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 鳳禧宮的門檻都被送賀禮的小主宮人們踏破了,畢竟後宮至今沒有小主子,這一胎既嫡又長, 若是男娃, 妥妥的下一任皇帝。
孟晚懶洋洋地斜靠在軟椅上, 聽手下人彙報禮單, 現下念的正是七皇子送來的賀禮, 東西雖然不多,但考慮到他的處境,恐怕這些東西已經是庫房的大半了。
孟晚也沒有說要退回去,畢竟穆知白是個心裡有數的人, 既然送來了,說明沒問題,且付出本來就該是雙向的,她也私下給了對方不少銀錢。
隻是作為女眷,她跟作為質子的穆知白要保持距離, 不能明麵上過於照顧,所以對方的日子乍一看沒多大變化。
但衣食住行都比之前好多了, 以前的殘羹冷炙現在雖然做不到美食珍饈, 但葷素搭配的家常熱菜還是能滿足的,這種普通的食材也不會惹人注意,還能提供足夠的營養。
且穆知白的好感度已經刷到六十, 獲得的積分說明他是另一本書的男主, 孟晚覺得這是個潛力股, 所以培養起來很用心,畢竟回報率值得期待。
“七皇子近日偶感風寒,不便來見娘娘, 不然定會親自送上賀禮”
孟晚點點頭,這個她是知道的,她還知道這是因為他與幾位郡王發生衝突被推進水中造成的,不過他沒吃虧,也把幾位郡王拖進水裡,最後敲了人家一筆才算完。
大概是因為有人會給他做主了,穆知白便不再處處忍讓,偶爾還會顯出幾分少年意氣。
念及此她哼笑出聲:“讓他好好休息,抄書的事先不急。”
“是,主子”
——
現在那些新選的秀女們已經進宮,所以宮內送禮的人顯得格外多,更有宮外的夫人們也輾轉把賀禮送進來。
陸浦澤和靳鴻禎那裡也沒落下,不過都是規規矩矩的禮品,孟晚懷疑這些東西都是管家按慣例挑的。
現在她的庫房又擴展了幾間,裡麵最多最珍貴的是皇帝給的名品珍玩,畢竟是幾代帝王的私藏,不過她並沒有什麼感動,畢竟她已經把整個私庫看做自己的了。
“主子,東景那邊差人遞了話,說是不日使臣來的時候,會把給小主子的出生禮捎帶來”玉珠把手裡的信件遞過去。
“哦?”
孟晚接過信拆開細看,確實是便宜父皇的字跡,東西兩國之間確實需要溝通交流,一般是互送問候信,偶爾才會派遣使臣探訪。
“不錯”她笑著感歎一聲。
總歸是件好事,來人還能給她撐撐場麵,若是碰上了皇帝昏迷,說不定還能對她掌權有所幫助。
孟晚在東景的身份確實不低,是皇後所出,與太子一母同胞,雖然一母同胞的還有一弟一妹,但想來便宜父皇也不會特意害她。
以她自己正在飛速膨脹的勢力,火器的研究已經卓有成效,加上靳將軍與陸浦澤的勢力,掌權並非不可能。若是再加一點東景的暗中幫扶,就更穩了。
陸大人那邊還欠她一個人情,可以借此收回,至於靳鴻禎——
“娘娘,覆雲來了”玉珠指著飛進屋子裡的貓頭鷹提醒了句。
孟晚笑著伸出手,讓它停在自己手臂上,安撫住玉珠等人讓她小心的擔憂目光,她伸手摸摸貓頭鷹毛茸茸的腦袋,這才在它催促地輕啄下取下信件。
片刻後。
“今晚安排一下,咱們宮裡又要來個人,彆讓人衝撞了”孟晚無奈地歎口氣,把信交給李嬤嬤讓她燒了。
幾人對視一眼,了然道:“是。”
——
這是靳鴻禎第一次利用武藝違背宮規進入後宮,他穿著夜行衣,麵上蒙著黑巾,步入眼前這座象征著皇家女主人的宮殿。
跟著前麵眼熟的大宮女走進去,這一路上竟然遇不到多少人,而遇到的幾個也都是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
“到了,主子在裡麵等你”玉珠在內殿前停下,對他說道。
“多謝”
靳鴻禎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把麵巾撤了才走進去。
屋內孟晚衣著寬鬆隨意,就連發髻也隻是簡單地綰了一下,雙腿蜷起收在軟椅內,一副居家放鬆的姿態。
她手指間夾著一顆黑子,麵前的桌子上擺著棋子,黑白棋子已落了大半,顯然在自己跟自己對弈。
見他進來對方才回眸笑笑,那笑容在月光與燭火的映照下格外溫暖,女人眼神透著親近,話裡絲毫不見外,直接招呼道:“來了,陪我下一局?”
“好,隻是我不太擅長下棋”
靳鴻禎腳步微頓,眼神沒有隨意打量彆處,徑直坐在她對方的軟椅上,一坐下就感覺到了凹陷之感,詫異看她:“這椅子?”
“怎麼樣,是不是很舒服,這可是我讓內務府特意做的”仿照了現代的沙發椅,表層一層牛皮,裡麵填了不少絲綿羽毛等軟物,窩在裡麵很是舒服。
男人嘴唇抿了抿,似乎咽下了原本的話,點點頭附和:“很舒服。”
這種軟綿的觸感對他來說不需要,但眼前的人,現在的身子可能更嬌弱了,坐著正好。他腦海浮現出女人隻有稍稍用力,就仿佛被淩虐了一般的身子,沒對此提出質疑。
孟晚把玩著手裡的棋子,另一隻手托著下頜,笑吟吟:“將軍執白子如何?”
靳鴻禎瞧著棋麵上已經陷入頹勢的白子,瞧她一眼才點點頭,默默伸手拿了一顆白子。
然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就被孟晚狙殺殆儘,無奈地看著笑得開懷的孟晚,他擱下手裡的棋子,並順手把它們分類收進旁邊的玉盒中。
他問:“還要再來嗎”
“不了不了,原來你說的不擅長是真的不擅長”孟晚笑著跟他一起撿棋子,“我還以為你是謙虛”
“我不說謊”他稍稍動動兩人時不時碰在一起的手指,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道:“你喜歡下棋嗎,我以後可以學”
“一點點喜歡吧,用來打發時間的”
“嗯”
瞧著對麵女人沒骨頭似的坐姿,這要是他的兵,早就挨罵了,但他這會兒隻覺得她好看,怎麼看都好看,甚至想把她抱進懷裡,幫她支撐起身子。
靳鴻禎按按眉心,把不合時宜的想法壓下,重新找回此行的目的,艱難的組織語言:“我,公主,我想知道一件事,當然,你若是不想說也可以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