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總是寂寞的。”
從無人理解。
世人隻知道指責他殺俘殺降,手段殘忍。
“侯爺寂寞嗎?”
杜雲彤脫口而出。
然話剛出口,她便後悔了。
這麼曖昧的一句話,這麼曖昧的夜色,這麼曖昧的場景,正常的男子,指不定就該懷疑她在蓄意勾引他了。
畢竟秦鈞的身份在這擺著,想對他投懷送抱的女子,隻多不少。
杜雲彤想要描補一二。
她不是這個意思來著,她就是覺得他挺可憐的,好好的一個英雄,卻被世人罵成來自地獄深處的修羅殺神。
“侯爺,我不是那意思——”
“姑娘是什麼意思?”
隔著薄薄的紗幔,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這個動作無論是二十一世紀還是如今的大夏朝,都屬於非常孟浪的了。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紗幔外,他微涼的指腹上有著薄薄的繭。
月色透過窗戶落在他眼底。
他眼底沒有星辰大海,隻有死一般的沉寂,像是古井無波,卻有著漩渦,很容易便讓人沉在其中。
杜雲彤有一瞬的失神,而後又很快回神,回神之後,乾脆利落地一巴掌拍下的秦鈞的手,道:“侯爺,你想多了。”
“明明是大夏的守護神,卻成了人見人怕的瘟神,我隻是替你覺得不值罷了。”
夜風吹動樹葉,沙沙地響,卷起的落葉升到空中又落下,像是人的心跳一般,升升落落。
紗幔外的少年良久無語,原本幽深的眸色又深了一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杜雲彤總覺得,屋裡的溫度好像暖了一些,而麵前原本如冷霜一般寒意凍人的秦鈞,眼底滲人的冷意似乎也少了一分。
杜雲彤打了一個哈欠,道:“侯爺若是無事,便早些回去吧。”
她倒是有心想跟他將製鐵的事情,但在夜裡總也不方便,不若改日再尋機會的好。
“縱然您不在乎名聲這東西,也要顧忌一下我。我一個深閨弱女子,臉麵名聲這種東西,還是要撿來用一用的。”
微弱月色下,秦鈞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動也不動。
若不是那眼底的光芒仍在閃,杜雲彤幾乎以為他站在那睡著了。
畢竟夜已經很深了,是個人,到這個點,都會困的。
杜雲彤道:“侯爺?”
秦鈞慢慢地把手背在身後。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動作,他做起來卻無比的好看,行雲流水般的瀟灑不羈。
夜幕裡,他的眼底的光芒越發明亮,眼睛微眯,審視著杜雲彤,沙啞的聲音壓得很低:“姑娘變了。”
杜雲彤挑挑眉。
若她沒有記錯的話,書裡的杜姑娘與秦鈞並無任何交集。
杜姑娘還是柔弱小白花的時候,一直呆在承恩侯府飽受欺淩,後來入了宮,也隻在宮中不斷作死。
從生到死,書裡的杜姑娘都沒有跟秦鈞打過交道。
秦鈞說的這個變,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