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克洛托驚喜都發現自己的姐姐竟然清醒了過來。
也許是因為方才的動靜,也許是因為本就到了時候。
拉克茜絲抓住了克洛托的手腕,而且這一回,少女再沒有看到那灰色的痕跡。
“姐姐,你怎麼……”
“克洛托,聽我說。”
疲憊的搖了搖頭,原本充滿活力的身體此刻卻顯得如此滯澀。
拉克茜絲沒有急著開口,她隻是稍稍緩了一下精神,然後將自己捉住的手腕拉到身前。
微微俯身,將妹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額頭上。
下一刻,隨著一陣灰氣湧動,少女的手指又恢複了原樣。
隻是這一次,克洛托清楚的看到,姐姐的眼角又多了一絲紋路。
“這,這是——”
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下意識的想要後退,隨即又主動停下了。
而斜倚在地麵上,拉克茜絲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克洛托,如你所見。”
“這,就是命運的反噬。”
是的,天上與地下,過去和未來,沒有什麼能傷害命運的代行者,除非那力量來自世界,或者是命運的力量本身。
而此刻出現在拉克茜絲身上的,其實二人也早有所聞。
命運的反噬,這對她們並不陌生。
甚至早在她們誕生的時候,就或多或少的接觸了這份反噬。(見3-161)
最先誕生的阿特洛波斯承受的最多,而一日果的誕生更是加劇了這一過程。
因此她的身軀腐朽而衰敗,她的麵容蒼老而無神。
光潔的衣服在她身上會汙垢不堪,女神們喜愛戴在頭頂的花環也會因她而枯萎。
腥臭的汗水夾雜著莫名的氣味繚繞身周,對精神的壓迫和惡意更是令人難以忍受。
沒人喜歡這樣,但最先誕生的阿特洛波斯理所當然的承受了最多的惡意。
而相較之下,拉克茜絲隻是接受了一點點邊角,甚至當時的她毫無所覺。
至於克洛托,她乾脆就沒有受到任何乾擾。
這是命運給予自己代行者的懲罰,儘管在這些違背秩序的惡果發生之前,她們根本就沒有來到世上。
不過命運顯然不接受申訴,三位女神對此也無可奈何。
所以從那一天起,本就背負了最多反噬的阿特洛波斯索性將後來產生的所有一同背在了身體上。
畢竟無論如何,她的狀態也不可能更壞了。
因此,拉克茜絲和克洛托得到了解脫。
尤其是作為最小的妹妹,克洛托至今沒有感受到過命運反噬的滋味。
她隻是兢兢業業的履行自己作為神明的工作,不必接觸那讓神靈恐慌的力量。
然而一切都在今天結束了,原本正在完成自己應儘的義務,拉克茜絲重新整理著扭曲後的命運。
可就在這一刻,命運的反噬從天而降,無視了時間與距離。
“克洛托,這就是被命運反噬的感覺……我許久沒有經曆過,所以一時才昏了過去。”
“不過沒關係,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而屬於你的那一份,就由我先接下吧。”
搖晃著從地上起身,拉克茜絲深吸一口氣。
下一刻,衡量命運的神器被她握在手裡,肉眼可見的,女神的外表開始恢複。
隻是片刻功夫,克洛托就重新見到了自己那個熟悉的姐姐,連沙啞的聲音也隨之複原。
一切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可是克洛托知道,這隻是反噬被壓進了身體。
命運的反噬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阿特洛波斯的情況是積攢了三個紀元沉澱下來的後果。
而顯然,此刻雖然拉克茜絲同樣接受了反噬的力量,但隻是這樣的體量,還遠遠奈何不了她。
“姐姐,伱……”
眼神複雜,看著眼前的一幕,克洛托知道,自己的姐姐其實必然會這麼做。
因為如果讓命運的反噬加諸在她這位‘編織者’身上,帶來的後果其實遠比她這位‘衡量者’更危險。
當然,相比起‘衡量者’,‘截斷者’隻需要將一段命運結束,反噬作用在她身上帶來的影響自然也更安全。
不過縱使如此,克洛托還是感覺有幾分沉重。
解決命運的問題,真是刻不容緩了。
“姐姐,所以長姐那裡出了什麼問題嗎?”
開口詢問,此時此刻,克洛托已經不必再訴說自己來時的目的了。
很顯然,她感受警兆的原因就在麵前……而麵對妹妹的詢問,拉克西絲也再次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確定,她的氣息還存在,她也不可能真的受到傷害。”
“唯一的解釋,就是阿特洛波斯被人囚禁在了某個能隔絕命運的地方……亦或者她的意誌被什麼影響,主動放棄了對反噬的承接。”
“不過不管是哪一個,克洛托,我都必須去解決它。”
“如果命運女神少了一位……那命運的偏轉,恐怕就更加難以遏製了。”
不久前接到神山上的所謂請柬,邀請自己慶祝神庭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拉克茜絲還以工作忙碌為由拒絕了。
畢竟隻有她知道,神庭的所謂麻煩前前後後給命運女神們造成了多少麻煩,而且她也不想去麵見那位黑暗的主君。
莫伊萊至今不知道攪動命運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但那無非是她們無法看穿的原始神。
在鎖定敵人前,她們根本不想與其見麵。
“克洛托,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握住長杖,感受著每時每刻都在增加的反噬,拉克茜絲堅定的說道:“等我把她接回來,或許我們就再也不必再擔憂反噬了。”
“因為直覺告訴我,這一次,我們很可能已經找到那霍亂命運的源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