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東升,照在無邊的雲海上麵,翻起道道金霞。
樂聲與百花的香氣時而襲來,環繞著眾神所居的聖土。
數不清的車架在天空上駛過,帶來了一位又一位往日裡不常居住在神山的神靈。
像是一場盛大宴席的前奏……自金蘋果宴會之後,奧林匹斯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神靈齊聚一堂。
灶火女神站在神山的一角,她看著車流如織的天空,神色有幾分憂慮。
“赫拉,我其實一直不建議你們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稱號就大動乾戈,掀起人間的戰亂……但這終究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也阻止不了你們。”
“但現在僅僅為了殺死一個人類,阿芙洛狄忒和阿瑞斯就這樣聲勢浩大的邀請諸神。”
“這樣的行為,真的有必要嗎?”
距離神山主峰不遠的另一座山峰上,赫斯提亞能看到一根被高高立起的金屬巨柱。
那本是設計用來懲罰神庭敵人的地方,可實際上從建成那一天起它就從來沒有派上過用場。
能被殺死的,往往用不著大動乾戈。
而值得重視的敵人,往往都是不死的神族。
直到今天,一個凡人將被束縛在這裡處死,甚至這件事情還引得諸神如此關注。
這真的有意義嗎,至少赫斯提亞感覺不到它的用處。
而且最關鍵的是,美神和戰神胡鬨也就罷了,為何身為天後的赫拉沒有加以阻止,反而樂見其成?
“因為我要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長一點教訓……嗬嗬,我敬愛的姐姐啊——這可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阿瑞斯太不像話了。”
與赫斯提亞的憂慮不同,赫拉一身金紅色的長裙曳地而下,語氣也格外平靜。
她看著遠處聚集的神靈,冷靜的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兒子。
“阿瑞斯來找過我了,也跟我說了那個凡人的問題。”
“那個即將被處死的‘罪犯’可不是一般的人類,他是接受過冥河根源洗禮的半神。”
“所以阿瑞斯懷疑自己根本沒法真的將其殺死,所以讓我來做最後的保險。”
“不敢勸說阿芙洛狄忒放棄打算,於是讓我來給他兜底…嗬,…他想的倒是挺好的。隻要到時候他和這個女人下的來台,我又有什麼不願意的呢?”
眉頭再次皺了皺,作為長姐,數千年來赫斯提亞一直想要化解這些弟弟妹妹與侄子侄女間的矛盾。
可顯而易見,她的努力也從來沒有成果。
“所以赫拉,你拒絕了阿瑞斯的請求?”
“當然沒有,我答應了他。”
“如果我不答應,那他和阿芙洛狄忒又怎麼敢這樣廣邀眾神觀看他們的‘處刑大會’呢?”
“天後雖然不是神王,但至少這一次,我言出必踐——當然,如果他們奈何不了這個凡人,我會什麼時候出手解決這個麻煩,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語氣平淡,嘴角又像掛著一絲嘲諷。
對於阿瑞斯,赫拉感覺自己已經沒什麼可失望的了。
不過對雅典娜發難終究還要用到他們兩個,所以赫拉索性順水推舟。
就借這件事情再敲打一下他們兩個,也好讓他們明白,究竟誰的話才是最有用的那一個。
“……”
“唉……”
低聲歎氣,赫斯提亞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一家人的問題。
她雖然被凡人尊為家宅的守護者,可實際上她本身沒有子女,也就談不上給出合適的解決辦法。
“希望你們能少鬨一點矛盾吧,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呢。”
赫拉沒有回應,雖然她尊敬自己的姐姐,但她也有自己的立場。
如果阿瑞斯能解決這個凡人,破開冥河的力量,那自然一切好說。
畢竟赫拉雖然也深恨宙斯的無情,但她也承認,宙斯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神明。
可一邊沒有能力解決問題,一麵又對自己的命令陽奉陰違……
“哼。”
冷哼一聲,赫拉注意到了遠方的動靜。
那個被阿瑞斯捉來的凡人,已經被押上了高台。
······
嘩啦啦——
嘣——!
雙手用力扭動,拉扯著身上的鎖鏈。
金屬碰撞的聲音與空氣的震動聲此起彼伏,然而此刻的阿克琉斯赫然發現,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掙開這道枷鎖。
四肢被鎖在銅柱上麵動彈不得,儘管看不出鐵鏈的材質,但年輕的英雄也知道這絕非凡物。
就像曾經罩住他的那張金網一樣,哪怕神靈都很難輕易掙開。對於人間的人類而言,這更是難以撼動的難關。
然而雖然做不到,但被帶到這處高台上的阿克琉斯依舊沒有停下。
他看著四周那一道道如同看小醜一樣的眼神,然後毫不客氣的回敬回去,就像在回望一些垃圾。
“哈哈哈哈哈……阿瑞斯,你是來請我做客的嗎?”
“還是說在眾神的見證之下,你終於覺得應當把戰神之位讓給我了。”
“如果是這樣,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你的好意。”
哈哈大笑,阿克琉斯的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自從數天前中了埋伏,他就已經知道有這一天了。
阿克琉斯知道神靈的強大,他也見識過真正神器的威能,所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逃離出去。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低頭認錯,至少阿瑞斯,他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