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 / 2)

對等關係 時千辭 10857 字 11個月前

她記得自己當時問了沈見清一句:“怎麼會想到用我的名字做密碼?”

沈見清說:“隻有你我知道的數字,東西就算送錯了也拿不出來,安全。”

現在她讓第三個人看到了她們之間的密碼,愛她愛得大方。

這兩年,她帶“她”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愛她愛得癡心。

她的世界裡有那麼多人明裡暗裡知道她喜歡秦越喜歡得多麼不易,隻有秦越本人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就像站在懸崖邊上看天宮,提心吊膽,她看到的景色越驚豔奪目,越想知道沈見清從深穀走上崖都經過了哪裡,付出了什麼。

沈見清越不肯說,她越難繼續保持沉默。

不沉默就要用那些真實卻難聽的心裡話逼沈見清開口,就要和她針鋒相對。

可她又不想再一次把她逼到情緒失控,那就隻能選擇回避。

回避對現在的沈見清來說也許致命。

秦越緊握著手腕,明知道自己離開醫院之前已經借用耳機告訴了沈見清自己今天的去向,還不敢想象現在這個患得患失的她五六個小時看不到自己會是一副什麼模樣。

“吱——”秦越推開椅子站起來說:“慕老師,您忙,我出去打個電話。”

慕正槐抬手點點桌上的紙說:“這些雖然是草稿紙,但也辛苦你帶回去給沈老師,她寫這些字的時候,有蓋的水杯都不會往桌上放,很珍惜。你提前拿去裝著,彆等結束的時候著急忙慌,被誰扔了。”

秦越拿起紙說:“好。”

秦越快步往出走,和實驗中心的人迎麵碰上。

“唉,你是江坪大學的人吧?”實驗中心的人問。

秦越說:“是。”她和慕正槐一

起來做實驗,默許就是江大的人。

對方說:“電磁兼容實驗室的人剛打電話,說你們這項實驗的報告出來了,你去拿一下。他們下午內培,沒人值班,晚了就得明天拿。”

明天他們就不在這裡了,拿報告要專程過來。

秦越說:“好,我馬上去拿。”

秦越以為取份報告就幾分鐘的事,不想從實驗員到組長、主任、部長,一套簽字流程走下來,下午的實驗已經開始了,裡外十幾個人都在等她,她隻能立刻趕回來配合實驗。

結束已經是傍晚6點。

秦越一拿到手機就給沈見清打了電話。

無人接聽。

慕正槐邊開車邊問:“秦越,你去醫院?”

秦越眼睫輕顫,因為道路顛簸,肩膀在車門上磕了一下,說:“嗯。”

“那我先送你,他們幾個男孩子晚點回去沒事。”

“麻煩您了。”

“小事,不用客氣。”

回去的路有兩個小時。

像兩年一樣漫長。

車子甫一挺穩,秦越就道了謝,勾著背包往裡跑。

“啊,她啊,上午就出院了,走的時候也不知道跟醫生說一聲,害得我們護士長平白無故挨一頓罵。”護士不滿地說。

秦越弓肩喘了幾口,氣息不穩:“和看護她的人一起走的嗎?”

護士:“我怎麼知道。”

秦越胸口起伏,雙唇抿著緩解急促呼吸。她抬手把微微滑落的背包掛回肩上,看著護士拉長的臉說:“她兩邊膝蓋的傷很嚴重,走不了多少路,你們連這樣的病人都注意不到,已經失職在先了,為什麼還要怪她沒有知會?”

護士漲紅了臉,想反駁。

秦越轉身離開。

下樓途中,秦越又給沈見清打了兩個電話,依然無人接聽。

秦越耳邊嗡鳴,多日休息不足的後遺症蜂擁而至,她扶著牆,低頭劇烈咳嗽,從旁經過的人紛紛避她如病毒。

十分鐘後,秦越坐上了去江坪大學家屬院的出租。

陳薇在電話裡告訴她沈見清回家了。

秦越來過家屬院無數次,不用思考就已經站在了沈見清門前。

她抬手敲了一下門。

裡麵沒有人回應。

重複還是。

秦越的表情很冷靜,手卻在顫,她攥了一下手,在密碼鎖上按下1290。

“滴!”

門鎖開啟,裡麵漆黑一片,吞噬著秦越的冷靜,她摸索著打開燈,入目灰塵遍地,好像這座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

秦越高懸的心臟一瞬之間墜入穀底,各種猜測在她腦子裡橫衝直撞,始終抓不到落腳點。

她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給陳薇打電話。

陳薇說:“沈老師沒有彆的房子啊,我中午看著她在家屬院下車的,她是不是出去了?你要不在門口等她一會兒?”

秦越看著光影裡漂浮的灰塵,說:“好。”

她又給慕正槐打了電話,問他幫沈見清定的賓館在哪裡。

慕正槐說本地做實驗一般不安排住宿。

她把能把地方都找了一遍,最後關了門下樓,在大雪裡抱著僅剩的希望打開微信,給沈見清撥視頻。

焦灼的等待裡,有個畫麵從她腦子裡一閃而過——窗外漆黑的夜色,房裡簡陋的浴室——在沈見清的視頻裡出現過的場景,和她以前在江坪租住的房子那麼像,她還以為廉價的房間都簡陋的相似,所以沈見清說是六所安排的賓館時,她沒有任何疑慮,可其實,她是不是可以有彆的猜測?

秦越握緊手機,往家屬院外麵跑。

她住過快六年的小區還和從前一樣擁擠,用電高峰變壓器出現故障,此刻隻有刺亮的應急燈開著。

秦越在樓梯間裡走走停停,五六分鐘才終於站在了那扇闊彆已久的門口。

門板上,關向晨哪年過年貼的“福”

還在,門把手上夾著辦寬帶的名片,門後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聲音。

秦越抓著背包肩帶,等從身後經過的人進門了,抬手在門板上輕敲。

“叩叩。”

她這個舉動其實很無禮。

兩年了,這間房已經不知道換過多少租客,她僅憑視頻裡寥寥無幾的畫麵就衝動跑過來,不知道會給裡麵的人帶來多大困擾。

如果現在住的是一個單身女孩兒,她可能會害怕,如果是健壯粗魯的男人,可能會對她破口大罵,如果……

“誰?”

門裡忽然響起低啞乾澀的女聲。

秦越一愣,徘徊猶豫的心臟刹那定格,她動了動嘴唇,一個單音從無到有:“我。”

幾乎是她話音落地的同時,裡麵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撕心裂肺,好像要將五臟一並咳出來。

秦越看著門板,眼睛很黑,眼神很靜。

咳嗽過後,沉重的腳步聲在門後響起。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哢”,門被沈見清從裡麵拉開。

房間裡沒有光,樓道裡的應急燈照進去,她剛好站在明與暗的交界處,穿著單薄的吊帶睡裙,身上裸露的,包裹的傷口一覽無餘,赤著腳,右手指尖夾了半根香煙,因為剛剛咳過,雙眼潮紅濕潤,看著秦越一開口,聲音像被煙草烤乾了,啞得難以辨認。

“阿越,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已經14個小時沒有對你患得患失了,我保證,讓你覺得累、怕的那些壞毛病,我會一樣一樣,全部改掉。”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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