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2 / 2)

要知道,秦家可不是她爹那種沒落的侯門,定北侯戰功赫赫,世代皆是天子近臣,怎麼就成了跟她差不多的人家了呢?

再往下麵翻翻,哦,能挪用的錢財,全部貼補軍費了。

不知是正德帝太摳,還是正德帝顧忌秦鈞繼續做大,每每秦鈞出戰,朝上撥給秦鈞的軍費總是缺斤少兩,沒有一個能撐到他得勝還朝的。

秦鈞不是沒有上過奏折說軍費不夠用,但正德帝回批他的奏折寫的甚是可憐,諸侯世家林立,賦稅難收,他一個坐擁天下的皇帝都緊巴到每頓隻吃十二道菜了,哪還有錢撥給前線呢?

正德帝訴苦,戰士們又不能不吃飯,秦鈞便隻好學著死去的父親,用侯府的錢財來填補。

軍營裡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秦鈞哪還攢得下錢?

沒把整個定北侯府掏空,都是他善於經營了。

杜雲彤眼巴巴地看著千雁把厚厚的一搭銀票收起。

這些錢要是給了前線的將士們,能給他們添不少冬衣呢。

完了完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跟秦鈞相處久了,想的都是如何幫秦鈞省錢,然後貼補邊關將士了。

這可跟她財迷的性子不符。

抿了一口茶,杜雲彤決定不去再想。

車到山前必有路,滎澤的鄭氏雖掌握著天下的糧倉,但秦鈞收拾完青州的齊氏,就會掉過頭來料理鄭氏,等解決了鄭氏,還需要擔心糧食不夠吃,隻能高價從黑市買嗎?

再說了,林氏二房手握鹽政,大房又向秦鈞遞了橄欖枝,大房都來了,二房還遠嗎?

以後不愁沒錢花。

甘蘿葉入喉,清香甜蜜,杜雲彤靜了靜心神,對馬逐溪道:“你說治國策是你寫的,有沒有什麼憑證?”

不能單替薑勁秋送藥送錢,反倒是把正事給忘了。

馬逐溪的事情若籌劃得當,雖不能扳倒滎澤鄭氏,但也能滅滅他們的氣焰,讓他們消停一段時間。

自從李晃以儲君身份理政時,原本在世家裡並不顯眼的鄭氏一族,迅速地崛起了。

杜府的小廝出門買個菜,都能帶一筐鄭家的八卦回來,不是鄭家的女兒嫁給了朝中的哪位高官的子孫,便是鄭家的兒子又娶了朝中重臣家的閨秀。

你來我往互相聯姻,大有蓋過當今第一世族大家華陰楊氏的風頭。

杜雲彤對於這種聯姻手段嗤之以鼻。

想當初,她娘就是聯姻嫁給了她爹杜硯,結果呢,相府一倒,莫說承恩侯府會給予許家一點幫助了,整日裡淨乾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她娘的屍體還沒涼呢,呂老夫人就火急火燎要把自家侄女扶正了。

因為利益捆綁在一起的家庭,利益沒了,家也會跟著散了。

而她要做的,便是小小地推動利益一把。

麵前的馬逐溪,便是撬開利益縫隙的第一人。

馬逐溪眸光微暗,道:“如何證明是我寫的?”

“姑娘,這事太難了。”

馬逐溪輕搖著頭。

他能將治國策一字不差地寫下來,可鄭勉同樣做得到,唯一能替他作證的監考官,早已被鄭家收買,咬死說他寫的是另一篇平庸的文章。

世間無人能證明他的清白。

馬逐溪心涼了半截,垂下眉,看著桌上的紅曲木紋理。

高聳入雲的大樹被砍下來,一點一點打磨成精致的桌椅模樣,雕花上色,最終才陸續被送到皇莊裡,供貴人驅使。

他是何嘗不是如此?

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數十年寒窗苦讀,不求官,不求才,但求一舒胸中抱負。

馬逐溪手指劃過桌麵,眉頭微皺,手指抓住了桌角,像是抓住最後一顆救命稻草般。

杜雲彤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桃花扇,道:“那可不一定。”

“公子再好好想想。”

她倒是有主意讓馬逐溪反敗為勝,但她並不想說。

這種事情要靠馬逐溪自己來想。

想不來,那馬逐溪便是一個隻會寫錦繡文章的書生,於治國之上也隻是紙上談兵。

紙上談兵終覺淺,趙括的例子還在那呢,她可不想再找來個文人版的。

時間一寸一寸溜走,馬逐溪陡然鬆開桌角,抬起頭,目光朗朗看向杜雲彤,聲音是溫潤書生的書卷氣,但又帶著點書生少有的果斷決絕:“姑娘,我想到了。”

杜雲彤眉梢微挑,道:“請講。”

她就知道,她看上的人,才不是庸碌無用的書呆子,要真是一成不變的書呆子,哪有勇氣拚了性命不要去攔她的轎?

武有秦鈞戰無不勝,文有馬逐溪經天緯地,這才是開掛的人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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