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2 / 2)

她還沒有說完,張芝卻忽然跳了起來尖叫到:“你胡說什麼!朵朵才沒有死!”

她臉激動到抽搐起來,聲音尖銳得破了音,眼睛裡麵卻一下子有了神采。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太過於激動,叫完她才猛地低下了身子來,一把把緒桃拽到了自己的麵前,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壓低聲音問她:“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因為喪女傷心過度走不出來才被送到精神病來?我告訴你,不是的,朵朵根本就沒有死!”

她臉上爆發出非常濃烈的仇恨情緒來:“你知道我那幾天一直心神不定地在忙什麼嗎?!我發現那個狗男人出軌了!”

“我確實在小區裡麵找不到那個女人,但是隻要跟著我老……那個狗男人自然能找到他的駢頭。外麵的那個女人懷孕了急著上位,他們知道隻要朵朵在的話我絕對不會離婚!所以便出了這個餿主意。”

“朵朵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卻一直背著我偷偷給朵朵□□神病的藥。我去接孩子的時候,那女人正在給朵朵講“櫃子裡的女人”的鬼故事,說到了夜裡櫃子裡的女人就爬出來把孩子吃掉。出事那天我也隻看到孩子一身是血,送去搶救之後就說沒救了。可是那個主治醫生是那個小三的表舅舅!”

說道這裡張芝就露出了一些得意來:“幸好他們還有點良心,隻是打算把孩子送到鄉下去。而我一直不願意相信朵朵死了,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朵朵接了回來……就是沒想到最後我還是沒有鬥過他們。”

“他們都說多多死了,可是朵朵明明就在家裡,但是小三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他們硬是說我有臆想症,把我送達了神經病院來。”

說道這,她的眼淚又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醫生,我隻知道他們有錢有勢,我可能這輩子都出不去了。你是實習醫生,我也不想為難你,我隻是求求你如果有機會,能不能再去幫我看看朵朵。她沒了媽媽也等於沒了爸爸,以後自己一個人還不知道怎麼過……”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她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盯著緒桃胸前的銘牌:“緒醫生,我還有一些私房錢,都可以給你。我沒有彆的要求,就求求你做做好人,幫我去看看朵朵……”

她這樣哭得情真意切,連徐少言都有些感動了起來,連忙虛虛戳了戳緒桃的後背,勸她:“人家哭得那麼慘,你要不然就發發善心答應吧。”

不知道他哪來的毛病,緒桃隻覺得後背癢了一下,整個人下意識地便坐直了身體。手卷了卷手裡的資料,還沒想好措辭,三號徐少言又小嘴叭叭了起來:“其實我想問一下你給的錢多不多啊。多的話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幫你一下……”

正在猛哭得張芝頓時便抬了一下頭。

整個看起來高高大大人也挺帥的醫生怎麼看都有些不太靠譜……

“……我還是比較相信緒醫生。”

“那就算了。”徐少言一臉大受打擊,單手輕鬆地拎起了還在椅子上坐著的緒桃就朝外走。

……

不是,也不是不能談一下價格。

張芝頓時哆哆嗦嗦地叫住了人:“誒,這個徐醫生……”

徐少言停下了步子:“所以你有多少私房錢?”

“一……十萬?”張芝不敢太過壓價。

徐醫生卻歪嘴一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十萬塊錢還想讓我們倆出台?”

他三兩步跨出了病房,順手將房門關了起來,“砰”地一聲就把一雙怨毒的眼睛關在了門後。

“你看到了吧?”

“嗯,”緒桃揚了揚手裡的資料,“她說的話都是有邏輯的,後麵的解釋和表演都很合理,警方確實給了公告通知,還說明了多多身上有兩道致命傷,所以這個“朵朵”絕對是不可能活著的。”

鬼知道張芝到底要她們看什麼。

旁邊立即便有個聲音附和了她:“對,她就是有臆想症,你們絕對絕對不能相信她,她已經瘋了!!!”

說話的聲音不是徐少言。

緒醫生和徐醫生不約而同地一齊看向李左邊。

這棟樓的設計有些複雜,張芝的病房正在拐角處,因此出門便有一個病房同她毗鄰,此刻正有一個男人,緊緊地貼著窗口:“你們絕對不能相信她——”

這人有些眼熟。

緒桃回憶了一下,立即想起了剛剛報告上麵模糊的照片:“你是朵……”

“我是朵誌剛,張芝的丈夫,朵朵的爸爸。”男人看著有點憔悴,但是還是要比張芝年輕很多。他衝動地說完便搓了搓病服的衣角,看起來有些緊張,也至少比張芝看著正常,“你們要不要進來坐坐?”

都是單人病房,為了防止自殺和襲擊工作人員病房裡麵沒有任何尖銳物體,況且還是正常的工作流程,自然沒什麼不能進去坐的。

雖然不能理解為什麼有病患會對神經病醫生發出熱情的邀請,緒桃還是自己打開了房門。

隔壁房間的人兩眼猩紅地盯著他們進了病房。

這屋的物件就稍微多了一點,至少還有張書桌,裡麵擺著基本童話書。

“都是朵朵的書,我放不下她,所以就……”見緒桃看向圖書,朵誌剛便解釋了一句。不過男人的殷勤聽得多了,緒桃也能分的清楚話裡有幾分是想念女兒,幾分是特意顯擺自己的慈愛。

三十多歲的男人難免有些發福,朵朵的爸爸底子不錯,看起來還是有點油膩。

緒桃也沒有坐下來,便靠牆站著拿出來筆記。

見她這副態度,朵誌剛也就識趣了起來,自己在床上坐下,沒有再說多餘的話,露出了一些回憶的神情來:“首先我要強調一下,我絕對沒有出軌。芝芝她拍到的照片其實是我的女上司,人家也有家庭,丈夫還是彆的大企業的總裁,哪裡看得上我。”

話雖然那麼說,但是他還是摸了摸長了滿胡茬的下巴,似乎覺得對方也不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臉:“那天在我們小區出現,是因為她有個親戚在幼兒園工作,要找她幫忙,她正好看到過我錢包裡麵朵朵的照片,然後就逗朵朵玩了一會兒,結果被我老婆看見,就疑神疑鬼的,所以朵朵出事那天我們就發生了一次爭吵。”

說起爭吵和多多出事,他臉上的表情倒是驟然一收,嚴肅了起來:“雖然我們但是吵的很凶,但是平時我們感情還是挺好的。我也很不想承認芝芝精神不太正常……”

他忽略了自己也是精神病患這件事情,臉上露出了一絲哀傷:“她是不是跟你們說朵朵現在六歲了?”

“其實朵朵才三歲。”

他吞了口口水繼續說道:“我老婆這一胎生的很艱難,生完之後她精神狀況就一直不太好,就是有的時候會特彆仇視孩子……好多次她都把朵朵當成我的小三,我抱著孩子吃飯她就會衝上來打我。但是有時候又會清醒過來,抱著孩子哭。所以我一直不太敢一個人把孩子放到家裡,平時也叫爸媽過來幫忙看著,就怕出什麼事情。但是那段時間我爸腿摔傷了,我媽得在醫院裡照顧她,我又特彆特彆忙……”

他停了下來。

似乎在暗示悲劇的發生。

但是警方的報告裡麵說六歲女童朵朵。

雖然不知道這夫妻倆到底為什麼一本正經在這編瞎話,但是緒桃也不好隻讓徐少言一個人配合演出,隻好露出了驚恐狀:“難道是張芝又犯病了……”

對觀眾反應很滿意,朵誌剛頓時搖了搖頭:“不會的,芝芝怎麼舍得這麼對自己的孩子。她隻是那天精神狀態很不好,就中午吃了安眠藥休息了一會兒。但是她忘了前幾天也是這樣,她睡了午覺,卻忘了把鑰匙拔了下來。”

“而我們隔壁那棟樓,剛好有個淹死了女兒的獨居女人。死了女兒之後她就一直瘋瘋癲癲,而她女兒剛好和朵朵一樣大。所以她就偷了鑰匙,躲在朵朵的衣櫃裡。剛好那天我們發生了爭吵,完全聽不到隔壁的動靜,她就想要帶著朵朵離開。可是孩子哭號都不願意跟她就,她就一邊念叨著“你為什麼不要媽媽,你為什麼要認彆人當媽媽……””

朵誌剛渾身發起抖來

“她就把朵朵捅死了,可是我們在隔壁吵架,誰也沒有聽見。”

他渾身都打著冷戰,用和張芝一樣的姿勢把臉埋在手心裡,因為看不見表情,所以說不出她

他是因為後悔還是恐懼。

這個故事就似乎圓完了,兩個人雖然對不上口供,但是主線已經完整。

緒桃反而有些放下心來。

她走上前一步,摸了摸椅子,木質椅背,鋼管架子,雖然不重,但是精準打擊的話還完全夠用。掂量好了份量,她才又裝出一副很同情的樣子:“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沒必要那麼害怕吧?”

“沒事的我挺……”

忽然答應過來緒桃說的是害怕而不是不要太傷心了,朵誌剛頓時抬起了頭。

手心乾燥,臉上也乾爽。他兩眼盯著緒桃,倒是露出了一種奇異的認真來:“聽說現在當醫生都要高學曆,果然很聰明。”

這個誇讚緒桃勉強虛心接受,雙手撫摸著椅背。

朵誌剛的臉上便硬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張芝產後就精神不好,朵朵死了之後臆想症就更加嚴重了。我也無力照顧她,所以便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來。那麼,我又是怎麼進精神病院的呢?”

旁邊書桌的抽屜忽然哢嚓一聲響了起來,似乎裡麵有什麼東西要破洞而出一樣。

但是房間裡麵的三個人看了過去,這哢嚓一聲又像是幻覺,整個抽屜都紋絲不動。

送張芝進神經病院的是朵誌剛,那送朵誌剛進精神病院的又是誰呢?

既然警方給的通告是說偷竊團夥流竄作案,那麼朵誌剛又是怎麼知道是那個瘋女人犯的案子呢?

聽他們講了那麼一段話徐少言都有些口乾舌燥了,便直接了當地回答了起來:“你說你老婆之前患有臆想症,經常把孩子當成你的情人。之後臆想症加重了,並不是因為她無中生有,而是她從前把小孩子當成了成年人,後來又把成年人當成了孩子。所以確實有個瘋女人躲在你家裡犯了案,之後警察誤抓了流竄犯,而張芝卻精神錯亂,把殺人犯當成了女兒養在了家裡。”

所以她才一直說朵朵沒有死。

朵誌剛有沒有出軌並不好說,畢竟都是一麵之詞。

張芝有沒有產後抑鬱也不好說,畢竟也是一麵之詞。

但是朵誌剛把瘋瘋癲癲的老婆送進了精神病院,回到家裡麵感覺到滿心疲憊又出奇的放鬆。昏天黑地地睡了一下午,起來之後才發現家裡四處都是妻女生活的痕跡。

即使平時從不做家務,他還是勉強自己爬了起來簡單地收拾一下屋子,明天還要重回工作崗位。

於是他打開櫃子,便看到櫃子裡拿著刀的瘋女人

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書桌的抽屜“咚”地一聲被巨力撞擊了開來。

四遍封閉的空間可以稱之為抽屜,也可以稱之為“櫃子”。雖然完全不能容納一個人類的體積,但是一個人形怪物還是從裡麵擠了出來。

因為長期不見陽光,它皮膚如紙,四肢伶仃,整個身體怪異得佝僂著,仿佛一些動物。櫃子裡的女人也同時像是動物一樣四肢著地,極其迅猛地便朝著緒桃衝去。

朵誌剛不由哈哈笑了起來。

這些醫生真是聰明,隻是他們想不到他一開始並沒有發現瘋女人。他和櫃子裡的殺人犯同吃同住,總是發現家裡的東西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挪了位置,物業的時候經常看到有人在什麼地方看著他——這瘋女人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孩子,暗中看著,慢慢把他馴養起來……

“你們會相信櫃子裡住著一個女人嗎?”他笑的不能自製,“讓這個瘋女人去纏你們b……”

他還沒說完,便聽到“咚”地一聲,後腦勺被猛地暴擊了一下,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昏死了過去。

地上瘋狂衝刺的女人也像是被抽了氣一樣軟了下去,隻留下水泥瓷磚地上被她尖銳指尖留下的兩排窟窿。

就這?

她還以為兩個人神神叨叨能乾出什麼絕世大怪來。

緒桃皺了皺眉頭,放下了手裡麵的椅背。

人砸暈了但是沒死,力度剛剛好,看起來特訓十分有效。

不過才開始了兩個小時,這次遊戲的任務倒是明朗了起來:

像都市傳說一樣,這裡所有精神病患者的主觀臆測都會成真。櫃子裡的女人也好,還是核o彈炸地球也罷,隻要他們的腦洞足夠大,玩家就必須要在不造成患者死亡的情況下解決幻想。

左右都是一起做任務,緒桃倒是習慣起搭檔來:“……咱們患者裡麵應該沒有恐怖家吧?”

徐少言歪歪頭,眼睛差點從鼻梁上滑了下來:“有恐怖片愛好者也不一定……不過,”

“再有鎮定劑和安眠藥的醫院裡,隻是打暈就能解決問題嗎?”

……

他們正下方的下一層忽然就爆發出了一身慘叫:“臥槽誰tm開局就放怪出來啊!!!!媽媽媽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啊啊啊啊啊啊!!!”

雲生背後跟著奇行種一樣的瘋女人,帶著指尖在地上一捅一個窟窿的bgm,發瘋一樣的一路狂奔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