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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秉卓的聲音聽起來高興極了。唐周渾身都在泛紅,身軀呈現自我保護似的蜷縮起來。唐周整個身軀所有都癱軟。聞人秉卓將唐周唇角被沾染的汙濁擦拭掉。他說:“玄陵,你真的很好吃。各種意義上。”他身上的毒看起來已經消去一大半了。

而唐周累了,唐周隻想睡覺。

第131章 小師兄41

【你什麼感覺。】係統的聲音幽幽地傳遞過來。唐周近乎聽不到它的聲音了。

對於這段時間裡的唐周所經曆的, 唐周想要給出的回複就是:【爽。】是真正上生理意義上的爽。但是唐周又感覺自己:【我是不是會精力儘失而亡?】

係統說了一句:【有可能。】

這樣的死法怎麼說也太荒唐丟人了。唐周是這樣覺得的。唐周無奈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然後他翻身過去,將自己埋在柔軟的被褥裡。他感受到自己的軀體完全地接觸到這些柔軟的布料。這是因為他沒有穿衣服的原因。他在這裡,好像穿不穿衣服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唐周現在除了做那事就是睡覺, 睡醒後就又做那事。但也僅僅是做那件事。對此, 唐周很不理解地和係統說:【他這麼吸我乾什麼。】

係統說:【吃你精力解毒。】

唐周說:【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說法?】

係統說:【吃你的東西不也算是生吃嗎?而且還是你的精力, 對於他來說可是比血有用多了。】

唐周表示,還不如直接吃生肉比較好。這樣沒羞沒臊的生活, 還真不是唐周能夠過的。好在唐周每次被吃了精力之後。次次都沒有什麼力氣,直接倒頭就睡。全然醒不過來。唐周對於這件事又問係統:【你們這個遊戲有這麼真實?還能夠發生這樣的事?】

對於此,係統又是這樣說話:【我不知道。我隻能說, 你能保住就不錯了。】

唐周也覺得。他在心裡乾笑兩聲。繼續閉著眼睛休息。他在不久之前才結束一場。他渾身都沒力氣,但是精神其實還在亢奮得厲害, 等會兒才會疲憊,睡不著。就隻能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唐周確實親眼見了聞人秉卓身上的毒一點點在退卻, 原本那擴散至全身的暴漲經脈已經退了不少。雖然這樣可以解毒是沒錯,這樣也很羞恥是沒錯, 爽快的也是他沒錯。但是再怎麼樣, 唐周都禁不起這樣給他解毒啊?!

他此刻還是渾身都是汗, 渾身精疲力竭的,隱約未消散的餘韻留存在身上。唐周在現實生活裡從未如此,大約是因為他本身精力不濟, 再加上一直身體不好, 年齡也小。突然嘗到如此滋味, 還是全程被伺候, 沒被徹底掠奪。隻覺得實在是享受不已。之前若是憋著不敢喊叫, 之後也知道周圍沒人,便無法控製地喊叫出聲。多有幾分柔軟嬌媚、激昂難耐之聲。唐周每次回想, 都要紅了臉。隻得安慰自己,實在是難以控製。

雖然多次唐周隱約感覺聞人秉卓的手指帶有一定的目的性,卻並未真正地越雷池半步。畢竟他若是將手指抵觸,唐周就會踢他的臉。就算意識已然模糊不堪,也會去踢他的腦袋。似乎是察覺唐周生氣,聞人秉卓更是賣力,唐周身體一顫,最終跌入萬丈紅帳當中不知世事。甚至有時,他還會無意識抓著聞人秉卓的發根,更是進入到他口腔裡去,去感受他口腔裡的濕熱與溫暖。聞人秉卓總是要捧起唐周的腦袋來,這樣吻他。唐周每次推他,都推不動。隻能每次都去嘗他口腔裡的最後的餘留。

唐周和係統說:【我墮落了。】

係統說:【人之常情。】

唐周說:【可是真的很舒服。】

係統說:【我懂。】

唐周說:【你不懂。】

係統沒說話。

唐周將臉埋在紗幔裡。唐周恨不得在心頭嚶嚶哭泣。唐周說:【我隻想回家。可是真的很——】

係統說:【好了,不要再說了。】

唐周說:【我真是罪惡。】

係統下線了。

唐周沒說什麼。畢竟一個由數據與程序組合而成的遊戲係統,怎麼會懂人類本身的舒適感呢?係統一走,唐周沒有能夠聊天的。安靜躺了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模糊間,唐周察覺有人觸碰在自己身上。稍微有些潮濕的觸感襲來,唐周猜想是聞人秉卓在給他擦洗身體。好留著下次再細細品嘗。唐周模模糊糊地想著,他都和聞人秉卓胡鬨了這麼久。不知到底其餘人發現他失蹤了會乾什麼。怎麼還不能夠找到是聞人秉卓乾的。

這些天確實有點貪於享樂。最近聞人秉卓頻率減少了些許,倒是能夠讓唐周稍微有點力氣了。唐周想著,那幾個這麼久了都不頂用。他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他也是不懂,怎麼到哪都是被盯得這麼死。自從上次聞人秉卓發現唐周想尋死之後,更是將這裡麵任何尖銳的東西都拿走。

還故意每次都欺負唐周欺負得狠,讓唐周除了沒力氣睡覺以外就什麼都乾不了。唐周真的覺得自己要精力儘失而亡了。

唐周睜開眼睛來,眼前出現的,果然是聞人秉卓。他垂著眼眸將唐周身上的任何一處擦拭得仔細。他這樣的神態,倒顯得極為溫順柔和。與之前中毒那瘋狂,充滿殺戮之氣的聞人秉卓絲毫不一樣。不過或許是他總是這樣低眉親吻吸咬包裹的姿態太過溫順,唐周此刻看他,他竟然多有了幾分溫良之意。

他似是察覺唐醒了。此刻他正擦拭唐周的手指。他一隻手抓著唐周軟趴趴沒力氣的手,一隻手去將他的指根都一點點沾濕。他和唐周說:“你最近精力不足是肯定有的。畢竟我在吃你的精力。”唐周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倒是現在煩聞人秉卓煩得很,便想要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但也隻是輕飄飄拍著聞人秉卓的臉上。

聞人秉卓笑著將唐周的手拿開。他在唐周的指骨上吻了一下。他說:“玄陵。你與我在一起如何?你知道,他們都不會找到你了。已經急得暈頭轉向。蕭正卿還與柳無相大打了一架。借著消滅鬼道的由頭,帶領眾多修士與鬼修打得天翻地覆。至於蒼藜,即使他能夠知道你在哪個方位。他又出不了神山,他又怎麼能夠來見你呢?”

他似乎是想起什麼。又問唐周:“你當初是在蒼藜神山裡孕育出來的?”他也不奢望唐周能夠回答似的。他又說:“你倒是長得與蒼藜幾分相似。看來,蒼藜是你的父親了?”

他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唐周的眉,實則又是在遮擋唐周這雙凝望他的冰冷雙眸。即使他們如此親密,將他徹底從那高台之處拖下來,染上凡塵之間的欲/色,除卻一時失控浸紅,最終平息下來,卻又似乎成了那一捧無法觸及的雪之白色。他又是高嶺之上,無法觸及,冰冷無情。聞人秉卓才會一次次不停歇,除卻迫切解毒之外,也有幾分碾碎他那距離之感的意圖所在。

看似唐周不願意搭理聞人秉卓,實則唐周在想柳無相和蕭正卿的事情。

怪不得這兩沒什麼動靜。原來是被聞人秉卓牽著鼻子走,連剿滅鬼修這樣的旗號都出來了。恐怕外麵打得確實是天翻地覆。

唐周怠倦地思考著,又聽到聞人秉卓說道:“你隻一人在這,定然是覺得孤寂的。這些時日,我要去處理家族內務,我給你找了一隻小獸。陪伴你左右。我大約隻能晚上回來見你。”

他說完,唐周就感覺到頸邊毛茸茸一片。一個溫熱的小腦袋拱在唐周的頸窩裡。唐周稍微轉頭一看,看見在自己身邊的是一隻睡著的小白虎。小小的,和一隻貓兒沒什麼區彆。

聞人秉卓說完之後,在唐周的唇邊吻了一下。他便起身走了。唐周實在是困倦不已,他一走,一沒人和他說話。他又睡了。他這次睡著,倒是極不安穩。隱約感覺到夢境當中有人在呼喚他。喊的是:“玄陵。”

唐周到底是疑惑不已,隻得跟隨著那聲音而來的地方找去。那一道道的玄陵喊得極為輕柔。最終,眼前的黑暗消失,出現在眼前的就是屬於蒼藜的山洞。

這裡麵一切如常,甚至那懸掛於洞內的垂蘭還是開得嬌豔欲滴。唐周隻感覺身軀上溫暖,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發。唐周抬起頭來,竟然見了蒼藜。他發覺現在這個姿勢,是與之前在山洞裡靠在蒼藜的姿勢是一樣的。唐周隻當是夢到先前的記憶了,打算不予理會。這時他卻聽聞到了蒼藜說:“玄陵。這段時間不見。你身上的精力為何如此薄弱?”

聽慣了蒼藜那輕柔溫和的聲音,突然一下竟然感覺到了蒼藜的慍怒。唐周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蒼藜。蒼藜倒是掐著唐周的下頜迫使唐周看他了。他的手指壓起來,又是壓在唐周的嘴唇上。

蒼藜說:“玄陵,我不是說了,不允許彆人去碰你嗎?”他說著,那隻壓在唐周嘴唇上的手,伸入唐周的衣擺裡。他說:“為何連這裡都碰了?到底你想用你的精力去滋養誰?玄陵,我說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可記得?”

蒼藜聲音太過可怕,攥著唐周的手也有些不太溫柔。唐周在此刻怕得要命。畢竟蒼藜是近神的存在,當即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膽怯地看著他。

第132章 小師兄42

唐周自然以為這還是夢境。是被內心裡對蒼藜的印象所產生的夢境。他想要儘快醒來, 誰知唐周正在努力讓自己醒來的時候,卻聽聞到了蒼藜說:“玄陵,你若還是如此任由彆人將你精力吃了。我便堵塞你泄力之處。這樣無論如何, 彆人都不能吃掉你的精力。你可知, 你好不容易在我這裡養了這些精氣神。出去一趟, 不見了蹤影。這次讓你來到我這裡。你卻以這樣的模樣麵對我。”

他聲音之冰冷,是唐周斷然沒有聽聞過的。唐周知道大事不好, 想要逃。隻是自己的命門被蒼藜攥著。命門如此脆弱不堪,稍微用力,便難以忍受。甚至可以命殞。

唐周也算是直接被蒼藜這隻手釘在了原地, 逃脫不得。唐周知道他手中的用勁,也知曉他真的是動真格。隻得先求饒說:“我、我錯了。”

“你此刻與我說錯了。有何用?”

他輕易直接將唐周拽翻在地。隨後便將阻隔唐周命門之處的布層衣料剝去, 讓其明晃晃得以展露。唐周慌不擇路,不安分地瞪著雙腿。

蒼藜說道:“玄陵, 你如此不知錯。竟然還想攻擊我。”唐周聽聞到他這聲音,不再動彈。感受著蒼藜的力道。他還是攥著不放。唐周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於是唐周便拽著蒼藜的袖子說:“請您饒過我。”他凝望著蒼藜那極為冰冷的藍色眼眸。唐周輕輕喊了一聲:“父親。”

蒼藜聽聞了這一聲, 笑出聲來。他另外一隻手撩去唐周鬢邊淩亂的頭發。他輕輕說:“玄陵。我的乖孩子。你這般喊我, 我還真是喜歡得很。你之前從未這樣喊我一聲。此刻喊我, 隻是想求我停手。”

他那隻攥著唐周命門的手在其敏感脆弱的那一塊皮膚摩挲,唐周渾身一顫,訇然一下, 他覺得他腦子裡便宛如炸開一般什麼都聽不真切了。他隻覺得自己要死了。精神上的死。他心裡慌亂不已。隻得又說兩句求饒的話, 還喊他父親。

可是這不管用, 蒼藜似乎起了必定要讓唐周受到如此懲戒的決心。即便唐周說他會死。那也無所顧忌。那塊皮膚一下子便被蒼藜一按一壓之下變得通紅。唐周蜷縮著身體, 用一種本能的力量保護自己的命門。但早已被蒼藜掌握著命脈, 又有什麼作用呢?隻是更加讓蒼藜的手緊貼那脆弱不堪的地界罷了。

他現在小小一介凡人,即使是至靈之體。被人掌控侵襲命脈, 怎麼可能招架得住。還是這位神聖麵容的山神蒼藜,甚至他還是唐周名義上的父親。唐周隻覺得無法再多想,不然他實在是承受不住如此折磨。被這折磨弄得滿身濕汗,鬢發微濕。隻不斷求饒地喊著蒼藜父親。

後來唐周實在是因為這折磨不再喊蒼藜。蒼藜便說:“玄陵,你怎麼不繼續喊我父親了?”他說著,手下更是折磨得更狠。唐周已然感覺到極致的灼燒與不應的微痛,蒼藜似乎不把唐周折磨得見血不罷休似的。

比聞人秉卓更狠。更猛烈。僅僅以他的手,就讓唐周近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唐周蜷在一堆衣物當中氣喘籲籲,眼中已然儘是被折磨而出的水霧。他迷迷糊糊看著蒼藜。這時,蒼藜手下似乎才留情幾分。讓唐周暫歇下來,不至於命喪“黃泉”。

唐周知曉,此刻示弱最為道理。就攥著蒼藜的袖子,將自己的臉頰埋入其中。他幾近虛脫,隻得無力輕輕地喊一聲尊崇之稱謂。

他似乎是真的打算放過唐周了。唐周內心慶幸,看來這次還算能夠活命。誰知,蒼藜竟然將一樣堅硬細長的東西探入到唐周的命脈深處。宛如一根針,要駐紮其中,讓唐周時刻感受它的存在。那早已經被襲擊得應激腫脹的命門,本早已顫顫巍巍地想得以解脫,卻不想這一根針刺進來。讓唐周的身軀近乎彈跳起來,要不是蒼藜死死按著他,唐周還真是彈起來了。

刺入進來的東西並不會讓唐周覺得過分疼痛,隻是其中的酸脹之苦,也是難以忍受。唐周隻試圖躲避,但是無處可躲,且已經探入進來,隻怕難以消退出去。

唐周這下還真是滿頭冒汗,覺得應該是疼得如此,但是又在這模糊意識中覺得不是疼。就是難受。識海深處,也似乎被那根針紮了,塞進來,一點點地推入到深處裡去。之前要脹滿出來的氣力,一下子也被推回去。折磨得唐周頭昏眼花。

唐周哀哀叫了兩聲,得到蒼藜的安撫,蒼藜聲音不似之前那樣冰冷。蒼藜說:“忍一忍。很快便好了。”

事情畢。唐周虛脫地躺著蒼藜的臂彎之中。唐周模糊間聽聞蒼藜說:“我堵了你的力口。彆人想要拿取你的精力與靈力,是萬萬得不到了。我方才逼你出口。又不讓你出。隻是想要你記住這一次我對你的懲戒。”他俯下身來,愛憐地撫摸著唐周的臉。他和唐周說:“我隻恨我出不了神山。玄陵,我隻恨我這身份。我想要去找你。將你這一隻丟失的小靈鶴又一次找回來。”

蒼藜這下子,比被聞人秉卓幾下子,都要讓唐周費勁疲憊。唐周閉上眼睛,也不知道後麵蒼藜說的什麼了,陷入在漆黑的夢境裡。這次是真的一片漆黑,倒是沒有見到蒼藜那張麵孔了。隻怕唐周想起來,都覺得渾身冒冷汗。

唐周這一覺,竟然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直接到了聞人秉卓來的時候。

按理說,唐周睡了一整天,他精神氣應該很足,但是聞人秉卓將唐周拖在床鋪之上,將吻率先落下來。雖然唐周有所反應,甚至還如之前一樣不受控的看起來精神氣十足,氣勢昂揚。

卻不想,這一次,聞人秉卓使出渾身解數,卻不能讓唐周鬆口。

唐周自然還能夠有感覺。被聞人秉卓日趨熟練高超的口舌之術議論得暈頭轉向。除卻抱著腦袋大喊大叫,求饒投降。又掙紮逃離,渾身震顫。隻怕再這樣下去,唐周要口吐涎水,抽搐不已。

聞人秉卓才發現唐周的不對勁。聞人秉卓摸著唐周被憋急、惹急了而沾滿紅暈的臉。聞人秉卓說:“玄陵。你可是病了。還是你不願意將你靈氣給我?平日裡你不給我,你也終究忍不住繳械投降。”

唐周偏頭過去,累得要命。

“你竟然連我幾句都聽不得了?”

唐周心說,你剛才如此賣力大肆動口,胡亂了那麼一通,沒想到此刻你竟然不覺得嘴累。反正唐周覺得。他是說累了。喊累了。也應激得累了。

他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身軀之上沒有任何區彆。好像夢中蒼藜在唐周身體裡塞入東西的那一幕,是虛假的。可是,雖然不在唐周身體上有所展露,但是他卻知曉,他的精力之口,命門之口,是完完全全被堵塞住了。半天都泄露不出去。

唐周隻覺得那原本暴漲的氣力,沒有發泄之處,憋得他更是一陣陣應激震顫。最後似乎真的發現唐周身體不適,聞人秉卓不再和唐周作戰。唐周才緩慢感覺到腫脹的那股力消失了。自己的胸膛裡,也好像遊蕩一番橫衝直撞的那股氣,又回到身體裡去。徹底讓唐周解脫。雖然那口氣折磨唐周,但是仿佛這口氣正是沒出去,他居然覺得自己好像又沒這麼累了。

唐周隻想著。這種難事,他真的無福消受。

第133章 小師兄43

唐周精神力確實比之前好了很多, 看來是真的沒有泄出的原因所導致。但是聞人秉卓始終以為是唐周不願,更是樣樣花招都嘗試。還轉移了戰地。當真是各種花招都嘗試,卻依舊不能夠得到所圖。唐周在這一次次中, 每次瀕臨宣泄之點, 渾身發顫之後卻一點未出。搞得唐周每次痛苦難耐, 應激抽搐。聞人秉卓見唐周如此,不再動唐周。他吻了吻唐周的嘴唇, 他與唐周說:“玄陵,你這是怎麼了?”

唐周一到這時原本漸足的精神力一下子疲軟,唐周喘著氣無法回應。唐周閉上眼睛, 倒也說不出什麼來。

聞人秉卓是真的擔心起唐周來了。

唐周一旦閉上眼睛,有時又會模模糊糊被帶入夢境裡去。唐周這下是真的怕他敬他。蒼藜將唐周抱在他的腿上, 讓唐周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他的腿上。他輕輕握住唐周的後頸說:“玄陵,莫要怕我。你可覺得, 最近你有力氣回來了不少?”

唐周點了點頭。

蒼藜又告訴唐周:“這便是好處。但僅僅如此,是保住你的精神力不泄露而已。到底還是恢複得極慢。我費了很大的心神才找到你的所在, 將你帶來。”唐周在蒼藜語氣之中當然聽聞得到蒼藜對他的寵愛。

他想著, 不如直接利用蒼藜這幾分寵愛更好。於是唐周便拽住了蒼藜的袖子, 唐周與他說:“我想離開那處。”

蒼藜笑道:“我給你堵上不泄力,就是先讓你恢複力氣。你有了力氣,才能夠自己從裡麵逃脫出來。你逃脫出來, 你隨意找一山林, 我就可以將你帶來。”他輕輕貼近唐周, 唐周還未這樣與蒼藜這樣近的距離。

這樣鼻尖抵著鼻尖, 呼吸近乎交融。似乎分離不開。唐周下意識往後移動了脖頸, 不過因為蒼藜握著唐周的後頸,便不能退離。

蒼藜的唇壓過來了。唐周驚駭, 不承想蒼藜竟然還能吻他。

他正這樣驚駭著,就感覺到就在這相互接觸之間,蒼藜說了一聲:“張嘴。”唐周又不能不張,上次蒼藜生氣,可不是唐周好受的。

唐周輕輕張了嘴,從蒼藜口腔裡似乎傳來一股極為甘冽清新的氣息傳遞過來。這一道氣息一旦過來,唐周隻覺得之前原本沉悶的五臟六腑也被得到清洗,頹靡的精神也得到了淨化。他渾身之間,更是暖洋洋的。這是蒼藜給唐周傳遞過來的屬於蒼藜的氣力。唐周宛若一下子吃了仙丹一樣,感覺可以拳打聞人秉卓,腳踢蒼藜——但大約還是做不到的。

於是每一次唐周來到夢境之中,都是蒼藜在給唐周如此傳遞這種氣力。有時是被蒼藜抱在懷裡“吻”著。有時是被蒼藜壓在他的棲息之地。有時在萬叢花簇當中。有時是壓在樹乾之上。

這大概稱不上吻,隻是相互接觸而已。要是是吻,這還得了?畢竟蒼藜可還是——

唐周汲取著蒼藜的神力,閉著眼睛極為享受。不知為何,蒼藜一下子湊近過來。他的舌尖輕輕探進來,淺淺試探了一下。唐周睜開眼,這種距離見了蒼藜眼睫當中那不知道何時變成金色的銀睫。

唐周聽聞蒼藜說道:“你覺得如何?”他輕輕與唐周分開,用指腹擦拭唐周濕潤的嘴唇。唐周還未說話,蒼藜卻說:“玄陵,你可要知道,我們是最為親密的。我們做著任何事,都是合乎常理。就像剛才我舔你,也是一樣。即便我是你人倫常道的父親。那也不是什麼。”他揉著唐周的後腦的頭發,他和唐周說:“玄陵。我想見你。你來神山找我可好?”

聽蒼藜這樣說了一通,唐周隻覺得蒼藜在模糊兩人之間的邊界,也在模糊兩人之間的身份差異。

蒼藜到底是真的有些孤寂,這一隻能夠幻化人形的靈鶴一次次丟失,讓他難以忍耐。他希望有人能夠在神山陪伴於他,才孕育了靈鶴出來。但一次次丟失了他孕育的靈鶴。甚至他的靈鶴在外麵還被如此劫掠。更是焦心難耐,思念愈甚,岑寂無邊。隻盼著玄陵能夠回去。

以至於這麼久以來的親密唇舌相觸,原本邊界還足夠清晰。緩慢地被焦躁折磨,就失了邊界。在這時,讓蒼藜情不自禁越過一步,最終無法收拾,卻勸慰自己不過是常情。但他自己知道,內心當中是何種波瀾。

唐周察覺出蒼藜心緒的差異與流露,於是唐周說:“好。我會想辦法來找你。”

蒼藜撫了撫唐周的鬢發,他與唐周說道:“你氣力恢複不少。聞人秉卓送你的小白虎。你可覺得眼熟?它能夠幫你。”他說完,輕輕在唐周的眉間落下一吻下來。唐周隻感覺到了溫暖與留戀。

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聞人秉卓的麵孔。聞人秉卓見唐周醒了,大為高興。他與唐周說道:“今日我請了戲班子來。唱得幾出好戲。我想你會喜歡。”

聞人秉卓以為是唐周的心情不佳,也擔心唐周又想尋死。尋找了各種唐周可能感興趣的東西來。

他知曉上次唐周下山,是對山下那熱鬨鬥獸感興趣。他就找了一些獸類鬥給唐周看。唐周確實極為感興趣,要裝作精神頹靡的樣子還是讓唐周覺得挺困難的。

聞人秉卓找來說書人,將人帶來隔著一扇屏風與唐周說書,唐周實則聽得津津有味,還暗自評判這寫的說的是真好。卻又要假裝是興致缺缺的樣子。這次聞人秉卓找來戲班子,可能要在唐周麵前展露一些絕技。

唐周怕自己掩藏不了,怕自己好奇不已。隻想趁現在精神力足夠,還有蒼藜神力存於體內。他就對聞人秉卓說:“你是不是找了一隻虎給我?”

聞人秉卓總算找尋到唐周略微感興趣的物件,他當即有些開心。他與唐周說道:“雖然隻是抱來你身前一次。但是一直好好養著。你若是喜歡。我就將它抱來給你。”說著,他就顧自急匆匆出去了。

唐周正在心中想著計謀,聞人秉卓便抱著那隻養得胖乎乎的小白虎過來了。唐周將這白虎抱在自己的懷裡,感受到小白虎毛茸茸的毛發,唐周用手指去撫摸白虎的皮毛。得到了小白虎的喜歡。它乖乖窩在唐周的懷抱裡,讓唐周想起之間在蒼藜神山所抱的那隻。唐周仔細辨認一會兒,發現就是那隻。

唐周心裡暗道:小小年紀就被蒼藜派下來完成任務了,真是小可憐。

似乎見了唐周是真的喜歡這小白虎,聞人秉卓自然是高興唐周心情好。他自從與唐周胡亂了這些時日,身上的毒不說解了十成,已經解到了不會危害生命的程度。這幾日唐周情況愈下,聞人秉卓認為是自己掠求過多。在唐周麵前極為溫順,也極為愛護唐周。

唐周看了他一眼,隻見聞人秉卓安靜坐在他的身側,一句話不說地盯著唐周撫摸著白虎的雙手看。唐周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將原先撫摸白虎的手抬起來,他撫摸上聞人秉卓的發頂。

聞人秉卓詫異地抬起眼眸來。眼中帶著幾分欣喜,也表露著其中無法遮掩的情意。

若之前他隻是被毒折磨而貪戀唐周身上的味道,這段時間裡,他真的是戀慕極了唐周的味道。雖然不刻意去挑起唐周的欲望,但還是愛不釋手般地嗅著唐周。甚至因為克製著不碰唐周,將曾經裹在唐周身軀上的紗幔扯下。累成一個小小的巢穴,讓自己存於這氣味當中。似乎隻有這樣有唐周氣味所在,他才能夠徹底安心下來。

此刻正是得了唐周這樣的撫摸。聞人秉卓便垂下頭來,將自己的鼻尖輕輕觸及在唐周的衣料之上,這大概是這段時間裡,他比較與唐周親密的距離。他又在嗅聞唐周的味道。像是一隻感覺到不安的獸類,試圖用伴侶的味道不斷安撫自己一樣。

聞人秉卓在一時之間失去了警惕心。或許這段時間在唐周麵前,他一直都失去了警惕心。更何況唐周的這個撫摸直接讓聞人秉卓低下頭來。聞人秉卓也絕對不知道唐周的力氣已經恢複。

這一刻,唐周手中的小白虎忽然朝聞人秉卓撲過去,這隻白虎忽然之間漲大,成為一隻巨大的老虎出現在聞人秉卓身前。聞人秉卓被虎爪一下子拍打開,直接被砸在牆壁之上。

聞人秉卓功力不淺,但經此無所預料的一砸,聞人秉卓雖然沒有受太大的傷害,最終被砸得有些爬不起來。他頭腦應該有些昏沉。

唐周站起來,白虎在唐周身前伏下。唐周立即上了白虎的身軀。白虎四肢發力,帶著唐周直接在這地方橫衝直撞。唐周原本隻想著是讓白虎帶著他走就行了。沒想到這家夥動起來還真是一副毀天滅地的氣勢。它一路衝出去,撞翻了很多擺具,厚重的爪子砸在地麵上出現大坑。還掀翻了不少燭台。

不少侍衛上來抓捕白虎,白虎更是上躥下跳,晃得唐周頭暈眼花,在白虎的身上根本待不住。還差點摔下來。唐周隻覺得耳邊一陣胡亂,眼前也是一片片眩暈。為了保證自己不被甩下去,隻能緊緊抓著白虎的皮毛。

一大堆侍衛湧上來,當然還有已經爬起來的聞人秉卓。周圍已經一片狼藉,甚至已然是火海蔓延。周圍烈火炎炎,這些侍衛都不敢輕易靠近。聞人秉卓站在下麵,手中帶著一柄長劍。白虎在火海當中肆意穿梭,那些火焰烘烤得唐周皮膚隱隱發熱。

唐周見了聞人秉卓提劍攻來,以為這次的出逃計劃恐怕失敗了。誰知道白虎身軀一甩,在這迅疾的穿梭當中近乎不被人察覺地將唐周甩出聞人氏族家。而唐周也憑靠蒼藜給他的那幾分神力,直接運用其中靈力,穩穩落在聞人氏族家外圍。

唐周抬起頭來,看那一片照耀黑夜的通紅,看那一片火海當中似乎所有人禁錮。唐周知道自己的機會到了。雖然還是有些擔心白虎,但是想起蒼藜來,蒼藜應該不會讓自己神山裡的東西遭受損害。蒼藜應該有後手。

他將唐周弄出來,就是要求唐周去神山找他。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唐周身邊好不容易沒人,一個阻礙他的都沒有。隻想趕緊尋找個死亡的機會。他自然就不會往山林的方向而去。

他轉身通向那漆黑之地,卻在這時,聽聞到身後有人厲聲說了一句:“聞人氏遭難,可與你有關係?”

這人道行肯定不淺,僅僅是這樣一句包含著靈力的話語傳遞過來,唐周隻感覺到自己渾身僵硬,直接被這言語襲擊了。唐周看見黑夜裡有人走來,這人又說道:“這幾日修仙界胡亂,鬼修與仙修打得不可開交。無論是蕭正卿還是柳無相,我都無緣可見,隻得來尋聞人秉卓詢問其中緣由。沒想到竟然見了你縱火燒了聞人氏族,你——”

來人停頓一聲,空氣被劃破而發出颯然聲響。倏然一下,唐周隻感覺自己的腰間被一東西勾住。唐周低頭一看,看見自己腰間竟然是一道骨鞭。來人一用力,直接將唐周拖向他,那人還說:“讓我抓你回聞人氏——”他言語驟然停頓,因為這個距離,不僅是唐周看清了他的臉。

他也看清了唐周的臉。

他驟然驚愣駭然地喊了一聲:“玄陵?!”

隨即,一雙極為強壯的臂膀伸過來,將唐周緊緊扣入到對方的懷裡。宛若鐵鉗的兩隻臂膀箍著唐周,他的胸膛也是如此堅硬。唐周隻覺得,自己快要被融碎了融入他的身軀之中。

唐周隻想望天長歎——怎麼到哪都能夠遇見這些師弟?!能不能給他一個死一死的機會?怎麼就這麼難?

第134章 小師兄44

唐周知道, 裴元奎比起其他三位來,倒是沒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倒是心裡想著什麼,便表露出來了。隻是有時實在是羞赧, 就一直憋悶在內心當中。不過當初他趁亂要將唐周劫掠而去的事情, 倒還是在唐周的記憶當中。

他雖然對唐周有著心思的, 但在唐周麵前很容易放鬆警惕。之前唐周隨便試探,就將裴元奎嚇呆了。此刻唐周還是這副模樣, 但是屬於玄陵本身的靈力不見了。身上更多的是蒼藜的靈神之力。應該不會輕易被辨彆。於是唐周處於裴元奎懷裡的此刻,隻想著快點脫身較好,隻怕聞人秉卓解決了那邊的事情追來。

唐周說了一聲:“我不是。我不是所謂的玄陵。”他刻意讓自己與玄陵不太像。還用手去推拒裴元奎。若真的是玄陵的性格, 被裴元奎如此一抱,除卻站立一會兒任由他抱著, 慍怒地喊一聲裴元奎以外,便是直接朝裴元奎打去。

像這時唐周所做的不痛不癢的推拒小舉動。根本就不是玄陵會做的。

當即, 察覺出來這一點的裴元奎才將唐周放開。他仔仔細細地凝望著唐周。

唐周在這個距離能見的就是裴元奎發紅的眼眶。這是他情緒過分激動而導致的。甚至唐周會以為,要是唐周承認他是玄陵。裴元奎會哭。

但是唐周隻能繼續說道:“我不是所謂的玄陵。為何你們總說我是玄陵。”他用這樣的聲音說話, 有些與玄陵語調相似, 卻又不相似。多有幾分委屈可憐之意。

唐周又說:“我已然被抓來, 一個個都稱呼我玄陵。說我是失憶了,不記得。可是我卻清晰地知道。我不是玄陵。讓我穿玄陵會穿的衣服,讓我吃玄陵會吃的東西, 還讓我學他說, 學他一舉一動。我不過是被抓來, 被當做是玄陵的傀儡罷了。我好不容易趁聞人氏被人襲擊逃出來, 你竟然是要將我抓回去嗎?”

唐周到底還是怕自己裝得不夠真切, 就低下頭來。這樣看來,倒是更加無辜。唐周聽聞到裴元奎不可思議的聲音說道:“你的樣貌、你的聲音都與玄陵一模一樣。你怎麼可能不是玄陵?”

他說著, 便來探尋唐周的靈力。果然,他所探尋的不過是蒼藜的神靈之力。這可是與玄陵的根骨靈力毫無關係。裴元奎得知這一點,往後退了半步。才訥訥失落地說:“你真不是玄陵。”

唐周看見,那從身後照射而來鋪設在裴元奎身軀上的火光已然在漸漸減少了。唐周知道,聞人秉卓那邊的麻煩可能要結束。唐周到底跑得不快,隻能利用眼前裴元奎的幾分善心。

唐周與裴元奎說道:“我在此處被折磨數日,隻盼有一日能夠重獲自由。我現下,已經半分都耽誤不得了。”說著,就要往彆處走去。唐周移動了步子,不出片刻,裴元奎果然追來。

他一把抓住唐周的手臂,他和唐周說道:“你去哪。我送你過去。”

他的眼眸深深地凝望著唐周。眼裡有幾分悲切之意。看來他已經相信他不是玄陵的說法。要不然他不會這樣毫無顧忌地抓住唐周的手臂,要是玄陵,他多半是看起來不敢褻瀆的模樣。隻是之前實在是情緒激動,才會將唐周抱住。

唐周不想去山林,擔心被蒼藜找回去。又不知道去哪,就和裴元奎說道:“天下茫茫,我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之人,我尋找一處地方落腳就夠了。”

裴元奎說道:“附近有小鎮,我帶你過去。”

唐周卻搖搖頭:“隻怕到時候聞人秉卓追來,輕易又將我抓回去,又是一頓——”他不再說其他的話語。但是其中暗示的意味足夠明顯。

裴元奎麵上出現了幾分義憤填膺之色,似乎是真的沒有想到聞人秉卓竟然是這樣的人,也沒想到聞人秉卓原來對玄陵有著這樣的企圖——他不知道想些什麼,麵上一會兒是驚詫一會兒是憤怒一會兒是悲傷,最後他與唐周說:“我帶你去遠的地方。定然不會讓他找到你的。”他說著,對唐周說:“你過來,我帶你去。”

於是,裴元奎就帶著唐周開始往遠處去。

裴元奎不愧是在外麵遊蕩了多年,對整個大陸的路徑都極為熟悉。就算聞人秉卓尋著唐周的氣味而來。肯定是會繞暈了頭。一路上,在其後居然真的沒有聞人秉卓跟來。

唐周還特意囑咐了裴元奎不要去山林之間,一直是往村落大道小鎮裡走。也一直沒有被蒼藜抓回去。期間兩個人趕路躲避,會尋找地方落住歇腳。唐周時常會看見裴元奎呆呆看著自己。一次,唐周到底沒忍住還是和他說:“我確實不是玄陵。”

裴元奎說道:“可是真的太像他了。”

一個人的一些行為習慣,確實是難以更改。之前在無念山與裴元奎相處了一些時日,裴元奎應該對唐周的一些小細節知道得清楚。唐周就一直這樣騙他:“我且說過了。因為他們要去一絲不苟認真地學習玄陵的一舉一動。很多舉動,我也是已經養成了習慣。我更改不掉了。”

裴元奎說道:“你這樣貌。也怪不得聞人秉卓會將你抓回去。連我也——”他這樣說出來,卻突然止住。

唐周就問他:“你也想把我抓回去?”

裴元奎說道:“就算不是玄陵。你這樣的模樣與玄陵彆無二致。將你綁在身邊日日看著,又有什麼不好呢?”

唐周問他:“那你要這樣做嗎?”

裴元奎歎了一口氣說道:“可你終究不是玄陵。我隻愛慕玄陵。即使你與玄陵長得如此相似。我見了你的樣貌。想起玄陵來,想起他死了。我就悲痛無比。多看你一眼,我就心痛得厲害。隻想將你推得遠遠的。”

唐周就是在等裴元奎這一句話。唐周聽到裴元奎這樣說,心裡也不得不感歎裴元奎雖然之前鬨騰了一點,但是心性卻是最好的。一路騙他,唐周還真是心中有愧。

唐周還是說:“既然如此,我們也已經走了很遠的路程。我也不擔心聞人秉卓會追來,就在此,與你分道揚鑣了。”

兩人此時在一家小鎮內的客棧暫時落住。

裴元奎倒是不糾結休息與吃食。唐周的身軀本身已經成為凡胎,雖然汲取了蒼藜神靈之力。但時間太久,已經漸漸消散。所以裴元奎會在中途給唐周找了地方休息。

他能夠這樣對待唐周,大概正是因為他長得是玄陵的模樣。聽完了唐周這突然說的一句話,坐在對麵的裴元奎說道:“你便要走了?”

他言語之中似乎是驚訝,但又在其中有幾分明顯的不舍之意。看來他雖然嘴裡說著要不見唐周。但其實上又對這張臉留戀不已。

唐周知道不能耽擱了,直接與裴元奎說:“多謝這段時間的出手相助。我無以為報,若是以後相見,我要是能夠做到,自然會努力幫助。我現在,正是要與你分道揚鑣,也不能一直麻煩你。”

唐周站起來,起身要走的樣子。裴元奎也立即站起來,他走過來,他卻沒說什麼。隻是將一樣東西塞在了唐周的手中,他說:“這些你拿著,在你尋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之前,還是需要這些的。”說著,他將這一袋銀錢塞給唐周之後,就自己先匆匆離去了。

唐周見他跑得實在是太快,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拿著這些銀錢也沒有什麼辦法。因為他畢竟去尋死的,後續哪裡用得著花這些錢。

四處一看,看見裴元奎走得太匆忙,他原先是將那骨鞭纏在腰間,進來時為了換掉身上灰蒙蒙的衣物將骨鞭隨意放置在手邊。他匆忙離去,一下子就忘了拿。這東西對於裴元奎來說極為重要,裴元奎應該是要重回而來的。所以唐周將這一袋銀錢放置在這骨鞭旁邊。

他下了樓梯,此刻已經是夜晚深夜之時,很多人已經睡了。唐周出門,倒是沒有人察覺。唐周來到客棧的後院,找到了一根極為結實的繩子。他扯了扯,就拿著這根繩子,找塊地方直接上吊去。

最終思慮再三,怕自己大晚上上吊嚇著彆的人,很快就尋找了一個稍微偏僻的地方。這裡寂靜,唐周聽見風吹樹動之聲,就知道那是唐周要尋找的地方。這地方倒是偏僻,是唐周需要的樹。

唐周直接就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將繩子掛上去,正心裡喜滋滋地給繩子打了結。唐周甚至已經將自己的脖頸套上去了。雙腳已然懸空,窒息感已經侵襲過來,唐周看前麵,似乎開啟了一道通往光明大道的門口,唐周閉上眼睛時等待死亡,等待傳送世界。

結果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力道猛然地托住唐周,唐周睜開眼睛詫異一看,隻見了月朗之下,眼前全是繁茂的楊柳樹枝,一隻手輕輕撫摸唐周已經被勒出痕跡的脖子。

裴元奎出現在唐周眼前,綁住唐周,托住唐周的那些枝蔓讓唐周被吊起身軀來,那繩套已經套不住唐周的脖頸。裴元奎說:“你讓我帶你逃,你最後卻是為了求死?”

第135章 小師兄45

無論在什麼時候, 這些人永遠是陰魂不散。甚至還能夠阻礙唐周的計劃。唐周在多次尋死沒有結果之後,總算心裡有了些怒氣。於是在麵對裴元奎這樣的質問,唐周說道:“因為我早已經被折磨得不再留戀人間了。我不想如此。我就是想死。為什麼不讓我死?”

裴元奎似乎沒想到唐周會生氣, 他說道:“你要是想死, 為何還要讓我帶你走這麼遠?”

唐周說道:“因為我不想被聞人秉卓捉回去。你不明白嗎?”

更何況, 聞人秉卓可能已經知道了唐周在騙他,而且還把他房子燒了。雖然那不是唐周有意燒的, 但很難說聞人秉卓不會怪罪在唐周的身上。要是被聞人秉卓捉回去,好不容易顯得如此溫順的聞人秉卓可能要發瘋。他應該不會顧及唐周的情況,估計不隻是舔舔那麼簡單的事情。可能要霸王硬上弓。

唐周哪裡受得了這件事。唐周根本不敢往下想。更不敢想, 要是自己假裝失憶的事情,被這些人都知道, 那更是可怕,唐周可能真的是生死難料了。這些人也肯定不會輕易讓唐周死去, 隻吊起來一個個折磨。唐周想到這裡,有些急切了。

倒是裴元奎還說道:“不過是那樣一件事。你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你拋卻前塵往事, 好好生活, 有什麼不好呢?”

唐周被他這樣的話語一激, 直接口不擇言喊了一聲:“裴元奎。”

他這樣一冷下眉目,聲音如此嚴肅。這一聲出來,對麵的裴元奎直接愣住。裴元奎直直地看著唐周。唐周看著他這雙在黑夜裡極為暗沉的雙眼, 忽然又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乾了什麼——隻怕是——

“你就是玄陵。”裴元奎忽然說道。果然裴元奎說的是這個。

裴元奎急急地伸手過來, 他捧住唐周的臉, 似乎要檢查唐周的臉是否有偽裝。他和唐周說:“怎會有人和玄陵長得一模一樣呢?而且沒有任何偽裝, 一點都沒有。”他的手撫摸上唐周眉間的朱砂痣, 他說:“就連這裡也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偽裝。你在騙我。你就是玄陵。你剛才生氣,你罵我的模樣就是玄陵。你怎麼能說你不是。你絕對就是。我們一路上交談不多, 我從未說過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你怎麼不是玄陵?”

唐周這一下內心之中慌亂不已,但是很快冷靜下來,麵上也是不露分毫。唐周和他說:“在與你過來的路途當中,我見你能夠使用好幾種靈力。整個天下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人,也就是隻有裴元奎。所以我猜測你是裴元奎。你說我怎麼和玄陵長得這樣像?因為我本身就是因為玄陵而製造出來的。玄陵長什麼樣,我就必須長什麼樣。你說讓我好好生活下去,我不過是殘破的身軀與那折辱的經曆,我早已經沒什麼希冀。我自己都不喜歡自己,哪有人還會喜歡我,要我呢?”

後麵這幾句,唐周隻想言明必死的決心,結果裴元奎說:“我要。我要你。”

唐周見他目光灼灼,其餘的都不說,大概是唐周鎮定的語氣與分析,已經又將裴元奎哄騙住了。幸好裴元奎沒發現他在騙他。唐周隻對裴元奎這句話作了回答,唐周說:“你說你要。你不過是要我這副皮囊,這副樣貌。你要的是玄陵。”

“是。”他毫不猶豫承認。“我要的是玄陵。你長得像玄陵。我就要你。我和你言明這件事。”他倒底坦蕩地直接承認。“玄陵已經死了。我不想再見你死去。你說沒人喜歡你,沒人要你。我便要你。我也言明。我隻是不希望你死。”

他雙眼炙熱,說的確實是一腔肺腑之言。這是極為明確的。唐周凝望著裴元奎的麵目。隻覺得這麼多年過去,裴元奎的心性還是這般。當真是難得。

不過唐周執意求死的理由肯定不是這個。他現在被這些枝蔓實在綁得很緊,裴元奎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輕易放過他似的。唐周隻是需要一個能夠暫時下去的台階。既然裴元奎直接遞過來了,唐周就踩著台階下了。

唐周說道:“你——”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倒是顯得有些驚詫,似乎有幾分被裴元奎的話語而觸動之意。裴元奎盯著他,似乎在認真地等待唐周的回複。

唐周隻是說:“你放我下來吧。我暫且不尋死了。”隻能先暫時安頓這個家夥,之後再想個辦法。反正人死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種,隻要裴元奎能夠暫時放鬆警惕他就可以得逞。裴元奎到底還是有幾分風範所在,因為愛慕的是玄陵,即使是因為長得像玄陵,他應該不會對唐周做什麼。倒是比在那幾個人身邊自在很多。

裴元奎高興笑著,將唐周從這樹上放下來。那些枝蔓極為聽裴元奎的話,看來裴元奎已然能夠極為熟練地使用這自然之力,果然不愧是天運之子。哪裡像他唐周,就連每次尋死都運氣不好。

唐周倒是怕柳無相那能夠飛蕩整個大陸,找尋得知萬物的蝴蝶能夠找到他的存在。於是唐周就問係統:【柳無相那邊還在打?】

係統說:【蕭正卿早就看柳無相不順眼了。更何況要是他能夠帶領修士滅了鬼修,他的地位更加往上升。到時候整個修仙界的修士,幾乎都要對蕭正卿俯首稱臣。他隻是缺少那一個和柳無相打起來的理由而已。他們兩個打起來,就沒什麼空閒來找你了。兩個都不是什麼善茬,一點點分神就可能會死。那些蝴蝶,蕭正卿每天要殺萬數。你不用擔心。】

唐周聽聞了係統說的話,說了一句:【這蕭正卿看起來,想當修仙界的皇帝啊。】

係統說:【大概是吧。】

唐周又覺得奇怪:【裴元奎那些白蝶到底什麼。】

係統說:【那萬塚窟,這麼多屍體。你也見了每天那麼多烏鴉蝴蝶來吃腐肉。裡麵怨念極深,它們侵蝕不了烏鴉。就侵蝕了蝴蝶。讓這些蝴蝶異變成為白骨形狀。它們其實正是怨念本身,隻是被柳無相所用。因為它們懼他怕他。】

“你現在,可有什麼想要吃的東西?”

裴元奎已然把唐周送回來了。他現在看著唐周,這樣問他。唐周知道裴元奎到底還是擔心唐周去尋死,所以就如此關切。唐周折騰了一會兒,是真的心累。就和裴元奎說:“沒有什麼想要吃的。我累了,想要睡一會兒。”

反正暫時是逃脫不了這裴元奎了。隻能先想想辦法再說。唐周躺在客棧的床上,正想著辦法,就感覺到有些昏昏欲睡。倒也是沒做太大的抵抗,直接就陷入昏沉當中了。

唐周一陷入昏沉當中,立即察覺到不對勁,心裡暗道一句糟了。結果唐周更加陷入進去,直接到夢境裡去了。唐周感覺到,是有人直接抓著唐周往裡麵去的。唐周再一回神過來時,蒼藜的臉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蒼藜向來都是笑的。蒼藜不笑時唐周就覺得害怕。就像是現在。最近蒼藜一直都沒能夠通過夢境將唐周的神識抓回去,這次唐周居然被他抓到了。唐周心裡害怕得要命,下意識想要逃走,但是又想蒼藜肯會更加生氣。於是也隻是安靜地待著。

蒼藜說:“這一次,你不跑了?”

唐周當即認錯:“我錯了。”

蒼藜說道:“你道歉,又不跑。你不過是知道你跑不出去,你知道我要懲戒你而已。”出現在他臉上的,是唐周從未見過的冷笑了。他握著唐周的腳腕,他說:“你不該被帶出去。你被帶出去這些年,你居然學會了人類的狡猾與可惡。你一次次欺騙我。你現在又要與我怎麼解釋?”

唐周說:“我逃出了聞人秉卓那裡,剛一出來,就遇見了一個人。他非要抓我給聞人秉卓送去。我怕極了。就隻得告訴他我是被聞人秉卓搶走的人。他見我可憐,就帶我逃跑。他一直在我身側,我沒機會來找你。”

蒼藜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可是真的?”看來他對唐周這邊沒有能夠監視探視的東西。唐周點了點頭。唐周感覺到蒼藜的手撫摸下來。他的力道很溫柔,唐周以為蒼藜是真的相信了。

結果蒼藜卻說道:“不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不會再信你了。玄陵。你這麼能跑,跑這麼多地方讓我尋不到你的蹤跡。既然你這麼能跑。我就不應該當初堵住你的那端口。我讓你的精力都泄得乾淨。我看你這次,要怎麼跑。”

唐周自然知道蒼藜要做什麼,看蒼藜這模樣不把唐周弄死都不罷休,唐周心裡警鈴大作,掙紮起來。但是他自己的任何掙紮什麼都不算,就像是一隻待宰的靈鶴,隻是撲棱幾下翅膀而已。唐周被蒼藜按在這裡,隻感覺自己命不久矣。實在是逃脫不得。唐周隻求一件事。

唐周說:“能不能隻像上次一樣。”

蒼藜說:“你現在與我講條件?”

他說著,直接去找唐周的命門。唐周看起來軟趴趴的沒精神,顯得脆弱不已。

唐周一被他抓住,激靈了一下,但又正是被他抓住逃不開。就隻能安靜待著。唐周不死心地說:“像上次一樣行不行?”

蒼藜的手指已經抵觸在那柔軟的肌膚上,蒼藜說:“無論怎麼樣,到底還是要將你身體裡的那根針抽出來。”說著,他開始做抽了。唐周整個人癱軟下去,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怕的。

第136章 小師兄46

這抽出來和之前的塞進去, 倒是沒有區彆。本身就是在身軀極為脆弱之地塞入東西,是一種折磨。更何況是在這命門所在之處,隻更加難以忍耐。也不是說有多疼痛, 就是那種脹感逼得人承受不住想要逃離。

之前塞進來時還算快一點, 再拿出去就不知道是不是蒼藜故意的, 慢悠悠的,一點點磨著那脆弱之地。折磨得唐周一會兒渾身是汗了。唐周咬著牙忍了一會兒, 緊緊攥著蒼藜的袖子,整個腦袋幾乎要埋進蒼藜的胸膛裡去。

忽然那種感覺消失了。唐周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正稍微喘了一口氣。誰知, 蒼藜開始不在這細細小小的脆弱之處折磨唐周。他撫摸過去,掌心摩挲著唐周已經發燙的肌膚, 唐周已然從中感受到,能夠取代之前不適之感的幾分溫暖與柔和。伴隨著柔和, 唐周隻覺得腦袋當中似乎麻了一下,身軀顫了一下。似乎忘了之前的折磨一樣, 往蒼藜的懷抱裡鑽去。

唐周聽見蒼藜輕笑了一聲。

唐周看了一眼, 層層衣幔之間。唐周原先那藏起來不被察覺的軟劍偷襲出來, 昂然立起,氣勢洶洶。看這把劍的氣勢,劍身半身雪白此刻卻泛紅。似乎要報剛才蒼藜折磨他的仇, 想要直接刺向蒼藜的掌心, 讓蒼藜的掌心直接不留情地被刺穿。也仿若透露了唐周要刺傷蒼藜的決心。

蒼藜一點都不怕這利刃。

這利刃對於蒼藜來說不過就像是他神山裡的任何一隻脆弱不堪的小花。他可以徒手抓住, 即使用掌心掌握摩挲那尖利的劍身劍柄, 也絲毫不傷。他這樣的鐵爪磨著, 倒是要必然把劍給輕易折斷損害一樣。蒼藜說道:“你這氣勢,看起來想要以此傷我?你怎麼可能有這能耐?”

唐周汗水涔涔, 意識有些不清。但是卻清晰見了,在那尖端還插著蒼藜塞進來的東西。原來是一朵小花。真的是一朵很小的小花。一根長長的根莖極為細長,能夠輕易從劍端本身的設計的入口進去。隻是不知道那小小的花瓣,是怎麼進去的。

唐周是一概不知。現在蒼藜抽出來這花朵,隻抽了一半,那俏麗可愛的小花插在那處,讓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武器一下子就丟失了威嚴之力。唐周知道,以玄陵的性子看見這荒唐的一幕,這樣寶貴的東西被以此戲弄,定然是承受不住,隻當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折辱。

還真是蒼藜的惡趣味,實在是難以忍受了。唐周隻得閉上眼睛,純當是沒看見。不接受蒼藜故意的這些羞辱。雖然這可能對於唐周來說有點不敢看,其他的就是還算舒服。就當是什麼都不知道,就當是丟進雲層當中翻滾,就當是扔進暖爐當中烘烤。讓那把劍又再一次受鍛造。

這次來,倒是比之前更為敏感一點。因為唐周很長時間沒有被聞人秉卓搶掠精力,之前也都是有了極大反應之後卻始終鬆懈不了。

這段時間以來,正是淤積了許多在身軀裡。一下子,沒受多大的刺激,就像是被狠狠拍了胸口吐血一樣。渾身一抽,就要哇哇吐出來了。隻是還是被惡意堵著出口。吐一口都不能吐得儘興,隻是堪堪溢出來些許。順著肌膚一點點下滑。唐周心口裡一口氣實在堵得難受。故意攥著蒼藜的袖子去擦汗。

這看起來倒是往蒼藜的身上蹭去,有幾分討饒姿態。蒼藜便好心抽離了東西,唐周才能夠吐個儘興,這樣儘興,還真是身體極為舒暢,即使其間吐得身軀僵硬僵直,仰著脖子似乎向天求饒,但也不得不說這淤積許久的全都吐出來之後,就實在是爽快得很。

唐周到底是有點累了。一旦精氣吐出來,就疲倦得很。唐周閉著眼睛,僵直的軀體也倒是繼續癱軟著。

唐周嗅聞到一股鮮花腐爛的氣息,有一種極致的濃豔之氣,又有一種極致的香甜之氣。這兩股味道混雜在一起,就格外顯得濃鬱。之前唐周從聞人秉卓那裡強硬地被嘗了兩口,隻覺得是鮮花的清香之氣。現在或許是因為淤積過久,就讓味道顯得這般濃鬱。從而成為一種鮮花即將腐爛的氣息了。

唐周以為這場折磨已經要結束了。結果蒼藜根本不會給唐周休息的機會,強使唐周精神起來。恨不得唐周習武練劍不停休的樣子。要將唐周這把想要傷他的劍給磨爛損壞似的。

唐周知道蒼藜說的是真的了。蒼藜是真的要將唐周折磨得半點氣力都沒有,就是不讓唐周逃跑。

即便唐周與蒼藜說什麼話,就算是解釋,他也確實不信,一點都不留情。唐周知道說什麼蒼藜都不會留情,也直接不管了。任由蒼藜翻來覆去地折辱他。期間哀叫幾聲,又或者是喊叫出聲,倒也不得半分眼神。唐周模糊間,也察覺到了蒼藜即將襲擊那最為脆弱柔軟之地,要將那褶皺一層層翻看露出最脆弱不堪的血肉來攻擊他。

他怎麼——怎麼真的要唐周這樣死?他不是,不是山神嗎?他不是最為和善溫柔的神靈嗎?他不是最為禁欲沒有攻擊之力的神靈嗎?唐周隻不過是騙了他一次不來神山找他,他為什麼要這樣攻擊他。

唐周不知道怎麼的,想起第一個世界裡蘇正則即將這樣襲擊他時,係統讓唐周哭的事情。或許是之前本就被折磨得流了幾滴生理性的淚水,他此刻哭起來,就顯得容易多了。他故意低低發出哭音,也算是乾嚎比流淚明顯。

蒼藜收手了,甚至都還沒讓這攻擊落在實處。

蒼藜將唐周抱起來,抱了他在膝蓋上坐著。唐周渾身都沒力氣,半靠在蒼藜懷裡。蒼藜擦拭了唐周眼淚,問他:“你哭什麼。就因為這個?”唐周如實說了這件事:“我怕。”

蒼藜不說話,隻是又給唐周擦擦眼淚,擦擦額上的汗水。見唐周還是沒有半點緩和,蒼藜說:“玄陵,我如實承認,我想將你徹底變成我的。我要你和我融合。我要你回到我身體裡去。我不該將你孕育出來,你不在我這裡,我就實在是想念得厲害,整個神山,隻有你能夠陪伴我,與我說話,對我笑,與我接近在一起。我想,我要把你收回來,彆人不能夠得到你。你也徹底和我一起了。”

唐周問他:“剛才你要把我收回去?”

蒼藜說:“你身體裡若都是我的精力,你就由不得自己控製要去哪了。”

這什麼神靈。心這麼黑。直接要把唐周做成提線木偶是吧。唐周總算知道了,什麼叫遊戲越來越難。這不叫越來越難,這叫直接進入地獄模式。

唐周問他:“這和人間的事情有什麼區彆?”

蒼藜說:“沒有。我自然有其他辦法灌入你的身體裡去。但是我願意如此。我願意與你如此親近。你看看我,玄陵。”

唐周抬起眼睛看他。看見了蒼藜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金色的眼睛。山神原本冷情一般的冰藍色眼瞳已經全然變成了宛若野獸一般的金色豎瞳。

蒼藜輕輕捧著唐周的臉,他和唐周說:“你看看,我成了什麼模樣。玄陵,你將我的罪念帶出來了。所以我想和你做人間尋常的事情。”他說著,他將嘴唇壓了過來。比之前的殘暴相比,真的極為溫柔,這個吻比起彆人來講,具備一種神力與罪惡的拉扯。能夠感受到蒼藜在克製著,但是又無法克製。最終落下這個吻來。

唐周看見蒼藜的身軀周圍,那柔光一時純淨一時變得汙黑。他將唐周牢牢扣在懷裡吻唐周。

唐周攥著蒼藜肩頭的衣料,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模糊起來。聽到有人在喊他:“醒醒,醒醒,快醒醒。”他感受到搖晃,一隻手攥著唐周的身軀搖晃。唐周就在這搖晃裡,看見屬於蒼藜的汙黑與純淨相互交織,一點點模糊起來,最後他睜開眼睛,看見裴元奎的麵容。

裴元奎臉上的擔憂之色終於有所消散。他和唐周說:“你終於醒了。”

唐周逐漸清醒過來,發現這裡還是那客棧。周圍一切都顯得熟悉。唐周知道蒼藜是真的動了念頭了。半點都不能耽擱,想要立即換一個陣地。不讓蒼藜找到他。

但是他渾身一動,就發現了自己身軀的不適。他看了一眼,自己在這裡也是大汗淋漓,之前唐周在夢境裡乾了什麼,在這裡都映射出來。他也感覺到衣料黏糊糊地粘在自己的身上。整個空氣中飄散著一股鮮花腐爛的味道。

唐周宛如雷劈了一樣呆在原地。怔怔地問裴元奎:“你,你什麼時候在我這裡的?”

裴元奎似乎想起了什麼,一張臉漲得通紅。他說:“我一直都在。”

“什、什麼?”

裴元奎紅著臉說:“我怕你又尋死,其實一直暗中看著你。你陷入夢中之後,忽然全身發抖,滿身濕汗。我一直喊你,你也不出聲。閉著眼睛,雙眉緊蹙,全身泛紅。不知道你是疼還是怎麼的,你一直咬著牙關。我覺得奇怪,檢查你的身體,發現你這症狀很像是中了藥。”他說了一會兒,聲音小下去,不再說了。

唐周聽了他的話,隻慶幸自己沒發出什麼怪聲。蒼藜還是給他點顏麵。還真是感謝蒼藜。不過被裴元奎發現這件事,唐周真的是尷尬不已。唐周就又撒謊起來:“確實是中藥。被帶走之後,我自然會被喂藥的。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

裴元奎急急問他:“那你現在好了嗎?”

唐周說:“好了。已經沒事了。”

裴元奎說:“既然你好了。那我、那我就去洗一個澡。”說著,又急匆匆跑了。

唐周見他走了,虛脫地躺在床上。

唐周想道:這遊戲真不是人玩的。這才第三個世界啊?!

第137章 小師兄47

唐周其實半點都不敢耽擱。他知道蒼藜明明可以再繼續將唐周困在夢境當中。但是蒼藜卻先將唐周放了出來, 也留了一點力氣給唐周。蒼藜在給唐周最後一次機會,讓唐周自己去找蒼藜。到底唐周雙腿都有些發軟,卻也隻想著趕緊就跑。又怕自己跑了, 被蒼藜知道, 萬一又被蒼藜抓回去, 真的是唐周哭都沒用了。

唐周問了係統為什麼蒼藜能夠抓到它。係統說:【你在同一個地點待得越久,蒼藜找到你的可能性就越大。他根據留在你身上的氣息而探尋你。】

唐周低頭一看, 察覺到了蒼藜留在唐周身上的氣息可能是這腳踝上的風鈴花。唐周試過要將風鈴花扯下來,但他使用了渾身解數都沒有辦法。實在不行,唐周就拜托了裴元奎。裴元奎看著唐周是呆呆的模樣, 唐周問他:“你能夠幫我把這個東西摘下來嗎?”

裴元奎盯著唐周這露出來的細膩的肌膚與纖細的腕骨,他隻能說了一聲:“我儘量。”

於是裴元奎就上前來, 用自己的手輕輕攥著唐周的腳腕。他的指腹上有很多繭,一撫摸上來。唐周就輕易感受到了。不知道為何, 唐周感覺到裴元奎的手有些抖。大概是他在用勁將唐周腳腕上的東西取下來。但是無論裴元奎用什麼辦法,裴元奎都無法取下這東西。

裴元奎和唐周說:“這東西上有神靈之力。高居於我之上。我使用任何一種都無法克他。”唐周知道, 蒼藜那麼厲害, 裴元奎也是打不過他的。唐周就真的一點都不能夠耽誤了, 他知道取不下這風鈴花,他當即就要走。

裴元奎手中的腳踝收回去,細膩的肌膚在他的掌心裡輕輕滑過。裴元奎說:“你要做什麼?”

唐周說:“我現在立馬就要走。”唐周知道, 現下能夠幫助自己的是裴元奎, 他雙腿發軟, 實在是跑不了太遠的路。但也隻是說了一聲:“還有人在抓我。我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越長, 就會被容易找到。所以以後, 我要頻繁更換位置。”他說著,就要往床下走去。他一下去, 猛然往下栽倒。

裴元奎伸出手臂將唐周撈住,他無意識地將唐周也往自己的懷裡撈了幾分。裴元奎隻感覺到自己的胸膛處出現了這樣一團柔軟溫暖。他當即隻感覺心跳又有些不正常了。他垂下眼睛看了唐周一眼,隻見唐周雙眉微蹙,短時間內就容易讓人想起之前所見的場景。

他躺在床上白肌染紅,喉處淺吟,雙眉緊蹙,似痛似愉,唇瓣殷紅,衣服淩亂,香汗淋漓。這一張屬於玄陵的臉與身軀,出現如此的景象,當時裴元奎知道事情不對勁,卻是自己呆看了一段時間,甚至還親眼見了唐周身體繃直,渾身一顫,最後見那人兩股濡濕,一股濃鬱的鮮花腐爛的氣味便彌漫出來。裴元奎更是愣在原地,口乾舌燥,身體發熱,他也察覺到自己身體的改變,便想要立即上前去叫醒唐周。喊一句都沒有任何應答,就隻有輕淺的柔聲低吟,聽得裴元奎內心裡難耐不已,伸手觸碰他,卻觸手滾燙,肌膚細膩光滑之感更是傳遞過來。裴元奎心驚不已,隻覺得自己也熱得厲害,立即在這間房間裡先設下了結界,跑出去衝了一個涼,又趕緊跑回來。跑回來時,見唐周仰著脖頸,拱起身軀,又一股新的鮮花腐爛的味道傳遞出來。

這些記憶猛然一下,傳遞到裴元奎的腦海當中。他心跳如擂鼓,看著玄陵的樣貌,他心裡也知道這人不是玄陵,但是又舍不得鬆手。他心裡痛苦不已,卻又貪戀他的樣貌。

唐周知道他肯定內心裡掙紮,但是卻不知道裴元奎之前看見了什麼,在回憶什麼。唐周隻當此刻裴元奎臉上的神情是內心掙紮而導致的。唐周說了一句:“我此刻就要走。沒想到我竟然沒有什麼力氣。”

裴元奎說:“我帶你走。”他說著,直接將唐周打橫抱起。他直接抱著他唐周淩空,飛躍於各種屋瓦之上,迅速離開那個地方。

唐周計謀得逞,暫時能夠喘口氣休息一會兒。唐周覺得,自己竟然這麼快就成為利用彆人情感的那種人,甚至還謊話連篇,實在是罪過。又想起之前兩個世界,都是極為輕鬆的,除卻第一個世界讀書讀得厲害之外,其餘的都沒讓唐周操過心。第二個世界就更簡單了,隻是教教小朋友讀書,哪裡有過這些煩惱。

係統和唐周說:【你已經過了新手保護期。第二個世界是為了讓你心情愉悅,讓你脫離第一個世界情感煩擾的度假世界,青山綠水,天朗氣清,看你那段時間自在得很就知道了。接下來這樣的事情可就沒有。】

唐周表示,要是還是這麼難。他真的不得不反客為主了。

這幾日裴元奎確實任勞任怨時常帶著唐周轉移路線。他這一路下來,還真是毫無差錯,唐周逃了一段時間,一次都沒被蒼藜鎖定位置來抓他。不過這一路下來,也不輕鬆。

隻因為唐周在這期間自殺過,一次故意騙裴元奎說餓了,讓裴元奎出去買點東西。他就趁機割腕,割得也挺深的,一下子鮮血就流了滿地。唐周感覺到有點頭暈了,躺著等死,等了一會兒,意識回來了,這才發現傷口凝固了。唐周氣得眼前一黑,又重新割,他重新割的這個時候,裴元奎回來看見了,一把扔掉唐周手上的刀,將唐周從血泊裡撈出來,紅著眼眶說:“你怎麼、怎麼又尋死?”

唐周見他又氣又悲,什麼都不敢說。隻得先裝出萬念俱灰的樣子,先讓裴元奎先心軟。

唐周閉上眼睛,神情灰敗,裴元奎確實也不說什麼重話了。將唐周抱在床上之後,裴元奎給唐周治傷,默默不言地擦拭了唐周的鮮血。唐周和係統理論:【我都這樣了,怎麼還能不死?!】

係統說:【可能和你這副身體的體質有關。傷口凝固得有點快。你可以在溫水裡割,凝固得會慢很多。】

唐周說:【你看他這樣子,像是還能夠讓我單獨待著的樣子嗎?】

係統說:【你不要擔心,總公司已經在想辦法了。】

唐周心裡氣惱:【你已經很早之前就說過這件事了。要不是我在這裡拖著時間,我恐怕就被淩遲虐殺了,或者是被——】唐周不用說後麵的話語也能夠被懂得。唐周又說:【現在我個個都耍了一通,都騙了一通。要是幾人相互通氣,騙局一破,我當真是生死難料。】

然而係統隻是說:【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在心裡。我們會給你發錦旗。】

唐周氣得兩眼一黑。

唐周與係統剛說完,就聽見裴元奎暗沉的聲音說:“你若是覺得生活無意義,那要怎麼樣,你才會開心呢?”

他輕輕握著唐周這一隻差點被割斷的手。他抬起眼眸來看唐周:“我可以愛你,可以要你。沒人不喜歡你。你不要尋死好不好。”

唐周剛想照常說話,結果裴元奎將自己衣襟之下的一樣東西掏出來,正是他一直掛在了脖頸之間的掛飾。他和唐周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不過要說,我貪戀的隻是你的樣貌而已。我現在便與你表明決心。這是玄陵的東西。當年他遺留下來,我便一直拿著,此刻,我將它毀去。就當是也消去我的執念。”

說著,那一片羽毛在裴元奎的手中輕輕一捏,就碎成了粉末。唐周見了此種情況,心下驚駭,隻得和他說:“你這又是何必。”

裴元奎說:“你不信我願意對你好,我就證明給你看。玄陵死了,我也不應該一直悲痛過往。當年玄陵為了阻止清尚殘害修士因為大義而死,他更是死得其所,重如泰山。又有什麼可悲的呢?我隻不過是不甘心,沒有向玄陵透露半點情意,沒有從玄陵那裡得到半分愛意。我隻是一直在因為這不甘心而痛苦怨念而已。到底是我自私極了。現在,我拋下前塵往事,你也一樣,你也拋下前塵往事。我們兩個相伴,又有什麼活不下的道理?”

唐周聽了這肺腑之言,其言鑿鑿,心裡深受感觸。但也隻是稍微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答應裴元奎。他到底還是要趕緊死亡。隻能在心裡和裴元奎道了一聲歉。

後麵幾日,裴元奎又始終都擔心唐周自殺,就真的是一直緊緊跟著唐周,可以說是時時刻刻都在唐周麵前。唐周一時間沒有辦法,就乖順了幾日。裴元奎問唐周的名字,唐周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假名來,就將自己的本名告訴他。

裴元奎也就天天唐周唐周地喊,就像是那無念山上天天師兄師兄喊一樣。還真是半點都沒變。

唐周終有一日見了裴元奎似乎信了唐周不尋死,裴元奎似乎放鬆了警惕,就讓裴元奎去找熱水來洗澡。裴元奎立即就去了。

整個地方稍微尖銳的東西都被裴元奎收拾起來,唐周在前段時日上一個停留點故意砸碎了一個茶壺,藏了一塊瓷片。這段時間已經被唐周磨得格外鋒利。關於唐周洗澡的時候,裴元奎多半是不敢看,要自己出去玩一會兒回來。唐周正是發現這件事,就利用了這個空當開實施計劃。

唐周坐入浴桶當中,看著手腕上那已經結痂的位置,唐周狠下心來又狠狠割去,割開一個極大的口子之後,鮮血頓時如瀑一樣流淌下來。

唐周將自己的手腕泡在溫水之中,很快就眼前一陣陣發黑,也感覺到確實還在血流不止,唐周就放心了。結果,裴元奎衝進來,一把將渾身赤/裸泡澡水裡的唐周撈出來,裴元奎說了一聲:“你的血腥味我隔著三裡我都聞到了!”聽他這語氣,看來他是極致生氣了。唐周腦子昏沉得厲害,隻覺得又完了,又沒死成。

第138章 小師兄48

唐周的意識倒是稍微有些清醒了。裴元奎在給唐周清理傷口, 現在他將唐周抱到這床上來。一言不發地給唐周處理傷口。想起之前裴元奎那憤怒的語氣,唐周到底是有點害怕起來了。

不知道裴元奎要是生氣起來,到底會做怎麼樣的事情。死倒是沒死成, 流了這麼多血, 唐周隻覺得身體虛弱, 沒有力氣,還有點頭暈, 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下子,裴元奎肯定是連唐周的吃喝拉撒都要死死跟著。唐周隻覺得自己前途無望,隻盼著係統說的辦法能夠快一點降臨。

這時候, 隻聽“嘭”一聲,這客棧的門被人一腳踹開。裴元奎與唐周抬頭看去, 隻見從外麵走來三人,個個都是氣勢洶洶, 一副殺人氣勢。唐周一見他們,嚇得眼前一黑, 也不知道實在是失血過多還是被嚇的, 精神更加頹靡, 昏昏沉沉地就要暈過去。等他們全部都進來時,唐周已經昏睡過去。看起來是如此,但唐周還是在聽著外麵人的聲音。他這種情況下, 除了裝暈不省人事之外還能夠乾什麼。

唐周感覺到裴元奎站起來, 他似乎很是驚訝, 他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聞人秉卓冷笑了一聲說:“你說我為何過來?”

唐周察覺到四道目光牢牢釘在自己的身上。唐周內心已經慌亂不已。隻能迫使自己繼續聽清狀況。

裴元奎將之前唐周說的話都信了, 見了聞人秉卓先開口說話, 裴元奎就說道:“你要將人抓回去?你將他關了數日,日日折辱, 他成了這般樣子,總是找機會尋死。你還想將人抓回去,去當做對玄陵幻想的替身。你當真是可惡。”

唐周聽得直冒冷汗,隻在心裡喊完了完了。果然,就聽聞人秉卓說:“他和你這樣說的?”他又冷笑了一下說道:“那他可告訴你他是誰?”

裴元奎見了聞人秉卓臉上出現如此的譏諷之笑,當即呆愣住。他的目光在眼前的三人掃視一眼。就見到蕭正卿說道:“他就是玄陵。哪有替身之言可說。你問問柳無相,當初他將玄陵帶走,帶去哪裡,去做了什麼事情?反正,這在我們眼前的人,就是玄陵。你被他騙了。”

裴元奎驚訝出聲:“可是他與我說,他不過是被你當做是玄陵替身而被創造出來的而已。你們這般與我說,大概是想要將這人搶奪回去。他不是玄陵,怎麼會是玄陵呢?”

聞人秉卓問他:“那你說,他叫什麼?”

裴元奎毫不猶豫說道:“他說他叫唐周。”

“唐周?”聞人秉卓不明所以地笑道:“多年之前,他就是用這樣的假名搪塞我。現在,他又用如此假名。看來,他是對以前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忘卻。隻不過是一直欺騙我們失憶罷了。”

唐周聽了這話,如遭雷劈,心裡驚恐不已之時,柳無相已經走過來。他單手掐住唐周的雙腮,他對唐周說道:“呼吸都是亂的。你不要再裝了。你從一開始便在欺騙我,我竟然還信了你。我就應該,直接將你淩虐至死。”

他此話一出,蕭正卿說道:“你家族當年滅門,玄陵毫不知情,被清尚利用而已。你將這些責怪在玄陵身上,還如此苛責於他。實在不該。”

柳無相轉頭看他:“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他在我那玄石宮待著。哪樣不是對他極好。他要什麼,我便給他找什麼。他一次次誆騙我,不是要逃跑便是要尋死。若是我要虐待他,我何必對他這樣好?我當然知道我不該責怪他,他當初在清尚麵前為了護我差點死去,我又豈不記在心裡?隻有他,一次次利用我真心騙我。”

聞人秉卓倒是咂摸出幾分意味來:“尋死?他也在我那裡日日尋死。”他似乎想通什麼了,他直接說道:“柳無相,你恐怕早就被他騙了。什麼為了護你差點被清尚打死,他不過是想要早點死去。早早地擺脫我們罷了。哪裡是為了救你。”

柳無相聽聞這事,似乎大為驚駭。唐周也感覺到那掐在自己臉頰邊,極為冰冷的兩根手指忽然用了力。唐周腮幫子都被他掐得疼。柳無相似乎轉頭過來,他冷聲說道:“玄陵,睜開眼睛來。少在這裡裝模作樣!”

唐周知道實在是裝不下去了,隻能睜開眼睛來。內心裡悲切地求著係統趕緊去弄,係統一個勁說總公司在製作新程序了,要唐周等等。但現在的這個狀況的唐周,哪裡是等等能夠承受得了的?

唐周睜開眼睛來這一刻,確實不再有任何偽裝,但又因為內心懼怕不已,為了顯得有些威懾力,臉上出現的神色,與當初的玄陵那副冷情模樣,彆無二致。

裴元奎見了這神色,當即喃喃喊了一聲:“玄陵。真的是玄陵。”

唐周近距離見了柳無相的麵孔,隻見柳無相這蒼白的麵孔上神色極為陰鷙。他臉上沒有戴著麵具,那半張臉的疤痕,可怕地橫亙在柳無相宛如死屍的臉上。更是駭人。

柳無相猙獰地笑道:“你看,我們這一群人。都被玄陵給騙了。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不裝了!”

唐周知道事情敗露。幾個人遇上,就肯定會發現唐周在欺騙。唐周就隻能將希望寄存於最後一件事上。唐周說道:“不過是玩弄感情罷了,我從未施以真心,一個個當真而已。真是愚蠢。”

他神色極為蒼白,虛弱無力,但是眼眸極為冰無情,那垂在床沿的手,更是還在滴著血水。他卻說出如此鑽心蝕骨般疼痛的話語出來。當即所有真心以待的四人全是愣在原地。見個個麵露痛苦之色,還有怨恨憤怒。唐周還想說些什麼,結果蕭正卿施了個法術直接堵住了唐周的嘴。

蕭正卿道:“不過是想激怒我們,讓我們殺他而已。玄陵,到現在,你心思還是這麼多。看來以後,你說的一句話都不能信。”他話是這樣說,臉上的笑容卻是幾分悲苦之意。

因為他們都知道,唐周想要激怒他們是他的計謀。但是那一句從未施以真心,每個人心中,都是被刺痛了。玄陵確實誰也不愛,甚至利用他們的真心。

柳無相離唐周是最近的,柳無相說道:“既然你承認,你不過是玩弄我們感情。玄陵,你就要知道,我們該如何玩弄你。”他看起來又氣又惱又恨,他掐住唐周的雙腮,迫使唐周張開口來,他的手指探入進去,將什麼東西塞入唐周的口腔之中,他笑著說:“為了防止你咬舌,還是要做此防備。”

聞人秉卓說道:“直接帶走。”

裴元奎急急說道:“帶去哪?”他顯然還沒有完全回神過來,還是懵的狀態。

蕭正卿說道:“既然我們在無念山開始,那麼我們重回無念山。這一次,讓我們多陪伴我們的師兄吧。”

於是幾人就這樣商量著,將唐周綁回了無念山。唐周在心底裡泣血,隻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好過。一直在催係統。係統一直說再等等,已經在做程序了。讓唐周再撐一會兒。可這樣子,能夠怎麼撐?

幾個人將唐周帶回無念山,將唐周放回之前所待的殿宇——蕭正卿重振無念門之後,將之前師兄弟所待的山峰保留下來,幾人各自回到當初的殿宇當中去。

甚至在唐周的殿宇門前設了結界,料想唐周通天的本領,他也不能夠出去。或許還是憐惜唐周割腕,在被綁過來的途中,唐周還真是真切地昏睡過去。幾人將唐周好生放在這裡讓唐周休息養傷,柳無相略施法術,唐周那傷口就不治而愈。

隨後,其餘幾人不約而同走出這殿宇,讓唐周獨自在這裡麵睡著。

唐周一醒來,就在意識裡和係統談話,一直催係統。係統一直說再等等,再做了。

唐周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隻見周圍昏暗無比,周圍沒有人點燈,就現在的唐周什麼都看不見。隻是不知道心理作用作祟還是什麼,內心當中懼怕得很。唐周在這躺著,實在是無事可做,隻能不斷騷擾係統。

係統最後應該也是受不了了,給唐周在他的腦海裡放了一部電影看著。還是甜蜜蜜的青春純愛電影。

看裡麵美麗的女孩和男孩的愛情萌動,唐周始終都覺得,這樣甜美的愛情,和女孩子在一起多好。這些男人,沒一個是能夠省心的。一邊看,一邊覺得很是甜蜜,一邊又擔心自己的處境。還真的是悲喜交加。

電影正看著,看到少男少女經過前方一段拉扯,終於吻在一起,唐周內心激動,甚至想要跳起來歡呼的片刻,唐周就感覺到一隻手摸在自己身上。係統忽然消失,連帶著播放的電影也消失了。係統一消失,就意味著一定會有非禮勿視的情況出現。

唐周還沒細想,有人就吻下來。緊緊扣著唐周的後頸去吻唐周,吻得如此之猛烈,近乎要將唐周的口腔塞滿吞吃,要將唐周拆骨入腹,讓唐周連一個呼吸口都沒有,被憋得隻能傻愣愣張嘴被人如此掠奪。衣料摩挲之聲越來越清晰,唐周隨即感知到一隻手摸下自己的脖頸,掀開層層衣料,去觸摸唐周最為本真的肌膚。

唐周被吻得暈頭轉向,身軀都發軟無力,卻在這黑暗中辨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唐周好不容易被人放過,大口喘著氣呼吸,這個人的身軀壓在唐周身上。他的手指輕輕撫摸唐周濕漉漉的嘴唇,唐周聽到一道模糊之音,那人問他:“玄陵,你猜我是誰。”

唐周胸膛已經貼著這個人的身軀。唐周感覺到這人輕輕掐著唐周的脖子,唐周又聽他說:“玄陵,你猜到我是誰,我就不動你。”他這語調,還有剛才吻的力道與氣勢,讓唐周想起來的是聞人秉卓,於是唐周說:“你是聞人秉卓。”

這人輕笑了一聲說:“不對。”然後他一把就掐住了唐周。唐周渾身一顫,被他的指腹摩挲著那塊皮膚與顆粒。直衝大腦一種奇異的感覺。這人倒是慢悠悠地繼續摩挲著,又問唐周:“你再猜我是誰。”

這種惡趣味,唐周猜,唐周猜——“柳無相。”

“不對。”

另外一邊的皮膚也被攥住了。這次是惡意地拉扯,似乎想要將那皮肉拉扯來撕碎一樣。唐周模糊見已經被拉出了一個弧度。他驟然放手,皮膚的彈性讓其又重新回來。那裡的肌膚凸起還有周圍都紅了一大片,更彆說是中心,已經紅得宛若能夠滴血似的。

一隻手撫摸唐周的臉,他的氣息噴灑在唐周的嘴唇上,他說:“玄陵,看來你與他們都做過這種事了。真讓人生氣。”他說著,直接低下頭來,去含住唐周殷紅的唇。在唇上親了親,又去含住那塊被他掐得發紅凸起的肌膚。

唐周一下子被這樣吻著,感受他唇舌挑逗,親吻得嘖嘖作響。唐周掙紮得氣喘籲籲,從咽喉裡發出幾聲低吟。拱起脊背像是要逃離,到底不過是將人往對方的口腔裡又再送一送而已。

唐周這下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精神上的死。還是不痛苦地死。就是意義上的暢快。唐周悶聲喘著。被照料得極為細致。這時,在這隻有衣料摩擦、水聲黏膩、淺聲低吟當中,傳來一道聲音說:“蕭正卿,你竟然在這吃獨食?”

原來抱著唐周的這人是蕭正卿。蕭正卿要說話,隻得抬起頭來,唐周終於被解放了一會兒,無力地躺著。就聽蕭正卿在黑暗裡說:“要不,你也來?”

這還真是荒唐的說法,但是誰知道聞人秉卓說道:“正好我好幾日都沒解毒了,就差這一下子。”就聽衣袍翻動的聲響,還有走過來的腳步聲。唐周想要說話,結果蕭正卿卻先吻下來,他用此方式堵著唐周的口,不讓唐周說話。唐周被蕭正卿親得暈頭轉向,卻感知到蕭正卿的手倒是不老實,還是在之前的位置打轉撥弄。

而聞人秉卓,說是要起鍋吃飯。找尋到了一棵筍。他在一層層撥開筍衣,去尋找裡麵最為白淨小巧的嫩芽出來。嫩芽剛剛破土,但是還是柔嫩,稍微有了點硬度,但是不多,畢竟還有筍衣在外保護,不會輕易受傷。筍衣剝去,就直接展露出來,顫顫巍巍地繼續破土,直直樹立林間。春雨一至,如此滋潤,小筍就會長得更為暢快,細長一根,白白嫩嫩,采筍的一見,肯定要直接采擷而去。哪有一見了筍,就直接抱著生吞的。

唐周驚駭不已,但是被蕭正卿按著,唐周想說,生吃有什麼好吃的。似乎是低喃出聲,就聽聞人秉卓說了一聲:“這麼嫩,隻要細細品嘗,還能夠榨出汁水來,你說好不好吃?”唐周沒吃過,不知道。他要趴在那裡吃,唐周也攔不住他。畢竟蕭正卿雙手攔著他,還抱著他親,唐周也就沒時間管聞人秉卓所謂吃筍解毒。

唐周的口腔終於被放過,他沒有被吻時,就隻能張著口喘氣。處處都被照料,唐周已經除了如此,做不了彆的事情了。荒誕極了。兩道水聲嘖嘖。兩隻野獸在舔骨頭吃。

忽然覺得有一人吻上自己的嘴唇,唐周以為是蕭正卿,卻知道那野獸還在舔骨頭刮肉吃。一雙手輕輕捧著唐周的腦袋吻他。唐周昏沉的腦袋不知道是誰。又感覺一隻手抱著他的腰。他感覺到極為迷亂,極為繁多。多的是呼吸,多的是雙手,多的是接觸。唐周迷糊睜開眼睛,看見一隻白蝶飛過,一道枝蔓箍住他的脖頸。唐周迷糊間聽他們說:“猜猜我是誰?”唐周一個都猜不準。

被丟入獸群裡的骨頭,當然會被餓得饑腸轆轆的野獸舔得一絲不剩。就是那最為肥美的肉塊,沒有一隻上前奪口。因為野獸們都知道,那一口,誰要是吃了,誰都會不甘,誰都不願意落入其他獸的口中。雖然隻隻野獸都在吃骨頭,卻又隻隻都在守著那最肥美的那一塊,即使其他地方都沒舔乾淨了,什麼都不剩,但那一塊肉。始終都沒有野獸去叼下來。

整個屋子裡都是鮮花腐爛的味道。後來鮮花不再腐爛了,漸漸變得稀薄而發出清甜的味道。直至最後,那點清甜也越來越淡,都快聞不見了。

唐周似乎覺得在夢中,他感受到了一雙溫暖的手。聽見蒼藜的聲音說:“玄陵。你還跑嗎?”唐周睜不開眼睛。就隻是躺在蒼藜的懷裡。一隻手摸了摸唐周的臉,他說:“獸不甘心彆的獸吃那塊肉。那麼我就吃了。”他吻了吻唐周的嘴唇,他說:“我要將你收回來。到我身體裡去。這樣你就跑不了了。”他親昵地說:“小騙子。”

原來是蒼藜給蕭正卿、柳無相、聞人秉卓通了氣。怪不得那還在打得天翻地覆的蕭正卿和柳無相會突然停戰找來。沒有方向的聞人秉卓也找來。柳無相一停戰,他那些白蝶往大江南北飛去,總能夠找到唐周。這原來是蒼藜的計謀。他要等最後一步,坐享漁翁之利。

唐周隻以為自己栽了。結果係統大喊:【唐周,快來!】

唐周意識一黑,就脫離了蒼藜的夢境。他整個靈魂飄飄蕩蕩,不知道去哪裡去了。

四人酒足飯飽,在外間坐著開始商議什麼。讓唐周睡在裡麵。他們商議得倒是激烈,差點打起來,要不是那突然降臨的雷劫阻止了。他們真打起來了。但是這雷劫一來,眾人驚駭,急忙去看雷劫落的地方。那裡麵,什麼都不剩,直接灰飛煙滅。

整個修仙大陸忽然異變,幾位修仙大能與山神聯合起來攻入仙界,去尋找天道進行理論。這五位,個個都是巔峰能力,聯合起來,整個大陸都要抖三抖,攻上去找天道,隻是時間的問題。天道問他們為何而來,他們都隻有一個問題:天道為何殺玄陵?

天道說:“不是吾殺。他自殞而亡,重尋往生之道。穿梭萬界,隱於渺渺。”

他又是逃亡而走。

五位大為震怒,發誓要尋到他的蹤跡,穿梭萬界也不惜。

第139章 小醫生01

現在唐周正在看係統給他傳遞過來的資料。上麵寫著, 現在的唐周名叫做唐衍,他有一個哥哥叫做唐周——唐周問係統:【他是唐周我是什麼?】

係統說:【你現在是唐衍。】

【好吧。】

唐周繼續看資料。說是唐家向來是醫學世家。唐周比唐衍大七歲,已經在昭海第一醫院裡任職, 是一名極為優秀的醫生。但是在去年, 唐周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唐周去了哪裡, 唐家人報警找了一年都沒有找到。但是這還能怎麼辦呢?生活照樣要過,唐衍在今年也考上和哥哥一樣的醫科大學, 過了這個暑假,唐衍就要去報到上學。距離這個暑假結束還有兩個月。

唐周問係統:【我這是要等到去上學,攻略目標才會出現吧?】

係統說:【等你徹底適應了這具軀體, 攻略目標就會以各種方式出現在你的麵前。】

唐周點了點頭。其餘的資料他會一點點認真看。現在唐周想要知道的是:【這個世界是普通的現代世界,所以不會有上一個世界的那種情況出現了吧。】

係統說:【應該不會有了。這裡麵的都是普通人。不會對我們的係統程序進行什麼乾擾。】

唐周讓係統把這一次的攻略目標給自己看看, 順帶看了一下各位攻略目標的好感度。唐周隻是點開看了一眼,嚇了一跳。所有的好感度都走了很多。唐周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好感度真的沒問題嗎?】

這時, 係統說:【你先看著資料。我去和總公司聯係一下看看什麼情況。】說完,係統就下線了。他下線的時間太快, 唐周甚至沒有任何時間和它再說話。隻能夠現在開始仔仔細細地研究唐衍的資料。

唐周發現以後學醫不僅是一個難點, 唐衍的性格還和唐周本人有著很大的區彆。唐衍是一種帶著孩子氣的小孩子性格。應該是本身在家裡是最小的, 家人都給予寵愛,讓唐衍到現在都顯得像是沒有長大似的,極為單純天真。

上一個世界扮演一個高冷麵癱, 唐周倒是能夠做到, 但是像這種傻乎乎單純可愛的, 對唐周來說還真是問題。唐周在係統給的資料庫裡翻找了一下, 找到很多關於唐衍的生活錄像, 於是唐周就開始研究起唐衍的笑容與舉動來。隻希望自己能夠不脫離這具身軀的人物設定。

唐周最近的生活,不是盯著鏡子練習唐衍的一顰一笑, 就是在看關於醫學的書籍,打算先提前熟悉一些東西。到時候在學校裡學起來就不會顯得太過困難。畢竟之前唐周,可真是一點相關知識都沒有學到過。唐周確忙碌起來,在不久之後,唐周終於聽到了係統的聲音。

不知道怎麼回事,唐周在係統的聲音裡居然聽出了幾分猶豫。係統說:【我要說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唐周已經習慣總是會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唐周很冷靜地說:【你說。】

係統說:【你上個世界不是被困在那裡了嗎?】

唐周回答了一聲:【對。】

【總公司給你製作了一個很厲害的程序,直接將你帶回來。因為加班加點給你做這個程序,導致後麵的這個世界亂了。】

唐周隻想知道:【亂到什麼程度?】

【你應該要來到這個世界的六年前,但是你來到這個時候。而且你本來的軀殼也不是唐衍,是唐衍的哥哥唐周。那才是遊戲給你安排的軀殼。至於好感度的問題,現在總公司還沒有查出來。但是已經努力在給你矯正後麵的世界。】

唐周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那這些好感度是我的嗎?我能用嗎?】

係統說:【查證了確實是你的。你可以用。】

唐周又問:【我要是直接用這些好感度往上刷,隻要平均刷到了百分之八十,我是不是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係統說:【是的。】

唐周想了想,又問:【我在唐衍的身體裡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原先的唐衍去哪裡了?】

係統說:【不會有什麼影響。唐衍本來隻是一個遊戲npc,也是由數據構成的。他的數據應該是被程序收回了。】

唐周將這些事情問清楚,知道沒什麼影響,那些好感度還可以用之後,唐周心裡鬆了一口氣。現在這三位的好感度平均起來有百分之五十,隻要唐周再刷一刷,就可以刷滿了。或許實在不行,唐周可以刷其他npc的好感度也可以刷滿。比起上一個世界,隻是為了死就死了半天,這次看起來倒是簡單一點。唐周這樣想著,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這半個月一直在學唐衍,也一直在融合這個身體,現在大概是可以出門去好好放鬆一會兒了。但也不是去哪裡玩,而且現在時間也很晚了,唐周打算明天真的好好讓放鬆一下,他剛將手中的書放下,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唐周這段時間待在這裡,也沒有人找他。唐父唐母都忙得厲害,唐衍考上大學後,給唐衍在這個城市找了一間房子之後,他們告訴唐衍,讓他去好好休息旅遊,直接等著開學就好了。而唐周到這裡來就開始研究這些東西,確實也沒怎麼出門。也沒人找。這個時候有人打電話過來,唐周到底有些驚奇。不過唐周還是看了一看。

他打開手機一看,看見這個名字好像是之前唐衍的同班同學,是個瘦小的男生。唐周一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了他的聲音。

他那邊有點亂糟糟的,隻有這個人的聲音很熟悉。他說:“唐、唐衍。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的同桌劉子謙,我、我現在和我們的同學聚會呢。我們玩了一把真心話大冒險,讓我把你叫來吃飯,你能夠過來嗎?”

唐周想了想,問他:“畢業的那天不是就已經聚會過了嗎?”

他說:“其實今、今天是我們比較熟的幾個兄弟。你知道的,你是我同桌,我宿舍裡的幾個人都和你玩得很好。所以就今天出來聚聚,玩了一會兒後就問到,你去哪裡了。說是你還在市內,就打賭誰能夠將你叫過來。”

唐周笑著說道:“是嗎?”

“是、是的。”

唐周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但是唐周也知道,前段時間自己這裡很安靜,現在突然來了這樣一個電話。肯定是和攻略目標有關係。所以這麼快就和唐周關聯上了。為了能早一點刷到好感度,唐周準備好,就根據劉子謙發來的定位找了過去。

唐周剛剛打車到了門口,就看見有一人站在門外等待著唐周。唐周已經能夠熟練使用唐衍的笑容和麵部肌肉了,他假裝得傻乎乎的,立即就上前去笑著和劉子謙說:“這次是在這裡嗎?但是我怎麼聽說這裡的酒水都很貴?”

劉子謙一過來,就過來抓著唐周的手臂,像是怕唐周跑了似的。唐周假裝沒有發現異樣,甚至還直接往裡麵走。劉子謙說了一聲:“不要擔心,有人請我們喝。”

剛剛走進去,這裡麵絢爛的燈光就照射下來,打在人的身上有些極致的迷亂。音樂聲開得很大,兩個人要湊近一點才能夠聽到對方說話。唐周和他說:“子謙你知道我不是很會喝酒,有沒有吃的東西?”

劉子謙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見,他沒有回答唐周,隻是一直抓著唐周往上走。唐周見他這麼著急,也沒有和他搭話了。唐周被劉子謙拉著上了二樓,二樓到底和下麵一層不一樣,顯得安靜多了。長長的走廊兩側都是包廂,劉子謙直接朝一個方向過去,打開了門。當即,裡麵所有人的目光都傳遞過來。

劉子謙拉著唐周往裡麵走,劉子謙的臉上帶著討巧的笑容。他說:“帶來了,帶來了,這、這就是唐衍。”他結巴了一下看著裡麵的所有人:“這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是、是吧?”

這裡麵這些陌生人的目光,已經能夠讓唐衍感覺到驚訝了。於是唐周表現出來的是驚訝,他對劉子謙說:“子謙,這是什麼?”

誰知道,劉子謙卻忽然一下子就跪下來,跪在唐周的腳邊,他抱著唐周的腿。他開始哭著:“唐衍!唐衍!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就陪三少喝兩杯酒,我父欠下來的賭債就不用我還,就兩清了。就隻用喝一杯。真的。我保證,你救救我。他們說,如果我不還,就剁我的手。真的。唐衍,求求你了。”

所有人都在看這裡的這場戲,唐周的腿被抱著也實在是動不了。在這種情況下,也肯定是跑不出去,在唐周臉上表現出來的是一種蒼白與害怕。麵對這種情況,即使害怕,還要幾分符合唐衍性格的鎮靜,聲音都沒有任何的顫抖。他隻是問了一聲:“隻是喝一杯?”

坐在中間那個敞開著大腿坐的男人說:“對,就隻是喝一杯。”

唐周說:“好。”

第140章 小醫生02

唐周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過去, 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慌亂但是又帶著幾分故作鎮定。看他的麵色確實有幾分恐懼在裡麵,但實際上,正是出現恐懼之中的故作鎮定, 是讓人看起來極為可笑又可愛的。

唐周接過這個人手裡提來的酒杯, 唐周知道, 這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接觸。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唐周並不排斥這種進行。他凝望著眼前這個人, 這個人看起來不修邊幅,他帶著興味的眼睛看著唐周。

他說:“你隻要喝了這一杯,我就可以放你走。”其實上唐周對這句話並不相信, 然而唐周還是將這一杯酒喝了下去——這必然是一杯烈酒,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 這才是這次的聚會的樂趣。

唐周下口第一口嘗到的味道就已經讓唐周覺得難以忍受,一股辛辣感直接上湧來, 讓唐周在短暫的時間內就覺得有些頭暈眼花。但是他依舊忍受這種感受,將這杯酒喝了下去。他才將這一杯酒喝完, 就感覺到整個人的身形不穩。

他需要趕緊找到一個能夠穩住身體的東西, 於是他扶住了桌子。一旦找到一個支撐點, 好像就不能夠有更多的力氣所在,唐周的雙腿的力氣一下子被抽乾似的,讓唐周雙腿一軟直接往下塌下去。他的手臂已經趴在了桌子上麵。

唐周聽到身邊有人說:“三少, 這長得是真的不錯。這模樣不比那些小屁孩好看多了?還是個準大學生。”

“三少, 長得這麼好看。我們把他辦了吧。一看在家裡也是養得很好, 看看這皮膚, 這模樣。”

“三少, 你覺得呢?”

唐周模模糊糊聽著這些話語。這個被叫作三少的人在打量著唐周,這是唐周能夠感受到的。他忽然在這個時候沉默下來, 隻是認真地盯著唐周看。

唐周知道這件事的契機來了。

似乎是有人想要伸手觸碰唐周,但是很快被這個叫作三少的人伸手將人打開:“去去去,我還沒說話你動什麼?”唐周隻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很熱,大概是那一股酒勁上來了。這副身軀到底還是一個剛剛畢業的高中生,確實是沒有什麼喝酒的經驗,這一杯下去就隻覺得有些暈乎乎的了。但是唐周的意識還算清醒,能夠聽見他們說話。

他們說:“三少,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呢?”

“我現在看著這個人覺得眼熟啊。”這個人的手碰了碰唐周的頭,讓唐周的臉露出來。他又仔細地盯了一會兒,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慌張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操,我要先打個電話。”他說著,應該是在掏手機,又對著身邊的人說了幾句:“你們誰也彆動他啊。要是被我發現你們動他。你們的手彆想要了。”說著,拿著手機走出了這間包廂。

他似乎已經走到了門口,那裡劉子謙還在那跪著,那個人一走過去,劉子謙就湊上去哭喊道:“三少,三少,你看這次可以嗎?可以放我走了吧。”

然而這樣隻是得了一句:“滾。”然後是一聲痛哼,應該是劉子謙又抱著人家的腿。人家直接將他踢開了。之後的,唐周大概也不是很聽得清楚。看來這次是真的遊戲關鍵點。他果然不會出事。

雖然唐周可以不來,或者是不攻略這些攻略目標,而去刷其他的好感度。但是那樣太慢了,唐周想要加快一點進度。他開始意識到越早解決越好。

很快,那一個人進來了。他的身後似乎跟著其他的人進來。當即所有人都站立起來,唐周聽到有人站起來的聲音。

有人停了唱歌,有人將酒杯放下,還有人不小心摔了果盤。這肯定是一個不能夠輕易招惹的男人。

唐周很想抬頭看一眼,但是實在是頭暈得厲害,隻能繼續將腦袋埋在臂彎裡趴著,暫時來緩解這種感受。早知道這具身體真的是一點酒都喝不得,他直接沾一口假裝喝醉算了,倒反這次還真是有點難受。

唐周正迷迷糊糊地想著,也聽到周圍的人零零散散不知道喊了什麼,音樂聲還沒有停,他們這樣恭敬得近乎喃喃的喊聲,唐周就沒聽見他們到底在喊什麼,喊的是誰。

他隱約感覺到有人走過來,有一隻很寬大的手掌輕輕覆蓋在了唐周的腦袋上。是一種很柔和的力道。唐周轉了一下頭,看見在這包廂裡極為混亂絢爛的彩燈搖晃之下,到底還是有點昏黑。

但是唐周先看到的是一身剪裁合適得體的西裝,他手腕上那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還有那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的手。

他站在這桌子旁邊,這桌子很矮,唐周基本上坐在了地上趴在這裡的。這樣看一眼確實看不清人臉。唐周先聽到了這個人的聲音:“能自己走嗎?”

這個人的聲音帶著點冷肅,聽起來有點不易接近。唐周更是模模糊糊地抬起頭來,要看清他的模樣,看看在他的資料表裡,顯示的這位攻略目標是誰。

唐周趴了一會兒,其實頭發早就因為不舒服而在臂彎裡蹭亂了。混亂的燈光也照射在了唐周的臉上,他睜開的眼睛因為朦朧的水霧而倒影了極為斑斕的光色。雙頰倒是看起來有些明顯的泛紅,看起來是真的喝了不少。但是剛才唐周僅僅是喝了一杯。在這種昏暗的包廂跳躍晃動的燈光下,他的這張臉被蒙上了一層模糊的輕紗,讓他的五官也被籠罩在其中。

當然,唐周看這個人的臉也是這種感受——看不清——根本看不清——

然而唐周在這個瞬間感覺到這個人覆蓋在他腦袋上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將唐周的發絲纏繞到了他的指尖。真是一個奇怪的反應。於是唐周就問了一聲:“你是誰?”

這個男人說:“你喝醉了。”他並沒有回答唐周的問題。他對身邊的人說:“你將他帶進車裡去。將他帶走。”

那個人回答了一聲。唐周就感覺到有一雙手在將自己扶起來。唐周聽到身邊的人說:“唐先生,你先起來。”好神奇,他們居然知道他是誰。但是在唐衍的資料裡,唐衍好像和攻略目標根本就沒有過接觸。

這一次有人扶著唐周,唐周的雙腿倒是能夠使力了。唐周就跟隨著對方的力道站了起來。他被人扶著出了包廂。感覺到這裡麵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大喘氣。看來這個男人真的不是一般人物。

唐周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在他的攻略目標裡,那些男人沒有一個不是大人物。唐周這樣想著,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想要以此讓自己清醒一點。他感覺自己的腳步都是飄的。

不過他跟著人出來,迎麵被夜風吹拂了臉頰,將唐周臉上的熱意吹散不少,讓唐周的腦袋也清醒不少。唐周想到身邊這個人,將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放下來,唐周與他說:“謝謝你。我自己走吧。”

但是這個人卻沉默一會兒說:“這要看我老板同不同意。”

他們已經走到了車前,唐周因為現在意識清醒不少,這時候看清了坐在裡麵的人。這個男人極為英俊,他的眉眼之間有著幾分冷厲,全身上下都整理得一絲不苟,看起來極為有準則。看起來像是一個嚴肅的人。

他坐在車的後座,他對唐周說:“上車來。”

唐周聽他的語氣也挺冷淡,將這個人和之前資料裡看見的對上了。他叫霍懷舟。

唐周在他這樣的語言下,還有他身邊的這個人已經幫助唐周開了門。唐周也隻得先進去。唐周進去之後,唐周聽到霍懷舟說:“安全帶。”

唐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係安全帶。唐周不知道他讓他進來乾什麼。但是按照唐衍的性格,而且還喝了酒,唐衍肯定會傻乎乎地說一句:“是要送我回家嗎?”然後他報了一個地址。在酒精的作用下,唐周想要怎麼裝傻充愣都沒有限度。唐周還傻傻地笑著。

唐周看見霍懷舟在看著自己。他似乎在看自己,又或許不是。唐周不知道,隻知道一到了溫暖狹窄封閉的空間,那種醉意好像又湧上來了。

在霍懷舟臉上的情緒唐周有點看不清,好像本身這個人情緒就很淡,這下更看不清了。唐周以為他這麼認真盯著會說什麼,結果霍懷舟隻是說:“以後彆人叫你上車,你不要輕易上。彆人要將你帶走,也不要輕易跟彆人走。”

他說完之後,唐周茫然地看著他。車子這時已經啟動了,不知道到底要去往哪裡。霍懷舟說:“手機給我。”唐周把手機遞給他。很快,他又說:“解鎖。”

“哦。”唐周愣愣地湊過去,就著他的手輸了密碼。這個距離有點近了,唐周聞到他的身上好像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唐周不知道這是什麼。

霍懷舟拿著唐周的手機戳了好幾下,不知道在乾什麼。他好像看到了什麼,他的手指頓了一頓。又繼續戳。戳好後,他沒有鎖屏,遞過來給唐周。唐周接了,看見自己聯係人裡多了一個人。就是霍懷舟的名字。

身邊的這個男人說:“如果有什麼難以處理的事情,你可以打電話找我。”他這樣說著,又說:“不要彆人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他又補充了一句:“除了我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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