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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諾爾被迫撲在席辭身上, 肩膀被抵住沒法動作,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席辭手上的力氣,似乎要將他的肩胛骨捏碎, 這種痛感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唯一不解的就是席辭這種情緒的由來。

“閣下,請允許我侍候您。”伊諾爾放低聲音。

席辭緊皺眉頭,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在說什麼?”

伊諾爾抬眼看了看席辭,重複了一遍:“……閣下, 請讓我侍候您。”

席辭怒極反笑, 掐起伊諾爾的下巴, 迫使他的頭抬起,席辭湊近,鼻尖幾乎要貼著鼻尖,氣息交融錯亂, 墨色幽邃的眼眸裡麵滿是壓迫,“你把你自己當什麼,伊諾爾?”

“你把我們的關係當什麼?”

席辭心裡麵說不心寒是假的,他自以已經把心裡的想法完完全全剖給伊諾爾看了, 明明伊諾爾也已經做出回應,他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伊諾爾為什麼會想要跪他?

夫妻情投意合, 當舉案齊眉。隻有鏡分鸞鳳或是夫妾相見之時, 才會如此奴顏婢膝作討好之意。

伊諾爾眼睫微動,不知道席辭說這話的意思, 他低聲:“……閣下, 您是我的雄主。”

伊諾爾想, 既然席辭閣下之前已經答應了, 而且他們也已經做過精神疏導了,應該算得上已經這種關係了。

在蟲族,婚禮什麼的儀式都不重要,甚至說沒有蟲會將這些當一回事,因為這些虛無的綁定根本沒有什麼約束力。隻有精神上的契約才算得上是一種儀式。

聽到伊諾爾的回答,席辭臉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一點,他鬆開捏住伊諾爾下巴的手,紅色的指印格顯得格外突出,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的手勁過大,疼痛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剛剛卻一聲沒吭。

席辭朝伊諾爾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放上來,然後拉他起來,但是席辭不知道伊諾爾是真沒看懂還是裝沒看懂,硬生生他的手在空中放了半天,伊諾爾當是沒看見一樣。

席辭氣不過,看著伊諾爾單膝半跪在地上的姿勢,覺得伊諾爾故意惹他心疼,一把抓住他放在身側的手,在伊諾爾吃驚的眼神下,驀然把他拉了起來,然後帶到自己懷裡麵,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伊諾爾頓時臉頰發熱,坐在彆蟲的腿上的感覺很奇妙,這麼親密的接觸讓他感到臉紅,整個蟲仿佛在熱鍋裡麵烘烤,他的心臟從沒有跳得這麼快過,仿佛下一秒就要衝出胸膛一樣。

伊諾爾眼睫微垂,不好意思看席辭,他還不能適應這麼親密的距離,屁股甚至都不敢落在實處,他伸手想推開席辭從他身上下去。

席辭感受到伊諾爾有拒絕的動作,手把他禁錮得更緊了,不準他動彈半分,另一隻手壓下他的腦袋,讓伊諾爾直直地隻能看著他,席辭湊近問他:“再說一遍,我是你的什麼?”

伊諾爾被這羞恥的動作弄得臉頰發燙,但是也沒有辦法掙脫,他也不知道席辭剛剛為什麼要突然生氣,隻能順從著席辭,回答他的話:“閣下,您是我的雄主。”

事實上,席辭對於雄主這個稱呼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雖然知道這個詞語在蟲族裡是表達夫君的意思,但是這個詞語對於他來說太過生疏還是難以共情。

席辭捏了捏他的腰,糾正了一句:“是愛人。”

伊諾爾因為這一下身子差點軟了下來,他連忙扶住席辭的肩膀保持平衡,然後順服著席辭點了點頭、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麼本質的區彆,表達的意思明明是一樣的。

席辭能感受到伊諾爾的脊背因為緊張而緊緊繃起,似乎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又不能伸手順撫伊諾爾的背,他至今都難以置信,在蟲族,雌蟲的背部居然是敏感部位。

他隻能一手扶著伊諾爾的腰,另外一隻手慢慢揉捏他的脖頸,等感覺到伊諾爾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之後,席辭溫聲對伊諾爾說:“低頭。”

伊諾爾聽話低頭,寬鬆的衣服隨著往下掉了幾分,露出好看的鎖骨,伊諾爾還沒等到席辭說話,就感覺到鎖骨處傳來一陣痛感。

伊諾爾的眼神驀地睜大,迷茫夾雜著難以相信,他下意識抬頭,揚起修長的脖頸,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席辭的衣服。

席辭咬在了上麵,他控製了一下力度,是不至於太重過疼也不會太輕讓伊諾爾不當回事的力度,席辭咬了一下之後就離開了,語氣中聽不出情緒:“……以後不準再這樣。”

伊諾爾整個意識就是混沌的,他甚至隱約感覺到了席辭的牙齒離開前,舌頭輕輕碰到皮膚的感覺,他憑借著毅力才讓自己坐穩沒從席辭身上歪下去,一種致命的酥麻感蔓延全身。

他甚至都不知道席辭說了什麼,完全就是毫無意識地點頭。

席辭這才滿意下來,他伸手往伊諾爾的衣領處,領口寬鬆,輕易就被扯下,看他剛剛生氣捏伊諾爾的肩膀的地方,白皙的肩膀上露出微微青紫的痕跡,席辭沒想到到底是因為他的力度太大還是伊諾爾的皮膚經不住,痕跡看著太過嚇人。

席辭眉頭更加皺起,眼神裡滿是懊悔與自責,他把伊諾爾放到沙發上坐著,起身去抽屜裡麵翻有沒有什麼藥。

酒店裡麵並沒有備藥品,席辭隻能去用冷水打濕了毛巾,拿過來準備濕敷,他的手上還沾有水,於是示意伊諾爾自己把衣領扯開。

伊諾爾頓了一下,手指不自在地彎曲了一瞬,他聲音並不大:“閣下,不用……”

對於伊諾爾來說,這點疼痛根本不算是什麼,肩上的指痕隻是看著有些嚴重,其實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影響。

席辭看著伊諾爾,語氣毫無通融之意:“拉開。”

伊諾爾麵對席辭的要求沒有辦法,隻能自己伸手拉開自己的衣領,露出一邊的肩膀,感受到帶著涼意的毛巾接觸到自己的皮膚,他扭過頭,覺得自己現在的動作實在是太羞恥了。

席辭安靜換了兩次毛巾,青紫的痕跡雖然沒有消散,但是泛紅的四周已經好點了,他幫伊諾爾拉回衣領,然後沉默地抱住了他。

伊諾爾有些吃驚,但是慢慢動作生疏地回抱過去。

席辭聲音沙啞低沉:“對不起。”

伊諾爾的身體頓了一下,他想抬頭看席辭,但是由於被他摁在懷裡沒法抬頭,他知道席辭因為什麼對他道歉,但是他認為這並不值得雄蟲閣下的道歉。

席辭深吸一口氣,自己剛剛實在是被伊諾爾的要下跪的動作刺激到了,才會沒有注意到輕重,但是沒想到會傷到伊諾爾,他微微放鬆環抱住伊諾爾的力度,墨色眼眸緊緊看著伊諾爾,低聲承諾:“再也不會這樣了。”

“我會對你好的,伊諾爾。”

伊諾爾偏頭疑惑:“閣下,您對我已經夠好了。”

伊諾爾覺得席辭閣下對他已經好到了極點,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論任何一隻雌蟲來說,都不敢奢求能得到這樣的寵愛,但是席辭確實就是這麼對待他的,而且從一開始,席辭對待他就非常好。

席辭心裡麵對於伊諾爾的話感到心疼,他貼住伊諾爾的銀發:“……我會對你更好。”

突然,伊諾爾被拉離了一點,席辭捧住他的臉,語氣嚴肅:“你以後也不準那樣了。”

伊諾爾感受到鎖骨處的牙印被摩挲了幾下,接著聽到席辭說:“不然就像這樣。”

他知道席辭說的不準哪樣是什麼,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席辭不喜歡他侍候他,想到席辭閣下跟幾乎所有的雄蟲習慣都不一樣,考慮應該是席辭的喜好問題。

對於席辭的後半句話,伊諾爾本能地想說他其實不怕咬,席辭下口並不重,不疼甚至還有點癢。但是最後一刻他閉上了嘴,這樣說的話,說不成席辭又要生氣。

然後伊諾爾點頭,說:“好。”

席辭笑了笑,揉了揉伊諾爾的耳朵,然後拉他起來:“回去睡覺吧。”

伊諾爾略一遲疑,看了看席辭身後的大床。

房間的床很大,睡兩個蟲綽綽有餘。

席辭看到了伊諾爾的眼神所在,忍不住又笑了笑:“不行。”

席辭想的是等到結婚了才能睡一張床,雖然蟲族並不看重這些儀式,但是對於席辭來說很重要,這是他對伊諾爾的責任。

伊諾爾不知道席辭的想法,他看向席辭,深藍色的眸子裡帶著認真:“不做什麼。”

席辭失笑,敲了敲他的腦袋,“你還想做什麼?現在不行。”

席辭已經將時間寬鬆了,一起睡覺起碼也得等他和伊諾爾求婚之後,不然相對於伊諾爾來說,有些委屈他了。

伊諾爾要是知道席辭的想法還好,可是問題就是他完全不明白席辭的做法的原因,他不理解為什麼他們都這樣的關係了還要分開睡。

他的雄父不願意和雌父一起睡,是因為雄父有很多雌侍,輪流來也得好長時間挨個輪,再加上對比起年輕熱情的雌侍們,雌父已經不再討雄父喜歡。

伊諾爾抿唇想,席辭是說過喜歡自己的,而且自己同樣年輕,可以排除上麵兩點……

那就是最後一點,難道是他不夠熱情?

伊諾爾咬了咬唇,腦袋裡麵突然遲鈍起來,他好像確實不夠熱情,長期的軍部工作甚至讓他做什麼事情都強迫保持冷靜。

……年輕的雄蟲是不是都會喜歡熱情的雌蟲?

第37章

伊諾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 但是至少偶爾聽到軍部的下屬談論他的工作,都是嚴格冷酷不講人情,或許是性格使然, 也或者是後天的環境,他對待很多事情都沒有很大的興趣,即使是軍部工作,支撐他的也是責任使然。

但是這一切都是出於責任,出於伊諾爾家族的榮耀。

可是席辭閣下對他而言不一樣, 他是責任與規則的例外。

……所以說, 如果席辭閣下會喜歡熱情的話, 他願意為此做出改變。

席辭現在已經拉開了房間的門,好笑地看著伊諾爾站在房間裡不願意出來的樣子,語氣帶著笑意:“這麼近還要我送你嗎?”

從他的門口出去,到伊諾爾的對麵的房間, 三步就夠了。

伊諾爾攥了攥拳,仿佛是在下定決心,朝著席辭身邊走過去。

席辭看著伊諾爾走了過來,親昵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溫聲:“晚安,明早見。”

席辭話音剛落, 卻沒想到已經走到門口的伊諾爾並沒有出去, 而是走到了他身邊, 默不作聲抱住了他,席辭一驚, 下意識鬆開了扶住的門, 門哐的一聲重響自己合上了。

席辭有些意外, 掰伊諾爾的臉想看他的表情, 可是伊諾爾現在感覺自己臉頰發燙哪敢抬起頭讓席辭看到,於是緊緊埋在席辭的肩膀處。

席辭沒辦法看到伊諾爾的臉,隻能輕輕環抱住他,甚至環在伊諾爾背部的手都不敢落在實處,他任由伊諾爾這個姿勢不動,輕聲在他耳邊笑:“怎麼了?不想回去?”

席辭以為按照伊諾爾害羞的性子,估計會被這句話激地推開他,但是出乎席辭意料的是,伊諾爾並沒有什麼動作,反而抱住他的手更加用力。

伊諾爾低聲:“不回去。”

伊諾爾這句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是由於兩蟲之間距離實在太近了,所以席辭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席辭看著扒在自己身上的伊諾爾,笑他:“為什麼不回去?”

席辭的聲音就在伊諾爾的耳畔前響起,伊諾爾不禁感到耳尖一軟,不知道該說什麼,幾秒過後,他才慢慢開口:“……跟您一起,閣下。”

席辭聽聞呼吸一窒,遮掩地咳了兩聲,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他在伊諾爾的耳邊笑:“你都多大了,還跟我一起。”

“閣下,您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伊諾爾聲音悶悶。

席辭真的拿這個樣子的伊諾爾沒有辦法,他也不知道伊諾爾為什麼伊諾爾能突然變得這麼粘人,隻能解釋為伊諾爾或許是壓抑了太久。

他隻能順著毛好好跟伊諾爾說原因,但是最後也不知道伊諾爾聽進去了沒有,席辭輕聲問伊諾爾:“自己睡,好不好?”

伊諾爾完全被席辭所說的震驚到了,什麼儀式,什麼名分,都不在伊諾爾的知曉範圍內,他甚至對這些名詞感到茫然,因為從來沒有蟲會在乎這些。

“……這些很重要嗎?”伊諾爾低聲不解。

席辭捧起伊諾爾的臉,語氣認真:“很重要。”

伊諾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從席辭懷中退了出來,偏頭笑了笑:“那好吧,閣下。”

席辭摸了摸他的腦袋,“早點睡。”

雖然伊諾爾有點遺憾,但是顯然席辭剛剛說的取悅了他,如果說席辭看重這些儀式的話,他就陪閣下 等一等吧。

等回到帝都星,就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次日一早,席辭果然又是被熱醒的。

席辭一臉不悅地坐了起來,昨天晚上溫度驟降,他就把空調給關了,沒想到到了太陽出來的時候,溫度又能上升得這麼快。

打開空調之後,房間內的溫度慢慢又降了下來,但是時間也不早了,席辭沒打算繼續睡,在光腦上給伊諾爾發了消息之後,自己就先下了樓。

酒店的餐廳裡麵跟昨天一樣,客流量並不多。席辭剛進去略微掃了一眼,看到了昨天看到過的熟悉的身影。

遠離門的那一邊的方形長桌上,已經坐著路易斯和波普。

席辭還記得伊諾爾昨天說今天早餐會和路易斯和波普一起,看了眼通訊器,伊諾爾已經回複說他正要下來了,於是席辭就先端著餐盤走了過去。

今天不是工作日,路易斯和波普難得不用去礦工挖礦,來了塞繆爾星球這幾天,他倆什麼有用的消息沒得到,倒是掌握了熟練的挖礦技巧。

路易斯和波普正在感歎來之不易的悠閒時光,看著眼前美味的餐食,再和他們之前喝的難以下咽的劣質營養劑相比,簡直就是碾壓式的降維打擊。

波普一邊往嘴巴裡麵狂塞著食物,就像是好久沒有吃夠一頓飯的樣子,一邊用胳膊肘戳了戳路易斯:“你說,咱們運氣怎麼這麼不好,能被安排去挖礦的身份,簡直了……”

路易斯忽視了波普的抱怨,不明顯地往旁邊挪了挪,免得波普繼續戳他。

波普完全沒注意到路易斯的敷衍,仍然止不住地嘀嘀咕咕:“咱們那個員工宿舍,晚上能凍死人,白天能熱死人,等完成任務之後,我再也不會來這個鬼星球了……”

路易斯沒管波普,甚至沒有出言寬慰他。他知道波普抱怨歸抱怨,心裡的怨氣其實也不會有多大,畢竟是為了完成任務,他們的條件已經比之前戰場上啃樹皮的日子好太多了。

波普說了這麼一大堆,心裡麵也沒有多不平衡,唯一辛苦的隻是每天起早貪黑地挖礦,再加上有個路易斯陪著他倒黴,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忍受。

波普正要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最後一盤肉,餘光就看見一個餐盤放在了他們的對麵,波普最開始以為會是伊諾爾少將來了,但是抬頭看到竟然是一位黑發雄蟲後,波普手中的叉子摔在了盤子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路易斯聽到旁邊的波普餐具掉下發出的聲音,嫌棄地往他那邊看了一眼,於是也看到了對麵的黑發雄蟲,雖然同樣震驚,但是路易斯的態度很明顯要平靜很多,按照蟲族禮儀問候了一句:“閣下貴安。”

波普像是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樣子,麵色呆滯,下巴甚至都合不上看著眼前的年輕雄蟲落座在了他們的對麵。直到聽見了旁邊路易斯的問候,這才連忙補了一句:“閣下貴安。”

他當然記得這位雄蟲是昨天和伊諾爾少將一起來礦點的那位黑發雄蟲,畢竟是一位年輕俊美的雄蟲,最重要的是還是跟伊諾爾少將一起的,他當然記憶猶新。

席辭麵對兩蟲的問候,禮貌點了點頭,知道他們應該是來找伊諾爾的,隨後說了一句:“伊諾爾正在下來。”

波普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這位雄蟲,而且還是這位雄蟲單獨一位,他像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反應過來之後忙不迭地點頭。

波普在心裡麵知道這位年輕雄蟲是伊諾爾少將的配偶,心裡麵比麵對伊諾爾少將還要緊張,畢竟他成年後一直都在軍部裡麵,能見到雄蟲的機會少之又少,了解雄蟲全憑借傳聞和聽說。

都說雄蟲傲慢無禮粗魯還暴戾,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波普看眼前的雄蟲跟這幾個詞仿佛一點邊都不搭。

更何況傳聞還說雄蟲並不喜歡和雌蟲在一桌吃飯,認為跟雌蟲一桌吃飯,是貶低了他們的身份。但是這樣看來,傳聞或許也沒有那麼可信。

但是即便這樣想,波普幾乎還是緊張得不敢動叉子,相比於旁邊路易斯的神情沒有多大的變化,波普的手簡直抖個不停。

波普的手抖一直持續到伊諾爾的到來,他看到伊諾爾少將就像是看到救兵一樣,眼神中的希冀像是燃燒的火焰,熱烈的眼神讓伊諾爾狐疑地回望過去。

“怎麼了?”伊諾爾坐到席辭邊上,詢問的眼神看向波普。

波普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什麼,難道他能說:長官,我看到您的雄蟲之後很緊張,緊張到手抖。

波普都不用多想,伊諾爾少將絕對會把他一腳踹出去。

“沒什麼,長官,我隻是看到您之後很激動。”波普隻能含糊道。

他也沒說謊,看到伊諾爾少將的到來的確使他很激動。

席辭剛剛取餐的時候,取的餐就是雙人份的,他將其中的一半分了出來,推到伊諾爾跟前。

波普低著頭,眼睛都不敢抬,生怕看見什麼他不該看見的東西,收回腿的時候還不小心踢到了路易斯,被路易斯橫了一眼。

伊諾爾跟波普和路易斯講昨天關於鈾源石的消息,波普和路易斯在麵對這些工作的上的事情不敢含糊,都放下叉子認真聽記著。

伊諾爾簡單陳述了事情的經過,然後說道:“你們有沒有在晚上出來過?”

路易斯和波普都搖頭,他們住的是員工宿舍,員工宿舍距離礦點很近,但是由於白天的工作太過勞累,他們晚上都沒有精力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隨後伊諾爾說:“你們這兩天注意一下,礦點晚上是否有還有工雌在工作。”

按道理來說,礦洞在天黑之後一般都不會再進行工作,因為夜晚變數太大,如果出了什麼事故也不好來得及處理,工雌們的工作效率也不高,所以時間都集中在白天。

黑深城礦點也應用的是這種工作模式。

但是昨天那位範倫丁先生說,不僅在夜晚的礦點看到了星靈族,還看到了有工雌在挖礦。

第38章

但是昨天那位範倫丁先生說, 不僅在夜晚的礦點看到了星靈族,還看到了有工雌在挖礦。

這確實匪夷所思,但是如果說黑深城礦點是采用晝夜兩班的工作機製, 雖然這是違反了星際的法律,卻可以解釋為什麼礦點的礦產量會是之前的兩倍。

波普聽了伊諾爾的話,略微有點遲疑:“礦點的工雌數量是固定的,白天這麼大的勞動量,晚上還能繼續乾嗎?”

他們之前就調查到的消息是, 這附近幾乎所有的工雌全部都在黑深城礦點這個最大的礦洞工作, 而經過調查確實礦洞內的在職工雌數量是基本符合周圍所有工雌數目的。

波普自認為他和路易斯的體力和精力已經算很強的了, 但是如果說讓他們不分晝夜地進行挖礦這種不僅勞身,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的工作,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伊諾爾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如果排除掉範倫丁說謊的情況, 那麼事實就是證明黑深城礦點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確實找到了工雌在晚上進行工作。

如果說是範倫丁說謊的話,他完全沒有必要冒著風險撒這樣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不僅不容易被相信, 還很輕易會被戳破。

伊諾爾聲音平淡:“你們晚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沉默的路易斯突然發問:“長官,那我們今天晚上要去看嗎?”

今天並不是規定的工作日, 每個星期礦點會有一天休假。

伊諾爾叉起了剛剛席辭放在他盤中的小西紅柿, 說:“去。”

路易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沒有再多說話。

這個任務事件的討論暫時就到此為止,波普和路易斯來得比較早, 現在差不多已經吃完了, 他們今天的想法是先和長官一起去找哈羅德, 然後他們下午再去幾個工友家裡麵做客, 套套話。

波普和路易斯的身份可以說是很受限,兩個普普通通的礦工,基本上接觸不到任何礦點的隱藏機密,但就是這種身份來做一些事情才不會引起懷疑。

他們的任務其實不用太過操之過急,時間還很充裕,現在手中掌握的情報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看起來這個任務的難度完全沒有軍部評估得那麼高,可能根本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

至少目前為止,這個任務完全沒有體現出任何難度。

但是波普和路易斯想抓緊的原因,完全不是著急想要趕快完成任務,而是不想再挖礦。

彆的工雌吭哧吭哧挖礦是為了賺錢,他們揣著錢吭哧吭哧挖礦。

波普和路易斯已經吃完了,但是因為等下要跟長官一起前往哈羅德的店裡,所以隻能等待著剛到沒多久的長官吃完。

如果隻是單純地吃飯他們兩個完全沒有意見,稍微等待並不是一件煎熬的事情,甚至能吃飽喝足舒服坐在溫度適宜的酒店裡麵,不用忍受外麵烈日的烘烤,他們都不願意出去。

隻是現在桌子上不僅有伊諾爾少將,更有伊諾爾少將的雄蟲,他們甚至都不敢開口說話,路易斯本就是安靜的性子,但是對於波普來說,有話不能說的感覺,讓他隻能不停地偷偷給路易斯發通訊消息。

路易斯煩不勝煩,乾脆直接把波普的通訊消息給屏蔽了。

伊諾爾吃掉了席辭放進他盤子裡麵的第七個小西紅柿,有點好笑,有點無奈:“閣下,您不喜歡吃這個嗎?”

席辭好像遊離在餐桌之外,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伊諾爾的話後回神,下意識把整盤蔬果盤推到了伊諾爾麵前:“……多吃青菜。”

伊諾爾不解席辭現在突然奇怪起來的行為,完完全全就是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

伊諾爾又偏頭看了席辭一眼,卻收獲了席辭莫名一瞪的眼神,直接手動把他的頭轉了回去:“……彆看我,快吃青菜。”

伊諾爾深思了一下席辭今天的異常行為,但還是沒想到能是因為什麼。

對麵的波普眼觀鼻低頭不動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完全沒看到那位黑發雄蟲摸自己長官的臉,完全沒看到。

最後波普還是難以消化自己所看到的,忍不住踹了踹路易斯,想跟他分享自己的驚疑,沒想到路易斯直接給踹回來了。

波普感覺小腿隱隱作痛,明天的挖礦之路注定更為艱辛。

塞繆爾星球氣候乾燥,白日裡還非常炎熱。

今天伊諾爾下來後,坐到席辭邊上的時候,席辭就看到了伊諾爾的嘴角附近似乎有點上火,傷口不大,不容易看出來。

但是離得近的席辭覺得實在很顯眼,完美無瑕的臉上出現的小小傷口,顏色嫣紅,就像是在素白畫卷上染上了一點胭脂,昳麗且瀲灩。

偏偏伊諾爾自己還沒有察覺到,如往常一樣跟他照常說話。

席辭甚至想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拿塊布把伊諾爾的嘴角給蓋住,但是彆說伊諾爾會不會同意,這個說法他自己聽起來就感覺很奇怪。

第39章

對於雌蟲來說, 能得到雄蟲閣下願意夾菜的優待,絕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但是伊諾爾看著滿盤子裡的綠色,手中的叉子甚至不好下手, 餘光中的席辭看著心不在焉,但是卻一刻不停地往他的盤子裡麵遞菜,還都是蔬菜。

伊諾爾心裡麵拿不準席辭這樣做的原因,但是跟以往的不同讓伊諾爾敏銳地察覺到席辭似乎是想表達什麼。

他放下了手中的叉子,伸手攔住了席辭準備往他這邊遞過來的又一碟青菜, 席辭被攔住, 抬眼看他, 遲鈍道:“……怎麼了?”

伊諾爾無奈地用眼神讓席辭看了看他盤子中的菜。

席辭也才注意到了不對勁,他隻顧著一直夾菜,沒有觀察到伊諾爾碗中的青菜都已經快要滿了出來。

他拿回剛剛準備放在伊諾爾桌前的盤子,心裡麵難得有些不自在, 他扯開話題:“你肩膀還疼嗎?”

對麵低著頭的波普手中的動作都停下了,偷偷支起了耳朵。

伊諾爾搖頭:“沒事。”

雌蟲的身體素質強,軍雌更甚,這種程度的傷對他來說就像沒有一樣。

席辭不是很相信, 湊近伊諾爾:“等下給我看看。”

伊諾爾的耳尖一紅,手上的動作都慢了半拍:“真的沒事, 閣下。”

席辭沒說話, 直接伸手按上了伊諾爾的肩膀。

伊諾爾下意識一抖。

席辭調笑道:“還說沒事?你都疼哆嗦了。”

伊諾爾有苦不能說, 他當然不是因為席辭碰到他的傷處,那傷已經差不多好了, 席辭這個力度碰他沒有什麼感覺:“閣下, 真的不疼。”

“那你抖什麼?”

“……”伊諾爾抿唇。

他總不能說是被突然觸碰到的意外反應吧。

席辭看著伊諾爾的樣子, 低聲笑了笑, 以為伊諾爾是不好意思,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聽話,等下給我看看。”

伊諾爾的耳尖更燙了。

對麵用餘光偷看著的波普都驚呆了,彆說見過,他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這種相處方式,波普懷疑了一下自己的感覺,這位黑發閣下真的是一隻雄蟲嗎?

雖然波普沒有配偶,也基本上沒有接觸過什麼雄蟲,但是他看到過已婚的長官身上的鞭刑和深可見骨的傷口。所以,到底哪一種,才是真的雄蟲?

而且,麵前這個長官,真的是他們之前冷漠不愛說話的長官嗎?

路易斯感覺到旁邊的波普一驚一乍,反應強烈地生怕長官注意不到他,他實在看不下去,他乾脆把波普拽走了。

“長官,我們先去哈羅德那裡了。”路易斯拎著吱哇亂叫的波普,冷靜地跟伊諾爾告彆。

伊諾爾“嗯”了一聲:“等會我們過來。”

波普和路易斯走了之後,席辭給伊諾爾倒了一杯冰水,然後走神似的看著伊諾爾吃飯。

伊諾爾接過水,被席辭的眼神看得臉紅,微微有點不自在,他隻能儘力加快用餐速度。

伊諾爾本來就不經常吃這種食物,基本上都是用營養劑解決,所以他覺得他今天吃的蔬菜的數量可以抵得上他之前一年的量。

席辭看伊諾爾吃完了,視線移到他的肩膀上,溫聲:“讓我看看?”

伊諾爾最不能拒絕的就是席辭這種溫和的商量語氣,更不想看到席辭閣下被拒絕之後的失望。

所以伊諾爾沒有辦法,拉席辭的衣袖:“……等晚上回酒店。”

席辭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笑了,他似乎知道伊諾爾在想什麼了,他知道伊諾爾肩膀處的那處青紫位置並不靠下,隻需要稍微掀開一點衣領就能看到。

“沒事。”席辭好聲說:“就看一下。沒好的話我們等下去買藥。”

伊諾爾頓了一下,心想也昨天也沒嚴重到這個地步吧,而且過了一晚上,那處青紫已經完全消了。

軍雌的體質很強大,隻要受傷不致死,再嚴重的傷都能通過強大的自愈力康複。

他平時訓練時候的磕碰都比這次嚴重。

伊諾爾不得已,自己解開了襯衫的最上麵的一顆扣子,然後翻開衣領,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膚。

席辭眼神移到昨天受傷的地方,現在已經如一塊白玉,完全看不出絲毫瑕疵,席辭怔了一下,伸手握住伊諾爾拉著衣領的手,順著力度又向外拉了一點。

肌膚瑩白,席辭不信邪,又湊近細看,結果那片昨天泛著青紫的皮膚今天已經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這確實是涉及席辭的知識盲區了,他隻了解到軍雌的戰鬥力強大,還並不知道雌蟲的自愈能力也很強大。他看著伊諾爾肩上那一片與周圍彆無二致的皮膚,不相信地上手搓了搓。

那一小片皮膚除了被搓得微微發紅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席辭收回手,幫伊諾爾拉上衣領,順便扣上了襯衫扣子。雖然心中仍然難以置信,但是事實表明伊諾爾肩上的傷處的確已經好了,而且好得還很完全。

這短短的幾分鐘對於席辭來說沒什麼,但是對於伊諾爾來說,並沒有那麼輕鬆度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席辭輕輕握住他的手的力度,能感受到席辭靠近他的時候,溫熱的氣息靠近他的鎖骨,甚至最後席辭上手輕撫的時候,他靠著定力才忍住沒有顫抖。

收回手的席辭還是有點難以相信伊諾爾的體質,明明昨天的青紫還看著有些嚇人,隻過了一個晚上就痊愈如初了。

席辭心裡突然想到,如果這樣說的話,伊諾爾嘴角處的傷口是不是也很快就能好。

席辭心不在焉地想著,等著伊諾爾吃完,又在他手裡麵塞了一個梨,在伊諾爾一臉疑惑的目光下拉著他走了。

哈羅德的飯店同樣在礦點附近,專門供應礦點的午餐,這個礦點上上下下不論是礦工還是礦工頭子,一律全部在哈羅德的店裡。

飯店的老板本來是另一位本地雌蟲,然後軍部直接買下了這家店,讓哈羅德作為這位原來老板的弟弟來接管這家店,工雌們隻顧吃飯,也沒蟲注意到這家店已經換了人。

就算是有蟲發現飯店換了老板,也沒什麼值得驚奇和疑惑的。隻要飯店的盒飯價格和品質沒變,誰管它到底是誰經營的。

雖然礦點今天休假,但是仍然有不少的工雌會來哈羅德的飯店吃飯,更何況對於部分貧窮的工雌來說,飯店裡麵有免費的空調,塞繆爾星球的能源費貴得要死,在炎熱的白天,隨便點一道菜就可以獲得一天的清涼時光。

所以不大的店鋪裡麵仍舊蟲滿為患,難得的休息日讓就餐的工雌們心情愉悅,雖然小店簡陋,但是可以看得出來聊得很開心。

席辭和伊諾爾到達哈羅德的飯店之後,一眼就能看櫃台前係著大紅色圍裙,戴著廚師帽的油光滿麵的哈羅德。

哈羅德看到門口走進的自己的長官的時候,神色一喜,正想招手的時候,才想起來不能太招搖,所以等到長官走到櫃台處,他才抬起頭,眼睛裡麵滿是興奮。

哈羅德已經提前被波普打過招呼說,長官身邊有一位俊美的雄蟲閣下,已經做好足夠的心理預期的哈羅德在看到那位黑發雄蟲的時候才沒有過度震驚,但是也沒想到波普認真反複強調的俊美原來是真的。

因為此時人多,所以哈羅德沒有叫長官,他用著平時說話正常的聲音,招呼眼前兩位進屋坐。

哈羅德餘光看得清清楚楚,那位黑發雄蟲一走進來,整個屋子裡的聲音頓時小了一半,一大半蟲都停下了說著的話或者是正在做的事,眼神裡麵既是不可思議又是驚歎,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哈羅德敢保證,要不是長官站在那位雄蟲閣下的旁邊看著太過有壓製力,絕對會有膽大的工雌敢上前交談。

所以哈羅德果斷讓長官和長官的雄蟲進去坐,就怕後麵生起什麼事端。

前腳長官和那位雄蟲閣下剛進內屋,後腳就有工雌湊上來問哈羅德,剛剛那位墨色長發的雄蟲是哪位,有沒有通訊方式。

哈羅德隻能一邊敷衍著,一邊推脫著自己現在有事情要忙,這才脫了身,進了內屋,順便關嚴實了門。

內屋並不待客,屬於哈羅德的私蟲空間,他看到長官和那位雄蟲閣下坐在沙發上,瞬間感覺小小的屋子與眾不同。

哈羅德小心地關上了門,摘下了自己的圍裙和廚師帽,他還沒那個膽子和長官坐在一個沙發上,就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對麵。

“波普和路易斯呢?”伊諾爾問。

按道理說,他們兩個先出發的,應該早就到了,可是這並沒有看到他倆的影子,波普是個貪玩的性子,但是有路易斯看著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也是軍部安排這兩蟲組合任務的原因。

“他們兩個在外麵。”哈羅德頓了一下,拉開了內外屋之間的百葉窗,從百葉窗的縫隙中正好可以看到波普和路易斯的背影。

他們兩個隨著幾天的礦工生活,皮膚黢黑,穿著樸素,已經完美融入了其餘侃侃聊天的礦工中,完全看不出來這兩位竟然會是軍雌。

第40章

路易斯滿臉嫌棄地看著身邊侃侃而談, 唾沫星子橫飛的波普,剛剛到飯店的時候,不知道波普突然聽到了什麼, 拉把椅子直接就坐到彆蟲的桌上,還是以一種很熟稔的態度。

天知道,他們互相都不認識。路易斯都來不及走,就被波普死死拽住了褲子,他沒有辦法隻能陪著一起。

“嘿, 你們也覺得每天挖礦累吧。我這腰, 可疼了。”波普說到興頭處, 甚至一隻腳踩著凳子站起來喊。

對麵的幾位工雌兄弟:“誰說不是呢?要不是為了錢,誰願意到這兒的礦點乾活。”

“唉,就這工作量。比起我之前那工作那地兒,強了至少兩倍。不過嘿嘿, 這兒的工資是真的高,要不了兩年就可以買房子了。”

“對,累就累點吧……”一位工雌一邊嚼著菜一邊說。

波普一聽有情況,連忙加急補問了:“什麼時候工資開始升高的啊?”

對麵那工雌莫名看了他一眼:“新來的吧?小夥子。”

波普怕對方看出不對, 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解釋道:“是啊, 我們倆最近才來的。這不是聽說這邊工資高嘛。”

對麵還是一臉質疑:“聽誰說的?”

波普閉著眼亂說:“我有個表弟在這裡工作, 他說的。”

“怪不得呢。頭兒說這事兒不能往外講, 說要是讓彆的礦點知道了就扣我們工資。我還想是誰敢往外說。”對麵工雌這才露出相信的表情:“那你表弟跟你關係一定很好,這都跟你說, ”

波普點頭, 笑著表示讚同, 身後的汗水流濕了衣服, 生怕自己剛剛一不小心穿幫了:“關係是挺好的。”

對麵工雌喝了口酒,回憶似的想了半天:“要說什麼時候改的工資,差不多已經有兩三個月了吧。唉,我記性一向不太好……”

這段時間,差不多就是塞繆爾星球開始減少向帝都星的鈾源石供應的時間。

波普和路易斯不經意地相視一眼,像是都明白了什麼。現在的事情已經出落得很明晰了,可就是軍部要的證據他們還沒有搞到。

……不知道把這邊的管事的綁回去算不算證據。

對麵工雌咂吧咂吧嘴,問:“你們之前在哪個地方的礦點?”

波普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記得軍部給他的關於身份的文件裡麵有包括這些的,但是他偷懶沒記住。

“比利礦點。”旁邊的路易斯淡淡道。

波普附和道:“對對。”

“怪不得呢。”對麵工雌露出一種了然的表情。

波普也不知道對麵工雌共情出了什麼,他試圖問出點彆的:“哎,這的白天可真熱啊。”

對麵工雌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你之前的礦點不熱?”

比利礦點也是在塞繆爾星球,塞繆爾星球上的白天溫度基本上都是高溫。

波普尬笑了一下,帶過這個話題,他一邊給對麵工雌倒酒,一邊狀似抱怨:“這破天氣,要是能在晚上工作就好了……”

對麵工雌奪走了酒杯,眼神中看波普的弱智之意增多了:“你有病吧。誰想晚上工作?”

說話間,他的目光掃過了一邊坐得端正的路易斯,仔細看被嚇了一下,然後他在自己半邊臉上比劃了一下:“哥們你這臉怎麼弄的,嘖嘖,真嚇人啊。”

“你這情況,以後不好找配偶吧……”對麵工雌一臉惋惜。

路易斯聽了還沒什麼表情,畢竟像這種話他都已經聽了無數遍了,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但是波普就不一樣了,他雖然不知道路易斯臉上傷的真相,但是他至少知道這是路易斯從戰場上帶下來的,是軍雌的功勳。

波普頓時像點燃了的炮仗:“關你屁事!”

對麵工雌被吼得一愣,覺得波普莫名其妙,人家正主都沒生氣:“你怎麼回事?問問不行?”

波普怒氣衝衝:“不行!”

話剛說完,也不管還套不套什麼消息,氣衝衝地拉著路易斯就從門口出去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他看著路易斯,一臉恨鐵不成鋼:“那蟲剛剛那樣說你,你怎麼不罵他啊!”

路易斯仍然表情淡淡:“這傷疤本來就嚇人,他也沒說錯。”

那右臉上的半道傷疤像是橫在路易斯心尖上的障礙,時時刻刻提醒他想起不堪的往事。

波普狠狠地戳了戳路易斯的額頭,戳得路易斯一個趔趄:“誰說醜了?誰說醜了!”

路易斯看著波普的眸色不明,想說什麼最終都化作了一句歎息:“走吧。”

剛剛一衝動波普直接從前門走了出去,剛剛一摔椅子出去了,也不能好意思再回去。所以他倆現在還得繞個大圈子從後門進。

波普和路易斯進門之後,本就狹窄的小客廳頓時變得擁擠無比,他倆湊合著找個地方搬了小板凳坐著。

此時哈羅德正在講述他這裡的情況。

“我這裡吧,飯點的時候來人還挺多的,但是多歸多。這整個飯店就我一個忙活,每次想去聽點什麼問點什麼都沒時間。尤其是工作日的時候,午餐時間又短,一個個吃得彆提有多快了,根本就不會說點什麼。”哈羅德一臉愁容。

“倒是偶爾有礦點的幾個領頭的也會過來吃飯,但是他們每次都是要個包間,我想聽都沒辦法。”哈羅德剛聽長官說了他們的消息進展,頓時感覺自己就像是什麼都沒做一樣。

“我也想過裝攝像頭,但是你敢信,那幾個家夥竟然隨身帶著屏蔽儀,我帶過來的什麼高科技都不管用。”

哈羅德明知道他們有問題,畢竟誰他媽吃飯帶屏蔽儀的,但是又沒有機會去打探。

這個任務可以說是他迄今為止做過比較奇怪的任務了,明明看似任務很簡單,而且現在基本事情已經明晰了,但是軍部卻把他列為了重難點任務。

伊諾爾聽了哈羅德的解釋之後沒說什麼,把手從席辭的手裡麵抽了出來,拿起茶幾上擺著紙質報紙,問了其他一個問題:“……科爾裡奇呢?”

其餘三蟲都搖頭,表示還沒見到過科爾裡奇。

自從離開帝都星之後,他們就和科爾裡奇沒有見過麵,雖然說波普會定期給科爾裡奇發通訊,告訴他相關的情報,但是從來沒有得到過科爾裡奇的回複。

沒見過也不重要,科爾裡奇的身份到礦點附近來也沒多大的用,就類似於一個暴發戶老板,也不能獲得多少優待。

伊諾爾拿起桌上的報紙隻是順便,現在幾乎沒有蟲會訂購紙質的報紙,哈羅德家裡有還是因為這家飯店的前老板喜歡看紙報,一直沒退罷了。

但是伊諾爾沒想到席辭竟然看的起勁,甚至還掰他的手嫌棄他擋住了上麵的字。

伊諾爾直接把報紙遞給了席辭,接著簡單和波普三蟲交代了一下接下來的行動事宜。

哈羅德是飯店老板,在裡屋內稍微待了一會兒外麵就有蟲一直在吆喝著找他,無奈隻能先出去了。

事情差不多也交代完了,席辭和伊諾爾也不久待,於是就從乾脆從後門出去了。

“你今天還有事情嗎?”席辭偏頭看身邊伊諾爾,順手拉住了他的手。

在蟲族的這種落差讓席辭感覺不太好,似乎像是變成了彆人的依附者一樣。

伊諾爾眨了眨眼:“閣下,怎麼了?”

席辭握住他的手收緊,笑道:“想約你一起出去。”

伊諾爾疑惑:“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他們之間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基本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一起的,這種情況已經是伊諾爾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了。

“這哪能一樣。”席辭把伊諾爾揉進懷裡,心裡麵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在他那裡,獨守空閨的女子會感到不安了。

因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心裡麵是怎麼想的。

雖然他跟伊諾爾的情況不太能類比,但是席辭難得地體會到了那種不安的情緒。

——伊諾爾太好了。

伊諾爾不知道席辭的心裡麵在想什麼,他隻知道他的心現在怦怦亂跳,他似乎能感到席辭身上灼熱的體溫,雖然現在的天氣很炎熱,他們貼在一起隻會更熱,但是伊諾爾難得的不想移開。

能得到席辭閣下的青睞,是他一生的榮幸。

“閣下,如果您想我一起的話,我永遠有空。”伊諾爾揚著眸子笑。

席辭聽著伊諾爾的話,心裡麵軟了一塊,調笑道:“你不要工作了?”

伊諾爾的工作有多忙他是知道的,哪有那麼多空閒的時間。但凡當天抽出時間做什麼彆的事情,工作還是會堆積到第二天。

“閣下,您最重要。”伊諾爾認真道。

席辭沒想到伊諾爾會這樣說,他知道軍銜對於軍雌來說有多重要,伊諾爾現在是帝國最年輕的少將,也是帝國現在最有潛力晉升為元帥的軍雌。

席辭輕輕拍了拍伊諾爾的腦袋:“你不想晉升了嗎?”

伊諾爾此時突然停下了腳步,拉著席辭也停下來看他,伊諾爾一字一句:“閣下,我會努力晉升的。”

對於已婚的雄蟲來說,雄蟲和其雌君雌侍們的榮譽共享。

說是共享,實際上是雌蟲的榮譽就是雄蟲的榮譽。雄蟲傲慢喜歡炫耀,有時候甚至還會互相攀比雌君的身份。

雌君的財富,軍銜還是名聲都能成為雄蟲炫耀的資本。

席辭還並沒有深入了解到蟲族的這種習慣,也不知道伊諾爾說這句話的深意是什麼,他語氣帶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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