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曆十年(2 / 2)

[紅樓]官高爵顯 般柴 5011 字 5個月前

旁邊還有一位同出“四王八公”的少年公子,當場潑墨作畫,噱頭十足,全部過關。

賈琮才拙,落選。

馮紫英、仇晟表演騎射,一對少年公子氣宇軒昂,披甲跨馬,山道溝壑間騰挪閃躍如履平地,在小校場上鬥得眼花繚亂。

兩人同開三石弓,射得前方箭靶嗡嗡震顫,靶靶正中紅心,喝彩聲如雷,連賈寰也發自內心地鼓掌佩服。

晌午賜宴時,汰落的參選者都被帶去彆處,選中者留在大殿用膳。

賈寰粗略數一數,隻剩下四五十人,下午“三選”還得再汰落一半,他和寶玉都難幸免。

果然,“三選”甫一開場,氣氛就咄咄逼人。

保寧侯府的小世子裴遠率先朝賈寰發難,詰問他是否隻會寫館閣體?

賈寰心說在這兒等著小爺呢?

在賈寰聲名鵲起之前,裴遠是京中權貴子弟中公認最擅書法的少年郎。

不同於賈寰的專攻館閣體,裴遠涉獵頗廣,隸、篆、草、行皆通,唯獨館閣體寫得平平。

他當眾拿自己的長處攻訐賈寰的短處,賈寰則反唇相譏:

“裴公子是否最不善館閣體?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貪多則不易精,我習字乃為致用,不為誇耀,不為炫技……”

“大言不慚!明明是你迂訥呆板,隻會寫館閣體這種四平八穩的烏龜字,哪來的膽子嘲笑旁人‘貪多不精’?!”

“原來在裴公子眼中,館閣體如此不堪,不知諸位老大人們如何看?”

賈寰目光看向周圍兩溜監考的大儒,不信他們好意思詆毀館閣體。

這種字體作為本朝科考指定字體,讀書人必臨摹,早就沾染了聖人氣息護體,等閒無人敢懟,也就裴遠這種紈絝堆裡長大的小愣頭青,才敢當著和尚罵禿子。

賈寰不跟沙雕爭辯,強拖一眾大儒下場。

冠帶肅穆的大儒們被迫接招。

居首一位身穿紫袍,相貌清矍的老者反問賈寰:“賈氏小子為何隻習練館閣體?”

“學以致用嘛,學生有意科舉入仕,必須練好館閣體,想著下場時字不能寫得太差有礙觀瞻,平日裡就稍稍多用了些心思,誰知館閣體這麼容易練,一不小心就超過了旁人。”

賈寰凡爾賽,引來一片噓聲。

大儒個個修煉成精,不為所動,再次詰問賈寰:

“就隻為致用?”

“不為致用,還為什麼?修身養性麼?那看聖賢書足矣。”

賈寰無視周圍詫異的目光,颯然表態——

“我習字隻為致用,暫時隻攻館閣體,日後若有閒暇也會涉獵篆、隸、行、草,但不會沉溺其中沾沾自得。《尚書》有言‘玩物喪誌’,書法小道也,於聖賢書而言亦是外物,不可沉溺,不可自恃。”

裴遠氣得麵色鐵青。

賈寰這番話完全就是針對他!

隻論年紀,他十二歲,賈寰才七歲,開蒙不到兩年的頑童,就能把館閣體寫得出神入化,在書法造詣上完全勝過了他!

他自矜自傲慣了的人,按捺不住心中嫉恨,站起身怒斥賈寰——

“豎子狂言!書法一道博大精深,非得下一番苦功才可小成,你這般淺嘗輒止,白白浪費了上天恩賜的福祉!”

“上天賜予我福祉,不見得就是為了讓我沉溺書法,因才自囚,不如無才!世上有意義的事何其多?家國、天下、民生,哪一樁都高過書齋習字,裴公子你將來要襲爵做侯爺的人,虛名要早早勘破,舍本逐末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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