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罵副部長,副部長罵課長,課長罵主任,主任罵職員,職員……職員憋屈著。
北原秀次一個小時走了三個樓層,見過破口大罵三次,嚴厲斥責十餘次,將文件摔在某人頭上兩次,甚至會議上都有那種被罰站的。
感覺自尊心略強一點的人,怕是在日本乾不了銀行,真的很容易得抑鬱症。
他一路觀察著,但猛然前麵來了一群人,前呼後擁,聲勢浩大,而武村洋子一驚,連忙拉著北原秀次讓開了道路,低著頭小聲提醒道:“是堂遠總裁。”
她不敢直視東聯的頂級BOSS,站在一邊微微彎腰恭敬行禮,隻用餘光偷看兩眼,但北原秀次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著這位控製著龐大資金,在政經兩界頗有影響力的大人物,隻見他五十多歲的年紀,身材很削瘦,雙眼如鷹,更有一個鷹勾鼻子,看起來很是精乾,似乎在視察工作或是剛開完了會,身邊還有人半彎著腰跟隨著他的步伐向他做彙報。
這位堂遠總裁自然是在人群中走第一個的,無意間也注意到了北原秀次,看他年輕卻帶著秘書,氣質也是極好,但偏偏十分麵生,不由抬手就要叫他過來問問——新調回本店的員工嗎?看外表感覺不錯,親民一下好了。
但加藤康也注意到北原秀次了,連忙擠進人群,輕聲向堂遠總裁耳語了一句,而堂遠總裁一愣,向北原秀次微微頜首便步子沒停,直接走掉了。
北原秀次愣了愣,覺得這總裁性格倒是挺平易近人的,連忙也點頭還禮,而不少人注意到了總裁的動作,都愕然望向了北原秀次,見他在那裡點頭,馬上也笑著低了低頭算是致意,心中暗思著這是何方神聖,步子沒停跟著大部隊走了,隻留下了加藤康。
武村洋子也注意到頂級BOSS的示意了,不由側臉望向了北原秀次,心中滿是困惑驚疑——這什麼情況?你認識總裁?和頂級BOSS有交情?
她不覺得那頭是向她點的,她敢拿腦袋擔保,彆看她加入東聯四五年了,總裁保證連她姓什麼也不知道,甚至對她長什麼樣兒也沒印象,她根本湊不到跟前去——彆看總裁身後跟著一大群人,但那裡麵地位最低的也能拿文件打她的頭,至少也是中層乾部。
她正驚疑不定間,加藤康快步走了過來,向北原秀次笑道:“實習辛苦了,這是要去做什麼?”
他懷疑神樂治綱和某個大佬在隔空利用北原秀次這道具角力,而他們東聯對此持中立態度,隻要彆鬨大了就當看不見,所以總裁不方便表明態度,點個頭就走人了,但他這種人就無所謂了,自然要兩方都結好,順便研究一下其中內幕,問問北原秀次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他必須過來的,算是代替總裁打過招呼,以免造成北原秀次誤認為東聯是傾向於神樂一方的——做事要重視細節,小心謹慎。
但他也不叫北原秀次的姓,就拿他當一般實習生對待,隻是想認識一下結個善緣,方便萬一將來有需要時,可以順利溝通消息——能被大佬們拿來當道具的人,能是一般人嗎?沒有三兩三,大佬們怎麼可能用?
北原秀次不明所以,但東聯的乾部問了也得答,馬上笑道:“您也辛苦了,正準備去人事部查閱點資料。”
這誰啊?東聯主要負責實習生事宜的頭目嗎?記憶力不錯啊,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是實習生。
“去人事部嗎?”加藤康揣測著北原秀次去人事部的目的,掃了他的胸牌一眼,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才看到了“私人助理”四個字,但心中驚意不減——金融廳要保這小子的心意很堅定啊,還特意給他做了個胸牌掛著!
他心中驚訝,但臉上不動聲色,繼續笑道:“那就去吧,多看,多聽,多學,對將來有好處。”說著他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北原秀次,“要是遇到什麼難事急事也可以和我討論一下。”
他感覺這樣就可以了,也算是不著痕跡的搭起了和一方的溝通橋梁。
北原秀次雙手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馬上笑道:“是,我一定努力,加藤參事。”
這人不錯啊,挺關心實習生的!
武村洋子這才找到機會,連忙上前輕輕鞠躬道:“加藤參事,您好。”
這是總裁麵前的心腹紅人啊!
加藤康看了武村洋子,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是……”
“我是武村洋子,在審核部任二級職員。”武村洋子不敢怠慢,很恭敬地回答道:“目前受丹羽專員指示,協助北原桑工作。”
加藤康真不認得武村洋子,好幾千職員他認不過來,但他也上嚴厲指示道:“要努力做好本職工作,聽從北原君的吩咐,不要給東聯丟臉!”
“是!”武村洋子九十度鞠躬,態度端正無比。
加藤康又向北原秀次笑著點點頭就走了,而武村洋子等他走了才敢直起腰,望向北原秀次的目光有些敬畏了,試探道:“北原桑,您認識總裁……不,您和加藤參事很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