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大帳之內,桌案後方,當伊阿珀托斯話音落下,普裡阿摩斯當即色變。
死到臨頭?簡直是笑話。
如今聯軍圍城,諸神也即將前來相助。
就算他一時不能獲勝,也絕對沒有大敗的可能。
何況作為特洛伊的國王,還有能打的繼承者作為替代,普裡阿摩斯本來也不打算親赴戰場。
在這種情況下,誰能殺他,又有誰敢殺他?
鏘——!
“父親?”
銀柄寶劍略微出鞘,赫克托爾用眼神請示。
隻要一聲令下,他就可以斬了這個瘋子。
然而在王子注視下,普裡阿摩斯雖然大怒,可他卻遲遲沒有點頭。
少有人知道,作為特洛伊的國王,普裡阿摩斯其實是一個相當篤信命運的人。
也許是因為從小的教育,也或許是天性使然。
總之在原本的神話當中,他的第二個兒子帕裡斯就是如此。
隻因為王後的一個噩夢,夢到這個孩子變成一束火焰燃燒掉了整個王宮,他將會給王國帶來災禍和不幸。
於是國王就命奴隸將他殺死……當然,最終的結果不問可知。
沒有人能扭轉已經被說出的命運,他所做的一切也隻會使結局更快的來到。
所以帕裡斯不僅沒有死,反而成為了十年戰爭的導火索,並使得預言中的畫麵最終成為現實。
被海皇波塞冬鑄起的高牆終究沒能守護他的國民,在高大的木馬下,整個王國都化為火海。
當然,如今的故事早已改變,特洛伊也不再是獨自麵對諸國的城邦,然而當伊阿珀托斯的言辭如此猖狂,普裡阿摩斯還是猶豫了。
因為在傳說中,甚至在童謠裡,就不止一次有過窺見未來的先知對君王預知命運,可國君卻置若罔聞,最終導致災難的傳言。
哪怕國王知道這些隻是故事,但那又怎麼樣呢……思慮再三,普裡阿摩斯終究還是準備聽聽來者要說些什麼。
“死到臨頭……雅典人,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說服我的機會。”
“不過如果你不能說服我……那死亡,就是你唯一的下場。”
“嗬嗬……好。”
“既然陛下還是想要聽聽自己怎麼死的,那我就一一替你道來吧。”
微微一笑,伊阿珀托斯毫不意外。
隻要讓他開口,沒有凡人能拒絕和他交流。
至少時至今日,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類。
……
“來,二位且看。”
沒有耽擱,與地麵隨手畫了一張草圖。
沒有背景與人物,隻有聯軍諸國與神明的象征。
拾起一根木棍,言論之神瀟灑肆意,揮斥方遒。
“我聽說自古以來,兩個國家交鋒,沒有不打出名號的。”
“無論國仇家恨,亦或者覬覦金銀,但凡挑起戰爭,就必然需要一個理由。”
“而此次聯軍彙聚,大軍攻伐,名義上是因為雅典放任巫術存在,可實際上卻是因為諸神間的紛爭。”
“一場金蘋果宴會,導致諸神間互生齷齪。”
“由此因勢利導,才有的這場聯軍圍攻,不知道我方才說的,陛下有沒有異議?”
“……”
沉默不言,普裡阿摩斯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不過打心裡,他確實也是這麼想的。
嚴格來說,特洛伊與雅典並沒有什麼仇怨,如果沒有神靈的意誌,他們也不會前來。
“看來陛下是認可了我的說法……那麼接下來,就談談特洛伊為何要加入聯軍吧。”
木棍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最終落到了象征特洛伊的標記上。
在國王微微變化的表情下,伊阿珀托斯畫了兩個叉子,分彆落在了兩個神明的標記上麵。
“因為神明的意誌?”
“不,如果是其他國家,或許確實有這個可能,但特洛伊不會。”
“因為利益或恩仇?”
“這更不可能,因為特洛伊和雅典不僅沒有仇怨,反而早有淵源。”
“既然這兩個都不可能,那結果就唯有一個了。”
“特洛伊王國其實不得不過來,而你之所以選擇來到這裡,完全是被迫而為之。”
“……這位閣下不知道如何稱呼?”
長長吐出一口氣,普裡阿摩斯第一次問起了來者的名字。
而伊阿珀托斯隻是笑笑,對方的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陛下稱我伊洛斯就好,不過這樣看起來,我是又說對了嗎?”
“……”
再次沉默,普裡阿摩斯不得不承認,麵前這個雅典人說的一字不差。
他也好,特洛伊人也罷。
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裡,其實並不是為了討好神靈,亦或者與雅典有什麼世仇。
甚至恰恰相反,就在特洛伊城內,還有一座雅典娜的神像屹立其中(原著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