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方淮半信半疑地回頭看了眼趙丞,黑咕隆咚看不清五官,他有些鬱悶地歎了口氣。
雖然他最終是要回到自己世界找邱城的,但是……總還是想要從一而終的吧。
方淮也猜不出這該死的命運給他安排了什麼,他有些沉重地躺回到了床上。趙丞被吵到,迷迷糊糊中睜了下眼睛,“阿淮?”
“嗯,在的。”方淮瞪著天花板說道。
趙丞眯著眼睛似乎笑了笑,意識模糊地說道:“我愛你。”
屋子裡安靜下來。
過了幾秒,男人的呼吸變得均勻。方淮歎了口氣,在黑暗中低語,“我也愛你。”
“很愛你。”
第二天方淮起晚了,剛好有一場月皓和白若閒的對手打戲該他這個替身上場。他匆匆換了戲服,就跑到片場去聽導演講戲。
畢竟套著主角光環,這場戲簡而言之就是,方淮打人,白若閒挨打,簡單易懂。導演本來就不太滿意月皓這種長鏡頭用替身,在細節之處不肯再遷就半點,直接告訴兩個演員要動真格的,尤其劇本裡那一耳光,要方淮實打實扇在白若閒臉上。
白若閒臉色發白,方淮笑眯眯的,“放心吧,我不會下狠手的。”
白若閒回身看了眼場邊站著的趙丞,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方淮走到場邊等著打光師調整設備,趙丞低聲問道:“你真不會下重手?”
方淮哼了一聲,“看我不扇死他。”
趙丞忍不住低笑,“你這個人真是壞透了。”
“哦,那你以後彆抱我好了。”
趙丞眯眯眼,“得把你抱住了,彆讓你去壞彆人。”
方淮嘁了一聲。
導演喊開始,方淮搓了把手心預熱,做好打算賞白若閒一個晴天霹靂掌,可是他人還沒近前去,餘光裡就看見月皓從化妝間出來了,站在場邊看著。
方淮心思飛快地轉了一下,揚起的手卸掉一半力,慢動作半打半拍在了白若閒臉上。
白若閒非常配合地大幅度偏頭,滾到地上,怒罵一聲:“廢太子還敢囂張!”拔出長劍打上前來,方淮瀟灑地抽出佩劍,按照武術指導交代的動作,遊刃有餘地把這場戲走了下來。
“好,可以!”導演喊了一聲,拍拍手。兩個演員收起劍,導演誇讚道:“林庭戲感不錯,雖然沒真打,但是可以加速剪輯,應該不會出問題。”
白若閒和方淮剛好站到導演旁邊,就離月皓不遠,白若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謝了,哥們。”
方淮笑嘻嘻,“以後說不定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
白若閒還以為方淮說的是自己即將分到角色的那部戲,打了個激靈,眉開眼笑,“你小子武打戲確實乾淨利索,以後多切磋啊。”
“好哦。”方淮一邊說著一邊若無意般回頭瞟了一眼,月皓正因為那句“自家兄弟”而發愣,長眉緊鎖,雙拳緊握。他猛一回神,發現方淮正含著笑純真地看著他。
“嗨,前輩,想什麼呢?”方淮朝他揮揮手,無辜地眨眼。
“哦,沒什麼。”月皓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在想你進步很快。”
方淮嘿嘿一笑,“那當然啦。小透明要一步一步穩穩走,逮住機會也許還能壓得住大神呢。”
月皓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方淮,卻見方淮已經大大咧咧地轉身找趙丞說話去了。
晚上,方淮和趙丞忙活完後,筋疲力儘地倒在床上。趙丞在琢磨著回b市後給方淮找個住所,不租房,直接給他買個公寓,讓這小子過得踏實舒心點。他在腦子裡過了幾個合適的小區,偏過頭打算問方淮的意見,卻見方淮渾身大汗癱倒在床上,雙眼瞪著天花板,嗦囉著腮幫子,明顯是在算計。
“還在想月皓?”
“嗯。”方淮舔舔乾燥的嘴唇,“我在想月皓會怎麼弄死白若閒。火候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防備起來了,彆一不留神真讓月皓把人殺了,死無對證。”
“或許是下藥。”
“不太可能。”方淮搖搖頭,以一個藝人的直覺,如果換做是他要除掉一個人,他一定會把這一切偽裝成一場意外。不然即使完全消滅證據,外界也會知道是劇組裡有人動了手,很難不被黑粉趁機帶節奏。
意外死亡的方式有很多,走道被掉落的廣告牌拍死,過馬路被闖紅燈的車撞死,吃飯噎死喝水嗆死,可是如果是在劇組裡,最乾淨不留痕跡的辦法就是,讓這個人出現拍攝事故。
方淮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打開台燈就開始瘋狂翻劇本。
“喂。”趙丞有些無奈地跟著坐起來,揉揉自己的鼻梁,“我怎麼感覺你小子對這件事比我還上心,像要完成任務似的。”
方淮乾笑了兩聲,“維護正義懲惡揚善,就是我與生俱來的任務。”
他說著,翻到一頁,指尖一頓,停留在這頁。
男九號試圖取女一號性命,在用輕功騰空過程中被男一號一箭射中墜落。在拍攝手法上,威亞機器會把男九號演員從空中甩到地上的海綿墊上。
就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