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慎買)(1 / 2)

萩原小隊全員殉職已成定局。

黑煙滾滾,爆炸瞬間高達上千度的熱浪點燃20層及周邊易燃物質,大火快速蔓延。消防車已經架起雲梯,停靠在20樓的直升機也險些因為暴擊的衝擊波墜毀。

“萩原……”

鬆田陣平站在淺井彆墅廣場樓下,仰頭透過黑色墨鏡死死凝視向被爆.炸摧毀的20層。

真遠啊。

從一樓到二十樓。

就像此刻他和萩原研二之間的距離。

鬆田陣平呼吸變重,胸肺像在漏氣,每次吐息都在痛。心跳時快時慢,仿佛隨時都要驟停。

“萩……”

他先是低聲呢喃萩原研二的名字。

“萩!”

而後再次拔高音量。

鬆田陣平不顧身後機動隊長官的呼喊衝上二十樓。玻璃被震碎一地,牆體破裂,能塞進三指的裂縫從被炸開的缺口向外蔓延。燒焦般漆黑的痕跡爬滿天花板。

沒有。

彆說屍體了,連殘肢斷臂都沒有。

整整一支萩原小隊,全在爆炸一瞬間被高溫汽化,碎成粉末,連下葬的機會都不曾留下。

“萩原。”

鬆田陣平跪倒在地上,雙膝落地時被碎玻璃和石粒鑲進血肉。他瞪大雙眼,海藍色深邃的眸子醞釀起海嘯。

“白癡,”他咬牙壓製住洶湧的情緒,背脊顫動,音量逐漸拔高:“你這個白癡!”

他重重一拳捶在地上:“怎麼可以就這麼隨意死掉!”

“分開時不是還說讓我等你好消……”未說完的話驟然頓住,鬆田陣平似倏然想起什麼可怕的事。他驚恐地瞪大眼睛,甚至忘記呼吸。

喉結滾動,鬆田陣平爬起身不帶猶豫扭頭往樓下跑,近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上車。車輪和地麵摩擦卷起砂石,他踩死油門一路飆到目的地。明明是愛車之人,下車時卻慌亂焦急到把車門砸得嘭一聲巨響。

門口寫著「萩原家」三字的雙層住宅沒有鎖門,鬆田陣平用力敲幾下門,見沒人應答,便推門衝了進去。

日賣電視台已經播報起其他內容,但節目右上角多出來一個長方形小框,持續不斷轉播淺井彆墅廣場的現場情況。

賴川黃泉倒在地上,雙眼半闔露出一條眼縫,藍眸黯淡無光。鮮血從她掌心流向地麵,一把沾血的水果刀掉落在邊上。

“黃泉!”

鬆田陣平慌忙蹲下.身子把賴川黃泉抱進懷裡。

他一手攬住賴川黃泉,一手拉過她凝著血的那隻手,隨即略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是劃傷,他險些以為賴川黃泉割腕自殺了。

“黃泉!黃泉!”

他探過賴川黃泉的呼吸和脈搏,攬住她大聲呼喚。但懷裡的人隻是擰緊眉頭,沒有醒來。

“該死!”

鬆田陣平把賴川黃泉送上車,一路狂飆到米花醫院。他中途還接了個機動隊長官的電話,向對方簡單解釋了他驟然離場的原因並獲得對方的理解和許可。

搜查一課行動失誤已經導致一整支爆.炸物處理班小隊殉職,他們不能再對不起殉職者的家眷。若賴川黃泉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僅是鬆田陣平,機動隊長官也無法原諒自己。

好在賴川黃泉隻是刺激過大暈了過去,並無大礙。她閉緊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個易碎的洋娃娃。

掛在床沿的吊瓶一滴滴把藥水慢慢灌進賴川黃泉血管,鬆田陣平咬著煙蹺起二郎提坐在床邊的折疊椅上。

雖說醫院禁煙,他也從不在賴川黃泉麵前抽煙——怕黃泉吸到他的二手煙。但接二連三的事件壓得他喘不過氣,再憋下去,他真的會瘋掉。賴川黃泉現在戴著氧氣罩,也聞不到煙味,應該會原諒他在病房抽煙的行為的。

這期間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醫生來看過一次,他眯眼審視向鬆田陣平,歎息一聲:“吸煙區在走廊儘頭。”

旋即收起聽診器轉身離開,沒有直接阻止也沒當場要求鬆田陣平掐斷香煙。

鬆田陣平這柄被拉緊到極限的弓看似光鮮亮麗,內裡已經被腐蝕空,就快分崩離析。他仰頭看向方格狀的天花板,眼裡布滿紅血絲。捏熄手裡才剛剛點繞的煙,他趴在床沿,疲憊地合上了眼。

他太累了。

從身體,到心靈。

靜音時鐘轉了一圈又一圈,月色藏在烏雲後方,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的瞬間,鬆田陣平驀地睜開眼。他揉了揉眉心,強打精神挺直背脊坐起身,看向來人。

來人風塵仆仆,眼角還布著皺紋。捋向後的發散落在前額,灰白斑駁。

鬆田陣平擰眉:“你是……黃泉的父親?”

鬆田陣平沒見過賴川先生,但他從來人的五官猜出了對方身份。

賴川先生點頭,聲音沙啞:“黃泉她怎麼樣了。”

他湊到床邊,布滿繭的手指來回摩挲著向賴川黃泉蒼白的麵頰,微微顫抖。

硝煙味鑽進鬆田陣平鼻腔,很淡。

鬆田陣平先是仔細觀察賴川先生好一會,才緩緩出聲:“你是公安吧,而且級彆還不低。”

身上的硝煙味,長期用槍留下的老繭,行動悄無聲息。而且他進屋時門合攏的刹那,鬆田陣平瞥見屋外站著自畢業後就杳無音信的降穀零和另一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