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帶著複古香氣的絲巾輕掃過她
的發絲、臉頰、肩膀……她身上任何可能被塵土沾染的地方,仔仔細細,輕柔至極,像掃在她心裡,一下接著一下,回味無窮,即使肯為她這麼做的人有一個不近人情的正式理由。
“我的車今天剛洗過,不想拉一隻臟兮兮的小‘土’貓。”
“啊,不對。”
沈見清抬手撥了一下秦越腕上的“小哨兵”,捏著它的耳朵說:“是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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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秦越回去的路上,沈見清電話不斷。
終於結束,她隨手摘了藍牙耳機扔在杯架裡,吐一口氣說:“嗓子都快喊啞了。”
秦越問:“最近很忙?”
沈見清說:“嗯,本來能休息差不多一周,柯老師臨時扔了點事,反而比之前還忙。”
“幫我擰瓶水,車門的儲物格裡有。”沈見清握著方向盤說。
秦越依言照做,等到下一個紅綠燈時,遞給沈見清。
沈見清扭頭去接,不經意看到了秦越腕上的沉香手串,她順勢握住秦越的手,端詳著說:“買的時候還擔心你這年紀戴串珠會顯老氣,現在看來純粹是我想多了。”
秦越皮膚白,腕骨細,淺木色的小圓珠子一圈一圈纏上去其實彆有滋味。
乍一看像潛心修道的仙姑,遠離紅塵,不惹俗世;細了瞧,這仙姑生得實在太過白淨漂亮,不留她在人間邂逅一段姻緣著實可惜。
那時她也戴著這可以斷除煩惱,清靜六根的手串吧。
就用這隻手,用最虔誠的修行撫摸她的臉龐,描繪她的身體,一次又一次把她攪得天翻地覆,也把她自己那顆已經斬斷俗世情緣的心弄得墮落淩亂,沉淪情YU。
一麵是受眾生禮拜的純粹,一麵是被明令戒除的淫.欲。
這二者本該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若是能同時出現一定帶著讓人震撼的反差。
沈見清隻是想到那一幕就口乾舌燥。
她簡直罪大惡極,怎麼可以這麼褻瀆神明。
可沒有跳出情YU的她從來就是這麼俗氣。
沈見清摩挲著秦越的手背,在昏暗的光線裡同她對視,“秦師傅,周五晚上找我的時候記得把它戴到左手,你是個左撇子。”
秦越心領神會,沒作猶豫,“好。”
沈見清頓時開懷大笑,“哈哈哈。”
沈見清放開秦越的手,仰頭抿了一小口水,就著那嗓子水潤撩人的嗓音說:“我可太愛你在這種事上的坦蕩了。”
秦越不語,她要的,遠不止於此。
紅燈轉綠,沈見清把剩下的水放進杯架,伸手試了試空調,對從上車沒一會兒就開始眼皮打架的秦越說:“瞌睡了就睡,我知道怎麼去你那兒。”
秦越沒拒絕,她這幾天太忙——本職、衛信成的項目、衛欣的燈箱,還要準備10月的考試,累得腦子稍微一放鬆就想睡覺,而且睡得很沉,否則她也不會擔心不夠警醒,把“貓”帶出來放哨。
秦越閉上眼,沒兩分鐘就陷入沉睡。
沈見清不禁驚訝於她超高的睡眠速度,轉念一想,倒也能明白原因:一是累,二是脾胃差,嗜睡,三來,沉香安神。
沈見清無聲笑笑,逐漸放緩了車速。
約摸二十分鐘,沈見清飆高速爽到飛起的大排量SUV終於以龜行速度停在了秦越居住的小區門口。
路邊密密匝匝聚著很多人,女人幾乎人手一把扇子,男人大都神情煩躁地光著膀子,看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沈見清擰眉忖了忖,沒去叫秦越,而是輕手輕腳地拉開安全帶下車,找了個麵善的女人詢問。
“大姐,你們怎麼都站在在外麵啊,小區裡出什麼事了嗎?”沈見清問。
女人說:“高壓倒電出了故障,燒起來了。”
“叫消防了嗎?”
“叫了,火早就滅了,這會兒電工在裡頭忙呢。”
“你也住這裡啊?”女人健談,反過來問。
沈見清笑道:“沒,我朋友住這兒。”
“那你最好告訴她今天彆回來了,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修好呢。這麼熱的天,沒電還不把人熱死。”
“好的,謝謝提醒。”
打聽好情況,沈見清快步折回車上。
秦越還沒醒,此刻安安靜靜地靠在副駕裡,呼吸平緩,麵容恬靜。
這還是沈見清第一次看到秦越熟睡的模樣,睫毛長得過分,鼻梁挺秀,嘴巴微微抿著,看起來……莫名有些委屈。
沈見清樂了一聲,心說還嬌,她忍不住撥撥秦越柔順的劉海,自言自語道:“睡著之後一點也不大佬了,像隻吃不到罐頭的小病貓。”
沈見清打著車燈掉頭,決定把這個家裡沒有電的小病貓帶自己那兒,再收留她一晚。
秦越什麼都不知道。
她醒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車子熄了火,窗戶半降,有朗月和清風一同在窗口停駐。
秦越反應遲鈍地靠著座位向外麵看了一會兒,覺得這裡有些眼熟。
她稍稍回憶,很快想起來在這裡是江坪大學的老校區。
她在沈見清的陽台看過無數次,卻是第一次進來,裡麵老樹成蔭,綠水潺潺,很愜意。
可沈見清不是要送她回家嗎,怎麼會來這兒?
秦越坐起來,將視線拉遠,看見沈見清站在不遠處的石板路上,左手插兜,右手夾著根煙,偶爾抬手深吸一口,微闔雙眼立刻就變得迷離頹廢,看起來很遙遠。
秦越坐在車裡望著她,一雙眼逐漸沉靜下來。
不久,香煙燃儘。
沈見清屈腿蹲下,將煙蒂在青石板旁邊的草地裡碾了幾下,確認完全沒有火星了,才走到垃圾桶跟前扔掉,然後踩著悠悠的步子往車邊走。
秦越推開門下來。
沈見清步子一頓,揚起唇笑道:“醒了。”
秦越“嗯”一聲,往她身邊走,“怎麼帶我來這兒了?”
沈見清言簡意賅地解釋,隨即步子往後一退,和馬上要走到自己跟前的秦越拉開距離。
秦越站定,平靜目色裡透著不解。
沈見清說:“剛抽了幾根煙,身上煙味有點大,就你這個破身板,還是少聞點好。”
“之前聞過,沒什麼不舒服。”
“那也不行。”
沈見清繞過秦越,繼續往車邊走,“以前不知道你什麼情況,可以隨便折騰,現在知道了,能留意的還是留意點好,就算沒好處,也肯定不會有壞處。”
秦越回身不語,看她打火、升車窗,最後鎖了車走過來說:“家屬院那邊沒位置了,車隻能扔學校,我們走幾步回去。”
秦越:“嗯。”
深夜的校園寂靜朦朧。
兩人從一道門出來,走近一牆之隔的另一道門,然後洗漱換衣,上床睡覺。
同一張床,各居一側,頭一次隻為睡覺而睡覺。
很微妙的感覺。
沈見清的臥室很大,這會兒空調關著,窗戶大開,夜風善解人意地拂開窗簾,悄悄落在兩人身上,輕柔、涼爽,層層剝離著疲憊。
秦越很喜歡吹著自然風入睡。
夏天再熱,她也隻能這樣入睡。
沈見清現在清楚這點,所以關燈之前,她也關了空調。
但她對空調的溫度早就形成了依賴,夜間這點自然風根本起不上什麼作用。
她從躺下就開始輾轉反側,
身上和脖頸裡已經出了汗,細細密密的汗珠緊覆皮膚,難受得她忍不住向後仰頭,張開口,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這一聲輕而易舉攪亂了靜謐月色。
秦越睜開眼睛看向她,理智被她仰頭的姿勢和脖頸裡濕潤的皮膚撕開一條裂縫。
她靜靜地看著,旖旎念頭從腦子裡一閃而過之後再無波瀾。
對她來說,因為有愛,**就能被輕易地擱置。
秦越視線緩緩上移,落在沈見清臉上。
她想用雙眼把她精致的輪廓描進心裡,卻不經意發現她側臉的線條緊繃著,緊鎖眉頭裡浮著厚重的掙紮。
秦越頓了一秒,側身靠過來,說:“沈老師,我可以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