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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小師兄31

聽聽柳無相這極為霸道的話語, 唐周近乎有一種微妙的狗血感受。但他此刻,還是要處理這件事。唐周確實在視線稍微明晰時,看見在柳無相麵孔上的, 便是如何也忽略不掉的怒色。唐周想了想, 還是裝無辜比較好。

於是唐周與柳無相說:“我想稍微看清楚河裡有什麼, 卻不小心墜落下去。”

他說這件事時,眼睫本身就無意識地顫動, 身軀上沾染的水珠不住地滾落。他原本清臒的麵頰之上,被這些水珠與潮濕,沾染得增添幾分頹喪可憐之意。

柳無相聽聞唐周的話語, 他倒是不說話了。不過尋常柳無相就不愛說話,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就是難以辨彆柳無相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樣的。

唐周隻是感覺到柳無相的手指接觸過來。他在將唐周鬢邊的濕發輕輕捋開, 他便抱著唐周,直接又回到了之前唐周所住的殿宇。唐周在這期間, 一直安靜著不說話。

他將唐周身上的衣服褪去,他有些冰涼的手指接觸到本來就被冷水沾濕的肌膚上, 近乎涼得唐周的身軀一抖。似乎是察覺到唐周有些冷, 他的手指再一次接觸過來, 不知道為何,便確實沒有剛才那樣冷了。

他一直沉默不言,唐周也是如此。整個室內是聽聞到了衣服布料洗漱的聲響。唐周甚至還能夠聽聞自己的呼吸聲, 柳無相的倒是聽聞不到, 畢竟他好像沒有所謂呼吸與心跳。

他將唐周外麵幾件衣服脫去了, 僅僅剩下裡衣濕著貼在他的身軀之上。這一層白色的裡衣, 已然透明得能夠看見他肌膚的顏色。

柳無相說:“衣服都濕了, 早些換了比較好。你現在很容易生病。不要再往那邊去了,那下麵什麼都沒有, 沒什麼可好奇的。”他說著,他的手輕輕托起了唐周的發尾,在短短的瞬息裡,他將唐周的頭發輕易就弄乾。

唐周抬起眼眸來看他。而柳無相依舊是垂著眼眸的,不知道他在看唐周的發尾,還是在看什麼東西。唐周與他說:“你是不是與我生氣?”

雖然唐周的語氣聽聞起來還是帶著本身就有的冷然,但是其中,卻更加明晰地帶著稍許不安。這對於玄陵來說,已然是不可能出現的語氣了。玄陵不會將自己擺在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會讓自己擁有依靠彆人的想法。僅僅是這一點,似乎可以讓柳無相消氣,他全然看不出之前的憤怒。

他這下抬起眼眸來看唐周,他與唐周說:“玄陵,我離不開你,你不要從這裡出去。就連死都不允許。”

不信。

而且他要趕緊想辦法出去。他要安靜地去死一死。

唐周在心裡想著。不過唐周還是點了點頭。

唐周在這次的事情裡,已然判斷出來在唐周的身邊,是真的有柳無相的眼線。隻是這裡連其他的人影都沒有,唐周還真不知道柳無相到底是怎麼監視他的。

為此唐周還搞了舉措,先是不小心翻身從床上摔了下去。

不疼,但是唐周跌下去後,無事發生。他有些頹靡地躺在地毯上,看起來他像是摔得重了起不來。這時,唐周正內心鬱悶,忽然感覺自己身體懸空起來。

他轉眸一看,隻見他的身下不知什麼時候,多有了這麼些白色蝴蝶。這些蝴蝶聚集在唐周身下,竟然可以將唐周舉起來,隨後將唐周放置在床上。它們落在唐周的身軀上,不見它們傷害唐周。似乎在檢查唐周身軀上是否有傷痕,仿若是沒有在唐周身上發現傷痕,它們宛如化作了白霧,直接緩慢地消失不見。

唐周一見這蝴蝶,就想起之前所遇那些。當即,唐周明白過來,這白色蝴蝶,可以說是柳無相的眼睛、雙手。

又想起,之前在山洞裡所見的那些蝴蝶,抑或者是所謂的柳家大小姐要殺他的事情,不過是柳無相偽裝出來的而已。如此,唐周知曉了柳家滅門真相,對清尚有些懷疑,又對柳無相心疼不已,憐愛有加。

唐周閉上眼睛,在心裡感歎了一句:心機深啊,心機深。乾不過。

很快,唐周仔細複盤之前的事情,發現這四個男的。沒一個善茬。

唐周在心裡苦笑。不過他好在知道了柳無相到底是用什麼監視的,雖然解決不掉白蝶,但也提醒了唐周——要無時無刻不偽裝。他的一舉一動每個時刻都在柳無相的眼底。而且他也確定柳無相確實有所圖謀,暫時還不會虐殺他。

唐周這些時間隻能這樣安穩地待在這裡麵,柳無相倒是經常過來,給唐周帶的吃的東西,都極為美味可口,甚至還幾乎不重樣。

唐周為了試探柳無相對他現在的容忍程度,於是就和柳無相無意識提了一嘴:“我記得之前吃到過一種花朵形狀的食物。香甜可口,爽脆清新。和這道的味道有點像。”

柳無相不說什麼。唐周隻好轉移了話題。

這是一種必然的事情。

一個失去記憶的人長久地待在一片荒蕪之地,就會對一直出現照顧自己的人形成依賴。即便他本身性格再過冷淡,最終還是忍不住與其傾訴多話。一見到人,就忍不住親近過來多說兩句話,以此消遣內心當中的岑寂與不安。

唐周在偽裝的,就是這個階段。所以他此刻多說兩句話,並不會讓柳無相有什麼懷疑。倒是柳無相也挺愛聽的模樣,甚至聽得認真,還續著唐周的話題,又多聊幾句。

第二日,唐周昨天才提到過的那道菜,就出現在唐周的桌子上了。唐周以此試探出來,柳無相對他的容忍度或者是關切度——居然不低?唐周疑惑地想著。

那何不以此出手,漸次讓柳無相放高自己的容忍度。唐周能不能出去,就看柳無相了。不過這件事還得循序漸進。

然而,唐周不敢表現得他太過明顯,需求不能夠太過頻繁,以防柳無相起疑。一日他說要吃什麼,一日他說要看什麼書,一日他說能不能在這種點花,一日又說能不能寫字畫畫。這些都是尋常而又正常的需求,暫且柳無相還是願意讓他去做。

好像隻要保證唐周能夠安穩待在這牢籠裡,似乎就沒有他不同意的事情。

唐周知曉柳無相其實極為繁忙,但是他又每天都能夠過來,其中的原因可能是不想讓唐周與彆的人接觸,那麼他就自己過來了。他每次過來的時間都不長,唐周依舊在試探柳無相的關切度。

這一日,唐周總算說了一句話,他輕輕喊了他一聲:“無相。”

他其實這段時間裡都沒有喊過他的名字。這裡隻有他們兩個,自然要是說話,也不用特意還要喊一聲來確認說話對象。

主要是唐周內心裡,還是對柳無相有些芥蒂,於是這一聲親密的無相,唐周便一直都沒有喊出來了。

此時喊出來,倒是柳無相仿佛稍微怔愣些許。他凝望唐周而來的眼睛當中,極為深沉。這深沉裡,應當於他的腦海中,想起來曾經玄陵呼喚無相的時刻,那是在無念山看起來還無憂無慮的日子。玄陵對柳無相展露了柔和的關切之意,每一聲無相都極為柔和。

那個玄衣的少年,永遠站在玄陵麵前顯得沉默乖順,仰著頭去直視玄陵的麵孔。

他還是有些許怔愣的,唐周發現了這點,不過唐周卻也發現,柳無相並沒有讓自己過於沉陷在其中。他問唐周:“什麼事?”

他似乎已然習慣等待唐周與他說什麼需求,隻要不讓他生氣的,他自然會做到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現在,唐周需要再往前一步。他不用有什麼需求,隻需要簡單一問就足夠了。唐周問他的是:“我們是否真的相戀?”

柳無相說:“你覺得如何?”

他麵上無悲無喜,語氣也極為平淡,更是捉摸不透他在聽聞了唐周這句話時的心緒。

唐周說:“我不知我為何在這裡。”

柳無相說:“你之前傷了,躺了許多年。你若到外麵去,很多人都會傷你。”

唐周問:“為何傷我?”

“你原本是至靈仙鶴,於修仙之人而言,是大補之物。你會遭受它們的捕殺。你靈力消散,你若出去,沒有保命的能力,隻會被人殺害。”

說得跟真的似的。唐周想著,見柳無相臉上毫無怒色,於是又問:“我不記得這事。我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唐周更願意去聽柳無相是怎麼編造他的身份的。

柳無相卻突然問:“為何要問起?”

唐周沒有說話。再看柳無相對此有什麼猜測。很快,唐周就聽到柳無相說道:“你長時間待在這裡,覺得孤寂是我沒有考慮得好。但是玄陵要知道我的用心。我不希望讓人知曉你在這裡,不然那些人類會帶著兵將為了搶奪你而殺害我。你可願意我被人殺死?”

唐周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

柳無相說:“你是不是怪我不陪著你?讓你一個人待在此處,日日夜夜等我過來,卻又不多作停留。”

唐周沒說話。他在想著這話題怎麼忽然偏到這麼遠的地方去了。卻忽然的,柳無相傾身過來。唐周感覺到屬於柳無相身上的寒涼之氣。唐周未反應過來之時,他的吻便落在了唐周的唇上。唐周心中警鈴大作,一瞬間就去看柳無相的好感度——一點沒漲。但是他又怎麼會突然吻他!而且他還——愈發加深這個吻了。

可是就在唐周盯著好感度的瞬間,他看見柳無相的好感度忽然飆升。

第122章 小師兄32

他當然可以吻唐周, 以他自己捏造出來的愛人的身份。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唐周做任何事情,但是唐周一直以為,柳無相的怨念是比好感更為深厚的。但是在唐周看見那幾乎宛若井噴式暴漲的好感度時, 唐周又深刻懷疑起這件事來了。

他被柳無相吻著。

柳無相起先或許是真的隻是對唐周, 進行一個極為簡單的、似乎帶著撫慰之意的親吻。但是當他的嘴唇貼上來, 屬於唐周本身那灼熱的溫度,於已經不是人的柳無相來說, 近乎要將柳無相的理智焚燒一般,他的吻就更加深入了。

唐周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柳無相的手掌,在以一種禁錮, 或者是不容抗拒的姿態握著唐周的後頸。讓唐周後退不得,也讓唐周逃脫不得。

唐周自然是可以反抗, 但是這意味著他撒謊的事情會暴露。但是此刻,唐周更多的是看著那暴漲而上的好感度而徹底愣住, 他也對柳無相的吻並未進行任何的回應。顯得笨拙、顯得不知所措。

柳無相的手指也在一定程度上,縈繞著屬於唐周的發絲, 那銀白色的發絲環繞在柳無相蒼白的手指之上, 兩者近乎隱匿著、融合著, 似乎不分彼此。

唐周嘗到了柳無相口腔裡清冽卻又乾枯的味道,像是乾燥帶著冷意的風口。柳無相吻得太深了。仿若唐周口腔裡的潮濕,是能夠澆灌他枯朽之地的甘霖。他吻得很輕很慢, 像是情不自禁去汲取, 去索求。

柳無相臉頰處的麵具, 輕輕硌在唐周的麵頰之上, 讓唐周感受到了麵具的寒涼與冷硬。唐周更加不能夠去, 忽視掉柳無相的存在。

唐周眼見那好感度似乎要暴漲到超過最高的那位,卻在柳無相將唐周分開的瞬間, 唐周看見那好感度一下子又跌回原位。宛如一潭死水一樣,一動不動了。剛才所見的,好像是做夢一樣。而現實就是,柳無相確實是吻了唐周,此刻他正在用他稍微發冷的指尖,摩挲唐周濕潤而又柔軟的唇瓣。

唐周回神過來,才發現自己近乎半靠在柳無相的懷抱當中。

柳無相周身那種冰寒之氣似乎有所消散,不知道是剛才的親熱所致。還是其餘的原因。唐周確實感受到柳無相有一種心態在奇妙地改變。

若之前柳無相的任何接觸,都帶著不太明顯的冷硬與抗拒。那麼這時,他仿佛是沒有了棱角,每一個原先凸起來的棱角,都顯得圓潤平滑。沒有將抱在懷裡的唐周紮傷。

唐周聽到柳無相說:“你本身就是一個喜歡遊山玩水的性格。我知道的。之前你在那山上,雖然有所抑製,但是我們都瞧得出來。要是讓你一個人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你甚至沒有其餘的事情可做。你就會心情極為悒鬱。我自然是可以帶你出去玩一玩,你想要種花,種樹,你也可以在這裡種。但是玄陵,你要知道,你能夠擁有這些特權,是因為你足夠聽話。若是你不聽話,我就不會愛你。”

他這句愛你,還真是說得毛骨悚然。

唐周盯著那降回去的好感度,內心當中不得不佩服他強悍的心靈。

或許確實就在剛才,柳無相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感,在吻過來的瞬間,他的心緒激動,就讓他對唐周的好感度一下子就無法自抑。任由那感情在他近乎荒蕪的內心當中,肆意地蔓延與生長。

直至他將這一吻結束,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他開始排解掉這份情感,甚至不僅僅是壓抑,更是丟棄。那麼,他的好感度就又徹底降回去了。他完完全全說服了自己不愛唐周。連遊戲係統的檢測,都不能夠檢測到他本身帶有的情感。

他的抑製力,隻能說極為恐怖。

怪不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柳無相的好感度就像是凍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唐周覺得,柳無相太過清醒自己想要什麼,自己能夠被什麼占據。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極為清醒理智的瘋子。但是若這樣的瘋子,終有一天受到了最後他無法承受的打擊與損失,他就會徹底發瘋。

唐周簡直不敢想。

防止柳無相突然發瘋,唐周又開始想他那個計劃了。

最起碼不能讓四個人打起來,好歹要有一個人能夠牽製住柳無相吧。他現在被柳無相全麵監視,想找個死的機會都沒有。他需要這個去死的機會。

剛好,柳無相答應了唐周真的會帶他出去,唐周就開始琢磨這件事了。

係統和唐周說:【你保證你能夠死得掉?】

唐周說:【不就是死,很難嗎?】

係統無情地說道:【死不難。但是我感覺這四個男人都會阻止你尋死。】

唐周想了一下,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這件事到底怎麼辦。然後唐周和係統說:【就是很簡單,兩個人打起來,我趁亂跑去死不就行了?我還不能夠感覺到太疼,實在不行找塊石頭直接撞死。我現在沒有靈力沒有好的根骨,不是更加弱不禁風,不是更容易死嗎?】

唐周是這樣想的。最終還是需要係統來告知唐周到底是哪一位離唐周最近。自從唐周被困在這個遊戲世界裡,係統似乎確實是真的找總公司進行了商議,最起碼現在係統的限權擴大了。能夠讓唐周知曉很多事情,係統全然是百曉生了。唐周認為,以後的世界可能就會輕鬆容易多了。

而係統對此表示:【總公司能夠打開我的限權,這就意味著你後麵的世界更難。不僅僅是你現在依舊裝死逃任務的狀態了。】

唐周說:【下一次直接告訴攻略目標,將攻略目標的好感直接給我打開。】

係統說:【你要乾啥?不躺了?】

唐周說:【不躺了,早弄早回家。】

係統表達了讚揚:【行。】

然後係統就去給唐周探知,在這周圍到底離唐周最近的,除了柳無相以外的是誰。結果就被係統告知,這段時間離唐周最近的隻有現在已經成為聞人秉卓的魏哲。唐周聽了係統的話之後,默默打開了好感度查詢,看見這位已經改名為聞人秉卓的好感度。

如果說柳無相的好感度是最低的。那麼聞人秉卓的位居最低好感第二。

唐周問:【裴元奎呢?或者蕭正卿也行。】

係統查了一下說:【裴元奎在浪跡江湖,離你最遠,大約是到天涯海角去了。蕭正卿所在的無念山,離你這裡也遠。看起來像是柳無相故意的,他不想離無念山太近。】

唐周沉默了一會兒:【行吧。】

真是造化弄人。

聞人秉卓的好感度,也好像沒有比柳無相高上多少。如果說柳無相本身還帶著怨念麵對唐周,聞人秉卓的好感度比柳無相高,就是高在他不恨唐周了。但問題是,正是聞人秉卓對唐周的好感度不高。要怎麼樣才能夠讓聞人秉卓願意和柳無相打起來呢?

唐周想起一件事來,問係統:【他身上的毒解了?】

【沒解。之前你用你的靈力給他治過幾次,他的毒就記住你的靈力。彆的至靈之物,除了能夠稍微緩解疼痛之外,做不到完全治好他。他現在將那個給他下毒的聞人翰好好地養著,給他吃各種至靈之物。每次聞人秉卓毒發,他就撈著人生啃,但又保證不啃死。又給他治療養著。留著下次啃。】

也是聞人氏,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聞人翰和聞人秉卓有血緣關係。唐周對此評價:【聞人秉卓,真狠。】

唐周上次查了那個毒的解法,知道這個生啃到底是個什麼啃法。唐周能夠想象他滿嘴都是血的樣子。唐周想道:【我已經沒有靈力了,無法治療他。所以——】

係統接了唐周的話語:【他也可以啃你。畢竟你的肉身還在。把你啃了,他的毒就徹底解了。】

唐周剛想著在柳無相這裡不要被虐殺,結果就算是到聞人秉卓那邊,也是被生啃的命。看來也是逃不過被虐殺至死。唐周近乎又是眼前一黑。但確實現在柳無相答應能夠帶他出去,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這個機會是萬不能錯過的。

看來唐周為了不被生啃,還真得需要那天跑快一點。他也隻能夠以此為餌,來讓聞人秉卓心甘情願與柳無相來一場抽不開身的戰役,趁兩個人相互牽製,趕緊跑了再說。

第123章 小師兄33

唐周到底還是需要知道聞人秉卓的路線。係統確實隻有與探知作用, 它暫時不能夠有其他功能。唐周從係統那裡得知,聞人秉卓可能會在三日之後出現在南邊。

南邊靠近蒼藜神山。他解不了毒,隻能去尋找這個世界上的至靈之物, 整個大陸能夠有如此至靈之物的, 大概隻有蒼藜神山。身為聞人氏族的家主, 他與蒼藜神山的山神本身有著交易,每年親自去一趟神山以示誠意。

三日後, 正好是聞人秉卓去蒼藜神山的日子。不過要讓柳無相帶著唐周過去,倒是一樁難事,不知道柳無相是否會允許。他肯定知道聞人秉卓在蒼藜神山附近。

唐周斷然是不敢提到蒼藜神山的。

這倒是讓唐周沒有想到, 柳無相並沒有任何的拒絕。他和唐周說:“想去山裡?是覺得有景色異常優美,極為喜歡?”

他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他說:“之前玄陵傷了,遠遠地還跑到山裡, 非要望著流水落花等待死去。那時候我就知道玄陵到底有多喜歡這些景色了。”

他話是這麼說,這段時間, 他可是兀自將唐周困在這裡麵, 在這毫無其他色彩的囚牢裡。甚至他這樣意味不明的笑, 卻讓唐周覺得,這會不會是柳無相的圈套?他竟然這麼容易就讓唐周去山裡?

又或許是——他其實一點都不在意。因為憑借他的能力,他可以提前知道聞人秉卓的蹤跡是否與唐周的重合。

唐周與柳無相說道:“定然是極為美麗的。”他說著期待的話語, 僅僅是對外麵景色的期待, 聽起來毫無其他意圖可言。他的神態也是如此, 顯得異常天真懵懂。

柳無相的手指伸過來, 在唐周的頭發上輕輕摸了摸。像是在摸一隻寵物一般, 又或者本身就是在摸他身為的靈鶴。不過這種撫摸手法,唐周極為喜歡的, 還是蕭正卿的手法。柳無相的手,到底是冷了很多。

唐周終於能夠從那個地方出來。

不過唐周卻還未得知自己到底是怎麼出來的。看來柳無相也並不想讓唐周知曉。這倒也不顯得重要,說不定此次出來,唐周就不會回去了。就算不知道這出口也基本沒可惜的。

唐周對他這次絕對能夠死而信心滿滿。

係統早就已經將這座山與蒼藜神山的地圖給唐周看了,並且告訴了唐周,因為在這附近隻有一位山神,所以這附近所有的山都歸蒼藜所管,甚至每一座山都能夠有幾個地方直接連通蒼藜神山。那幾個點在哪,唐周也都記得清楚了。

柳無相帶著唐周很容易來到這山裡。

這山遠看沒什麼特彆之處,沒想到進入裡來,更是花嬌草柔,綠樹青藤,鳥雀啼鳴,氣清光美。唐周一進來,便被這鮮豔美麗的各種顏色充斥眼球當中。唐周在那荒蕪之地待久了,見到這景色時覺得美豔不已。

唐周若是能夠化作鶴,他絕對要在這林間奔來跑去,或者在那溪水裡泡上些許。不過此刻,柳無相那冰涼的手依舊攏著唐周的手指,讓唐周不敢輕舉妄動。

似乎是覺察了唐周的心情,他和唐周說:“玄陵,你要去哪玩,隨便你去吧。”

他似乎不覺得讓唐周自己一個人去往有什麼問題。看見那些浮現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蝶,唐周也知曉柳無相是完全不怕唐周走丟,因為他全程都在看著唐周。唐周沒有靈力,也沒有術法,在他眼皮底下,自然也是什麼事都做不了。

唐周看著柳無相,他對柳無相說:“好。”

隨後他就踏入了那片綠草之間,於林間而去,儘是享受自然風景之美了。柳無相站在原地,遠遠看著唐周離去的背影。他半張臉被麵具遮蓋,本身就不能夠看清他臉上的神態。他這漆黑的眼眸,也就更難看清他的情緒如何了。

唐周自然是記得那幾個接通蒼藜神山的點。卻又不能表現得太過顯眼,不然絕對會讓柳無相起疑。

他步伐正常地走進去,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這些白蝶有些是落在唐周身上,有些是飛在唐周身旁。唐周的到底還是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唐周想起了係統和他說:【蒼藜山神管著這一大片山,他是知道柳無相進來的。柳無相一個鬼修之主,他很不喜歡柳無相,但是柳無相僅僅是進入到了他其中一個小山頭,山神不會對柳無相做什麼。但是如果是蒼藜主山,他不允許柳無相的任何東西進入。】

唐周記得每一個能夠接通至蒼藜神山的點,他深知,在他腳下不遠處,有一個被枝條落葉覆蓋的深坑。這個深坑是能夠連通到蒼藜神山的一個點。他裝作不曾知道的樣子,以正常的步調過去。

然後,他迅疾地往下掉落,無數落葉枝條碾碎斬斷的聲音,劈劈啪啪在耳邊響起。唐周甚至還在此刻,裝模作樣地喊了一聲:“無相。”他徹底掉入裡麵去,那些原本存在於他身上的白蝶,竟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隔絕在坑外。

當即,柳無相的身影就出現在此處,他靜靜地站立在坑外凝視那個被枝葉遮蓋近乎看不見的坑洞。

唐周不知道自己掉下去,會到蒼藜神山的何處。隻是掉下去時,似乎感覺到自己正在穿梭過一個通道。周圍風聲鶴唳,他迅疾地往下掉落。他正以為自己會不會腦袋著地被砸死的時候,唐周忽然掉落到一樣東西當中。激起無數植株震顫翻騰,自然也就引起了這一行人的注意。

唐周仔細一看,發現自己沒被砸死,內心當中還有點遺憾,然後發現攔住他的,竟然是幾根由藤蔓支起來的綠網。結結實實將他兜住,不受傷分毫。唐周正在探尋著,聽聞到外麵有人聲,有人說了一聲:“家主,屬下去看看是何物?隻怕有危險。”

唐周聽到了一道比較熟悉的聲音。

唐周向來覺得他的聲音極為好聽,就算他現在肯定已經長大成人,但是他的嗓音依舊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還聽起來比之前少年時,更為清冽醇厚。他說的是:“這是蒼藜山神的境地,有山神在此,定然不會有任何的危險。若是貿然過去探查,破壞山神境地,倒是對山神的不信任。”

聽到這個人這麼說,那位下屬回答了一句“是”,也確實沒有過來。不過唐周已然知曉了那個人的身份,擔心他沒有看見自己,就有些急忙地要出去。結果自己倒是差點摔了一跤,倒是將那枝繁葉茂的植株撥開了。

似乎是聽到聲響,那些人其實並未走,於是唐周也見了那站在外麵看著自己的那一行人,稍微有些呆愣。唐周凝望他們的瞬間,他們自然也是在看著唐周的。

隻見那茵綠的草叢裡,出現了一張極為秀麗俊美的麵龐,他看起來還很年輕,隻是少年模樣。但其實上,唐周已經很大年紀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停止了生長而已。唐周有些茫然呆愣地看著他們,在他們的眼中確實透露出幾分純真懵懂出來。像是在這山林之間的靈獸,不沾染世事塵埃,顯得如此純淨美麗。

唐周在這時總算見到聞人秉卓了。

他整個人也長大很多。如果之前,他顯得還極為乾瘦,那麼出現在唐周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稱之為健碩與高大。他的身軀之上穿著一件華貴藏青色的衣袍,顯現出幾分沉穩來。他眉眼極為俊逸,凝望過來的眼眸沉靜而又平和。

在看清楚唐周的瞬間,他似乎有少許的驚愣。然後在唐周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聞人秉卓直接從那邊過來。

本身唐周是拽著這樹的枝條而穩住身形的,看見他急匆匆過來,唐周下意識往前傾了一下。沒想到這根枝條已經完全撐不住唐周,唐周直接就從這綠藤上麵掉下來。

聞人秉卓長臂一撈,直接將唐周撈在懷裡。

唐周還未抬眼去看聞人秉卓,就隻感覺上麵有一道陰影下來。那接觸在唐周眉心的溫度,是聞人秉卓手指的溫度。他的指腹在唐周眉心的朱砂痣上輕輕摩挲,似乎在確認這一顆朱砂痣是否是真實的。

唐周隨後又聽聞到聞人秉卓的嗓音輕輕說了一聲:“玄陵。”

像是歎息又像是悵惘地一聲輕喚。

聞人秉卓低下頭來,他與唐周湊得擠近。要不是唐周下意識縮了一下,聞人秉卓的嘴唇幾乎撞上了唐周的嘴唇。不過他似乎並不是為了親吻唐周而低頭來下。他埋首在唐周頸間,他溫熱的呼吸噴灑於唐周肌膚之上。他正在嗅聞唐周身上的味道。從唐周的頸間到唐周的衣襟之處。他的鼻尖甚至擦過了唐周的喉結。

聞人秉卓說:“玄陵,為何你的靈力消失了?”

唐周合時宜地掙紮了兩下,要將聞人秉卓的腦袋推開。結果自然是推不開的。聞人秉卓稍微抬起眸來直視著唐周。唐周和他說:“你是誰?放開我。我要去找無相。”

第124章 小師兄34

當即, 聞人秉卓輕笑了一聲道:“柳無相?”他抱著唐周,全然是一副禁錮的力道了。唐周現在一副凡人之軀,定然是不能夠掙脫他。

先前唐周麵貌上沒有極為明顯的表情變化, 本身就與玄陵性格相符。此刻, 他也隻是微蹙眉來表達不滿。而聞人秉卓像是從未瞧見一般, 他先是顧自用手指拈起唐周發間的樹葉碎屑,輕輕在指尖一彈, 他說:“原來你並不是死了,而是被柳無相帶了不知道哪裡去。他們都認為你死了,我可一直都不認為。”

他又低首下來, 也隻是在唐周發間輕嗅。他神態怡然自得,早已成為聞人氏家主的他, 在麵貌之上時常掛著的,就是如此的神態。似乎世間萬物沒有他所懼怕與未知的。他和唐周說:“若你死了, 我體內的毒有所感知。它想念你的靈力,實在是想念得可怕。”

隻需要想起聞人秉卓是如何抱著一個人生啃的, 就會覺得此刻聞人秉卓麵上這種還算得上親切柔和的笑容極為駭人, 特彆他還繼續說道:“你沒了靈力, 但你還有這副身軀。玄陵,不管你在柳無相那裡經受什麼。你隻須知道,在我此處, 你倒是任何時刻都逃脫不得了。”

聽聽這話語, 唐周來到這裡, 還真是從狼窩又到了虎口。聽了隻覺得讓人毛骨悚然。

唐周已然失蹤了一段時間, 柳無相定然會追來的。到時候他們兩人必定會打起來。唐周此時不說話為好, 隻得盯著聞人秉卓,可見了聞人秉卓的樣貌與神態。他實在是與之前太過不同, 那原先黑瘦的少年,竟此刻滿身貴氣與權勢之氣出現在唐周麵前。確實讓人隻覺得陌生非常。

聞人秉卓卻似乎真是極為高興,這樣抱著唐周,暫且還不離開此地。隻是用他的手,一寸一寸描摹著唐周的五官,他的手指覆在唐周的麵頰之上,有些滾燙。

聞人秉卓笑道:“看來我需要向蒼藜山神討要你。要了你,帶你出了這神山,他就不用時常供給我至靈之物。他定然是會同意的。雖然我不知你為何會出現在此,但是,玄陵,能夠再一次見到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他這樣說著,倒是抱著唐周從這草叢當中出去。外麵的人見家主出來,看見懷裡抱著方才所見到的那人。雖然眾人心裡都驚訝,但是從未有人過問。

唐周在這個角度盯著聞人秉卓,看見聞人秉卓消瘦的下頜,也感受到了,聞人秉卓胸膛內的心臟,似乎在不斷地搏動著。

正是因為唐周沒有亂動亂喊,聞人秉卓也沒有在唐周的身上下了禁錮之術,隻是簡單地抱著唐周去找蒼藜而已。

他低頭看來唐周,又在唐周眉間輕輕摩挲,他的指腹緩緩擦過唐周這細絨俊秀的眉毛。看似是在撫摸唐周的眉,其實是在遮蓋他冷淡無情的雙眼。聞人秉卓說道:“你為何身體如此虛弱?是柳無相弄的?還是當初那場戰役,其實損耗了你的身體。要是往日,你哪裡會讓我如此接近你、抱你?定然又要以你的身份壓人。”

他話音剛落,整個晴朗的天際壓下一道轟響,仿若是什麼東西紛遝而來,以鐵馬冰河之勢。跟在聞人秉卓身後的一眾隨從,都拔出武器來,眼神淩厲地凝視著周圍。幾人都站立在此處,周圍那一道轟響不曾停頓。甚至更加奔湧而來。周遭任何東西似乎全都靜立。唯獨不知從何處,緩緩飛來一隻白蝶,悠悠在眾人麵前掠過。

頓時,有人驚呼:“萬鬼之主柳無相!”

更是一片金戈鐵器相互碰撞的聲響。這一隻白蝶緩緩飛過之後,像是驟然打破寂靜一樣,在眾人眼前,宛如鋪天蓋地之勢的白蝶從天空壓下來,棲身於泥土這山土裡埋葬的枯骨拱起泥土,竟然是要從裡麵鑽出來。

聞人秉卓似乎並不畏懼此種現象。相比他身後已經被白蝶圍攻的隨從,聞人秉卓的身邊根本沒有白蝶襲來,但凡有白蝶過來,也在瞬息之間,被他周身之力而徹底泯滅。

他依舊笑望唐周,他歎道:“你沒有任何反應,我還以為你隻是性格使然。原來是柳無相會跟隨過來,來我手中搶你呢。”他話音剛落,他的一隻手往後一舉,一隻白骨爪被他一下子轟擊為粉。之前唐周打這些白骨還挺費勁,沒想到此刻的聞人秉卓,隻需要一揮手就可以將其泯為灰燼。

唐周內心當中不禁高興起來:看來聞人秉卓是能夠和柳無相徹底打一頓了。

但是唐周麵上不露分毫,他將目光轉移到那被白蝶覆蓋而顯得陰黑的天空之上。他又是喚了一聲:“無相。”僅僅是一聲輕喚,一隻手便在另外一頭攥住了唐周的手臂。

先是唐周覺得手臂上極為冰冷,他朝手臂看去,隻見一隻蒼白極瘦的手出現在視野之內,再順著往上看去,柳無相的身軀逐漸顯現,緊接著就是柳無相與聞人秉卓在此時對峙。一人抱著唐周,一個非人抓著唐周身體的另外一半。唐周深刻懷疑,他們要是不顧自己的安危搶奪起來,好像自己能夠被這兩位徹底撕碎為兩份。

聞人秉卓先說:“許久未見了。你現下如此囂張,你不怕有修士趕著來剿滅你?”

柳無相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且先關心你自己吧。”

於是這兩位就開始打起來了。聞人秉卓擊打過去,讓柳無相鬆了手,聞人秉卓瞬間抱著唐周與柳無相拉開了距離。兩相對立,隨即又互相攻擊而去。兩方打得不相上下,聞人秉卓這種近乎失傳的古法次次都難以猜透,柳無相自創的鬼道術法更是紛亂難懂。兩方都探不清對方的底細,到底打得保守又打得激烈。

反正唐周在聞人秉卓的懷裡,隻覺得是天轉地旋,頭暈眼花,一道道靈光或者是幽光閃著唐周的眼睛,一隻隻白蝶更是飛來飛去晃著。唐周隻想趕緊逃脫這種情況。唐周實在是受不了,看似無意其實有意,他將自己的手掌放置在了聞人秉卓的心口處。

唐周極為清晰地聽見聞人秉卓的心口處猛然跳動了一下,那顆心臟也極為清晰地在唐周的手掌下鼓動。聞人秉卓身體一時僵硬,柳無相瞅準機會攻擊而來,而唐周在他身體僵硬的此刻,從他的懷裡輕易掙脫。唐周一從他懷裡消失,聞人秉卓立即就回神過來。但也隻來得及麵對柳無相這致命一擊。

他們兩方徹底混戰起來,唐周趁機逃跑。唐周往後看了一眼,沒看見有白蝶跟隨,唐周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唐周特意問了係統:【你幫我看看有沒有白蝶跟著我?】

係統說:【沒有。現在柳無相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很有可能就被聞人秉卓傷了。他怎麼可能會分神跟蹤你?】

唐周歎道:【這聞人秉卓真厲害,鬼王都能夠牽製得住。】

雖然是這樣說,唐周還是一直往前方跑去。

他記得蒼藜神山有一處懸崖,底下萬丈深淵,掉下去必死無疑。唐周一心隻想往死而去。跑得是越來越快,看見那黑黝黝的山崖口,唐周甚至都沒有猶豫,直接往山崖下麵跳。果然是一秒鐘都不耽擱。

不知道這山崖到底有多深,唐周隻感覺到自己在急速下落,他閉上眼睛等待死亡,想象自己能夠早一點到下個世界完成任務回家的事情。忽然一下,他猛然砸在一個極為柔軟的東西上。唐周立即睜開眼睛。

唐周:【你不是說這山崖一跳必死無疑嗎?】唐周摸著在自己身下這未知的東西,這似乎已經快到了崖底,周圍漆黑得不可目視。唐周自然不知道,在自己身下的到底是什麼。

係統說:【我怎麼知道會這樣?】

聽著係統不靠譜的語氣,唐周打算直接找塊崖壁撞死算了。正摸黑著去找石壁的唐周,忽然覺得地動山搖,腳下不穩,直接跌在這東西身上。唐周這樣徹底接觸過去,才感覺到這東西柔軟不說,還帶著幾分熱意。似乎在唐周的掌心下,有著什麼東西透過這層溫熱柔軟甚至帶著絨毛的東西搏動。

唐周知道自己在逐漸上升,陽光照射到懸崖口,此時,唐周已經能夠被陽光的末尾稍微照拂,唐周這才借著日光,一點點看清眼前的東西。

這是一隻巨大而極為美麗的白鹿。它身軀極為巨大,銀白色的毛發當中有什麼散發著銀光,而呈現一片繁密古老的咒紋。它繁雜精美的鹿角令人驚歎。然後,唐周看見在鹿角之上,坐著一個也是銀發的男子。他極為俊美,沒有任何嬌柔之美意。是一種成熟俊麗。這就顯得唐周的美,加上眉間那點朱砂,其實就讓他更偏向柔美嬌麗了。

這個男人轉頭過來,他的眼眸竟然極致的冰藍之色。唐周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撫摸自己的腦袋,很溫暖、很柔和。唐周聽到他帶著笑意與憐愛的聲音。

“我的靈鶴,你還沒孵化便被人從我這裡劫掠而去。此刻你出現於我麵前,你怎麼這個樣子了?”

第125章 小師兄35

【你居然抽到隱藏款了?!】係統忽然在唐周的腦子裡說。要不是係統突然出聲, 唐周可能還要再呆一會兒。不過他要和係統聊天,看起來也依舊是稍微有些呆愣愣的了。

係統說:【你攻略遊戲裡的隱藏款!山神蒼藜!】

唐周的關注點隻在:【所以我還要攻略這位?】唐周表示真的有點累了。他現在麵對他那四個師弟都感覺到頭疼,還要攻略一個山神, 簡直讓唐周分身乏術。好在係統說的隻是:【隱藏款而已, 本身就不在攻略範圍之內, 但是你要是能夠博得他的好感度也不是一件壞事。山神蒼藜已經可以說是已經接近神仙了,也可以說是已經成了神仙。你可以得到他的幫助。】

唐周說:【我什麼身份, 我能夠得到他的幫助?】

唐周剛剛問了係統,蒼藜的聲音就傳遞過來,他說:“你從未見過我, 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他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後才與唐周說道:“按照人類的話語來說, 我應該是你的——”

【他是你爸爸。】

蒼藜的父親二字和係統的你爸爸相互重合。

原來他這副身軀靈鶴本身是在蒼藜神山孕育出來的。是當年清尚進入蒼藜神山後偷偷將這一顆蛋帶走了。神山裡的任何東西都是蒼藜之子。蒼藜一直在養育著這些靈物。要說蒼藜是父親也沒有什麼差錯。但是這位突然與自己相認的父親,對於現在隻想尋死的唐周也來說——真的太沒必要了吧。

他現在沒死成, 被那兩邊打得昏天黑地的任何一個人抓回去,那後果不堪設想。他這次被所謂父親救下來, 很難保證下次他能夠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唐周鬱悶地低著頭。他在想著這些事情。唐周就感覺到了蒼藜身上, 那種讓他感覺到極為溫暖與舒適的靈力。他的靈力早已經消散, 山神的靈力讓唐周被包裹其中。唐周隻覺得自己周身的疲憊與怠倦近乎消失得無影無蹤。

似乎屬於蒼藜的那一隻手又輕柔地撫摸在唐周的腦袋之上。他和唐周說道:“我聽他們喊你玄陵。你此刻叫做玄陵。剛才你想尋死?為什麼呢?”

唐周那柔軟的銀白色長發被輕輕地挑起,在蒼藜的指尖輕輕碾了碾。唐周抬起頭,看見蒼藜不知道什麼時候接近過來。他身上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亮, 這種柔和與朦朧, 卻更加增添幾分神性與悲憫。接近而來, 就得以看見, 他的五官趨近完美。他和唐周長得也近乎一模一樣, 眼睫當中也落入了幾片雪白。隻是他的眼瞳呈現冰藍色,是唐周靈力近乎趨於滿脹時才會出現的瞳色變化。唐周的氣質偏冷, 山神的氣質就是極致的柔和。長得這樣相似,唐周對他是他的父親這樣的話,沒有什麼疑問了。

他碾了碾唐周的發,並未將其放下,他輕笑著與唐周說:“小玄陵,你到底在為什麼而苦惱呢?告訴我,我可以為你解決。”

唐周知道,他絕對不能說出隻是想死這幾個字來。他隻是凝望著山神。山神的手掌愛憐地撫摸唐周的腦袋,像是在撫摸一個孩子一樣,隻是這樣簡單純粹的憐愛之意。他的手掌與笑容,也儘是長輩施與他的柔和。

“你是不是不喜歡他們?他們將我整個神山弄得亂七八糟的,我也不喜歡他們。隻是小玄陵在其中,我也不好生氣。現在,小玄陵在我此處了,我可以趕他們離去。省的他們將我的神山弄得亂七八糟的。”

唐周問了一聲:“真的嗎。”

雖然他的語調聽起來還是平淡,但是能夠稍微聽聞出來他的意圖。蒼藜自然能體會出來,他笑著和唐周說:“當然可以。”似乎周圍開始一陣強悍的靈力波動,那邊的打鬥聲音停止了。

大概隱約聽來,還是有點人聲所在,但是不久之後,那些聲音也全都消失。唐周感覺到周圍的一切東西開始移動,應該說是唐周身下的這隻白鹿開始移動。這隻白鹿全然可以飛在半空之中,背上坐著的是唐周和蒼藜。

唐周出了山崖,更能夠看清蒼藜的樣貌。白鹿帶著蒼藜和唐周出了山崖之後,它的身軀就開始縮小。他們兩個也從白鹿上下來。在唐周眼前原本那隻巨大的鹿,化作正常鹿的大小,在他們眼前蹦跳了兩下。

蒼藜說:“去玩吧。”這隻白鹿才轉身離去,去往那翠綠的深林裡去,不見了蹤影。

蒼藜和唐周說:“他們都被我趕出去了。你要和我看看我的神山嗎?”

唐周點了點頭。為能夠得到暫時的清淨與安寧而慶幸。

蒼藜走在前麵,他又轉頭過來與唐周說:“這裡太大,你此刻軀體不好,跟不上我。你攥著我,我帶著你走。”唐周聽聞他這樣說,伸手去攥著蒼藜的袖子。他的袖子被唐周攥在手心,隻覺得是一陣柔軟順滑。像是一陣輕紗一般散在指尖,近乎是抓不住一般。

唐周抓住了蒼藜的袖子跟隨在蒼藜身後。隻見蒼藜走過的任何地方,那些被之前的戰事而弄得萎靡不振的植株,都一一精神起來。似乎有一陣細碎宛若粉末一樣的光粉落在這些植株身上,讓他們能有所精力。一路過去,唐周親眼見了含苞的鮮花綻放,頹靡的綠葉舒展,躲起來的鳥雀開始啼鳴,林間開始出現一些靈獸,蹦蹦跳跳地來到蒼藜身邊,去打滾著感受蒼藜所散落下來的靈力。

唐周眼前躺著的就是一隻白絨絨的白虎。正歡快地打著滾。蒼藜和唐周說:“你想抱抱它嗎?”

唐周還沒說話,蒼藜就已經去將地上這隻小白虎抱給了唐周。唐周隻感覺到自己的臂彎沉甸甸的,毛茸茸的觸感出現在自己的掌心。小白虎很乖,開始咽喉裡發出舒適的呼嚕聲。

它閉著眼睛依舊在感受蒼藜的靈力。唐周用手摸了摸小白虎的發毛,也摸了摸它的胡須。它都乖乖待著。唐周的臉上,就終於出現了一抹輕微而又淺淡的笑容。唐周發現自己笑了,還稍微怔愣,畢竟能夠讓這已經成為麵癱的他笑出來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唐周抬起頭來,看見蒼藜正在看著他。他的眼神太過柔和,要將唐周溺斃在這樣的汪洋當中。

蒼藜的手又觸碰了唐周的腦袋。

蒼藜說:“你是我見到過的第一個能夠幻化成人形的靈獸。我這裡大大小小的靈獸都是獸形。你真不一樣。”

唐周依舊牽著蒼藜的袖子往前走去。他臂彎裡的白虎已經從唐周的懷裡跳了出來,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蒼藜和唐周說:“之前就知道了你的蹤跡。隻是我始終出不了神山,不能去見你。還想著你什麼時候能夠來到我這裡。”

唐周倒是疑惑:“你見過我?”

“很久之前,你打了一隻殘害人間的精怪。那精怪用我向你起勢。我便聽聞到了。隨後我看了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就見了你。我一見你,就知道你是我丟失的靈鶴。”

原來是那麼久遠的事情了。唐周差點沒想起來。原來在那個時候,蒼藜就知道了他的所在。唐周被蒼藜帶到了這裡,原來這裡的山洞之中是一個看起來安適美麗的休憩之地,還有著一隻靈兔從一旁跳過去。蒼藜和他唐周說:“你的身軀需要休憩,養好了之後,才能夠重新擁有靈力。”他輕輕停頓一下,“若是有什麼麻煩,我自然會為你抵擋。這裡是神山,沒有人是能夠輕而易舉攻破進來。”

他這樣說著,先坐下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膝蓋說:“你先靠到我這裡來。”

唐周知道他真切的沒有惡意,所以唐周也就真的靠近過去。坐在腳階之處,將腦袋輕輕靠在了蒼藜的身上。唐周嗅聞到蒼藜身上清新淡雅的味道,像是鮮花、像是綠草、也像是潺潺水流。他身上的靈力極為柔和寧靜,沒有任何的攻擊之力。

他的手中以及在輕輕撫摸唐周的頭發,很舒服,像是在撫摸靈獸一樣。蒼藜手上的力道讓唐周近乎沉浸進去。唐周極為喜歡靠近蒼藜,這大如確實讓唐周感受到一種極為親切的感受。應該入蒼藜所說,因為他是他的“父親”。他便如此地想要依賴他。他也暫且脫離外麵的繁囂,與山神蒼藜得一時的寧靜。

唐周聽聞到蒼藜說:“小玄陵,我等了你許多年了。”

第126章 小師兄36

不得不說, 在蒼藜此處,可以說是唐周在這個世界,乃至上個世界與上上個世界最為閒適的時光。什麼都不用唐周去乾, 要什麼有什麼。蒼藜也對唐周極儘寵愛, 仿若唐周想要將那月亮摘下來, 蒼藜也能夠笑著說:“玄陵怎這般淘氣,我怎麼可能摘得下來呢?”結果第二日, 他就能把那月亮放到唐周的手心似的。

唐周甚至特彆喜歡挨著蒼藜睡覺,蒼藜身上的靈力,太讓唐周感覺到舒適。唐周也總算知道整個神山裡的植株靈獸, 為何都喜歡與蒼藜接近。唐周與蒼藜接近,也是格外喜歡。

每當唐周在蒼藜身側睡著時, 蒼藜的手就會輕輕撫摸唐周頭發。宛若是在幫助唐周梳理毛發一樣。他現在靈力還未重聚,還暫時化不了鶴形。要不然, 恐怕唐周想要站在蒼藜頭上,也是能被允許的。

係統對此評價:【你這生活比我滋潤。】

唐周不懂係統還有什麼能夠滋潤的。唐周靠在蒼藜的棲息地, 嗅聞到了蒼藜靈力的餘留。係統說了一聲:【你可以多休息一段時間, 但是你彆忘了你的事情。你後麵的時間耽擱了, 你就更晚一點回去而已。】

唐周聽聞他這樣說,唐周猛然睜開眼睛。在蒼藜這樣閒適的生活中,唐周差點就沉陷在這安逸裡麵。唐周察覺到, 自己快被蒼藜這樣的寵愛弄昏了頭腦。竟然連自己的事情都忘了。

係統又說:【蒼藜肯定不讓你死去。你得想想辦法, 他這般厲害, 就算你死了, 他也能夠將你救回來。】

這點確實係統說對了, 稍微有些危險的地方,蒼藜都不會讓唐周過去。唐周趴在這地方開始思考。這時候稍微感覺到風動, 唐周抬起頭來,蒼藜已經出現在唐周眼前。

蒼藜始終都是笑著的,麵對唐周更是如此。他溫熱的手輕輕攥住唐周的腳腕。唐周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下意識縮了腳。但是已然被蒼藜攥在了手中。

唐周這幾日養得很好,肌膚也比之前水潤許多,在這光線當中瞧著,泛著柔和細膩的光色。他纖細的腳踝輕易被蒼藜握著。唐周隻要在這上麵趴著,就不會穿鞋,於是他的腳確實與蒼藜的手緊貼在一起。唐周尚未反應過來,就聽聞蒼藜率先說了一句:“玄陵,彆怕。”

他說著,將一件東西戴在唐周的腳踝之上。

唐周低頭一看,看見在自己腳踝上的是由風鈴花製作而成的腳鏈。白色清麗的風鈴花裝飾在唐周的腳踝之處,更是添加幾分柔美清豔。甚至隱約有幾分花香之氣。

唐周動了動腳,蒼藜還沒有完全放開,但是唐周已然聽聞到自己一動腳,這風鈴花真的能夠像鈴鐺一樣發出清脆的鈴聲來。唐周隻覺得驚奇,想要仔細看看,就聽到蒼藜說:“這樣你在這山間行走,我就隨處都可以聽聞到你的腳步聲。我便知道你來了。”

但這也意味著,唐周要是有點什麼小舉動,都被蒼藜聽得一清二楚。

還是真是如蒼藜所說,唐周一旦在這林間行走,伴隨而來的就是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聲音細微,不覺刺耳。

原先他還在困惑,分明他戴不戴這東西,蒼藜都應該能夠知道他在哪在乾什麼。畢竟整個神山裡的一草一木,一舉一動,他都清楚得很。唐周去林間遊逛了一圈才發現,他這一陣鈴聲響起,那些阻擋在他眼前枝繁葉茂的植株會特意給唐周讓路,那些在周圍的靈獸,會刻意來到唐周周圍親密接近。

輕輕的鈴聲,正是山神蒼藜給唐周的標記,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會知道蒼藜所給他的寵愛與身份。於是,這裡麵所有的一切,也對唐周寄予了些許尊敬。

蒼藜時常都在唐周身邊,還有這鈴鐺綁在腳踝上。唐周還真的是無處可逃。唐周感覺自己隻不過是從柳無相那荒蕪囚/禁之地,又來到繽紛漂亮的另外一個籠子當中而已。不知道蒼藜到底是怎麼察覺唐周心緒的,這一次唐周趴在他膝蓋上時,唐周就聽到蒼藜和他說:“玄陵,你為何不開心?”

唐周說不出來。隻是依舊安靜地將腦袋靠在蒼藜的膝蓋之上。就在這時,蒼藜和唐周說:“你是不是在因為之前那些人煩擾?”

他用他的手指輕輕抬起了唐周的腦袋,讓唐周抬起眼睛來看著他。唐周看著他,看著蒼藜藍色的眼瞳,見他到臉上雖然沒有笑容,卻是依舊帶著幾分戀愛寵愛之意。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唐周的臉。他說:“最近總是有人來我這裡,說是要見你。一會兒是這個,一會兒是那個,還來了新的。今天,站在山腳下說要見你的,我聽他說,他是你的未婚夫?”

唐周當即就呆愣住了——什麼、什麼未婚夫?

蒼藜的手指摩挲著唐周的鬢角,他笑著說:“看你這樣,是真的有未婚夫?為何你不和我說?”

唐周如實說:“我不知道我有什麼未婚夫。”

“那我趕他走就是了。”

或許是唐周的神態還是被蒼藜看出來了。他與唐周說:“你不記得他了。但是你想見見他。”

唐周確實想知道,到底是誰給自己貼了這樣的身份。就算唐周不說話,蒼藜像是能夠得知唐周心聲,他對唐周:“那就讓他們進來。”蒼藜話音剛落,就在眼前出現了一眾人。

這個山洞本身就寬闊,再多加幾個人也不會擁擠。這些人進來,不僅對麵有些慌亂,就連唐周也有些驚訝。倒是這一眾人前麵的人神色未變,他進來之後,一眼就將眼神放置在了唐周的身上。唐周本身是靠著蒼藜的,看見他後,想要坐起身,結果蒼藜的手掌輕輕按在唐周的腦後,就不讓唐周坐起來。唐周也隻好繼續靠著蒼藜了。

下麵首位的那個人說了一聲:“無念門掌門蕭正卿見過山神蒼藜大人。”

給自己貼未婚夫帽子的,竟然是蕭正卿。唐周略吃驚。看著下麵的蕭正卿全然一副掌門氣勢,氣宇軒昂,風度翩翩。蒼藜說:“玄陵,你且看看,這可是你的未婚夫?”

唐周與蒼藜待在一起,兩位長得略有相似,如此親密地接近在一起,很好讓人覺得,他們才是親密無間、本為一體的了。蕭正卿的目光盯著唐周的臉,唐周自然能夠感知得到。

此刻唐周要做的,就是假裝失憶。他麵上冷淡,凝望蕭正卿的眼睛也確實顯得陌生。唐周望了蕭正卿一眼,依舊和蒼藜說道:“不記得。”

唐周話音剛落,蕭正卿便說道:“我已然聽聞了聞人氏與我說,玄陵記憶全無。玄陵不記得我,倒是正常。隻是可惜當年,我與玄陵訂了情,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我竟然是以為玄陵死了。與玄陵分彆的這些年歲,我日日難眠,痛心疾首。今日見到玄陵當真活著,我內心當中,萬分欣喜。”

係統這個時候上線了,它吐槽道:【說得跟真的似的。】

唐周表示讚同。

蒼藜聽完,輕輕拍了拍唐周的肩膀。唐周抬起頭去看蒼藜,隻見蒼藜低頭笑道:“玄陵,你去好好看看,這人你真的可認識?”

唐周是被蒼藜推下來的。唐周很確認這一點。唐周已經被推下來了,唐周也不好直接回去。就真地往下走了幾步,站在蕭正卿的麵前好好看了兩眼。

他走動時,發出幾聲鈴聲,引起了蕭正卿的注意。他垂眸下去,就見唐周的腳上沒有穿鞋,這樣一雙纖細的雙腳露出來,在衣擺之下,還能夠隱約看見其中晃動美麗的風鈴花。素雅而又純淨。就像是唐周本身。

唐周隻見了蕭正卿不知道為何垂了眼眸,看不清蕭正卿的神色。唐周也隻是裝模作樣好好觀察了一會兒。唐周在這期間開始猜測蒼藜的意思。

若唐周說他真的不認識蕭正卿,蒼藜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將他們趕出去。這樣唐周,稍微能夠與外界相通的媒介就消失了。蕭正卿的好感度是第二高的,比柳無相和聞人秉卓都高。他之前說了是聞人氏告訴他的這件事,看來聞人秉卓故意透露給蕭正卿,不知道有何種計謀。

所以唐周轉頭過去。他對蒼藜說道:“好像是見過的。”蕭正卿也在此時抬起頭來,他深沉宛若深淵的眼睛看著唐周。似乎是帶著濃濃不舍與愛意。唐周並未發覺,但是蒼藜已經看見了。這其實更像是蕭正卿刻意給蒼藜瞧見的。因為此時,確實隻要蒼藜能夠決斷唐周的去處。

蒼藜對唐周微笑,對唐周輕輕招了招手。

唐周的腳步輕快地過去,於是伴隨一陣悅耳動聽的鈴聲。這聲音,直叫人內心之地,也被這鈴鈴鈴的聲響撩撥得意馬心猿。他繼續上去。靠著蒼藜。他的腳底不染一絲塵埃,雙腳縮在了衣服尾擺當中,一點都看不見了。

蒼藜說了一句:“看來你說的是真話。隻是玄陵已經不認為你是他的未婚夫了,你來我這裡,有什麼意義呢?”他看著蕭正卿,手中也依舊把玩著唐周的發尾。蒼藜說:“你想要將玄陵要回去?我也不能夠阻攔玄陵什麼,隻要玄陵願意,他想去哪都可以。你得問玄陵,他是否願意?”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唐周的身上。唐周實在是擔心外麵會有聞人秉卓的詭計,於是隻能折中說了一句:“我隻是看著他像是見過。其他我都不記得。讓他日日都來找我,看我能夠想起多少來。以後的事情再說。”

第127章 小師兄37

“我與玄陵本身就是師兄弟, 我是清尚的第二個徒弟。當時,師兄便對我多有照顧。我們長久相處,我學東西也很快。時常得到師兄的誇獎。師兄最喜歡被整理羽毛, 總是靠在我身邊。昏昏沉沉地睡去。我覺得師兄異常可愛。我們其實早在當時定了情, 師兄不太記得, 那也沒關係。”

蕭正卿說著,臉上掛著的, 依舊是這種帶著憐愛之意與柔和之意的笑容。唐周的腳泡在溪水當中,其中的涼意落在腳背上。他沒穿鞋,溪水緩緩流淌過唐周的足背, 輕輕晃動的雙腳讓腳鏈發出一陣動聽的鈴聲。潔白美麗的風鈴花沾染了水珠,在陽光下姣美漂亮。

唐周其實沒有仔細在聽蕭正卿講的是什麼。

畢竟蕭正卿這人當真厲害, 真真假假連唐周的都分辨不清了。虛實結合,竟是說得如此真切。最後總會拋出幾分遺憾與歎惋, 顯得他如此深情。

唐周好幾次都不想聽聞他說話,認為再這樣下去, 說不定自己還真給他洗腦成功了。現在他隻想著到底什麼時候變成鶴形, 這樣他就可以肆意在這溪水中浸泡。想想就該有多舒服。

大約是唐周沒有回話, 蕭正卿隱約知道唐周有些分神。唐周雖然坐在這岩石上晃著腿去撩撥那溪水,卻根本沒有任何注意力。

蕭正卿便直接伸手,去攥住了唐周那隻綁著風鈴花白玉般的腳踝。他的手掌很大, 一下子就將唐周的腳踝牢牢圈住。

唐周的腳在溪水中浸泡了一會兒, 早已經有些發涼, 蕭正卿的手握上來。便是一種無法忽視的熱意。唐周被他掌心的溫度差點燙得往回縮腳, 但是卻被蕭正卿牢牢地攥著。

唐周還沒說話, 蕭正卿說:“你若一直這樣玩。倒是很容易生病的。你身軀剛好不久,連我都可以隱約知道, 你的根骨在當年那件事中有了損耗。你若病了,難受的便是你自己了。”

他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塊巾帕。這巾帕到底還是很薄。它覆蓋在唐周的腳上,蕭正卿用著巾帕給唐周擦拭腳上的水。這薄薄的巾帕其實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蕭正卿覆蓋過來的溫度與觸感太過清晰。其實更像是蕭正卿用掌心去摩挲、擦拭唐周的腳。

唐周還未被人這樣仔仔細細摸過腳。他的手指掠過腳心的時候,唐周覺得癢,想要縮回去,卻得到蕭正卿一句:“還沒擦乾淨。”又被蕭正卿緊緊箍著了。

唐周實在是受不了他這樣慢條斯理地一點點擦,他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指尖總是掠過唐周的腳心。隻要如此,唐周的身軀就會控製不住地一顫。唐周說:“我從來不擦。一會兒便乾了。”

他在這蒼藜神山,任何灰塵與臟汙,基本上都是沾染不到唐周身上的。蕭正卿握著唐周的腳,他抬起頭來與唐周說:“怎麼還是這般愛玩水,之前在無念山,也是天天在那水潭裡泡著。”

他說話時,確實有幾分未婚夫的意思。先不說神態如此柔情蜜意,便舉動之中都對唐周展露愛意。若唐周真是失憶了。那還真是會被騙得一乾二淨。這不信都虧待了蕭正卿這些天來蒼藜神山的事情。唐周說:“你說,你是我的未婚夫。為何柳無相會說,他是我的愛人呢?”

唐周早就想知道對於這件事,蕭正卿是怎麼想的了。

蕭正卿又是虛假參半,他說:“那日你發生了那件事,我們都認為你死了。其實上你不過是被柳無相劫掠而去,他將你劫掠而去,也讓你失去了記憶。最後卻告訴你,他是你的愛人。他將你藏起來。這樣的事情,玄陵難道不懂嗎?”

這小子居然把問題拋給唐周。還給柳無相按了一個棒打鴛鴦的帽子。唐周繼續再接再厲。他說道:“不懂。”他還接著說了一聲:“他對我很好。”

蕭正卿臉上的笑容有些減淡了。唐周內心裡樂滋滋看著他這樣的表情變化。表麵上倒是像剛才一樣顯露出幾分純真來。

他故意將剛才被蕭正卿擦乾的腳又一次伸入溪水當中去。然後頑皮朝蕭正卿撩了水。唐周在蕭正卿麵前,就沒有太維持之前玄陵的高冷性格。到底他現在表現的是一副失憶的狀態,再加上在蒼藜這邊休養了一段時間,與神山裡的一切相處。玄陵是能夠顯露出幾分屬於靈獸的純真來的。

他記憶已空,確實是宛若潔白的紙張,純白而等待著他人,在其上增添彆樣的顏色。那麼他這樣的舉動其實一點都突兀,倒反能夠破壞蕭正卿內心當中,那位不可觸及的大師兄的形象。

他已經跌落下來了。是伸手可及的距離。

你會做什麼呢?

那帶著絲絲涼意的溪水澆到蕭正卿的手背上。好像讓蕭正卿回神過來似的。他終於有了動作。唐周本來隻是故意弄他,沒想到蕭正卿卻直接長臂一撈,撈住了唐周的肩膀。將唐周往溪水裡帶去。

唐周一下子掉進溪水當中去。全身都被這冰冷的水流侵襲。但他依舊感覺到舒適。他確實喜歡水流,不然也不會像蕭正卿所說的一樣,在無念山那潭水了泡上許久。這條小溪本來就不深,但是蕭正卿這樣毫無預兆地一下,讓唐周直接往裡麵摔。

蕭正卿抱著唐周,以免唐周砸在溪底的岩石上。倒是兩個人終究全身都濕了。

唐周眼前被這水流糊了眼睛,一時之間睜不開眼。卻感覺到蕭正卿的手指觸碰在自己的臉上。將唐周的濕發輕輕捋開。

他的手指依舊是滾燙的,即使被這冰涼的溪水沾染也依舊是熱熱的。唐周半睜開眼睛,蕭正卿的手指將唐周臉上的水珠擦拭而去。他又用剛才的方式,將唐周臉上水珠宛若擦他的腳時那樣,很慢。說他在擦拭,還不如說在一寸寸摩挲著唐周的肌膚。

“師兄。”

唐周聽到蕭正卿這樣呼喚了一聲。

唐周隻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蕭正卿搞下來,渾身都濕透了。雖然確實是泡著舒服,但是他的衣服濕了,他沒有靈力弄不乾,貼在身上難受得厲害。到底是讓唐周有些不高興。唐周想要從水裡起來,但是依舊被蕭正卿按在這水裡。

他的雙臂杵在唐周身下的溪石上,他身後抵著一塊靠著岸邊的石板。唐周就被蕭正卿困在屬於他的懷抱中。

他輕輕呼喚了一聲師兄之後,便與唐周說:“師兄,你與我回無念山吧。你喜歡做的事情,你都可以做。說到底整個蒼藜神山,你待在這裡,隻有蒼藜能夠與你說話。你喜歡熱鬨的地方,你喜歡市井裡的小玩意,你也喜歡聽茶館裡的說書。你始終不喜歡待在一個極為安靜之地,你看似不與人親近,實則上對外界喜愛得很。你恨不得成為一個平凡之人,徹底融入煙火朦朧當中。我都可以帶你去。”

他說著,卻更加往唐周貼近過來。唐周退無可退,隻能夠被他徹底抵著。蕭正卿的一條腿甚至已經擠入了唐周的腿/間,唐周相當於被他稍微禁錮在此。

蕭正卿捧起唐周的臉,似乎是在用拇指擦拭他臉上的水珠。其實上唐周感覺到,他壓過來的呼吸。他倒是越來越離唐周近了。他的呼吸近乎要落在唐周的嘴唇之上。

唐周按在蕭正卿胸膛上的手,也能夠透過這濕透的衣襟去觸碰蕭正卿的軀體。依舊是熱烘烘的。

他最終隻是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抵在唐周的額頭上。唐周感受到他身上的水滴滴落下來,於是唐周稍微垂了眼眸。唐周嗅聞到在蕭正卿身上那種好聞的氣息。他分辨不出來這種味道是什麼。

隻是又聽聞到蕭正卿輕輕呼喚了一聲:“師兄。”然後他將這一吻,僅僅是落在唐周眉間的那一顆朱砂痣上。

唐周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纏繞了蕭正卿濕淋淋的衣襟。

“所以你打算與他離去嗎?”

唐周聽聞到了蒼藜的聲音。唐周抬起頭來,看見蒼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似乎在等待唐周的一個答案。唐周與他說:“我不知道。”

蒼藜的手指輕輕纏繞著唐周還有些稍微潮濕的頭發。他不知道為什麼輕笑。他用他的另外的手指輕輕抬了唐周的下頜。他的拇指便觸摸在唐周的嘴唇之上。

他和唐周說:“玄陵。這裡怎麼可以是彆人能夠隨便親的呢?”他的手指輕輕壓著唐周的嘴唇,讓柔軟的嘴唇向下凹陷一個弧度。唐周見他垂著眼眸,倒是看不出什麼神色來。唐周隱約他聽出蒼藜言語間的訓誡。

全然是一副上位者與長者對他的訓誡。

唐周看著蒼藜,他和蒼藜說:“他隻是吻了我的眉心。”

蒼藜開始摩挲起唐周的嘴唇起來。讓唐周在這輕柔的摩挲當中感覺到熱意。唐周看著蒼藜,越看越覺得他們兩個實在是長得有些相似。他本身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就是長輩的姿態。

唐周先前還不覺得,此刻竟然是真的有了一種他為父,他為子的感受。

蒼藜說:“玄陵,你想乾什麼,我都會讓你去做。就算你打算離開蒼藜神山,我也不會有什麼言語。但是玄陵,你要知道,其實我們才是最為親密的。你依靠我的靈力而出生,被我的靈力而養育。而我需要你的陪伴。隻是那個修士將你從我這裡搶走了。我出不了這裡,隻能一直等。一直等。等你來見我來找我。”他停頓了一下,他已經停止了摩挲唐周嘴唇的手。唐周的嘴唇在蒼藜的摩挲下,已經呈現一種豔麗的殷紅。

“玄陵,我的乖孩子。這裡,我不允許彆人吻。”他低下頭來,卻突然地隔著那根壓在唐周嘴唇的手指吻了一下唐周。這一張極為俊美的麵孔驟然接近過來,他身上的靈力也如此侵襲,在蒼藜眼睫上裡蘊藏的銀色,在這個距離看著,竟然是泛了金。就在蒼藜吻下來的瞬間。

“當然,除了我以外。”

第128章 小師兄38

唐周也在因為蒼藜的話語, 和這個隔著手指而落下的吻而感覺到驚訝。唐周問係統:【真的不能夠看到蒼藜的好感度嗎?】

【蒼藜不是你的攻略目標。當初總公司設計蒼藜這個形象隻是為了讓玩家氪金抽出隱藏款而已。上市後再看玩家的反應,才會重新改程序搞攻略模式。因為蒼藜這個形象花費了很多數據,後續要有足夠的資金, 才能夠繼續完成這個人後續形象與劇情。】

唐周說了一句:【好吧。】他仔細想了想:【但是蒼藜會這麼快就喜歡我嗎?】

係統說:【當然不是。可以這麼說, 你是蒼藜靈力孕育出來的。他隻是不喜歡自己養出來的東西被彆人拿走了。就像是你精心栽種了盆栽。還開出了整個世界上最好看、最稀有的花。你願意讓彆人將你的花摘走嗎?關於親吻這個舉動, 就像是隻有你能夠摸花的花瓣,不準彆人碰一樣。畢竟很有可能這朵罕見的花, 被人一碰,就會被人損壞。】

唐周評價:【你說得有道理。】

唐周雖然看不見蒼藜的好感度,但是不得不說, 光蒼藜給他的這一份好感buff,就可以乾好多事情了。蒼藜對唐周的喜愛, 確實如係統所說。要說是蒼藜對唐周的是另外那種喜愛,那肯定還沒有達到。重點是, 他不是攻略目標。唐周其實可以不用太在意蒼藜的好感度。

唐周趴在蒼藜的身邊這樣想著。但是唐周還得就剛才的事情回答蒼藜。

“我是不會離開你的。”這是唐周暫且能夠給蒼藜的回複。因為唐周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做到。但是眼看蒼藜這樣喜愛他,唐周也願意給他一個承諾。

唐周話一說, 蒼藜的手便撫摸上唐周的腦袋。蒼藜笑著說:“我看你對蕭掌門所說的東西, 確實很感興趣。”

“那隻是感興趣而已。”唐周說著, 他親昵地低下頭去。將自己的腦袋輕輕放置在蒼藜的膝頭。他說自己的想法:“我大概隻會去看一看。我並不會離開太久。我想待在你這裡。”

蒼藜出不了神山。唐周但凡找到一個理由出了神山,就可以再想另外的辦法直接去死。要是一直待在這,是死不了的。隻要到了蕭正卿都沒有辦法找到的地方, 或者是找到一個他也無法挽回的希望方式。唐周可以直接死去。

想起這段時間內, 蒼藜確實給唐周許多的寵愛, 唐周便想著, 給蒼藜一些甜言蜜語也好。這些話說出來也不會怎麼的。也希望蒼藜的心情能夠好。

他要對他表達出一個想法:我是你養育的。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我也不會允許彆人采擷我。

果然, 蒼藜會高興。

他甚至輕易答應了唐周的理由。蒼藜隻是問他:“你要離去多長時間?”

唐周說:“一天。”一天的時間足夠唐周用他的花花腸子逃出去了。他還特意和蒼藜說:“我不是和他回無念山。我就是想去看看山腳下。我看一眼就膩了,我回來見你。”他仰著頭看著蒼藜, 他對蒼藜說:“好不好?”

蒼藜摸了摸他的頭發,他說:“好。”

蒼藜就是最好說話的。在這些男人當中。

唐周得了允許能夠出神山,在離去之前,蕭正卿其實已經在外麵等待著了。唐周要從蒼藜的身邊起來,蒼藜卻忽然一把抓住了唐周的腳踝。

唐周疑惑地看著他。

蒼藜用他的手指輕輕撥動了一下唐周腳踝上的腳鏈。這使得它發出了一串悅耳的鈴聲。他說:“我隻能待在神山。你戴著這些風鈴花出去,我的靈力可保你幾次。若是風鈴花枯萎了,你必定要趕緊回來見我。你隻需要隨處找一處山林,我就能夠讓你回來我這。”

唐周點了點頭。

唐周穿戴好了,去見了蕭正卿。

蕭正卿得知唐周能夠和自己出蒼藜神山,臉上便一直是如此燦爛的笑容。他見了唐周,甚至還想伸手去牽唐周的手。搞得好像他們真的是未婚情侶似的。

唐周稍微躲了躲,並沒有讓他牽到。為了防止這個家夥發瘋——唐周發現這幾個男人都挺愛發瘋的。唐周就說了一句:“蒼藜不讓我和彆人這樣。”

他抬出蒼藜來壓他。這樣簡單的話語,卻顯現出幾分純真冷性來。卻又無端對那個他如此信任的人,難免不心生嫉妒。蕭正卿臉上不展露分毫,他隻是笑著。

他讓唐周走在前麵,兩人一前一後地下山去。雖然唐周狀似看起來輕鬆愜意,卻已經在內心裡盤算自己要怎麼出了蕭正卿的視線。不過還是要稍微出了蒼藜神山周圍才比較好。

唐周想了想,對蕭正卿說:“這附近可有什麼小鎮?”

蕭正卿說道:“自然是有的。”

他似乎早就已經有了準備。他和唐周說道:“選擇今日,是因為今日正巧是這麼多年來的一次鬥獸日。這一日,到處各地會弄出一個擂台。讓人們馴養的動物進行比鬥,雞與雞,鳥與鳥,蟈蟈與蟈蟈等。評判出整個地界裡最厲害的獸類,便會得到大家的讚譽與饋贈。甚至還會得到辦方的金錢。熱鬨得很呢。”

唐周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節日。沒想到他還是對這些一點都不熟悉。想來就是之前一直修煉,修煉得多了,沒時間下來玩的原因致使。誰想得到,到了現在,他一身修為卻沒了。

早知今日,唐周斷然不這麼努力地去修煉這些了。此刻聽聞了蕭正卿說了這節日,當即有些興致勃勃地過去。熱鬨,熱鬨也好,能夠讓唐周在人群裡消失而去。

唐周與蕭正卿即將來到那小鎮前。蕭正卿卻忽然拉了唐周一下,唐周反應不及,倒是真的給他拉到手了。蕭正卿一點都不覺得拉唐周的手有什麼。似乎他之前確實是拉過唐周千萬回了。

唐周看著他,蕭正卿說道:“你現在這副模樣進去,是要所有人都望著你了。”

唐周故作單純地問他:“那又怎麼樣?”

蕭正卿說道:“你會被彆人搶走。”他是用玩笑的語氣說的。卻見他輕輕一揮手,似乎施了一個小法術。唐周忽然察覺自己身上的裝束換了。

他低頭要去看,卻聽聞幾聲珠翠相擊的清脆之聲。唐周伸手一摸,摸到自己頭上的發飾。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然是女孩的襦裙。腳上踩著的也是一雙繡花鞋。

他給自己穿了女裝?唐周在心裡驚詫,還沒抬頭去問他。蕭正卿就將一層麵紗遮擋在了唐周的臉上。

本來唐周的麵貌還有幾分男性之俊朗,這一層麵紗覆蓋上去,便遮蓋了他麵容上的幾分硬朗。隻露出他這一雙含情似水又似是冷情漠然的眼睛。任何朱釵發飾,都與他的模樣服飾匹配。他身形到底還是比正常青年小上一點,穿上這女裝來,竟然沒有半點違和。

唐周和他說:“你把我樣貌變一變就是了。你為何要將我打扮成這個樣子?”

蕭正卿說:“你且不要擔心,不會有人認出你來的。我隻是——”他的手緊緊地握著唐周的一隻手。他笑著和唐周說:“我隻是想要真正地帶著你和我一起遊街而已。就像是如此地牽著。沒有任何顧慮。我在這裡,若是牽著一個男子走在街上,豈不是更加紮眼,就隻能將你裝扮如此。”

他的另外一隻手覆上來。輕輕摩挲了唐周眉心之間的朱砂痣。他惋惜般地說:“隻是你這處,我是半分都用法術遮蓋不了的。”

本身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就美麗異常,再加上眉間這點豔紅的朱砂痣。隻更加添加了幾分嫵媚之意。

蕭正卿看著,和唐周說道:“看來我要緊緊拉著你,不然真怕你給人搶走了。”他這樣笑著與唐周說。

這倒是唐周第一次在蕭正卿麵上看見如此真切的笑容。之前所見的,蕭正卿雖然是笑著。但還是包含著幾分虛情假意在裡麵。此刻他展露在麵上的,確實像是一個普通青年帶領著自己的妻子遊街的衷心之笑顏。

似乎他不是那天下第一門派的掌門人蕭正卿。更像是一個在凡間普通的農人,帶著自己的妻子,享受人間煙火,嘗儘人間溫馨。好像比起他之前說唐周的。那個想要真切地在人間平凡而生的,才是蕭正卿本身。

他生來便是皇子,經受深宮之苦。驟然一日,被修仙之士收為徒弟。與各種師兄弟相處,在師兄的身上看見了和自己相同的心性。原以為能夠安生許久。卻不是一段長久安生的日子。那日之後,清尚已故,玄陵失蹤。各大長老脫離門派,無念門弟子紛紛走離。他的其他的師弟,也都離開了無念門。曾經可以在修仙門派排得上號的無念門。一朝之間,人煙稀少,眼見即將化為廢墟。卻被蕭正卿一點一點,重新撿起來。從他一個人瘦弱的肩膀,一點點扛了起來。最後讓這無念門,竟然是成了天下第一的修仙門派。比起這些東西,看起來蕭正卿更加渴望平凡卻又幸福的生活。

唐周與蕭正卿走在這街市上,看周圍人群熙攘,側頭見蕭正卿臉上如此笑靨。忽然地,他想起這些事來,他就問蕭正卿:“我從蒼藜那裡聽聞了你的事情。我有一事不知。”

蕭正卿轉頭過來,他問:“何事不知?”

“你為何,一定要重振無念門呢?”

蕭正卿說:“當然是為了——”他說到這裡時,輕輕地停頓了一下。似乎發現了唐周頭發上的發釵,不知道為何有點歪了,他將唐周發上發釵調整了一下。這時,他和唐周說道:“當然是為了,讓玄陵能夠找到回家的路。”

第129章 小師兄39

這句話聽起來, 倒是如此的深情。不過這在唐周的腦海當中,倒是難以評定。他不覺得所謂蕭正卿的理由是如此。蕭正卿看起來實則是渴望人間平凡的生活。但實際上,若是他被推在一定的位置, 他更渴望權利。天下第一門派的掌門人就是現在蕭正卿的權利。

唐周凝視著說這句話的蕭正卿, 他這樣稍微有些呆愣的表情確實看起來沉陷於他的話語當中。為了讓自己的眼神顯露出如此的感情, 於是唐周就伸手輕輕牽住了蕭正卿的手。蕭正卿的麵孔之上,便在此時展露了笑顏。

他似乎當真了, 當真了唐周真的被他的言語所觸動。他也回握唐周的手,繼續牽著唐周到擁擠的人群當中而去。

唐周若是還將注意力放在蕭正卿的身上,就虧欠了眼前這熱鬨的節日之景。

一開始的鬥獸擂台都是分開的, 畢竟不能夠各種動物一起鬥,這樣多的動物, 一場一場來就不知道要舉行到什麼時候。於是唐周與蕭正卿首先去的便是鬥蛐蛐所在的位置。

一個小小的擂台,倒是外圍的人看不清什麼。裡麵兩個人逗著鬥台裡的蛐蛐。兩隻蟋蟀已然發出了極為清脆的聲響。分明周圍沒什麼人能夠看見, 但是卻圍得水泄不通。好像在這個時候,也會有壓賭注的。根據前幾年的戰績壓注, 各處都被關注得緊, 一片嘈雜熱鬨。

即使是看不見蛐蛐, 外圍的人更是喊著蛐蛐的名字喊聲震天。雖然唐周更是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周圍都激情滿滿,要不是他現在玄陵的性格比較冷淡內斂, 唐周還真的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們一起呼喊。此刻唐周隻得站著, 內心也根據他們的呼喚偷偷下了一個注, 看到了這一戰誰贏了為止。他才跟隨著蕭正卿的到另外的地方而去。

蕭正卿似乎能夠從唐周的眉眼之間看出幾分欣喜之意。蕭正卿問他:“可還要看看什麼?”他牽著唐周的手, 唐周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當中。好似真如他說的一樣, 他真的如此緊緊地拉著唐周的手。

唐周其實對著周圍都喜歡得很,這些事情都很新奇, 之前從未見到過。自然是好奇得厲害。唐周就與他說:“隨路而去。”

蕭正卿就真的拉著唐周隨路而去。

擁擠的人潮裡,蕭正卿緊緊拉著唐周,又或者是有時會將唐周攬在懷抱當中。他帶著唐周走過每一個小小的鬥獸之地。看了每種動物的爭鬥。這麼多的人與這麼多的動物擁擠在一起,人聲與動物之聲更是嘈雜沸騰,這樣場麵蔚為壯觀、聲勢浩大。可以稱之為整個人間最為壯觀熱鬨的景象。唐周隻覺得這一次出來,來得很值。

他和蕭正卿轉悠了半天,差點將自己要逃跑的事情給忘了。想起這件事來,已然到了正常凡人用餐時間。

場麵一直鼎沸不歇,大多都是拿著饅頭、包子、油餅又或者說是其餘便以攜帶的東西繼續看鬥獸。各種食物攤麵前也是熱鬨得很,但都是匆匆買完,就趕緊走了。似乎是怕之前所搶占的好位置被搶走。

這個時節,也有不少女眷出門,都是與唐周一樣,麵帶麵紗,每位姑娘隻看眉眼,看起來便是沉魚落雁之貌。更有在眉間點了花鈿的女子,瞧起來更加昳麗漂亮。所以唐周如此的裝扮,其實就不顯得過分顯眼了。

蕭正卿應該是想起來現在的唐周不過是凡人之軀,所以他問唐周:“可有什麼東西是想吃的?”唐周確實在這此時是需要進食的,唐周想著他可以趁蕭正卿稍微離開的瞬間再走。於是就告訴蕭正卿說道:“不知道。你幫我找找吧。”

蕭正卿答應了,但他依舊沒有鬆開唐周的手,當真是繼續牽著唐周到這種地方而去。唐周隻是覺得在此時,基本上沒有逃脫的機會。便有些著急了。他走得略快,也不看周圍。倏然他重重撞上一人的肩膀,唐周還未來得及與這人道歉。就被蕭正卿繼續帶走了。

於是那一聲極為細碎的歉疚之聲便輕飄飄零落地飄散而去。

這道聲音倒是被這人聽聞到了。他的腳步稍有停頓。他在原地佇立片刻。似乎在認真辨認剛才的聲響。最後他轉頭過去,凝望了唐周離去的位置。此刻唐周自然是早已經落入到人群中不見身影了。哪裡可以找尋呢?

最終這個人似乎是找尋不到這身影,便有轉頭,重新邁起了步伐而去。

唐周被蕭正卿帶著,想著現在時間還是早,還是能夠找到合理的理由偷偷溜走。最起碼隻要蕭正卿一鬆手,他就能夠像是脫韁之野馬一樣立即逃脫而去。他就不信蕭正卿在如此信任他是失憶的狀況下,還能夠如此戒備他,一刻都不鬆手。

唐周後麵的遊街便有點心不在焉,這點心不在焉沒有明確表現出來。倒是讓人看了,覺得的是:“玄陵,你可是累了?”蕭正卿如此問。

唐周想了想,還是點了頭。他以為蕭正卿總算能夠放手,誰知道蕭正卿會和唐周說:“你若是累了,便靠著我休憩一會兒。不久之後,我會送你回蒼藜神山。”

回到蒼藜神山,就意味著唐周可能就沒有機會下來,就也沒有了機會能夠在蒼藜的眼皮子底下逃脫。這更是難上加難。在蕭正卿麵前,好歹還能夠周旋幾分。

隻是蕭正卿盯得死緊,隻怕是沒有什麼辦法了。唐周盯著那遠處的天際,看著其上飄散著的幾朵陰影。那幾朵陰雲倒是與這湛藍晴朗的天空頗為格格不入,唐周還未細看,便看見從那陰雲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密密麻麻飛來。

蝴蝶——

唐周心下驚詫。但也輕輕說了一聲:“無相。”這聲音必然是能夠被蕭正卿聽聞了。蕭正卿的目光也看向那裡,他目光凜然,神色嚴肅。他緊緊攬著唐周的肩膀。

他們本身以為他是緩慢而來的,誰都沒想到蕭正卿身後悄無聲息地來了攻擊。蕭正卿的肩骨被刺穿。唐周隻嗅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轉頭一看,蕭正卿已然被一件利刃釘在了他身後涼亭的紅柱上。

唐周心裡還在驚訝柳無相竟然是這般狠的人,那些湧來的白蝶將唐周眼前的視線都模糊。隱隱約約的,唐周所見的就是蕭正卿被釘在柱子上,麵色蒼白,鮮血淋漓凝望他的景象。

緊接著,唐周似乎被這些白蝶卷席一般,被帶離了蕭正卿的身邊。這些白蝶逐漸描繪成一個人的形狀。唐周以為會在這白蝶飛去而出現柳無相的臉。沒想到的是,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聞人秉卓。

唐周再一回神過來,整個便被扔在了一張床鋪上。

砸上去,並不覺得疼,隻是唐周發上的那些發釵,近乎砸落得叮當作響。唐周想要立即爬起來,結果被聞人秉卓一隻手直接按在床上。唐周手邊沒東西,抓到了床上散落的釵子。唐周隨意撿起一樣。直接朝聞人秉卓的手掌刺去。

聞人秉燭竟然是不躲,任由那金釵插入他的手心,鮮血滴落下來。唐周此時才發現了聞人秉卓的不對勁,仔細一看,隻見聞人秉卓的雙目已經赤紅,整個身軀極為緊繃,脖頸之上也已然出現青紫色的經脈。

唐周正覺得驚訝。聞人秉卓便自己脫了衣服,一層層解開脫掉。於是唐周就得以看見聞人秉卓的整個身軀,已經被這些青紫色的經脈覆蓋。這些恐怖的經脈,宛若盤根節搓的樹根根莖攀附在他的身上。他那顆心臟,近乎隻隔著一層薄弱的皮肉,要從胸膛裡出來。仿佛帶著他全身的經脈,要將他徹底撕碎。

他看起來要死了。

即使這麼多年以來一直用至靈之物緩解,但是沒有屬於唐周的靈力,他隻能夠保證自己不死而已。並不能夠徹底解決這件事。

他這些日子,沒有與蒼藜進行交易,更是拿不到至靈之物,不知道是怎麼熬的。他總算等待今日唐周下山,將他掠奪而來。他不想讓他人知曉他明確對唐周的企圖,因為隻要唐周消失,必然所有人知道是聞人秉卓乾的。

於是他非要繞這麼大的圈子,讓蕭正卿去將唐周帶下山,又故意偽裝成柳無相的樣子帶走唐周。看樣子,他要長久地——將唐周藏起來——又或者是直接在此刻吃了唐周。

唐周短暫的時間內就分辨了聞人秉卓的計謀。他隻想逃跑。他想要死沒錯,他無法承受柳無相要將他虐待致死,自然更是不能接受聞人秉卓將他生啖致死。

唐周正要爬起來逃出去,卻被聞人秉卓直接抓住了腳腕。唐周扯了扯,卻隻能讓其上的風鈴花發出幾聲清脆的鈴聲。聞人秉卓的呼吸聲不知為何加重了。他那凸出□□的心臟,也在小小地跳動著。唐周直接被聞人秉卓重重地重新拖回緯帳裡去。

無數紅帳降落下來,將唐周掩埋其中。

第130章 小師兄40

當初聞人翰給聞人秉卓下此毒。其中原因是這個世間很少有至靈之物, 聞人秉卓中此毒,隻能一點點在極致的疼痛之中等待死亡。就算聞人秉卓能夠找到,是全然找不到至靈, 隻能夠找到純靈。那一般都是獸形抑或者是植物。

像這種純靈之物他就算吃下, 也不過是暫緩死亡的期限罷了。他要麼宛若牲畜一樣茹毛飲血, 又或者不得不與牲畜媾/和。就算如此,此後也隻能等死。無論是什麼解毒之法都是極大的折辱。

若沒有唐周的靈力暫緩一段時間, 聞人秉卓隻會比此更加淒慘。這便是下毒之人的凶惡之心。以至於就算茹毛飲血,聞人秉卓也要飲聞人翰的血,啃他的肉。讓他生不如死。

現下, 聞人秉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啃過帶著純靈的血肉。他的身軀近乎要被這些血管撐破。他好不容易找到、抓到了唐周,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唐周。

他將唐周狠狠地拖入到緯帳中來。

唐周想要踢他, 隻不過是被他握著腳腕往他那個方向狠狠拽過去。唐周一下子撞在聞人秉卓的身軀之上。唐周又在此時,感覺到聞人秉卓身上因為中毒而產生的忽冷忽熱。宛若冰火兩重天, 直接讓唐周無法忍受。

但是聞人秉卓卻拉著唐周一隻腳不說,也握著唐周的另外一隻腳腕。但凡唐周掙動, 他腳上的風鈴花便發出聲響。這樣的聲響, 在此刻的氛圍當中, 卻更像是催化這件事的催化劑一般。帶著幾分引/誘之意。

這樣唐周就又狠狠地撞在了聞人秉卓的身軀上。近乎是沒有任何縫隙地與他貼在一起。這個姿勢實在是可怕。唐周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他還是在安靜地蟄伏著。紗幔被外麵的風輕輕吹拂,半模糊了聞人秉卓駭人的麵孔。

他隻是脫了上身的衣服, 整個身軀之上的異變詭譎地展露在唐周眼前。唐周已然沒有了靈力, 他現在要麼是吃了唐周, 要麼是吃了唐周。

他看起來神誌不清, 無論是怎麼樣, 似乎唐周都要好好受一番折磨。聞人秉卓應該沒有那麼通天的本領。他既不是接近神的蒼藜,也不是鬼王柳無相。他死後, 聞人秉卓應該來不及立即救他回來。他隻要死了,直接傳送到下個世界去。唐周就不信聞人秉卓還能把他拽回來。

唐周這樣想著,和係統提前溝通了,讓它給唐周開了下一個世界的開口。係統說它開了,隻是要唐周快點。

聞人秉桌已經棲身下來。他先是像之前那樣嗅聞唐周的味道。唐周的發髻散亂。麵紗也掉落。他此刻被壓在這裡,粉色的襦裙宛若相互一樣在床鋪上綻放而開。更是被聞人秉卓扯開雙足,他的身軀擠入進來,讓唐周稍微一動作,觸碰到他的腰部與肌膚。讓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他嗅聞的先是唐周的頭發,深深地嗅著。隨後從唐周的發間落下來,鼻尖輕輕去嗅聞唐周的頸項。唐周本身就被蒼藜的小小術法所驅使,他的身軀之上沾染不了凡間塵埃。嗅聞到的,在唐周的肌膚上更是一種清冽甘美的味道。

他似乎是貪婪,在唐周的頸窩裡嗅了很久。

他那麼大的腦袋擠在他頸窩裡,唐周隻得側頭過去。他也憑借此,看見了散落在床上的金釵。他的手朝那金釵摸過去。

似乎僅僅是嗅聞已經無法滿足他體內暴動的毒,他將唇落在唐周的頸間。他對著那一塊他聞起來如此甘美的肌膚輕輕噬咬。像是隨時都可以直接撕扯下唐周這塊皮肉似的。

唐周摸了半天,指尖都摸不到那金釵。到底還是有些急切了,生怕聞人秉卓撕下他的一塊皮肉下來吃進去。

聞人秉卓又低頭下去,似乎發現在唐周衣襟下,更深藏著屬於唐周的味道。於是他的鼻尖壓入唐周的衣襟,似乎在聞他。一次次得到的更多,就會更加忍不住去探尋更多。聞人秉卓最終將唐周身上這一條襦裙直接緩慢地脫下。在他一點點去嗅聞更深的味道時,他一邊嗅,一邊去解他的衣服。

他整個人在這時沉靜許多,隻是不斷地去唐周的身上嗅。直至他聞到最真切裡層的味道。他的鼻尖觸碰到了唐周的胸膛的肌膚。

唐周終於抓到了金釵,毫不猶豫地就往自己的脖頸動脈捅過去。誰知,聞人秉卓是不是腦袋上長了眼睛,他施法,那原本隻是垂落的紗幔動起來。直接將唐周的金釵擊落,那金釵僅僅是刺破了唐周脖頸處的一點皮肉。稍微流淌了鮮血出來。

隨後,那紗幔便纏繞過來,綁住了唐周的手高舉頭頂。另外的紗幔纏繞唐周的下肢,也全然是扯開的姿態。這下唐周,是真的毫無反抗之力了。

係統說了一句:【非禮勿視。】

就不見了。

聞人秉卓這一次不再是嗅了,他舔了舔唐周脖頸處的血。唐周脖頸處的血,被聞人秉卓一絲不剩地舔食進去。好像這點血,他一點都不願意浪費。

他將唐周的血吃下去。唐周就見那已經快蔓延到他臉上的青紫色經脈有些消退了。聞人秉卓就算如此,他也要握著唐周的脖頸,非要把那傷口吮得一滴血都沒有才罷休。要不是這傷口小,血量少,唐周還真的懷疑他會將自己吸乾。

係統已經下線了,唐周隻覺得自己完蛋了。隻怪自己動作不夠快準狠,係統把通道都打開了,自己沒有完成任務。他也隻能在此時,認命起來。

看聞人秉卓這樣,他應該是要將唐周生吃了,畢竟唐周剛才流的那點血沒死成,就更加會讓聞人秉卓興奮而已。

唐周隻希望聞人秉卓不要吃得太慢,快一點弄死他就好了。他閉上了眼睛。結果唐周聽到了聞人秉卓說:“你不願意與我一起?你便想尋死了。”

唐周感覺到有一吻落在他的唇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這一吻隻是簡單地一貼。唐周又聽到聞人秉卓說:“可是你卻願意與柳無相或者蕭正卿如此親近?”

他壓上來,輕輕吻了吻唐周的腮邊。似乎他如此親密地與唐周接觸。他更能夠嗅聞、感受唐周的味道。這種味道能夠極大的緩解他的毒性。

他說:“玄陵。我也找了你這麼多年。”

長久的尋找與等待,已然成為聞人秉卓的一種執念。這種執念在深刻地告訴他——他離不開玄陵。一刻都離不開。他要找到玄陵。永遠和玄陵在一起。

唐周不知道,隻覺得聞人秉卓的好感度不高,他還是想吃了自己。唐周不說話,等待死亡與殺戮的降臨。

似乎是覺得唐周不說話了,聞人秉卓也不再說其餘的話語。他直接開始啃唐周。真的是啃,但隻是用牙齒輕輕地咬。甚至是一種在落在肌膚上很快就會消失的齒痕。不見一點血色。

他先是咬了一口唐周的腮邊。又咬了一口唐周的嘴唇。然後去咬唐周的脖頸。去咬唐周的肩頭。

唐周知道他在咬自己,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他那堅硬冰冷的牙齒抵觸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很能夠感受清晰。他當真是順著咬下去。唐周肌膚上大大小小的都是牙印,有一些已經消了,畢竟隻是兩排牙齒咬了一下的壓痕。但是其餘的,還是落在唐周白玉般的肌膚上。

唐周躺著被咬了一通。隻是咬他的肌膚。唐周的腳背上都有一個牙印。唐周以為這件事完了,沒想到他還將唐周翻過去趴著,讓他去咬唐周的肩胛骨。他故技重施,又開始咬這一麵。

他看起來像是在尋找哪一塊皮肉最香最軟的野獸。唐周也覺得,他肯定是在試到底哪一塊肉最好撕扯下來。所以才這樣咬了一通。唐周心如死灰。連羞恥心都沒有了。隻希望他能不能趕緊吃他殺了他。

唐周忽然覺得一疼,之前聞人秉卓隻是簡單的咬合,這下不知道聞人秉卓受了什麼刺激咬了這麼重一口。他肯定打算直接吃了!他要生吃了唐周!宛若野獸一樣茹毛飲血,血淋淋地吃下他的血肉。將他分開、撕裂、˙血肉模糊地吃他。

唐周驚駭地轉頭看過去,聞人秉卓正埋頭依舊在咬他。咬的是那團柔軟緊致的肌膚上。他咬得有點重了,見了血。他就開始舔他的血。

他不舔不要緊。主要是他的呼吸一直噴在唐周的肌膚上,他濕漉漉的吻讓他開始有了異樣的感覺。唐周感覺到大事不好,掙紮著想要逃走。但是他哪裡能逃。聞人秉卓開始吻了,落在了之前他沒吻過的地方。他吻得如此深入,像是在吸食什麼東西。

唐周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渾身都是汗。不自覺地想要拱起脊背逃離,雙膝落在床鋪裡,想要趕緊直起身來逃跑。倒是更加給了聞人秉卓可乘之機。他的吻更加肆無忌憚,甚至還重重地吸了一口。唐周整個身軀一軟,倒下去。重重地落入到他的口腔之中。

唐周渾身無力,熱意直衝身軀,他隻覺得被裴元奎火靈力影響那日都沒如此熱過。他將額頭抵在紗幔裡,抑製著幾聲哼氣聲。但是他的吻實在是讓唐周受不了,因為從未有人如此吻他。他也從未有過這種感受。當即總是有幾聲遺落憋不住的哼聲零碎的掉落出來。

唐周的手指緊緊抓著紗幔,那紗幔已經纏繞在唐周的指尖。正像是他整個亂糟糟胡亂的意識一樣。混亂極了。他半睜著眼睛,眼裡的水霧導致他觀看萬物都極為朦朧。伴隨著幾次掙紮,隻是讓他腳踝上的風鈴花一陣陣脆響。更添幾分迷亂。

他隨著聞人秉卓的吻而動,他怎麼吻,他的呼吸便怎麼亂。最後在迷迷糊糊中,唐周近乎要以為要在這迷亂中死去。一種鋪天蓋地般的感受襲來,唐周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想要去推開他。但也隻是抓到了聞人秉卓的頭發。唐周隻覺得這個吻終於結束了,隻能發出一聲長長的喟歎。

唐周終於被放過了。他渾身都沒什麼力氣。他疲累地趴著。他迷迷糊糊地想,原來聞人秉卓不是想真正地吃他。而是吃他。

唐周腦子迷糊極了。剛才聞人秉卓都做了這件事,他肯定還會做其餘的事情的。唐周滿腦子完了,但是沒有半點爬起來的力氣。

聞人秉卓重新抬起唐周的腦袋,又要吻他。唐周有些嫌棄,想要推開他。但是聞人秉卓的吻已經又落下來了。唐周吃到了他口腔裡殘留的味道。他以為會很難以忍受,很難吃。沒想到竟然是帶著一股花香般的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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