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明泉看著他，覺得心裡猜的沒錯，宋歌果然嗜甜。
宋歌吃了幾口，又忍不住皺眉，他不太喜歡五仁月餅裡麵的青紅絲，但還是細嚼慢咽吃下去。
伏明泉心裡又記了一筆，不但嗜甜，還挑食。
宋歌墊了肚子，心情不錯地跟他聊天：“我記得你說這個禮拜會借到兩本俄語書，帶來了嗎？”
伏明泉道：“嗯，是有兩本，先留下給你看。”
宋歌道：“不急，你下次來給我念吧。”
“你不是都會？”
宋歌眨眨眼，想起自己大學生的人設，笑著道：“但是我想聽你念書，自己看，沒有跟你討論有意思。”屠焱年後考試有一門外語自選，因為基礎薄弱需要學的很多，這些俄語課本宋歌還真沒看過，需要聽伏明泉讀一遍，回來再教給屠焱。
伏明泉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隻聽到他這樣講，神色和緩許多，對他道：“好，那我過兩天來讀給你聽。”
宋歌啃月餅的時候，伏明泉就有些拘謹地坐在椅子上，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就把宋歌這個“家”看得一清二楚，實在是沒什麼東西。伏明泉視線轉回來落在宋歌身上，繼而又往下，落在了床鋪上。
伏明泉問道：“你準備好過冬的被子了？我還想著從家裡給你拿一條棉被，這個夠不夠？”
宋歌笑道：“夠用了，不用那麼麻煩。”
伏明泉又問：“怎麼這麼快就用棉被了？”
宋歌解釋道：“半鋪半蓋，一個人用剛好。”
“西北風沙大，冬天很冷，你身體太弱了，過冬還是要多注意保暖。”
宋歌點頭說好，他手裡還有上一次賺的錢，餘下不少，足夠支撐自己的開銷，而且也不見得會在這裡待上許久，明年開春會有新計劃。
伏明泉知道他主意大，會自己安排，也就沒再多說。
宋歌啃完了月餅，吃得半飽，又去拿了一穗玉米。
那是帶著玉米皮一起煮熟的玉米，因為被小心包裹這會兒剝開之後還帶著溫熱，宋歌拿起來之後有些驚訝：““好香！”咬了一口之後眼睛也微微亮了下，“吃起來也很甜，這是用了新種子？”
伏明泉道：“嗯，今年換了種子，用了我們之前在河西礦糧站采買的那些，老爹也說新品種的玉米不錯，抽穗多，而且顆粒大，入口要比以前的口感好一些。”他有意無意提了之前河西礦的事，又問宋歌，“大豐堡沒種麼？”
宋歌輕歎一聲：“沒有。”
伏明泉指了指他手裡，道：“如果當初沒有你帶我去河西礦，我也沒法弄到新種子，也就沒有這些收成。老爹說中秋的時候你肯定忙，等過完節請你去家裡吃飯，要當麵感謝你。”
“不用謝我，是你們自己的功勞。”宋歌不怎麼在意，不過提到種子還是帶了幾分感慨，輕輕晃了晃手裡吃了一小半的玉米，“你用之前的種子，收獲了這麼多種子啊。”
宋歌的手很漂亮，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拿著的那一截玉米也咬得很整齊，缺口處的玉米顆粒飽滿，透著黃澄澄的光澤，很普通的食物，被宋歌拿在手裡之後像藝術品似的。
伏明泉心裡微微一動。
他聽到了宋歌說的話，還想再問的時候，門口被人敲了兩下不等主人回應，就有人走了進來，是屠焱。
屠焱身形高大，進來看了伏明泉一眼，笑道：“喲，今天有客人啊？小豐堡這段時間挺忙的吧，怎麼有空過來？”
伏明泉看到他態度冷淡，坐在椅子上略微頷首：“還行，過來看看小宋。”
房間狹小，屠焱高壯，伏明泉也不矮，兩個人都在房間裡的時候，氣勢一時也說不上誰更弱，不過是打個招呼也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
宋歌埋頭繼續啃玉米，吃得津津有味。
伏明泉和屠焱沒什麼共同語言，簡單說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
屠焱卻沒走，他留在那問宋歌道：“小宋，他來找你，是不是小豐堡那邊的事？他們想找你合夥造機器是不是？”
宋歌搖頭道：“應該不是吧，他沒提。”
屠焱轉了一圈，越想越覺得是，他看中了宋歌的才華，難道小豐堡那邊的人看不到嗎？他想仔細問一下，聽出一點蛛絲馬跡也好，但是宋歌隻給他看了手中的玉米，對他道：“真沒提造機器的事，就是來給我送玉米的。”
屠焱看了，眉頭緊擰，他還是覺得哪裡古怪。
宋歌提點他道：“你看這次的玉米和之前的有些不同。”他說完，又拿了一穗新的玉米給屠焱，讓他自己看。
屠焱拿過來，有些不解：“這玉米怎麼了？”這是鄉下最常見的糧食。
宋歌讓他仔細看，屠焱觀察一陣，也瞧出一點來，說道：“這次的玉米粒要更飽滿一點，分量不同，一穗要比往年沉上一些。”
宋歌點頭道：“對。”
屠焱道：“很正常，土地照顧好了，結的果實也多。”他心裡還是沒怎麼在意，這是以前養成的習慣，他們一貫都瞧不起小豐堡，那邊地少，也薄，他覺得伏明泉拿來這幾穗玉米頂多就跟走親戚一樣為了掙麵子，精心挑選出來的一些穗大的裝門麵。
宋歌道：“小豐堡之前去糧種站買了不少種子。”
屠焱擰眉：“你是說，這是他們用買來的種子，種出來的？”
“應該是。”
屠焱看了手裡拿著的玉米，片刻後嗤了一聲：“不過是早幾天收下來，也不見得都這麼好。”
宋歌聽到他依舊貶低對方種的玉米，隻眨眨眼，笑著點頭說是。
沒有再講。
等屠焱離開之後，宋歌慢條斯理收拾了玉米皮扔掉，又打了清水洗手。
係統也有些心情複雜，因為屠焱這次並沒有觸發任何任務，也就是說他並沒有這條支線，與眼前的機遇擦肩而過。
係統乾巴巴道：“或許是新品種的玉米收獲太少了，並沒有引起屠焱的注意。”
宋歌道：“獲取資訊，信息差是最重要的，而要意識到這一點，就要先認識到差異。”
他剛才把同樣的話，分彆說給了伏明泉和屠焱。
但是效果相差很多。
宋歌搖頭，歎道：“他比起小伏，還是差了一些。”
係統聽出宋歌聲音裡的遺憾，一時有些糾結，扭捏道：“可是宿主，就算是伏明泉領悟，那他的氣運值基礎分數太低了，也無法反饋給你太多。”說到這裡，它鼓足勇氣道：“他無法保證你現在的生命安全。”
宋歌笑了一聲，安撫道：“我知道，所以我們都不要著急，還有時間，等等看。”
另一邊，伏明泉騎車正在去紅星農場的路上。
他騎車到半路，忽然停下。
他想明白宋歌那句話了。
他用幾顆新型玉米種子，種出了許多穗玉米……糧種站的人那麼努力推廣，他們隻賣種子，不回收嗎？如果是第一批種子，想要大批量推廣下去，需要的糧種也是很多的吧？
伏明泉一顆心猛地跳快了幾分，他立刻調頭回去，這一次比來的騎車要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