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用力推開木門,青澀的臉上帶著幾分慌亂。
少女模樣的女神小跑著走進樸素的木屋裡,綠色的植物順著牆壁蜿蜒。
自然與人工在這裡融為一體,這就是她的姐姐,拉克茜絲居住的‘行宮’。
不同於阿特洛波斯的蒼老,以及克洛托的青春稚嫩。
就如同拉克茜絲所執掌的權柄那樣,作為是決定命運長短的神,她不是開始,也不是終結。
所以拉克茜絲的生命永遠處在一個人最成熟與巔峰的時刻,她活躍而慵懶,智慧又蠢笨……而這也就注定了她絕不會樂於享受孤單。
除了工作的時候,這位女神很少留在尼薩山上。
因此她也是三位命運女神中唯一與諸神有所交流的那個,以至於有的神明甚至以為,這裡隻有她一位司掌的命運女神。
這一點,也是她另外一個有彆於姐妹們的地方。
作為命運女神,拉克茜絲和她的姐妹們可以看穿部分命運的迷障,因此世間絕大多數的美好與陰暗往往都清晰的展露在他們麵前。
聖潔的,墮落的,忠貞的,放縱自由的……克洛托因此對山下的世界如此排斥,而阿特洛波斯則將眾生視為提線的木偶,隻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與他們接觸。
隻有拉克茜絲,她與二者都不一樣。
她一邊嘲笑著神與人的光明與陰暗,又一邊與他們巧妙的周旋。
因此她也常常不在尼薩山上,而是在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然而今天不一樣,因為人間的戰爭剛好在此時開始……而每當這種時候,拉克茜絲必然是在工作的。
這不是她不能提前完成——實際上,命運女神的一切工作都本應提前完成。
然而一切的前提是萬物都籠罩命運的秩序之下,萬事都早有注定的準繩。
可最近人間的戰爭早已偏離正軌,無論神還是人,他們都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本該活著的人死去了,本該死去的卻又活了下來。
為此阿特洛波斯又一次前往人間試圖彌補,而剩下的兩位女神則一同努力,留在山上理順命運扭曲的繩結。
踏踏——
“姐姐,你在嗎?”
輕聲呼喚,克洛托走進屋中。
沒有裝飾與多餘的東西,這就隻是一處簡單的木房。
稍微釋放了一絲自己的力量,少女試圖引起姐姐的注意。
拉克茜絲在工作的時候未必能留意她,所以克洛托之前每次都是這樣做的。
而無論有沒有空閒,對方都會給她回音。
然而這一回,卻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直到少女心中的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她依舊沒有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姐姐,如果你再不理我,那我就自己進去了!”
輕輕咬牙,克洛托大聲喊道。
與此同時,屬於命運女神的特殊力量也更加劇烈的在她的身上升騰。
這理應足以引起注意了,哪怕再如何專注也依舊如此。
可是一息,兩息,三息……空曠的木屋中沒有任何動靜,隻有風聲與葉片震蕩的聲音在空中反複回蕩。
吱吖——
攥了攥拳頭,見遲遲沒有回應,克洛托也顧不得在乎是否會打擾拉克茜絲的工作了。
在心中不安的驅使下,少女推開了裡間的大門。
樸素的裝扮一如既往,屋內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然而剛剛踏過門檻,隻是一眼,克洛托就怔愣在原地。
“——姐姐?”
“你這是怎麼了?!”
一聲驚呼,克洛托向前跑去。
此時此刻,在少女的眼前,二姐拉克茜絲正躺倒在地麵上。
衡量命運的長杖掉落在地上,被克洛托親自送來的命運絲線散落四周。
可最讓少女無法接受的,還是拉克茜絲現在的樣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美貌豐腴的命運女神發間竟然多了幾分銀色……而那裸露在外,本該光滑似水的皮膚上,也浮現了少許細密的皺紋。
這是不應該出現的變化,神靈最本真的外相往往隻受他們權柄與心靈的變化影響。
而作為命運女神,拉克茜絲更不該如此。
但事實勝於雄辯,而眼下的一幕,好像也印證了克洛托的猜測。
“姐姐,你——啊!”
砰——
近前俯身,女神明亮的眼睛中寫滿了失措。
她想要將姐姐倒地的身體扶起,然而隻是剛剛碰到拉克茜絲的手臂,克洛托就如同碰到燒紅的烙鐵般下意識的後退。
命運女神的身體再次倒在地上,可此時的克洛托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少女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在那裡,絲絲縷縷灰黑色的霧氣此起彼伏。
神力在湧動,磅礴的力量在手掌上流轉,然而這一切都好像對那縷霧氣沒有作用。
肉眼可見的,克洛托原本白嫩的手指一點點的發生了變化。
就好像隻是刹那,她的手指就曆經了十年歲月。
“啊——!”
突然間,一隻從地上伸出的手猛然握上了克洛托的手腕。
驚慌的少女幾乎本能的驚叫,可下一刻,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就從她的耳邊傳來。
“克洛托……彆害怕。”
“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的……它早該來了。”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