恩愛而不色變,但實際上,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看著原本怒氣衝衝的徐塗被皇帝幾句話便哄得喜笑顏開,乖巧地依偎在他身邊、垂涎地盯著不斷翻轉的烤架,而他家父皇也毫不掩飾自己親昵的小動作,甚至有一刻仿佛不經意般將嘴唇貼近徐塗的麵頰,似乎落下一個輕吻,司徒鈺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煎熬。

他意識到,這是父皇對他的警告,那時不時落在他身上的冰冷刺骨的目光,似乎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一旦他膽敢對徐塗抱有非分之想,那麼父皇就絕對不會顧及父子親情。

但是,不甘心,還是不甘心,看著徐塗在父皇身邊乖巧馴服的模樣,司徒鈺就越發不甘心。

“過一段日子,你就要納側妃了。”皇帝的聲音在而耳邊響起,將司徒鈺的注意力拉走,“到時候,你也該收收心、多辦幾件差事了。不要像你三哥這個小混蛋一樣,整日遊手好閒,什麼都懶得做!”

即使口上嫌棄著,但皇帝仍舊格外細致地親手將烤好的肉塊切成合適的大小,待到溫度適宜時才端到徐塗麵前,簡直不能更加貼心妥當。

司徒鈺緊緊咬了咬牙,這才恭謹地低下頭:“是,父皇,兒臣明白。”

想到賞花宴上那名叫林蕭的女子,司徒鈺那灼熱的心臟這才稍稍冷卻了下來。沒有張揚耀眼如同寶石的徐塗,他起碼還擁有沉靜溫和似珍珠般的林蕭,能有這個女子伴在身邊,大約也足夠了。

成全了他與林蕭,又幾次三番警告他容忍他,父皇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為了自己更進一步的野望——他必須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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