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故扶著城牆的手指微抖,喃喃道:“不這不可能”
副將冒箭雨來到齊文故身邊,大聲道:“大人,這裡太危險了,您快回去。”
□□如雨,血霧彌漫,秦鈞黑金甲紅袍,在人群中現身。
城樓上,響起一片驚恐的聲音:“修羅”
“殺神!”
“是秦止戈!”
秦鈞漠然挑著陌刀,隨意劃拉著城樓上射下來的□□。
城樓上喊殺聲不絕於耳,城內的一處宅院中,問徽屈膝坐在桌子上,另一隻腳蹬著椅子,用手指轉著匕首,如同把玩著一個玩具一般。
跪在他麵前的,是那日被她劫持錢去接應王守仁的將領,名喚齊文散,昌平守城將領的弟弟,齊家遠房分支。
齊文散哆哆嗦嗦不敢言,問徽食指豎起匕首,道:“西城門何時開?”
“不大哥會殺了我的。”
齊文散汗如雨下。
齊文散的話音剛落,問徽的匕首貼著他的膝蓋插在地上。
陽穀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匕首閃著寒光。
隔著薄薄的布料,冰涼的匕首貼在肌膚上,齊文散打了個冷戰。
問徽俯下身,從腰間又抽出一把小匕首,用匕首挑起齊文散的下巴,對上他雙目無神的眼睛,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廊下的畫眉鳥嘰嘰喳喳地叫著,涼風送來城外的喊殺聲,隱約有刺鼻的血腥味傳了進來。
問徽鬆開了齊文散,齊文散像是散了架一般,頹然坐在地上。
時間一寸一寸溜走,濟陰城的青州兵得了昌平被秦鈞圍攻的消息後,立即派兵前來支援。
剛行至半路,就被秦鈞預先留下的黑甲軍截下了。
秦字旌旗遮天蔽日,馬蹄卷起塵土,恍若百萬雄軍般。
前來支援昌平的青州兵陣腳大亂,潰不成軍,無一逃脫。
黑甲軍故技重施,擒下將領後,換上青州軍的衣服。
隻待秦鈞拿下昌平後,他們便以青州軍的裝扮混入濟陰城,之後配合秦鈞裡應外合,攻下濟陰。
一切都在往秦鈞預想的地方發展。
一波又一波的黑甲軍湧上昌平城正門,城樓上的青州兵奮起抵抗,然而就在這時,昌平城西門無聲大開。
在西城門等候多時的宮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縱馬飛身入城。
黑甲軍如永不會消散的濃霧一般,湧入了昌平城。
王守仁見勢不好,迅速保護著齊文心和王少斌出城而逃。
守將齊文故被人五花大綁帶了上來,盔甲上滿是血汙。
齊文散低頭垂眉立在問徽身後,衣著光鮮,鬢發絲毫不亂。
見此模樣,齊文故還有什麼不明白?
悲涼莫過於他在前方浴血奮戰,後方的齊文散卻大開城門,迎黑甲軍入城。
齊文故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齊文散。
齊文散目光閃躲,不敢看他的眼睛。
“天亡我青州齊氏!”
齊文故噴出一口鮮血,掙脫黑甲軍的束縛,從城樓上一躍而下。
宮七眉頭微動,摸了摸鼻子,問徽麵無表情地雙手環胸站著。
齊文散悲痛大喊,抱頭痛哭。
秦鈞半斂著眼瞼,道:“詩禮簪纓之族,也有如此剛烈之將。”
“宮七,尋他屍骨,厚葬了。”
“是。”
宮七應下。
黑甲軍往來進出,有條不紊地處理著自己的事情,秦鈞離座,去部署下一步攻打濟陰的事情。
“大哥!”
恍惚中傳來一聲淒厲大喊,隨後是撞擊城牆的悶聲。
秦鈞微微側臉,問徽掩著口鼻,低聲道:“侯爺,齊文散一頭撞死了。”
夜幕降臨,城樓上燃氣點點火把,如同火龍一般,圍繞在昌平城池之上。
秦鈞點點頭,道:“一同葬了。”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有人活著,就會有人死去。
群雄割據的景象已經維持了百年之久,百姓苦於苛稅,苦於戰端,他要做的,是以殺止殺,結束這百年來的征戰不休,還大夏一個太平天下。
梳洗完畢,身上沒有了難聞的血腥味,隨侍的暗衛伺候秦鈞重新穿上戰甲。
陌刀是天外仙石所製,削鐵如泥,不沾血漬,縱無人擦拭,也是一塵不染,閃著幽光。
秦鈞拿著錦帕,輕輕擦拭著陌刀。
“點五萬兵馬,次日清晨,隨本侯出戰濟陰。”
百裡之外,王宏得知青州軍節節敗退,親自督軍前來與秦鈞決一死戰。
齊文敬端上一杯烈酒,親衛遞給王宏。
齊文敬道:“將軍是青州百年以來最強之將,有將軍在,青州無憂矣。”
王宏一飲而儘後,隨手把酒碗摔得粉碎,對齊文敬拱手道:“末將必不辱使命。”
齊文敬點頭,道:“將軍放心去吧,顏家那裡,早已打點完畢,隻待將軍兵臨秦鈞城下,便於將軍二和為一軍,擒下秦鈞,揮師西戰,迎太子殿下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