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靜無風。
隻剩下網球與草坪落下又彈起,柔軟而沉重的敲打聲,一下一下。
段京淮站在另一側雙手持拍,背前傾,盆骨略微下壓。
時嶼側眸,眼皮掀開一個寡淡的弧度,輕睨了對方一眼,然後將手裡的球高高拋起。
網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緩緩下落,時嶼微蹲,起跳,小臂內旋,抽球——靜謐的氣流被衝散,球狠狠地擊入對麵的對角框內。
“……”
留在球場上的隻有球穿越時留下的獵獵風聲。
段京淮腳步還停駐在原地,他沒接球,甚至連視線都沒有放到球上,任由它從發球區內彈起,滾落到底線之外。
15-0,網球每贏一顆球,記15分。
時嶼發球得分。
場邊的人都不禁愣住了。
程晟剛打完那場,氣還沒喘勻,咧嘴道:“老段在乾嗎,接球的時候發呆?”
“不就是個平擊發球嗎,還是說時嶼加了什麼隱藏的旋轉技巧在裡麵?”
“技巧個錘子,老段連腳都沒動。”
“這麼不在狀態實在少見啊。”
有人分析道:“可能是剛才有什麼場外因素吧,等等看老段怎麼說。”
場上,段京淮緩慢地掀起眼皮,唇角淡扯著直起身。
場外的人不約而同地屏氣靜聲,都看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隻見他拎著拍子,漫不經心地走到底線外,彎腰將網球撿起來,然後,一言不發地揮拍把球還了回去。
按照規定,享有發球權的人一整局都可以發球。
“?”
郝帥他們又是滿臉疑惑。
程晟又詫異:“竟然一點異議都沒有?”
“真是走神啊。”
“不可能吧,就老段那種勝負欲爆棚的人能走神?”
郝帥推了推墨鏡,鄭重其事道:”我懂了,他肯定是故意讓時嶼一個,開局就折辱他。”
謝景廷冷著臉朝他腦袋推了一把:“嗬嗬你給我滾,老段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
郝帥扶了扶墨鏡,委屈道:“我開玩笑!——”
……
不是折辱,不是有什麼隱藏的旋轉技巧,不是不在狀態……
就是單純的,走神。
對。
他走神了。
時嶼頭上扣著頂棒球帽,修長單薄的身形套了件寬鬆的白t,如細瓷般的白到紮眼的皮膚占據了段京淮的視野。略微傾身時,兩截線條精美的鎖骨有種說不清的禁.欲.感。
下身是一件黑色運動短褲,短到腿根靠下,褲腿略寬鬆,袒露出兩條雪白勻稱的腿,腰部微塌,顯出飽滿的臀部曲線。
發球時,他手臂高舉,衣角隨著動作掀起一塊,能清晰的看到藏匿在寬鬆衣物下的纖細又白皙的腰身,那腰軟的過分。
……
段京淮隻是多看了兩眼,大腦就如同觸礁了一般,全然忘記自己身處何地,要做何事。直到那網球擦過他的身側幾秒後,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回過神,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把謝景廷大罵了一頓。
草。
你他媽準備這麼短的運動褲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