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見清心裡刺了一下,不露聲色地翻開秦越的駕照。
……誰會把一寸照照成這樣啊??跟P過的一樣,連顆痣都沒,讓副駕的人到底是坐她車還是看她人啊?
離譜。
更竊喜。
往後餘生,她會是糾結最多次的那個人。
“咚咚!”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秦越說:“哪位?”
對方回:“京東的。”
沈見清心裡“咯噔”一聲,說:“你又給自己買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昨晚那根貓項圈還在她口袋裡裝著,她不論什麼時候摸都有種觸電的感覺,真求秦越彆來了,她是病人。
秦越說:“給你買的?”
沈見清:“???”
她還沒說她喜歡手銬啊。
秦越走過去開門,半天才推著一個紙箱子進來,非常大。
沈見清疑惑:“你買的什麼?”這個體積超出了她的情趣範圍。
秦越拿刀片劃開膠帶,說:“輪椅。”
沈見清脫口而出:“我不坐,丟人。”
秦越說:“不行,我背不動你。”
“我自己走。”
“不行,腿上的傷口會裂開。”
“我走慢一點。”
“不行,我們趕時間,天黑之前要趕到綏州,我還是新手,開夜車不安全。”
“……除了不行,你是不是不會說彆的?”沈見清被秦越梗得胃疼。
秦越把輪椅推到床邊,說:“會—
() —我扶你上來(),
;……
⒔[((),
她喜歡。
沈見清望著不容拒絕的秦越,心想,落在秦越身上的時間似乎不是殺豬刀,而是精細的刻刀,一刀一刀,把她從她喜歡的模樣慢慢雕琢成她迷戀的模樣。
“扶吧,”沈見清說,“背都背不動,還抱,不是我怕摔,是怕我們秦師傅摔了女朋友之後麵子掛不住。”
秦越沒吭聲,一步步繞到沈見清麵前,手從她腋下穿過,緊抱著她的身體說:“還是抱吧。”
“沈老師,不止你難受,決定去綏州那秒,我也在想,一個月不見你,我該怎麼過。”
“現在抱著你,我就知道了。”
“我也離不開你。”
————
去綏州的路很長,沈見清坐到一半就感覺昏昏欲睡。
醒來已經是綏州的傍晚,燈光映照著雪色,靜謐溫柔,她一偏頭,看到嘴上說著自己是新手的秦越正單手揉著方向盤轉彎。
她的手骨是沈見清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此刻毛衣撥到手肘,細瘦小臂被明暗交錯的樹影描繪,白得發光。
轉過彎,她搭在扶手箱上的右手抬起,中指微往前伸,抵著眼鏡橫梁輕輕往上一托。
“……”
沈見清感受到教練對秦越開車的評價了。
何止是帥,她想求一帖靈藥,立竿見影,然後讓秦越靠邊停車,跨坐到腿上,吻著她的脖子,拉起她的手,說:“秦師傅,JIN來。”
一秒也不用等。
她的側影就是最好的前XI。
可惜了,藥王在世也開不出這種方子。
沈見清歎氣。
秦越聞聲,轉頭看她一眼,說:“不舒服?”
沈見清:“嗯。”
秦越立刻去看後視鏡,想找地方停車。
沈見清及時補充:“不是身體不舒服。”
“那是哪兒?”
“心裡。”沈見清說:“又想給你SHUI了。”
秦越搭在方向盤的手輕握,說:“馬上到了,我們先去〇七一?”
沈見清立即正色:“嗯。”
她是主控組的負責人,既然來了,沒理由過門不入。
秦越隨著下班高峰的車流緩慢前行,約摸十分鐘,停入路邊的停車位。
秦越拿出後備箱的輪椅,扶著沈見清坐上去,一手撐傘一手推行。
綏州的雪比江坪更大。
沈見清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世界,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還不到一個月,她就好像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來到這裡,期盼著能見秦越一麵。
來的時候,她其實不知道周學禮會帶誰,可她還是來了,就為那一點微薄的希望。
“阿越。”沈見清出聲。
秦越低頭:“嗯?”
沈見清說:“走慢點。”
秦越應了聲,把傘往沈見清那邊多傾了一點。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世界安靜得仿佛能聽見雪下來的聲音。
靠近〇七一大門,秦越的步子忽然頓住。
沈見清也看見了——數日不見的賀西站在不遠處,看著〇七一大門方向一動不動,她的頭上身上落滿了雪,幾乎被大雪掩埋。
聽到聲音,賀西轉頭看了眼,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她的腿跛著,好像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很久。
沈見清看著賀西的背影,唇慢慢抿緊。
她的事沈見清知道,之前拒絕授權是因為她還對秦越有愧,想用那些獨一無二的方式彌補,現在……
“愛情是在兩個人的真心發生碰撞的過程裡產生的,欲望、道德綁架、自詡深情的付出,哪一樣都不會滋生愛情,更不可能拿來維係關係。”
周斯在電話裡和秦越說的話在沈見清腦子裡回放。
她說的不止是賀西,也是之前的她吧,為了抓住心愛的人,強硬、瘋狂、自我感動。
這些行為除了拉她也入泥沼,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是她陷得太深,太久了,遲遲明白不了。
“阿越,”沈見清看著賀西漸行漸遠的背影說,“如果我把盲杖授權給更多人使用,你是不是會開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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