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若是在秋獵丟了臉,那丟的可不止她一個人的臉。
杜雲彤道:“侯爺,我想學習騎射。”
話剛說完,引來秦鈞一記深深的注目禮。
“明日辰時三刻,你來我府上。”
“侯爺派人教我?”
“恩。”
秦鈞眸光閃了閃,抿唇加快了腳步。
他雖還是個少年,但個子比杜雲彤高了許多,腿也比她長,他加快速度,杜雲彤隻能提著裙擺一路跟著小跑。
“侯爺,你等等我。”
太陽迎麵灑在臉上,秦鈞覺得臉上有些燒。
是他想多了,她不知道軍隊裡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她問他要女兵,隻是想學習騎射,而不是打探他的私生活是否放蕩。
被太後派過來看秦鈞與杜雲彤的小內侍,看到杜雲彤一路與秦鈞說說笑笑的場景,不禁笑彎了眼,回到清寧宮向太後彙報。
太後樂見他們親密,頷首微笑道:“他們倆感情倒好。”
說完話,掃了一眼廣寧公主,道:“你身子尚未痊愈,此次狩獵便不要參加了。”
廣寧公主臉色白了一分,水珠兒在眼眶轉了轉,委委屈屈地應了是。
太後要與李昱說體己話,廣寧公主退了出來。
天氣雖然已經入了秋,但日頭仍烈,宮女內侍們簇擁著薑勁秋回了寢宮,廣寧公主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眸光明明暗暗。
遣退了身邊跟著的小宮女,廣寧公主來到胞兄七皇子李易的宮殿。
李易的宮殿並不大,也算不上奢華,甚至連薑勁秋住的寢宮也不如,零星的幾個內侍安靜地立著,無一不彰顯著這是一個並不受寵的皇子的宮殿。
李易見她進來,放下了手裡的書,眼裡帶笑,道:“今日怎麼不與薑家姑娘一處玩耍了?”
宮中常年不見適齡的女孩,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與廣寧相仿的薑勁秋,廣寧心裡開心,這幾日一直同薑勁秋在一處,連他這邊也很少來了。
廣寧坐在李易對麵,看到李易隨手放在桌上的書——太上感應篇。
最是教人遵守規則,時刻注意言行的書。
廣寧不禁紅了眼,道:“哥,你難道甘心一輩子都這樣嗎?”
李易好脾氣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發,道:“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三哥有父皇,五哥有太後,我隻有你,隻要咱倆好好的,想這麼多做什麼?”
他是舞姬生的孩子,生來就不受重視,沒有強大的母舅家,父皇太後也並不偏愛他,那個位置太高也太危險,不是他能夠宵想的。
廣寧道:“你這麼想,但他們會這麼想嗎?哥,我們沒有一個王叔,你難道不明白什麼意思嗎?”
他們的父皇正德帝,是手刃了所有兄弟,才登上的皇位。
曆來皇權便是如此,不成功,便成仁,生在皇家,永遠也逃不掉。
李易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廣寧私下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勸過,在他看來,他們的命運在出生之日便已經注定了。
掙紮也是徒勞。
倒不如停下來好好享受人生。
李易道:“你是公主,你不一樣的。”
公主沒有威脅,無論最終登上皇位的是誰,都不會為難她。
“可是你呢?”
李易不說話了。
廣寧拉著他的手,祈求道:“哥,我們不是沒有勝算的,鷸蚌相爭 ,漁翁得利”
屋外秋色正濃,屋內廣寧說著她的計劃。
李易聽完,斬釘截鐵道:“不行,我不要你冒險。”
廣寧淒然一笑,道:“哥,你太天真了,你覺得我不冒險,太後便會容得下我嗎?”
“我們為什麼沒有一個王叔,單憑父皇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二哥是怎麼死的,四哥又是怎麼瘋的,我們的祖母,可比我們想象中的殘忍的多。她會為李昱掃平路上一切的障礙,其中也包括你我,三哥若敗,她下一個目標,便是你我了。”
想起落水後太後跟她說的話,廣寧肩膀微微一抖,聲音極輕,道:“或許,她現在已經動手了,隻是我還不知道而已。”
廣寧手指微微收緊,道:“所以,三哥不能輸,李昱一定要死。”
“若是不然,太子的事情敗露了,我們都會死無全屍。”
賢良淳孝的太子怎會無緣無故造反?又恰好發生在太後回華陰省親的時候,太後鞭長莫及,這才讓她們鑽了空子。
不過不會有下一次了。
如今的李昱蠢是蠢了點,但有太後在他身邊點撥,又有秦鈞為他保駕護航,不出意外的話,父皇與三哥是鬥不過他們的。
秋獵,是她為數不多的機會了。
廣寧站了起來,道:“哥,你若無事,不妨多去找找薑家姑娘。”
武將世家,頭腦簡單,愛恨都表現在臉上,與她那個一杯毒酒追隨太子而去的姑姑一樣的好騙。
不過說起來太後似乎對薑家有種莫名的好感,原來的薑後那麼蠢,她還一直扶持她為後,現在的薑勁秋也不是當皇後的料子,太後卻仍一門心思要她為後。
廣寧秀眉微蹙。
薑家與太後的關係,是該好好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