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吾妹多嬌 蜀國十三弦 8980 字 3個月前

下半晌那會,謝昶的手指的確疼了好一陣,才想起她今日是女紅課。

馬車緩緩行至長信門,謝昶掀開帷幔向外望一眼,今日天色已晚,姑娘怕是已經下學了。

明知道陸修文故意將那番話說與他聽見,竟然就這麼不管不顧地過來了。

太子和崇寧公主兩人加起來湊不齊半個腦子,他怕小丫頭也跟著犯糊塗,這時候送香囊,叫有心人看去,再傳到太後耳中,怕是能添油加醋地說成自家姑娘不知檢點,有意投懷送抱、攀龍附鳳。

此刻清醒下來,方覺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

小丫頭即便是傻傻應下此事,憑她的繡功,沒個三五日也繡不出來像樣的香囊,回府之後他有大把的時間門同她細說,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罷了,回府吧。”

“大人不是來接姑娘的?”車夫頓了頓,將馬車緩緩停靠在宮牆邊,“姑娘才出了長信門,大人不等姑娘一起走麼?”

原來她還沒走。

謝昶揉了揉眉心,腦海中忽然跳出昨夜那個荒唐旖旎的夢,清醒時克製下的一切綺思都在夢中澎湃地翻湧,懸而未落的吻化作強勢的肆掠,將觸未觸的掌心將她整個人桎梏,他在夢裡,不顧一切地將她侵占。

醒來後燥熱僵硬的身軀許久之後才緩慢平靜下來,他不敢確定,如此偏激的反應照應在她身上會是什麼感覺。

以往他千般隱忍克製,為的就是不讓她身體裡出現任何奇奇怪怪的、屬於男人的反應,先不說此事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險,兄妹之間門擁有彼此的感識,在生理上本身也是一件尷尬的事。

謝昶攥了攥拳,正襟危坐,“姑娘過來了嗎?”

“沒……”車夫猶猶豫豫地道,“姑娘瞧見咱們這,轉頭跑了……”

“什麼?”

阿朝一整天渾渾噩噩,儘是縈繞不去的夢魘,以至於她在看到謝府馬車的一刻,腦海中霎時如遭雷擊。

瑞春見她匆匆忙忙轉身回去,趕忙追上去:“姑娘是什麼落在齋舍了麼?您吩咐奴婢去取便好,大人的車駕已經過來了,先上車吧。”

耳邊風聲鼓噪,阿朝才跑了兩步,腿肚子猝不及防地痙攣起來,當即疼得她整個人站不起身。

瑞春嚇得臉都白了:“姑娘可是小腿抽筋了?”

車夫也發現了不遠處的異常,忙對車內稟告道:“大人,姑娘似乎身子不適,大人可要過去瞧一瞧?”

謝昶已經感受到小腿的劇烈疼痛,他也想下車,但此刻根本動彈不得,咬牙朝外冷聲道:“還不速速駕車過去!”

車夫當即應下,駕駛馬車直往長信門去。

宮門口沒有能坐下抻腿的地方,瑞春隻能就地讓她伸直右腿,手指掰住足尖使勁往回拉伸,勉強緩解一陣。

阿朝麵色蒼白,額頭滲出一層冷汗,連下唇都咬出了血。

馬車已經駛過來了,瑞春忙起身將人扶好:“姑娘先上馬車吧,待上了車,奴婢再為您按一按!”

軲轆軲轆的車輪聲就在身後停下,阿朝羞恨自己為何偏偏這時候小腿抽筋,昨夜那個大逆不道的夢猶在腦海,儘管哥哥不知道,可她過不去自己心裡這關,實在沒想好如何麵對……

“上車。”

馬車內一道沉欲的嗓音激得她渾身一緊,猶似昨夜夢境裡哥哥一聲聲的“張嘴”,阿朝渾身都起了熱,霞雲般的紅暈從麵頰一路燒到脖頸。

不要再想了……

終究逃不過去,她被瑞春小心翼翼地扶上馬車,因著右腿不便,上去得有些艱難,男人的大掌適時伸過來拉了一把,掌心的熱意卻燙得她渾身一顫,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從他掌中抽回了手腕。

阿朝自己都愣了愣,抬頭對上轎簾內男人無波無瀾的神情。

日落西山,馬車內未掌燈,男人輪廓並不分明,她隻能看到那雙深暗如淵的眼眸。

一切如常,就顯得她方才驚懼之餘的避讓十分可疑。

阿朝深深吸了口氣,扶著車門緩緩爬上馬車。

痙攣來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已經隻剩輕微的痛麻,阿朝拘謹地坐在他身側,偌大的馬車空間門,兩人之間門隔著三尺的距離。

大人沒發話,瑞春隻好硬著頭皮問道:“姑娘腿抽筋了,奴婢可否上來替姑娘揉一揉?”

謝昶的目光落在她薄紅的麵頰,並未往外勻出去一眼,隻道:“你下去吧。”

瑞春擔憂地瞧了眼阿朝掩在裙下的小腿,這會兒已經不似方才抽搐得那般厲害了,大人既然如是說,想必也有辦法。

上回姑娘濕了鞋襪,也是大人親自替換,大人年長姑娘九歲,長兄如父,想來姑娘自幼便是這般養著長大的,把姑娘交給大人,瑞春就放心地上了後一輛馬車。

馬車掉過頭,緩緩駛離長信門。

小丫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戰戰兢兢地倚著門坐,好像他將她怎麼樣了似的。

就算怎麼樣了,那也是在夢裡,難不成兩個人還能做一樣的夢?

謝昶沉沉盯著她:“離那麼遠作甚?腿伸過來。”

這句話又不知觸動了阿朝哪一根神經,方才痙攣的小腿又忍不住輕輕抽動起來。

阿朝抓緊窗欞的手微微泛白,艱難地出了聲:“腿疼……動不了。”

還沒意識到這句話有多危險,右腳踝忽然被人捏緊,謝昶直接將她右腿抬起,放在馬車側座上抻平。

阿朝掙紮著想縮回去,可男人掌中的力道根本不容掙脫。

繡鞋脫下,露出輕薄的羅襪,自小的照顧已經讓他對這套流程熟稔於心,緊接著酥酥癢癢的觸感與痛感齊齊襲來,男人溫熱的大掌將她足心完全包裹,加重力道往回按壓。

這個姿勢格外尷尬,馬車內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支撐點,車輪不知突然壓到什麼,車身猛地一晃,阿朝一時沒坐穩,身子直直向側邊倒去,原本以為自己會頭肩著地,摔得很難看,這時一隻大掌及時伸過來扶穩了她。

謝昶也是才發現,她不僅腿肚子抽筋,連衣衫下的肩膀都在輕輕地顫動,從上馬車到現在,連他的目光都不敢直視。

他後槽牙咬緊,冷聲朝外道:“怎麼駕的車?”

傍晚光線太暗,方才路麵又有碎石,車夫沒注意,徑直碾了過去,果然驚擾了主子和姑娘,聽到裡頭責問,車夫哪裡還敢馬虎,趕忙降緩了速度,仔細看路。

謝昶收回視線,複又沉沉地看向她:“今日怎麼魂不守舍的,我難道能吃了你?”

阿朝額上青筋猛地一跳,偏偏肩膀與右腿皆被禁錮,兩人離得近,熟悉的雪鬆氣息混雜著呼吸的熱度直入鼻腔,以往分明覺得清淡好聞的氣味,此刻卻隻感受到壓迫和窒息。

阿朝仍舊垂著頭不敢回答。

是她自己的問題,不關哥哥的事,隻是現在腦袋浮躁得很,到現在也沒想通為何會做那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