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吾妹多嬌 蜀國十三弦 8980 字 3個月前

害怕又羞愧,她覺得對不起哥哥,更無臉麵對爹娘。

謝昶將人扶正,繼續給她揉捏小腿。

其實已經不太疼了,後來的顫動大多是心裡的雜念在作祟,再加上他力道適中的按壓,緊繃的小腿很快恢複了過來。

隻是……被他這麼揉按著,卻是如何都放鬆不下來的。

少女小腿纖細,柔軟的弧度拱在掌心,哪怕隔著一層衣料,似乎也能感受到柔滑細膩的肌理,觸感……也不比那隻雪貂差多少。

謝昶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見人無礙,這才替她穿好繡鞋,將小腿放了回去。

一路無言。

準確地說,是他一直靜靜凝視著她。

姑娘的反應像極了經曆過什麼,謝昶從回到府門外才反應過來,倒是像……昨夜那場夢境的後續。

腦海中一念起,抬眸再望見她咬破的下唇,謝昶想開口說些什麼,喉嚨卻如過火般的焦啞,一時隻有沉默。

阿朝坐在門邊,馬車一停穩就立刻扶著車門下去,待入了府門才想起來,袖中還有個燙手的東西。

隻好頓下腳步,折身將那隻繡工精致的香囊遞給他,生硬地擠出個笑來:“崔姐姐讓我交給你的,過幾日是浴佛節,她提前繡好了香囊,想必已經到寺內開了光。”

謝昶卻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她。

見他遲遲不伸手,阿朝直接將東西塞到他手裡,“哥哥收下吧,崔家姐姐對你是一片真心。”

其實崔詩詠將香囊送到齋舍給她時,阿朝是怔了片刻的,但回想起過往種種,又覺得一切都順理成章。

第一次見麵,崔詩詠出手就是名貴難得的散卓筆,後來的冬至日,哥哥也是先去的崔府,然後才回來與她用晚膳,後來有幾次下學,她都看到崔詩詠在同哥哥說話。

曾經話裡行間門的那些細節也都能慢慢想通了,崔大學士是哥哥的老師,崔詩詠也曾聽哥哥講學,哥哥又是崔府的常客……在她消失的這八年裡,其實也是有人陪伴在哥哥身邊的。

她仔仔細細看過那枚香囊,正麵是尊勝幢,反麵是吉祥結,一針一線都無可挑剔。

崔詩詠的確很好,溫柔端莊,才貌過人,與哥哥很是般配,待她也一直很好。

可不知道為什麼,從收到這枚香囊開始,心中就有一股拂之不去的酸澀,仿佛被人狠狠一把掐在了心口上。

她從前不也覺得,由她來做自己的嫂嫂可比薑燕羽合適多了麼?

也許是哥哥的前二十四年都未曾娶妻,這讓她誤以為哥哥暫且還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所以才會做出昨夜那種荒唐至極的夢。

若是被哥哥知曉,她曾在夢裡這般肖想過他,她後半生也不必見人了。

謝昶攥緊手中的香囊,久久凝視著她,唇邊忽然勾起三分笑:“那你呢,準備給誰繡香囊?”

冰冷的嗓音激得她喉嚨一緊,不知生出哪門子的怨氣,她立刻冷笑懟回去:“哥哥以為,我這樣的繡功,能給誰繡香囊?”

沒等到男人冰冷的眸光壓下來,她咬咬牙轉身跑了。

謝昶冷冷地盯著她的背影,手中的香囊幾乎被揉得變了形。

瑞春從後一輛馬車上下來,當即感受到兄妹二人間門微妙的氣氛,明明雙方都沒有說什麼,姑娘不過是替崔姑娘送了件香囊,可瑞春就是聽出一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到底是姑娘不願送,還是大人不想收啊?

她又糊塗,又驚怕,正要告退回青山堂去,謝昶喊住了她。

“姑娘今日是怎麼了?”從內而外透露著古怪。

瑞春也想不通,若是追溯到姑娘是何時開始的異常,恐怕也隻有昨夜的夢魘說得通了,她如實回答道:“奴婢也不清楚,隻是聽崖香說,姑娘夜裡做了噩夢,夢到被惡狼追著咬,導致姑娘這一整日都有些精神不濟。”

謝昶心底幾乎是驟然一震:“夢到……惡狼?”

瑞春點點頭:“姑娘昨夜從澄音堂回來還是好好的,今早才有些魂不守舍的,白天含清齋也一切如常。”

”我明白了。“

謝昶站在原地,望著遠處青山堂的方向,心緒久久難平。

回想起方才種種,她看到自己的馬車時轉身就跑,那種情況下腿肚子抽筋,不是急的,便是嚇的,後來上馬車時,他不過是拉她一把,小丫頭竟似觸電般的彈開,上車之後又萬般局促,恨不得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難不成這惡狼就是……

他曾經不信鬼神,不信任何邪魔外道,直到被這道遊離於醫術、道法、自然規律之外的共感之術與她捆綁在一起,可他也從未想到,這邪術竟如此強勢,連夢境也不放過。

以往沒聽她說過夢到自己,難道是昨夜那場夢太過激烈?畢竟他此前從未對她表露出任何熾烈的掌控與侵-略。

倘若她當真夢到與他一樣的場景,那麼她在他身下所有的恐懼和戰栗,也是她在自己夢中的真實反應?

車夫方才在車上就被責問了一通,眼下又見主子臉色不好,便想找個時機悄悄退下去,正欲駕車去往馬廄,手裡忽然扔來個不輕不重的東西,車夫借著風燈微弱的光,這才看清是個香囊。

“送回崔府。”

謝昶隻冷冷扔下這一句,徑直入了府門。

一夜難眠。

次日早朝後,尚書房。

謝昶將批完的策論發下去,沉冷肅重的麵色令殿內包括太子在內的幾位皇子與伴讀都嚇得戰戰兢兢不敢言聲。

太子盯著卷麵朱砂親筆的“丙等下”,頓時覺得刺目又委屈。

頭頂緊接著傳來一道清冷肅然的聲音:“所有賦役雜稅以白銀的方式合並征收,太子殿下隻見其利不見其弊,去歲江南官商勾結抬高銀價一案,殿下難道忘了嗎?老百姓以更多的米麥絲絹卻隻能兌換成更少的銀錢,底層民眾苦不堪言,太子身居高位,眼裡不該僅有鬥雞賽馬和兒女情長,也該關心民間門疾苦才是。”

太子麵紅耳赤地垂下頭:“閣老教訓的是。”

一旁的陸修文看到自己同樣跌破穀底的“丙等下”成績,不由得攥緊了手掌。

謝昶也看了過來,冷哂道:“陸小公爺養尊處優,連銀錢熔鑄的火耗都能忽略不計,豈非‘何不食肉糜’?”

答題時未曾考慮這一樁,的確是他的倏忽,可陸修文自問答得還算有條有理,竟然也隻有“丙等下”。

說起來,自打今年開春,他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有拿到過甲等了,連父親都將他喚過去詢過幾次。他總覺得,這位內閣首輔似乎對他格外針對。

方思及此,麵前傳來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陸小公爺可是覺得,本官在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