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1 / 2)

對等關係 時千辭 8823 字 10個月前

“誰讓你進來的。”沈見清的聲音冷若冰霜。

沈母穿著純手工旗袍,妝發整齊精致:“你常用的密碼就那幾位,很好猜。”

沈見清往裡走,一字一頓:“我問的是,誰讓你進來的。”

強烈的壓迫感讓沈母忍不住想要後退。

她強撐著,冷哼一聲,甩著披肩往裡走。

“你不接我電話,我不來怎麼找你?不找你,怎麼知道你和那個女人做了這麼丟人的事?!”沈母越說越壓不住怒火。

沈見清臉上沒有溫度。

進來看到茶幾上的X玩具——綏州,她因為看到周斯勾秦越的脖子,控製不住想證明她是自己的那晚跑出去買的,穿戴款,說成按摩儀有點侮辱智商的款——沈見清忽然淡定了,兩手環胸靠在牆邊,說:“丟人嗎?沒覺得,挺爽的,但還是不如她的S/Z在我裡麵剮蹭遊動的感覺。”

沈母怒不可遏:“閉嘴!這裡是家屬院,你是老師,怎麼能說出這麼羞恥的話!”

沈見清從容不迫:“那你讓我說什麼?你現在不就是因為它,在對我興師問罪?”

沈母的臉色極為難看,兩人對視著。

終於,沈母坐回去,冷靜地說:“江坪有個拍清宮戲的劇組請我做禮儀指導,我接下來一個月都在這邊。”

沈見清說:“你的行程不用告訴我,我不關心。”

沈見清走過來,在沈母逐漸錯愕的目光下拿起桌上的東西說:“一個教傳統禮儀的,在未經彆人允許的情況下翻彆人臥室,薑老師,你平時就這麼教那些明星演戲的?”

沈母麵露慍色:“我隻是想看看你和那個女人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問我啊,我不介意告訴你我們在床上的細節。”

“沈見清!”

沈母突然發怒,站起來吼道:“自從你姐出事,你跟我說話為什麼永遠都帶著刺?!”

沈見清看著她,平靜到令人害怕:“你問我?”

“是!”

“好,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沈見清把玩具放進大衣口袋,彎腰從茶幾抽屜裡拿了盒煙出來拆開。

“我姐自殺那天,你在哪兒?”

沈見清突如其來的發問讓沈母臉色泛白。

沈見清找到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被過期煙嗆得劇烈咳嗽。她無所謂眼睛有沒有紅,形象是否狼狽,兀自後退到牆邊靠著,說:“你就在江坪是不是?”

沈母張口結舌:“我……”

“可你不是不接我的求救電話,就是看到了掛斷。”沈見清的指甲掐進手心,抬眼看她,“那天保姆也不在,她偷了我姐給我買的牛排,回家給她女兒做生日餐。”

“你是不是不知道她經常偷家裡的東西?”沈見清問。

沈母身形晃動,跌坐在沙發上。

沈見清笑了聲,微低著頭抽煙。

“我和我姐從

她第一次偷東西就知道了,但是她會照顧我們,不管那裡麵藏了多少私心,她至少能讓我們把一天三頓飯吃飽,還會在降溫的時候提醒我們多穿件衣服,大雨天也會拿著傘在路口接我們。”

“我們就還挺感激她的,一直沒想換她。”

“清兒……”沈母底氣不足地說,“你知道我和你爸忙。”

沈見清手上夾著煙,把垂落在臉上的頭發撥到耳後:“是,我知道,所以在你第四次掛我電話的時候我就不強求了,事不過三麼。我想拿我的校服給我姐捂傷口,但是沒有,她喝得百草枯,傷都在裡麵,我捂不住,隻能一遍一遍求她堅持到救護車來。”

沈見清笑了聲,抬手深吸一口煙,五臟六腑都好像被嗆到了,拚命擰縮著:“我早該知道,就算救護車到了我姐也活不了,那種東西,一旦喝下去就沒有反轉,她全身幾乎所有的組織器官都會受到損傷,除了神經係統,也就是說……”

沈見清手抖得送不到嘴邊,她把煙扔在地上,用鞋底碾滅,抬眼看向沈母:“我姐最後是在極度清醒的狀態下死的。”

“彆說了。”沈母以手掩麵,啜泣不止,“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那天,那天……”

“那天你忙著教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哪兒看得到縮在牆角的我們。”沈見清平靜地說。

這些事,她十四歲的時候天天回憶,十五歲逼著自己忘記,十六歲十七歲還是會偶爾想起,再往後麻木了,生活才開始慢慢回歸正常。

正常不代表它沒有發生。

那麼,“你問我,自從我姐出事,我跟我說話為什麼永遠都帶著刺,因為你扼殺了我最後一絲希望,讓我在那一秒變得絕望。這個理由夠嗎?”

沈母痛哭流涕:“對不起,清兒,我不知道你那天過得那麼難。”

沈見清說:“你當然不知道,不然也不會不什麼都不關心,到了醫院抬手就是一巴掌,問我還敢不敢做同性戀。”

沈見清直起身體,一步步走過來,說:“我敢,而且這輩子隻會是同性戀。”

“你看,我這麼不聽話的,以後是不是真彆來找我了?每天被你那些徒弟、明星奉承著不好嗎?從我這兒,你能聽到什麼好話。”沈見清心平氣和地說。

沈母聽出她的決絕,慌忙拉住她的手說:“清兒,你不能這樣,我們是親母女。我和你爸年紀都大了,以後我們的積蓄全都是你一個人的。”

沈見清沉默兩秒,忽然笑了:“懂了,你這趟來是想花錢買我給你們養老吧?”

沈母一愣,說:“不是的,你爸擔心喻卉的事牽連到你,讓我過來告訴你什麼都不用管,我們在媒體這塊的人脈很廣,很快就能把涉及到你的部分壓下來。”

沈見清問:“你把我的部分壓下來了,喻卉不就有機會洗白了?”

沈母說:“洗白了,她也隻配活在底層。”

“底層是不是依然能一覺睡到天明,不會做噩夢?”

“什麼?”

沈見清抽出手,聲音涼薄而無情:“我不想呢,我要讓她一閉眼就是噩夢,睜開眼了,人人唾棄。她那種人,活該日夜不得安寧。”

而麵前這位……

“不好意思了,我這人道德感不是太強,擔不起給誰養老的重任,至於你們的名聲會因為我受到多大影響,我管不了,你們不是和媒體熟麼,花點錢在他們那兒和我切斷關係不是更方便?”

沈見清說:“薑老師,請吧,我這兒從今天開始,不歡迎陌生人。”

沈母急切地起身,還有話說,沈見清卻已經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臥室走去。

“哢!”

沈見清靠在門板上,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她太久沒有回憶沈同宜自殺的細節了,還是那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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