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拒見(1 / 2)

美人與權臣 石阿措 12427 字 4個月前

胭脂種類繁多,底下標著名稱,有石榴嬌,大紅春,小紅春,嫩吳香,半邊嬌,萬金紅,天宮巧,洛兒殷,淡紅心,猩猩暈,小朱龍,媚花奴等。

沈墨臉上神情略微帶了點猶豫。

女子見狀,不由試探性地問:“公子可是要為家中妻子辦些胭脂水粉?”

這男人服飾奢華,氣質卓越,定是高門子弟,又生得如此俊美,這樣的人物想必家中早有妻子。

沈墨聞言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不是。”

他臉上依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容,內心實則覺得她一個女子卻問男人這個問題,未免太過於失禮。

“這些,我全要了。”沈墨溫聲向女子說道,便向身後的林立示意一眼,林立立刻把一疊銀票遞給他。

女子十分吃驚,他所指的這些全部是店裡最貴的,女子壓下心頭亂跳的心道:“公子,這些胭脂全部買下來,大約需要一千兩。”

而且這麼多,兩年都用不完,她是否需要提醒一下他?亦或是他不僅僅隻送一個女人?

沈墨微笑著頷首。

沈墨不知那種胭脂最好,但選最貴的定然不會錯,那女人的喜好他並不知道,但全部買下來,總會有她喜歡的。

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或許是她看走眼了,眼前這男人根本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著像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實則不過是個沉溺女色的紈絝子弟。

沈墨並不是財大氣粗之人,為女人一擲千金也不是常常為之。

這麼多年來,他為女人一擲千金,總共不過兩次,其中一個便是白玉。

沈墨自美人閣走出,林立跟在後麵,手上捧著紫檀木製匣子,裡麵放著將近一千兩的胭脂。

他的手微微打著顫兒,就怕一不小心匣子掉地,一千兩就這麼沒了。

林立望著眼前那風流瀟灑,博帶鮮衣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林立想法和方才女子的想法重合,覺得他家大人像極了那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

給女人買一千兩的胭脂,這哪像是他家大人的作風?他家大人向來心係朝堂,從來不曾為女人費過心思,更遑論親自為女人買東西?

林立正想著,沈墨忽然回首,臉上掛著輕輕淺淺的笑容,問:“這裡去紅袖坊可遠?”

林立明白過來,這胭脂是要送給白玉姑娘的,他家大人自與白玉姑娘相識以來,還從不曾親自去過紅袖坊找過人家,每次送請帖,都是讓他去送,今日他家大人倒是這閒情逸致。

林立恭恭敬敬道:“回大人,大約需要半個時辰。”

沈墨微笑點頭,道:“走吧,就去紅袖坊一趟。”

言罷翩然走向馬車,林立緊跟其後。

紅袖坊在杏花街上,坊前種著幾棵柳樹槐樹,濃蔭匝地,樹下坐著幾名閒漢,還等著接客的轎夫。

馬車在樹蔭下停駐,沈墨一下馬車,立刻引起眾人的注意,他那一身貴氣和溫潤氣質總是令人不由得注目,哪怕是男人。

沈墨旁若無人,目不斜視地走向紅袖坊雕花大門口。

林立手拉著門上的銅環輕輕扣動幾下,

便有人打開了門,來人是名清秀丫鬟,穿得齊齊整整,笑麵迎人,那丫鬟是知道林立的,見他恭敬地站在麵前人身後,而麵前男子服飾都麗,生得俊美無儔,舉止溫文爾雅,便知這就是那傳聞中的沈大人。

沒想到沈大人竟然會親自登門,饒是那丫鬟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有些緊張和害羞,一時竟說不出一句話。

沈墨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白玉姑娘可在?”

聲音柔似春風,吹進人的心中,叫人心瞬間輕鬆起來。

那丫鬟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親切,一點官氣也沒有,便笑道:“在呢,大人裡麵請。”

丫鬟領著沈墨林立兩人往裡走,過了一描金漆畫的屏門,便有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周圍種著虞美人,纏枝牡丹,木槿等花,小徑儘頭是個月洞門。

進了月洞門,便有另外另一名清俊丫鬟接替了那丫鬟的工作,那丫鬟則去通知白玉和九娘了。

進去之後沒走多久便是待客廳,裡麵布置得古典精致,是專為貴人所設的待客廳,兩名丫鬟恭恭敬敬地給沈墨遞茶與點心。

吟月閣。

煙兒領著清秀丫鬟進來之時。

白玉正手支香腮,斜臥榻上,沒情沒緒地磕著瓜子,這幾日她推了幾個應酬,一直待在坊中,覺得有些無趣。

“姑娘,有人找您。”清秀丫鬟道。

白玉依舊柔弱無骨地歪靠在榻上,水眸懶抬,隻淡淡問道:“誰?”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榻上堆著的幾本書最上麵一本翻看。

清秀丫鬟答道:“是沈大人。”

白玉纖長的手指滯了下,沒回話,隻是垂著眸漫不經心的翻了幾頁書,覺得無趣,便合上,扔回了原處,這才微微抬眸,笑道:“這沈大人莫不是翰林院的那個沈大人?”

清秀丫鬟道:“是的。”

這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沈墨竟然會親自登門來找她。

然不知為何,她心中並無得意或欣喜,隻覺得意興闌珊,並無見他的欲-望,也許是她對他的熱情已然耗光了。

“你就去回複他,奴家生病了,不能見客,讓他改日再來吧。”白玉臉上表情清淡,心中亦是平靜。

沈墨是個聰明之人,應該聽得懂她的言外之意,她已經不想和他再有牽扯了,而且,他自恃身份尊貴,想必被她拒絕一次,應該就不會再主動來尋她了。

清秀丫鬟一臉難色,看她麵色紅潤,光彩照人,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人家沈大人屈尊降貴來找她,她就讓人吃了個閉門羹,這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或許是沈墨給她溫和親近的緣故,因此心中已經有幾分偏向於他,覺得白玉過分了。

白玉見她一動不動地站著,黛眉微蹙,道:“怎麼還不去?”

清秀丫鬟仗著她平日裡好說話,便道:“姑娘,這不太好吧,人家沈大人第一次來,您就算是生病,好歹見一麵,這般絕決,隻怕會傷了沈大人的心。”

這沈墨還真會掌控人心,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騙了,白玉也不生氣,臉上揚起千嬌百媚的笑容,“讓你去就去,費這麼多口舌作甚?他若是不高興,儘管來找奴家的麻煩,橫豎怪不到你們頭上。”

清秀丫鬟啞口無言,隻能告辭退了出去,內心暗想,沈大人溫文柔和,肯定不會怪她的,估計還會體貼她生病呢,也不知道這姑娘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不識抬舉。

清秀丫鬟憤憤不平地出了吟月閣。

如清秀丫鬟所想,聽聞白玉稱病不出來的消息,沈墨臉上並沒有不快之色,隻是起身溫和地說道:“既是如此,我下次再來吧,替我叮囑她一聲,讓她好好休息。”

清秀丫鬟臉上微微的尷尬,有些慚愧道:“知道了,大人。”

看,人家沈大人就是溫柔體貼,也不知道那姑娘為什麼拒見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眼巴巴地想往他身前趕呢。

沈墨示意把林立把裝著胭脂的匣子遞給那清秀丫鬟,臉上又恢複春風化雨般的笑容,“這是送給你們姑娘的,她既不便出來,便由你替我轉交給她吧。”

清秀丫鬟接過匣子,道:“是,大人。”

沈墨又讓林立打賞給眾人一些銀子,才離開紅袖坊。

出到大門口。

林立才忍不住問道:“大人,您還真相信白玉姑娘生病了?”

沈墨看了林立一眼,臉上溫潤的笑容未斂,隻是語氣有些清淡,“自是相信。”

林立啞然,又替他家大人覺得可惜,花了一千兩,連美人的麵都沒見著。

又想了想,頓悟,想必他家大人也知道那白玉姑娘在裝病,隻是遭女人拒絕,這怎麼都是件丟臉的事,他家大人自然要假裝不知曉人家在裝病,也好挽回些許麵子。

他怎麼還給說穿了呢?林立心生懊惱,差點沒給自己一大嘴巴子。

清秀丫鬟捧著匣子到吟月閣時,恰巧恰碰巧清音,便把匣子遞給她,又交代她幾句話,便離去了。

清音便捧著匣子上樓,見白玉已在榻上睡著,由遠望去,如同海棠春睡,美豔不可方物。

她穿著金邊羅衫,香肩微露,羅裙下露出一雙嫩白如雪的玉足,如潑墨般的柔順長發隻用了根碧玉龍骨簪挽起。

纖長秀麗的眉,高挺的瓊鼻,唇若櫻桃,鮮豔欲滴,儘管閉著眼,依舊有著無限風情隱約在眉目間。

視線移動,她如嫩蔥般的纖手悠閒地搭在腹上,指甲塗著鮮豔的丹蔻,有股難以言喻的誘惑。

她的確很美。清音不禁想,隨後移開了視線,原本冷漠的神情變得有有些柔和,將手裡懷抱著的匣子輕輕放在榻幾上,又怕白玉受了涼風,輕手輕腳的進到臥房取出一件外衫替她蓋上,拿起銀簪挑了挑古銅爐裡的沉香餅,方無聲無息地離開了閣樓,並未擾到熟睡中的人。

白玉這一覺足足睡了兩個時辰,睡醒時正值煙兒端了盞鬆蘿茶過來,白玉半睜著美眸拿過來淺呷了口,頓覺入口舒爽,疲憊全無。

白玉掩著唇,打了個哈欠,把身上蓋著的衣服扯下,問道:“誰拿來的衣服?”

煙兒笑道:“反正不是我,大概是清音吧。”

白玉點頭微笑,那丫頭沒白養,還懂得關心她了,改日給她找個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