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算是遊樂園裡的老派娛樂設施了,冬美領著帶著一群人走到了近前排了會兒隊,而排著隊她抖動著小耳朵細聽了一會兒,發現鬼屋內很安靜,不由更是放了心——連害怕的叫聲都沒有,應該是騙小孩子的,沒事。
其他人本來就不在意,式島律和內田雄馬打打鬨鬨,陽子有些小興奮的在和北原秀次討論鬼屋裡會有什麼,雪裡在旁邊聽得眉開眼笑,還拍著兔子讓陽子過會兒跟著她,絕對安全。
不一會兒就輪到了他們,工作人員攔住了他們笑吟吟的反複強調心臟病人不能入內,裡麵特彆恐怖特彆刺激,如果有心臟方麵疾病的遊客請去較溫和的遊樂設施,而北原秀次一行人身體都特健康,不過秋太郎太小了不準進,春菜領著他直接去出口那邊了,順路和遊樂園吉祥物玩一玩。
不過她臨走前特意將北原秀次拉到一邊,輕聲拜托道:“我大姐有些怕那些東西,拜托你多照顧她一下。”她覺得這群人裡就自己和北原秀次靠譜,她必須看著秋太郎,那也就隻能拜托北原秀次了。
北原秀次莫名其妙,問道:“什麼東西?那些‘鬼’嗎?”
春菜輕輕點了點頭:“小時候大姐被嚇到過一次,對這些東西有心理陰影!”
北原秀次看了冬美一眼有些不太信。這小蘿卜頭平時橫得很,動不動抬手就打人,這會兒這麼少女心了?怎麼說也十六歲了,肯定沒事,應該是春菜多心了。再說了鬼屋本來就是用來嚇人的,不嚇人不好玩。
北原秀次覺得沒必要,但還是點了點頭就算是答應了,然後追著眾人就進了鬼屋。
這從陽光明亮的地方猛然進了暗室,北原秀次一時看不清東西,片刻後覺得腳下正緩緩轉動,不快,但確實在轉,片刻後眼睛適應了黑暗,發現這裡光線很微弱,基本還是什麼也看不清,大概是為了營造氣氛還飄著淡淡的霧,還很冷,不時有“陰風”卷過。
他剛要找找陽子在哪裡,隻聽最先進來的內田雄馬在不遠處說道:“這裡有個熒光標記,是不是從這裡進去啊?”
雪裡歡快叫道:“剛才不是說所有通道一直走都能出去嗎?進去看看吧!秀次,陽子,跟上我!”
北原秀次無語了,這裡這麼黑,我還沒找到你在哪呢,怎麼跟上?他趕緊順著聲音往那邊走,而走了兩步就碰到一個人,伸手一摸摸了個空,嚇了一跳,而那個人迅速跳開了幾步,驚恐大叫道:“是誰?”
難怪一伸手摸了個空,原來是冬美這個小蘿卜頭。北原秀次連忙答道:“是我,快跟上他們。”
冬美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一邊跟著他走一邊抱怨道:“出去投訴他們,這裡連盞燈都沒有,害人摔倒了怎麼辦!”
北原秀次沒吭聲,人家這裡是鬼屋,給你弄上一排一千瓦大燈照明嗎?那誰還會害怕!
他們兩個摸黑走到了剛才內田雄馬說話的地方,看了看確實有個熒光標誌,但問題是左右隔了幾步還各有一個,北原秀次有點拿不準了,對冬美問道:“他們是進了這個門嗎?”
這還是個迷宮型鬼屋嗎?怕遊客玩一次就沒興趣了造的特彆複雜?
冬美跟在北原秀次身後看了看悶悶說道:“我不知道,應該是這個吧?”
北原秀次又叫了幾聲陽子,但這入口大廳處似乎沒人了,而冬美小聲說道:“陽子好像被夏織夏紗那兩個家夥拖走了,本來我和她們在一起的。”
北原秀次推開了門,笑道:“那咱們去出口找她們。”說完他就進去了,而冬美拉著他的衣角寸步不離,但他們剛進去幾步身後的門就“砰”的一聲關死了,冬美嚇了一跳,連忙回身想開門,但那門推不動了。
她驚怒大叫道:“怎麼回事?”
北原秀次回身拉了拉她說道:“大概是不想遊客們都走一條路吧!沒事,應該不會存心困人的,一直走肯定能走出去。”
冬美不死心又推了那門一會兒,最後終於放棄了,跟著北原秀次向前走,扁著個小嘴很不高興。
弄鬼屋就好好弄,擺兩個橡皮人撒點血就算是完了嘛,弄這些機關乾什麼!
窄窄的通道沒什麼嚇人的,就是有些白骨閃閃磷光,有些鬼火照照明,陰森是有點,但真不怎麼讓人害怕——光線反而比入口處好多了。
不過走了十餘步遇到了一個叉路口,還用根木棍插著個骷髏頭當路標。北原秀次轉頭問道:“走哪邊?”
冬美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不停警惕環望四周,隨口道:“我不知道,你覺得該走哪邊?”
“我覺得哪邊都一樣,應該是樹狀迷宮吧,最後總會彙集到一個出口的。”
“那……那挑這邊吧,這邊看起來亮一點。”
北原秀次這麼大年齡了也不想故意捉弄冬美,更不想嚇唬她,順著她的意挑了光線更足的那邊,邊走邊問道:“你真的在害怕嗎?”春菜好像也沒說錯。
冬美愣了愣,仰天大笑了三聲:“我害怕?開玩笑!”
北原秀次無語了,你不害怕那死命扯著我衣角乾什麼?領子都快把我勒死了還說不怕?這死鴨子嘴硬的熊玩意兒!他把領子向下扯了扯,繼續往前走,而前麵走著走著竟然成了正常通道,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見了,儘頭還有一個寫著“員工休息室”的門,門被輕輕虛掩著,裡麵還有人聲。
北原秀次停下了腳步,覺得好像走錯路了,而冬美大喜,越過他直接向那門一溜煙跑去,嘴裡叫道:“真倒黴,看樣子隻能從這裡直接出去了。”
她叫是這麼叫,但小臉上全是喜色。
她一把拉開了門,接著怔住了,門內完全不是休息室的設計,而像是個屠宰場一樣汙血遍地,而且裡麵的人聽到動靜緩緩轉過了身,胸前鮮血淋漓的開膛破腹直接露著內臟,體外還拖著半截青綠色的腸子,臉色白中透青,舉著一把滴血尖刀陰聲問道:“客人,有什麼需要嗎?”
冬美吞了口口水,而這時門上猛然掉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頭,冬美尖叫一聲就把門拍上了,連續小跳倒退快如閃電,最後在北原秀次身前一屁股坐倒在地……..
北原秀次挺了挺背,無語了片刻,微微側頭輕聲問道:“你知道這都是假的吧?”
冬美用力點了點頭,顫聲道:“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害怕?”
“我沒害怕!”
北原秀次沉默了會兒,抖了抖肩膀說道:“你不害怕就從我背上下來。”冬美坐倒了抓著他的褲腿就往上爬,轉眼就趴到他背上去了。
冬美不肯,用力勒著他的脖子叫道:“先離開這裡我再下來!”她說著話看到門正被緩緩推開,那把滴血尖刀正慢慢伸了出來,她急了,用力勒著北原秀次的脖子,騎在他背上大叫道:“快跑!快!”
真倒黴,為什麼要和這小蘿卜頭湊在一起?!
北原秀次都快給她勒死了,又不能把她丟在這裡,隻能掉頭逃跑,轉眼間跑回了剛才的叉路口,換了另一條路走。
後麵的“開膛鬼”也沒追來,大概他的工作就是呆在那間屋子裡嚇唬人。
“行了,給我下來,我可沒義務背著你!”走出了一段距離後,北原秀次抖了好幾抖才把冬美這小蘿卜頭抖了下來,而冬美表情有些訕訕,但憋著氣不肯說話了,似乎覺得很丟臉,但又死死抓著北原秀次的衣角,好像擔心他自己突然跑了。
北原秀次大感驚訝,問道:“你真怕這些東西嗎?都是假的,剛才那個人內臟都弄錯了,肝臟應該在腹部右上方的,他弄反了。”
他理解不了,他小時候也怕過鬼,不過那時是因為年幼無知,略大一些對這些就毫無感覺了。
冬美忍了兩忍終於自暴自棄了,含著淚大叫道:“我就是害怕這些東西又怎麼樣?犯法嗎!你怎麼知道那家夥的內臟是不是從彆人身上切下來拚錯了!”
北原秀次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冬美睫毛上淚花更多了,大叫道:“你笑什麼?你沒有害怕的東西嗎?我就是不喜歡這些鬼啊怪啊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