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 即便是有什麼傳言,我也會讓它很快消失的”
“那也會留有痕跡,若是被宮裡其他人知道了, 不妥不妥”孟晚視線掃過肩背下十分明顯的蝴蝶骨, 手上動作極穩, 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不一會兒那羸弱的脊背上就遍布了金針。
陸浦澤眉間微皺, 不知是疼得還是其他,不過語氣倒沒什麼變化:“娘娘就這麼在意皇上的看法?”
“宮裡誰會不在意皇上的看法?”
“也是”
他內心輕歎,垂下眼發現不遠處的桌上放著元宵常玩的彩球,想著自己偶爾見到的, 她跟皇帝相處時的言行,正要說話時胸口猛的一痛。
孟晚迅速把腳邊準備好的木盆踢過去,接住被吐出來紫黑色的毒血。
看著陸浦澤又白了幾個度的麵色,她停下手下的動作讓他緩一緩,然後遞了杯熱水:“漱漱口, 感覺怎麼樣”
男人手指微顫地接過水,漱過口喘息片刻, 才按著胸口輕聲說道:“雖然有些乏力, 但心口輕鬆了不少,呼吸暢快了些”
雖然對她的醫術早有猜測,但直到此時才算把這種猜測落到實處, 這種輕鬆的感覺, 很多年沒有經曆了。
孟晚捉住他一隻手, 診過脈點點頭說道:“你的底子太弱了,針灸就先到這裡,現在去泡藥浴吧”
說著她將後背上的針一一收起, 然後把手放在陸丞相肩膀,輕輕給人翻個麵,在他震驚的眼神下把人抱起來,還是公主抱。
“你!咳咳咳!”
孟晚停下腳步,低頭看他:“彆激動彆激動,要不是你說不喜歡被人圍觀,我也不至於勞累自己。”
陸浦澤臉上突然有了血色,不知是氣還是羞:“我帶了小太監來。”
“誰知道他是不是和你一樣,是個假太監”
“我怎麼可能帶假太監進你臥室!”
孟晚腳步繼續往前,含笑說道:“好嘛,下次不會了,我都沒嫌棄你重呢,再說了,我還能把你摔了不成?”
這是摔不摔的問題嗎,明明是,明明是什麼陸浦澤心裡也沒有答案,他自暴自棄地把手搭在孟晚脖頸,調整重心讓她不至於太吃力。
頭抵著對方頸窩,鼻尖傳來熟悉的香味,是梔子花香。宮裡娘娘的衣服都是用香熏過的,有些用的還是鮮花,他記得之前就和孟晚一起,在禦花園摘了不少梔子花用來熏衣服。
“下次也還是勞煩娘娘吧”
“嗯?”
孟晚把人輕輕放在浴桶裡,讓他靠坐在裡麵,同時視線避開水麵看向彆處。
“我是說,之後我會儘量自己走過來,勞煩娘娘扶我一下”
“好說”她說完轉身往門外走。
陸浦澤忍著被藥液侵蝕的劇痛,伸出濕漉漉的手,抓住她的:“娘娘去哪?”
“去給你拿點東西吃,不然怕你暈倒在我這兒”畢竟這家夥體質差還沒吃晚飯,而且為了不引起什麼並發症,正好在吃食裡放些紅藥。
陸浦澤鬆開手,果然很快就見對方端了碗甜粥走來,想著今天中午她說的話,不禁疑惑:“娘娘,我聽人說,治療時最好空腹,不知是怎麼個空腹法?”
聞言孟晚一臉淡然,煞有介事般說道:“你脾胃本就弱,空腹可有效避免治療時嘔吐,尤其是這第一回治療,你沒吃晚飯是對的”
“之後則可以適量吃一些,早午膳不限,晚膳五分飽就行,然後等藥浴結束後再吃一些”畢竟還得想辦法給他用紅藥。
陸大人伸手就要接過粥碗,同時口中說道:“我知道了,多謝娘娘”
那伸出的手因為痛楚蜷縮著,瞧著就不穩當,孟晚索性搬了個矮凳,坐在浴桶邊,把調羹遞給他後,自己端著粥碗:“就這麼吃吧。”
“好”
陸浦澤不知給自己做了什麼精神疏導,一點不扭捏不說,瞧著還十分樂意,就這麼就著她的手吃起了夜宵。
“娘娘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不是說治療之後,欠我一個人情,現在就要提嗎?”孟晚另一隻手撐著臉,她還沒想好提什麼要求呢,不知道直接讓陸丞相給她當下屬可不可行。
男人一手扶著她托碗的手腕,另一隻手用調羹攪著粥米,“燙嗎?”
“燙,你快點”
其實宮裡的碗隔熱做的很不錯,她拿著碗底一點也不燙。
陸浦澤目光有些無奈看了她一眼,卻是加快了速度,吞咽的間隙解釋道:“那個人情娘娘可以慢慢想,我想問娘娘現在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畢竟娘娘對我這般好,不回報一二,我心難安”
“這樣嘛”
孟晚第一時間想到了給女主爹降職,讓她參加不了大選,但轉念一想負責大選的人是自己,不讓女主進宮而已,難不倒她。
若是讓陸浦澤跟女主碰上,萬一有啥主角光環之類,發生啥化學反應反而不妙。
“在此之前,陸大人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孟晚將空了的碗放在地上,保持喂飯的姿勢不變,抬眸,聲音幾不可聞:“陸大人是否有,為西景國改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