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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明珠 春溫一笑 16241 字 7個月前

藥歸塵改名孟歸塵,正式認祖歸宗,被冊封為忠王。

忠王府換了新主人,換了新氣象。

新任忠王孟歸塵成了一段佳話,成了官員百姓津津樂道的傳奇故事。

官府設有養幼院,收留被拋棄的孤兒孤女。孟歸塵的故事流傳開後,到養幼院收養孤兒的人一撥接著一撥,“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咱們也養了位王爺出來呢?”雖然是開玩笑,內心之中卻也隱隱期盼,希望收養的孩子能有出息,光耀門楣。

孟歸塵和明琅入住王府,明探微暫時留在明家,白天和姐姐們一起上學,晚上和阿婆、舅舅舅母、哥哥姐姐們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閒聊。

她無比珍惜現在的團圓時刻。

很快就要分開了,阿婆和四舅舅一家會一起去銅城,其餘的親人會留在京城,留在明府。

“真舍不得我們微兒啊。”大太太抱著明探微不撒手。

明暥笑道:“您就隻舍不得微兒啊,那我呢?”

“那當然也舍不得。”大太太溺愛的道。

明肅政和明四爺兄弟感情極好,大太太看明暥也就不是普通的侄子,和親生兒子也差不了多少。

“乾脆這樣吧。”明肅政有了主意,“我辭官不做,咱們一家人全去銅城。”

“好啊。”明暥、明和暢等人齊聲歡呼。

在一旁坐著的明琳和章氏急了,“大哥,你可不能辭官啊。”

三品大員,陛下最為看重的肅政使,怎麼能辭官不做呢?

辭官去銅城,怎麼想的?銅城能有京城好麼?

“大哥,不能辭官。”明琳挪了個位子,坐到明肅政身邊,“雖然妹夫做了忠王,可他不是在孟家長大的,孟家人不一定服他。”

“對啊。”章氏急得坐不住,站起來了,“京城是天子腳下,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哪也比不上京城啊。不能辭官!一定不能辭官!”

明琳覺得自己目光很是長遠,“妹夫到了銅城,前幾年肯定焦頭爛額的,過不了舒心日子……”

“爹,娘,你們不要再說下去了。”明智、明易滿臉通紅。

明向欣和明婉愉羞慚低頭。

身在二房,明琳、章氏的言行,經常會弄得孩子們渾身不自在,想逃,想躲,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明肅政眉頭緊皺,嚴厲的瞪了明琳一眼。

明琳一個激靈,“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妹夫到銅城前幾年肯定很忙,咱們就不要跟過去給他添麻煩、讓他分心了。”

明肅政臉色略好了些。

這還像句人話。

“沒事的,二哥。”明玕微笑,“我充任王府長史,於公於私,都要替忠王分憂的。”

“四弟最重姐弟情了。”明琳訕訕的道。

王府長史,那就是個五品小官,也不知明玕怎麼想的,為了幫忠王,竟然願意當這樣的小官。

明智、明易和明向欣過意不去,“我們沒什麼能幫到姑父姑母的,隻能專心致誌,手不釋卷……”

“我會我會。”明探微有心緩和氣氛,踴躍舉起小手,“形容用功的成語我知道,囊螢映雪,韋編三絕!”

“我也會。”明和暢笑道:“牛角掛書,懸梁刺股!”

“我也會。”明婉愉忙道:“照壁偷光,晝耕夜誦!”

“說得越晚越吃虧啊。”明向欣驚呼,“焚膏繼晷,磨穿鐵硯!”

“既然說得越晚越吃虧,那便倒著來吧。”大哥明暾很有風度,“五弟先說,然後是四弟、三弟、二弟,我最後。”

“恭敬不如從命。”明暥笑,“折節讀書,隻爭朝夕。”

明曄接上,“圓木警枕,幼學壯行。”

明易:“程門立雪,臥薪嘗膽。”

明智:“破釜沉舟,目不斜視。”

明暾:“發憤忘食,孜孜不倦。”

一邊陪明老太太說話一邊做著活計的明惠風慢吞吞的,“全神貫注,一心一意。”

明探微拍掌笑,“我們明家的孩子,可真有學問啊。”

眾皆粲然。

哥哥姐姐們功課本就出色,這段時日更是一個比一個用功。

無他,明琅做了王妃,他們做為侄子侄女,不能給王妃姑母丟人,必須要出類拔萃,秀出班行。

明智小聲抱怨,“大伯受陛下器重,根本不可能辭官。方才大伯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也不知道爹和娘緊張什麼。”

明琳和章氏沒意思,又坐了一會兒,悄悄溜了。

他倆一走,大家心情變得更好,氣氛更加輕鬆愉快。

“微兒今晚和大舅母一起睡吧。”大太太憐惜的道:“過幾天微兒去了銅城,大舅母許久都見不到微兒。”

“好的。”明探微答應得很爽快。

不光爽快答應,她還熱心的把接下來的幾天給安排好了,“今晚是大舅母,明晚是大姐姐,然後是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

“我今晚就想和微兒一起睡怎麼辦?”明惠風逗妹妹。

“那可不行,我太搶手了。”明探微得意又俏皮,“我很喜歡大姐姐,可大姐姐也得排隊呀。”

大家都開心的笑起來。

離彆的愁緒,都被衝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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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府舉辦了盛大的宴會。

孟歸塵和明琅以新任忠王、王妃的身份,招待賓客。

宗室大臣,王公貴族,都接到了邀請。

明探微提前給學堂的同窗們都送了請貼,“咱們聚咱們的,我爹娘都給安排好了。”

小姑娘們的宴會地點設在好園。好園,寓意女子園。

好園布置得雅致而富有童趣。好園外麵設有停馬車、停轎子的場所,還有供丫環婆子歇息的場所。

好園有好車。所謂的好車,就是一排一排的敞篷小馬車連結起來,一排可以坐兩個人,連著有六排,小姑娘們可以坐上好車,在王府遊覽。

兩輛好車一起啟動,小姑娘們興奮異常,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

好車所過之處,來赴宴的客人們駐足觀看,都覺得很稀奇。

聽說這是新任忠王、王妃為獨生愛女所製,不禁都笑了,“忠王和王妃這對年輕父母,疼愛起孩子來,真是與眾不同。”

若不是聰明機靈的年輕父母,就算慣孩子,也想不出這樣的好法子,製不出這樣的新奇之物。

“小微微。”夏知易眼睛亮晶晶的,“你家這車子是怎麼做的,能告訴我麼?我想回府央我爹爹,也替我製上一輛。”

“能啊。”明探微並不藏私,“工匠住在城西,稍後我把他家地址給你。”

“太好了。”夏知易大樂,“我照樣子弄一輛,往後就可以在侯府玩了。”

“小微微,這車子是你爹爹替你製的吧?你爹爹對你可真好。”蘇婧姝羨慕不已。

“對,我爹爹對我好極了……”明探微笑。

銀鈴般的笑聲,悅耳動聽。

牆外停著輛灰色馬車,車上躺著一個麵色灰敗、奄奄一息的男子,聽到這笑聲,男子臉上有了絲生氣。

“我,我的……微兒……”

“爹爹。”守在他身邊的江浩歌,哀哀哭泣。

這奄奄一息的男子,就是江博儒了。

他受傷很重,眼看就要死了。

“六公子,求求你了。”江浩歌撲在江博儒身上,仰起一張臉,滿是哀求,“求求你,讓我爹爹臨終之前,見見他的女兒吧。”

站在外麵的張鄠神色冷漠,“不行。”

微兒笑得如此開懷,為什麼要讓江博儒來打擾她,為什麼要讓江博儒來壞了她的好興致。

江博儒臨終之前,能聽到微兒的笑聲,已經是三生有幸。

張鄠聲音冷硬,江浩歌膽怯的往後縮了縮。

“微,微兒……”江博儒困難的、仿佛用儘全身力氣的喃喃。

江浩歌不死心,“可是,明探微是我爹爹的親生女兒啊,哪有父親即將離開人世,女兒不來送行的?”

車裡出現一張俊臉。

江浩歌不知是歡喜還是畏懼,害羞的轉過頭。

張鄠凝視著江博儒,“我隻問你一問:你風風光光的當著侯爺之時,可曾想過微兒是你親生女兒?”

充什麼慈父,裝什麼可憐,五妹妹渴盼親生父親疼愛之時,這個江博儒在哪裡。

江博儒眼神漸漸暗淡。

是啊,當年他風光的時候,為什麼從來不想想,微兒是他親生的……

“你放心走吧。”張鄠好心的勸了一句,“你不必放心不下微兒,微兒幼年時有爹娘悉心關懷愛護,微兒的父王母妃,疼她愛她;長大之後畢姻,她是我的掌上明珠。”

“微兒有人照顧,你安心走吧。”

江博儒呼吸越來越急促。

忠王府,這裡是他熟悉的忠王府。

曾經,他是這裡的嬌客,是固原郡主的入幕之賓。

如今王府易主,孟真、固原郡主被囚禁,被他父親老宣德侯養大的孟歸塵,成了新一任忠王。

孟真竟然不是老忠王的骨血。

固原郡主竟然不是真的郡主。

那他當年為什麼要因為固原郡主而離開明琅……為什麼……

明琅驕傲了一些,不夠溫柔,可明琅是那樣的光彩照人,那樣的明豔不可方物……誰不羨慕他江博儒鴻運當頭,有幸能娶第一美人為妻……

他,明琅,微兒,一家三口,何等美滿……

不,不可能,這一切是偷來的,這一切原本不屬於他……

車子緩緩駛動,漸漸駛離忠王府。

江博儒眼神漸漸渙散。

張鄠真的不讓他見明探微,隻讓他在牆外聽聽明探微的聲音。

原本計劃和明探微見上一麵,當麵囑托,讓明探微儘其所能的照顧江家,照顧湄湄,看來這計劃是落空了。

不隻這個計劃,他所有的盤算,哪樣沒落空?

他的這一生,就像是個笑話……徹頭徹尾的笑話……

江浩歌把江博儒的變化看在眼裡,滿心悲淒。

固原郡主被圈禁,這輩子難見天日,江博儒受了重傷,隻剩最後一口氣。

江博儒一死,她就成了孤女,無依無靠。

這是古代啊,一個孤女,隻能任人欺淩了。

江浩歌想到今後要麵對的淒慘生活,心生恐懼。

車子停下了。

江浩歌從車窗看出去,知道這是江博雅家。

張鄠和另外兩名侍衛下了馬。

張鄠這是要把她送回江博雅家。

不要啊。

她現在靠著江博雅過日子,寄人籬下,很是艱難,況且江博雅一心想嫁人,已經嫌棄她是個累贅了。繼續跟著江博雅,肯定要過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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