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2 / 2)

暗衛一一潑醒其他學子,讓他們指認襲擊他們的人。

襲擊學子的人倒是沒有蒙麵,正是殺手裡的人,待學子們指認完會,暗衛安排他們去一旁換上衣服。

他們還沒楊煥好,楊煥好歹沒被人剝了衣服,隻是灌了完迷藥捆了下,而這些學子們的衣服皆被殺手拿了去,隻給他們留著貼身的中衣。

渾渾噩噩身著單衣昏迷半日,再遭冷水一潑,皆凍得嘴唇發紫。

好在宮七早有安排,讓人熬了薑湯,換完衣服的學子們由小內侍們送上薑湯與點心,驅寒取暖養胃。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皇城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與殺手勾結的嫌疑,秦鈞也沒把殺手帶走,隻在皇城裡審問。

活著的殺手被秦鈞的暗衛帶去右邊的偏殿。

右邊的偏殿早已被簡單收拾好,裡麵擺滿了各式的刑具,暗衛進去不一會兒,偏殿便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聲。

膽小的宮女內侍瑟瑟發抖,站都站不穩。

給秦鈞添茶的小內侍兩股戰戰,手上一個不穩,茶水便倒灑了一地。

秦鈞看了一眼小內侍,小內侍已經跪在地上不住磕頭了:“侯爺饒命,侯爺饒命。”

弄得他跟嗜血的惡魔一般。

秦鈞耳朵微動,宮七衝偏殿大喊:“太吵了,聲音小點。”

裡麵的暗衛應了一聲,很快,叫喊聲便止住了,隻有隱約的壓抑的呻吟聲透過棉布塞著的口中細碎傳出。

院子裡的宮女內侍驚恐更甚,皆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宮七道:“彆磕了”

話未說完,卻見小內侍身體一僵,頭磕得更快了,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求侯爺饒命。”

說來說去都是這一句,宮七聽得耳朵都長出了繭子,伸出腳,隔在內侍額頭和地麵中間,道:“你再繼續磕下去,當心惹惱了侯爺,把你剁碎了晾乾當軍糧。”

世人皆知,正德帝恐秦鈞生出異心,在軍費上卡秦鈞卡得十分厲害,秦鈞出戰三月,隻有秦鈞兩月的軍糧。

剩餘一月的軍糧在哪裡?

有人說是秦鈞自己貼的軍費,還有人說,是秦鈞將俘虜的人製成了肉乾,以衝軍糧。

世家諸侯多是以勢斂財的,哪有自己往軍隊上貼錢的道理?

故而世人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秦鈞的軍隊,是真的吃人肉的。

小內侍的動作瞬間停止了,身體抖得像篩子。

李晃呷著茶,道:“侯爺饒你小命了,還不快走。”

小內侍哆哆嗦嗦抬起頭,偷偷打量著秦鈞。

秦鈞一身諸侯袞服,麵沉如水,整個人鋒利又危險,見他目光望過來,漫不經心掃了他一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呢,像是讓人望不到底的深淵,又像是修羅地獄,一眼掃過來,如一把利劍插在人的心口,寒意直到頭頂腳尖。

小內侍如遭雷劈了似的愣在當場不敢動,秦鈞收回了目光。

李晃挑眉,道:“喲,倒真有不怕死的。”

李易微微皺眉,對身邊的內侍道:“帶他下去。”

伺候李易的內侍駕著嚇傻了的小內侍,一路拖出一道鮮血然就的紅線。

那紅線很快被其他的內侍清理,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李晃笑著道:“到底是能止小兒夜啼的侯爺,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嚇得不敢動。”

說著像是受驚似的拍了拍自己胸口,道:“侯爺對孤可要溫柔點,孤可比那些不中用的內侍膽小多了。”

眾人對李晃的嘴賤早已見怪不怪,秦鈞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般,目光看向偏殿。

宮七道:“侯爺,隻怕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吐口。”

掃了一眼一旁坐著的鄭勉和馬逐溪,繼續道:“殿試事關重大,您看?”

秦鈞抿著茶,漠然點頭。

若無皇城裡內部人員的參與,殺手根本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混進來了,且目標奇怪得很,是李易和李晃。

他在李晃身邊,無人敢上前傷李晃,但袖裡的冷箭卻放了不少。

至於李易,那就更不用說,若不是薑勁秋給他擋箭,這會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就是李易了。

看結果,可推斷出是誰人指使,但兩個皇子若同時遇害,受益人會是誰?

八九十十一皇子?

不現實。

這些皇子還處於玩泥巴的階段,哪有那麼多的心思去弄死他們的哥哥?

更何況,他們也沒那麼大的勢力。

殿前試才是李晃李易兩兄弟商量著的事情,秦鈞並不參與,不過在座旁聽罷了。

一杯雲霧茶落杜,秦鈞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若李易李晃同時遇害,世人眼裡,收益人是他。

暮春的陽光甚烈,照在秦鈞身上。

秦鈞微眯著眼,手指拂上了一旁的陌刀。

陌刀刀鞘冰涼,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院子裡的眾人臉色微變,鄭勉的臉色更是不能用臉色二字來形容,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冷聲道:“侯爺終於演不下了?”

此話一出,秦鈞的暗衛瞬間抽出佩劍,一同指向鄭勉。

白晃晃的劍刃在陽光下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鄭勉手指緊握成拳,胸口微微起伏,道:“殺了六殿下與七殿下,世間便再無能與你抗衡之人,隻可惜,天佑我大夏,沒讓你這等小人得逞!”

“這天下,終究是大夏的天下,秦止戈,你不怕遭到報應嗎?!”

劍刃刺入鄭勉的身體,鮮血順著劍尖留了出來,鄭勉臉色白了一分,李晃微搖著頭,站起身,折扇壓在暗衛的劍刃上,道:“放肆,孤還沒死呢。”

李易微皺眉,道:“侯爺不是這種人,鄭公子,你誤會侯爺了。”

鄭勉身影晃了晃,道:“兩位殿下還看不出這人的狼子野心?什麼不知名的殺手,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試問,除了他,還有誰有能把這麼多人悄無聲息地安排進皇城,而不為人所知?鄭家百年世家,深受皇恩,隻可惜,勉今日有心殺賊,無力回天!隻盼兩位殿下能逃出秦賊魔掌,再續我大夏萬世不朽基業!”

說著,便要往劍刃上撞。

一旁宮七的動作比他更快,手裡不知從何處拿來的繩子,稍稍用力,便將他捆成一團,隨手又從一旁立著瑟瑟發抖的宮裡手裡拽過來一塊錦帕,順手塞在鄭勉嘴裡。

“呱燥。”

宮七忍不住衝鄭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家侯爺若真想謀逆,用得著像你說的那麼麻煩嗎?”

秦鈞若真有取李家而代之的心,早幾年就把正德帝一腳踹下皇位了,根本不用像現在這般,又要擔心皇子們能力不足,又要尋思著怎麼處理世家諸侯林立的現狀。

皇帝都沒他這麼忙。

李易看著秦鈞,道:“我相信止戈,這件事絕不是止戈所為。”

“喂,輕點。”

李晃撥開宮七,漫不經心道:“七弟,孤與你相信有甚用處?天下人相信嗎?”

鄭勉好歹是他的親表弟,又一心輔佐他,於情於理他都不能這樣看著鄭勉被宮七欺負。

雖然鄭勉說的話的確戳秦鈞的心窩。

清風拂麵而過,夾雜著刺鼻的血腥味,王少斌鼻翼動了動,看向坐姿若鬆柏般挺拔的秦鈞。

秦鈞好像永遠都是這樣,無論多臟的水潑在他身上,他臉上都不會有任何的表情,目光永遠似深淵,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王少斌道:“兩位殿下相信侯爺的清白,倒讓幕後主使人的心願落了空。”

設局之人心思深的很,看似派殺手取李晃李易的性命,然真正目的並不在此,甚至也不在讓李晃李易懷疑秦鈞的忠心,而在與讓天下人質疑秦鈞的所作所為。

要知道,秦鈞一直是一個極為任性的一方諸侯。

囚皇帝,殺皇子,殺朝臣,殺俘虜,這個世界上,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隻因他戰功卓越,世人縱然對他意見甚大,但也不得不忍下他的存在。

但若是,他的戰功不再是戰功,而是積蓄自己謀逆甚至改朝換代的力量,那麼世人對於秦鈞原本的諸多不滿,便會隨著這次金鑾殿的殺手之事爆發。

秦鈞悍勇,有萬夫不當之勇,但如何以一人對麵對天下人?

一場仗,敵人尚不知道是誰,還未開始打,秦鈞就已經輸了。

王少斌微微歎息,天選之將,便注定要經曆天選的磨難。

王少斌看著秦鈞的眸子,問道:“侯爺有何打算?”

秦鈞仍是麵無表情模樣,一雙眸子深了又深,漠然道:“馬逐溪,你說。”

他未過門的夫人費勁心思幫著馬逐溪走到這裡,可不是讓馬逐溪一邊喝茶一邊看戲的。

“啊?”

馬逐溪收回遊離天外的心思,聲音有點飄,道:“侯爺莫急,容在下想想。”

宮七:“”

把馬逐溪推薦給他家侯爺,怕不是杜家姑娘一生之中做的最愚蠢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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