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美人與權臣 石阿措 8451 字 4個月前

林立直接把許子階領到了沈墨的書房。

此時還早,沒到坐衙的時辰,沈墨依舊穿著常服,一手支著頭,闔著眼,神色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外頭敲門聲響,沈墨微睜開眼,聲音微啞,“進。”

沈墨端起桌案上熱香騰騰的茶,抿了口,滋潤了下乾澀的喉嚨,才放下茶盞。

林立領著許子階進來。

“大人。”許子階作揖道,一抬眸見沈墨臉色似乎不大好的模樣,隻見他眼底泛青,眼眸微紅。

沈墨示意他落座,讓林立看了茶。

許子階看著沈墨揉了揉鼻梁兩側,不禁問了句:“大人昨夜沒睡好?”

沈墨微點了點頭,昨夜他是在書房睡的,他心頭氣悶,體內有燥火,孤枕難眠,索性又起身處理了些公務,直至四更天,才睡了片刻。

想到昨夜和白玉說的那些話,沈墨其實有些後悔,後悔自己衝動了些。他目光微凝,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冷聲問了句:“你打了紅雪?”

要不是白玉告知,他都不知曉此事。

許子階眼神黯了下,輕點了下頭,隨即將前因後果告訴了沈墨。

沈墨臉色稍霽,見他看著自己的右手,神色冷凝,心道他還是愧疚的,便溫聲安慰道:“那巴掌,我知曉你也是為了紅雪,不然她出不了那門,同時也是為大局著想。”

許子階依舊緊盯著自己那隻手,唇角微扯了下,像是自嘲似的,“大人不必為我說話,打了便是打了。”頓了片刻,他突然低聲道了句:“我這隻手向來握的是筆,哪裡打過女人……”

沈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的神情,隨即若有所思地端起茶,飲了口,緩緩放下,略一沉吟,看向他,“如今後悔還來得及,去向她解釋清楚吧。”

許子階抬眸看向沈墨,見他眸中有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壓下心頭的那股窒悶感,他堅定說道:“大人,可記得我之前說的話?成大事者,不可兒女情長,如今我還是這一句話。”見他神色似有些不讚同的模樣,許子階卻又歎了聲,轉開了目光,“這種事,有什麼好解釋的,說到底,我的確是負了她。”

沈墨修眉動了下,語氣莫測:“你難不成對那柳枝姑娘真動了心?”

許子階似真似假地說道:“柳枝姑娘乃青樓花魁,一顰一笑皆令人動人心弦,動心,實屬正常。”

沈墨眼眸眯了下,其實有時候他也看不透許子階,加上此刻他有些心煩,也懶得去追究他話的真實性,然而他知曉的是,不論動不動心,他都會顧全大局。

“無論如何,紅雪如今是你的女人,被你打了一巴掌,她定是傷心的,去給她道個歉吧。”

沈墨語重心長地說道,仿佛在為兩人之事煩惱,實則想的卻是,你不道歉,我女人床都不給我上了。他昨夜在白玉麵前覺得丟臉,才說了那一番嘴硬的話,如今這大冷天的,夜夜要他獨守這冰冷的床,軟玉溫香看得著,摸不著的,以前一個人,他不覺得有什麼,如今這滋味不好受,竟生出一股寂寞難耐的感覺。這大概是食髓知味吧。

許子階緘默下來,大概是默認沈墨的話。

午時,後院。

白玉懷抱著手爐,柔若無骨地靠在鋪著厚厚毯子的西施榻上,白玉今日被桑落逼著上山下山,又練臂力又練腿力的,要不是她有基本功在,鐵定得給桑落折磨死,這會兒她感覺手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連動都不想動。

白玉微眯著眼兒,一手改撐在臉頰上,無聊地看著紅雪做針指,紅雪的手很巧,繡的翠鳥栩栩如生,想到自己連個香囊都繡不好,她不禁想歎氣。

她似乎與賢惠完全沾不上邊兒。

她要是嫁給沈墨,沈墨是虧了。要是沈墨是個窮光蛋,大不了她掙錢養他,他負責賞心悅目就行了,可惜他不是,而且這男人還十分具有上進心。

白玉忽然想到昨夜之事,她那樣對待沈墨會不會太過分了呢?正這麼想著,許子階出現了。

白玉震驚了下,暗想沈墨不會真把人叫來下跪道歉了吧?白玉不禁伸手拽了拽一旁紅雪的衣袖,抬起下巴示意了眼門外。

紅雪一抬眸,看見許子階麵色平靜地站在門外,心猛地一跳,手上的針不小心刺進了肉裡,疼得她緊皺了眉頭。

“紅雪,你出來一下。”許子階聲音沉穩淡定,英俊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愧疚之色。

不像是來道歉的。白玉美眸微凝,拉著紅雪不準備讓她出去。

紅雪卻衝著她微笑安慰,“沒關係的。”

白玉想了想,放開了手。

紅雪看向許子階,臉上也無激動之色,隻是麵色如常地跟著他出去了。

白玉有些不放心,也起了身,待他們下了樓,自己也悄然跟著下來樓。

許子階一路走在前頭,身形修長筆挺,腳步不緊不慢。紅雪默默跟在他的後頭,微垂眉眼,不知在想什麼。

白玉遠遠地跟著,正要穿過月洞門,跟著他們進側院,迎麵險些撞上一胸膛,白玉腳步一頓,抬眸看去,卻是沈墨。

看見她,沈墨那春水般溫柔的雙眸泛起一絲漣漪,像是歡喜,他微微一笑,溫聲道:“你要去哪裡?”

沈墨微上前,白玉則後退一步。

沈墨笑容微滯,他也不是想碰她,她這是做什麼?見她神色不安地看著遠處的方向。

沈墨回眸看去,見是紅雪和許子階遠去的身影,轉過頭看她,柔聲安慰道:“你放心,不會有事。”

白玉被他這番話堵住,又見他攔在洞門口,像是有話要說似的,不禁撇了撇紅唇,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便沒搭理他,轉身離去了。

沈墨僵立當場。

紅雪隨著許子階進了屋,屋中沒有燒炭火,冷得很。

許子階也不叫人來伺候,安靜地徑自走到炭爐邊,夾起幾塊木炭,扔進爐內,燒紅了炭,才叫紅雪坐過來。

他麵色平和,臉上無笑,沒有往日的風流輕狂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