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敢!”
杜雲彤眉梢微挑, 環視著周圍的禁衛軍。
“我是定北侯秦鈞未過門的妻子, 太後親自賜的婚,你們誰敢動我?!”
許是她突然拔高的聲音讓人嚇了一跳, 又許是秦鈞的威懾力太大,總之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周圍的禁衛軍沒有再繼續上前。
對, 就是這樣。
不要怕,她有秦鈞這個大腿, 旁的不會, 狐假虎威還不會嗎?
秦鈞睚眥必報, 最是記仇,嗜血殺神的稱號傳遍了大夏朝的每一片土地, 她今日若是在這出了事,以著秦鈞的脾氣,在場所有人都脫不了乾係。
總會有惜命的人的。
李曇眼睛微眯, 看著迎風而立的小女孩。
她臉上沒有絲毫的膽怯,迎著火把與燭光, 直視著他的眼睛。
秦鈞倒是撿了個寶。
臨危不懼,條理清晰,哪怕身在困境, 也沒有被他幾句話就嚇破了膽子。
他原來打算的利用她給秦鈞扣上犯上作亂的罪名,怕是不好執行了。
不過再怎麼不好執行, 他也要去做。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 他根本沒有其他退路可走。
李曇道:“定北侯心懷不軌, 刺殺父皇,你們還等什麼?拿下!”
秦鈞人雖然不在場,但餘威仍在,禁衛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是猶豫之色。
雙方僵持間,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易開口說話了:“三哥,定北侯威震天下,如今父皇尚未定下罪名,你縱然是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也是不敢動的,”
李曇冷哼一聲。
他知道秦鈞有多恐怖,但當他決定去爭那個位置的時候,就已經做好與秦鈞為敵的準備了。
不是他死,就是秦鈞死。
今日的計劃一環扣一環,縝密到無以複加,任何人都不可能逃得掉,秦鈞縱然插翅也難逃。
邙山上全部都是他的人,秦鈞不過帶了百餘侍從,再怎麼悍勇,也不過是凡人之軀,難道能從五萬精兵裡殺出血路?
他不信。
抓杜雲彤,也不過是要杜雲彤承認武器是她為秦鈞造的,為的是今日射殺正德帝。
他原來以為,侯門貴女,都是長在溫室裡的花朵,稍微恐嚇,便什麼都說了,偏杜雲彤是個臨危不懼的,平白地擾亂了他的計劃。
不過沒關係,再怎麼臨危不懼,到了他手裡,也要乖乖吐出他想要的話。
隻是可惜,他的兵全部去圍殺秦鈞了,今天跟著他過來抓杜雲彤的,都是父皇的人,他用著不順手。
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在這站了這般久,更不會讓李易在這大言不慚說什麼罪名未定。
李曇看了一眼李易,道:“七弟,莫忘了你的身份。”
一個舞姬之子,有什麼資格在他麵前說話?
“你是父皇的兒子,而這個女人,想殺父皇。”
李易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他看在廣寧公主的麵子上,沒有對他下手罷了。
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了皇子,與他攀交情,講道理?
李曇眼中的輕蔑之色一覽無餘,李易好脾氣地笑笑,仿佛一點也不在意一般。
杜雲彤眼角跳了跳。
她原本以為,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千雁的脾氣已經夠軟糯,夠沒脾氣了,今日見了李易,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慫包。
這才是真正的針紮在身上都不知道喊疼。
廣寧公主雖然看似柔弱,但骨子裡比誰都要強,從一個備受冷遇的舞姬之女,走到現在大夏朝唯一一個有封號的公主,她的人生足夠勵誌逆襲了。
這樣一個要強機關算儘的公主,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好脾氣的兄長?
不,這已經不能算是好脾氣了,這完全就是任人欺負的小慫包啊,若是擱在某綠江,妥妥的需要逆襲的祡廢男主啊。
算了,還是她自己來懟李曇吧,這李易的戰鬥力完全就是戰五渣,指望不上。
也幸虧他是戰五渣,若他跟他妹子廣寧公主一樣的心思深沉,那就有秦鈞忙的了。
杜雲彤道:“殿下口口聲聲說侯爺刺殺陛下,可有憑證?”
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秦鈞餘威尤在,禁衛軍不是李曇的人,不會真對她動手動腳的。
再說了,秦鈞那個人,應該沒有這般薄涼的吧,好歹她是他名義上的夫人,她若是死在了這,那多丟秦鈞的臉。
秦鈞那麼愛麵子的人,肯定不會讓她死在這的。
杜雲彤直視著李曇的眼睛,冷笑道:“此次秋獵的行程,是殿下一手負責,我倒是想問問殿下,那些反賊是如何帶著大量武器混進來的?”
“殿下說侯爺與反賊串通謀殺陛下,在我看來,更像是殿下故意放水,然後嫁禍在侯爺頭上!”
李易眼睛微眯,手指微微收緊。
他不曾想過,杜雲彤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他的謀劃。
“兒郎們,你們是大夏朝最精銳、最忠心的禁衛軍,你們忠的是大夏朝,忠的是陛下!養君千日,用在一時,如今三皇子顛倒黑白,誣陷忠良,你們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一席話,說得周圍禁衛軍麵有鬆動之色。
對,就是這樣。
禁衛軍不是李曇的人,未必真的跟李曇一條心,更何況,正德帝尚未下旨,秦鈞便仍是定北侯,而不是什麼反賊逆臣。
她隻要擺事實,講道理,還是極有可能吧禁衛軍爭取到她這邊的。
杜雲彤思索著後麵的話如何說,然而就在這時,李曇隨手抽出身後禁衛的佩劍,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我去——嘩——
杜雲彤瞳孔驟然收縮,連忙去躲,然而養尊處優不怎麼運動的小女孩身體,哪有整日裡練劍的李曇來得靈活。
閃著寒光的劍刃越來越近,杜雲彤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
這貨跟秦鈞一毛一樣,一言不合就開殺。
杜雲彤被李曇逼到牆角,發間的珠釵掉落,被李曇一腳踩碎。
原本被杜雲彤說動的禁衛上前去攔,被李曇一劍刺在心口。
李曇從禁衛身體中抽出劍,劍尖不斷往下滴著血。
其他的禁衛不敢再上前阻攔。
他們武功縱然遠在李曇之上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跟李曇大打出手不成?
開什麼玩笑,李曇可是皇子。
李曇越走越近,杜雲彤無語淚千行。
大腿,祖宗,您要再不來,我就真的交代在這了!
杜雲彤心中的呐喊並沒有召喚出秦鈞,李昱的長劍揮下,杜雲彤閉上了眼。
八成會很疼,很血腥。
她還是死的瞑目一點,彆睜眼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