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蘇瑜:【你們要做什麼?!】
秦越:【沈老師會用她的故事去證明沈姐姐的清白,我會一直陪著沈老師。】
秦越抬頭看著端坐於電腦前忙碌的沈見清。
沈老師的故事應該會包括她喜歡過一個同性;她的姐姐始終在保護她的天性和感性;她現在終於走出過去,仍然選擇和一個同性,開始一段另類的感情。
她的故事完整而坦誠,沈姐姐隻是其中一環——充滿著愛意的一環,而不是喻卉強行潑在她身上的臟水。
徐蘇瑜立刻就明白了秦越和沈見清的用心,她急了:【沈見清是老師,你是學生,你知不知道你們的關係一旦曝光,要承受多少非議?!】
秦越說:【知道。】
秦越:【但我們在一起,是兩個人。】
兩人的肩膀怎麼都比徐蘇瑜或者沈同宜一人的肩膀寬。
累了,她們還可以相互依靠。
那非議又什麼可怕?
徐蘇瑜啞口無言。
斜前方,點下發送的瞬間,沈見清腦子裡忽然一空,望著屏幕久久沒有動作。
秦越收起手機,說:“發了?”
沈見清頓了一下退回來,靠在秦越肩頭說:“嗯。”
那些話在她心裡藏了太多年,不需要任何排列思考就能連貫表達。
秦越接住沈見清搭過來的手,低頭看她一下下撥弄她腕上的手串。
“眼睛有點脹。”沈見清說。
她今天的情緒太滿,眼睛可能哭腫了。
秦越勾回手指,握住沈見清壓在自己手心的食指說:“躺下閉一會兒?”
沈見清“嗯”了聲,身體順勢下移,躺在秦越腿上。
秦越把手串撥高到手肘,掌根壓住沈見清的雙眼輕輕按揉。
沈見清舒服地歎出一聲,神經都好像得到了放鬆。
“阿越,你說明天還會不會下雪?”
靜謐夜色穿窗而過,灑落在沈見清身上。
秦越抬頭看了眼窗外,說:“會吧,要過年了。”
北方的新年好像就是要有一場大雪,才有團圓的味道。
沈見清笑了聲,翻身抱住秦越秦越的腰,臉埋在她腹部說:“那就下吧。”
反正她們想要的春天已經等到了,管它是晴天還是暴雨。
————
次日一早,沈見清被電話吵醒。
沈見清摸過手機看了眼,對正在看她的秦越說:“柯老師。”
沈見清坐起來,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喂。”
柯良平歎氣:“前幾天吃飯,老陸他們又說了係主任的事,還是想推選你當,你說你這弄的。”
沈見清靠在床頭,手指點弄著秦越高挺的鼻梁:“我隻會教書搞科研,行政上的事真沒興趣,錯過就錯過了吧,沒多可惜。”
柯良平:“學生呢?你那麼多學生怎麼辦
?你知不知道院長信箱,
唉,
算了。”
柯良平欲言又止。
沈見清還是聽懂了——一定是他的院長信箱又收到有關她的投訴。
院裡設立匿名投訴信箱的初衷是收集學生訴求,提高教學質量,監督教育漏洞,沒想到最後的落點大部分在老師身上。
不論是課堂,還是私下,老師們的任何一點不恰當行為都會被解讀放大,何況是同性戀。
沈見清說:“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柯良平無奈:“你現在怎麼想的?”
沈見清點在秦越鼻骨上的手指微頓:“研三這屆到暑假就畢業了,我會親自帶,研一和研二的,我已經按照他們個人的優勢和意向做了培養計劃,以後放在同組老師名下帶,既不會影響發展,也不會存在適應環境。”
“都想好了?”
“想好了。”
“舍得?”
“……”
沈見清蜷起手指,想離開。
手一動,忽然被秦越握著拉進被窩,抱在了胸前。
沈見清低頭望著和小蝦米一樣蜷縮在自己旁邊的秦越,嘴角慢慢露出笑容。
“有什麼舍不得的。”沈見清說:“您是不是還不知道我當老師是因為我姐?她怕我一直走不出初中那件事的陰影,才在離開之前讓我來當老師,我就當了,真不是我自己想,教書育人啊,我沒有那麼崇高的理想。”
柯良平說:“可你當得比誰都細致上心。”
“你的研究生,從第一天進實驗室,該上什麼課,看什麼資料,觀摩什麼實驗,你安排得麵麵俱到,本科的用我給你舉例?光是連著被評為最受學生喜愛老師這點,就足夠代表學生對你的肯定。”柯良平擲地有聲地說。
沈見清裝傻充愣:“真的?”
柯良平:“要不要我把院長信箱裡誇你的留言都打出來?”
沈見清笑道:“彆,我怕一不下心把自己看尷尬了。”
柯良平不語。
電話裡忽然陷入沉默。
良久,沈見清低聲說:“柯老師,教師不是一個人的職業,人言可畏。”
柯良平無聲長歎。
早上起來看到網上的信息,他第一時間就去翻了院長信箱。
沒什麼意外,要求辭退沈見清的留言有百條之多,有些因為她是同性戀,會誤導學生,有些因為她那對晚節不保的父母,認為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些留言的IP天南地北,柯良平分不清哪些是家長和學生的真實訴求,哪些是站在道德至高點的人在落井下石。
隻有一點,有人提出來,他就要給出交代。
交代之前,更多替沈見清說話的“小作文”,他也不能輕易忽視。
唉。
簡直一團亂麻。
柯良平說:“先好好過年吧,新年快樂。”
沈見清:“新年快樂。”
電話掛斷,沈見清有好一
會兒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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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嗯”了聲,看著沈見清。
沈見清放下手機,摸了摸臉,“我臉上有東西?”
秦越說:“沒有。”
“那你這麼看我?”
“分析你是不是真的舍得離開學校。”
沈見清一愣,玩著她的手指問:“分析結果是什麼?”
秦越說:“舍不得。”
沈見清笑而不語。
秦越說:“用心做過的事,待過的地方,誰都會舍不得。”
第一次去312,聽到學生討論沈見清,她就知道她是位好老師。
否則不會給學生留下“往那兒一坐,實驗就穩了”的印象,不會讓學生生出“能跟沈老師一起乾活,就是被叉成馬蜂窩我也願意”的想法,她也不會給其他老師的學生指導論文,指導到大半夜,隻因為剛好撞見在他在樓道裡哭。
這些好隻是她認為的,而現實另有它對“好老師”的衡量標準。
在那個標準裡,沈見清不配為人師表,她若是留下,一定會受人冷眼,被人指責。
如果是這樣,“沈老師,我支持你的決定。”
沈見清挑了挑眉:“我怎麼記得某人說她研究生畢業了,要回江坪讀我的博士?這會兒突然鼓動我辭職,很難不讓我多想啊。”
秦越說:“辭職了你也是沈老師,這輩子我想不出第二個稱呼。”
“所以之前幾次的‘姐姐’是狗叫的?”
“是貓。”
秦越傾身吻沈見清,氣息交織纏繞。
……
沈見清衣衫淩亂地站在床邊說:“早飯想吃什麼,我去買。”
秦越抬頭,呼吸微促:“我和你一起去。”
今天是她們關係公開的第一天,該麵對的,她想和沈見清一起麵對。
沈見清心中了然,沒有反駁。
兩人一起刷牙洗臉,換了身顏色相配的衣服從家屬院出來。
7點的街道冷冷清清的,秦越想吃點帶味道的,還要簡單。
沈見清想了想,帶她過來東邊喝油茶。
老板是個憨厚的中年女人,視線隻在兩人身上稍作停留,就熟稔地說:“沈老師,今天是不是得兩份啊?”
沈見清笑道:“還是一份,她飯量小,一會兒還有個雞蛋,怎麼都會剩一大半給我。”
老板:“那我多加根麻花。”
沈見清:“好。”
簡單的攤位上,冷風從四麵八方往過湧。
秦越吃一口停兩口,眼看著雞蛋要涼,吃進去胃會不舒服,她一口把剩下的大半個全塞進嘴裡,嚼不動,吐不出來,惹得沒什麼客人,一直在看這邊的老板嗬嗬直笑。
沈見清火上澆油,去捏她腮幫子。
秦越四平八穩地縮著肩,不氣不惱,一臉好欺負的模樣。
() 沈見清就更加上癮。
老板看著看著,沒忍住說了句:“沈老師,彆管其他人怎麼說,你們自己幸福就夠了。”
沈見清的動作慢下來,和秦越對視著,笑著說:“嗯。”
換一個角度,她們幸福的樣子被人看見了,那些質疑聲也許就淡了。
飯後,沈見清坐在梳妝台化妝——今天除夕,她們等會兒要一起回去院裡。
秦越的衣服全是新買的,也不用換,從回來就一直無所事事地坐在窗邊看手機。
微信群裡——〇七一那個項目的小群,由宋迴打頭陣,給他們學生輩的單拉了一個小群。
這個群裡一開始沒有秦越。
按照宋迴的說法,性彆差異太大,沒有共同語言。
幾分鐘前,他親自打臉,把秦越拉了進來,開始發瘋。
宋迴:【臥槽!我在〇七一門口看到的人是沈老師吧?是吧!】
宋迴:【臥槽!在基地的時候,我都看見沈老師手機裡有你了,竟然還沒想到你們在談戀愛!】
宋迴:【臥槽!我同門師妹竟然是我偶像的女朋友,真的臥槽了!】
毛毛:【沈老師是我們學校的,什麼時候成你偶像了?】
宋迴:【MT周工第一次和我們開會的時候。】
毛毛:【那確實是帥。】
宋迴:【是叭,反應快得我一度懷疑自己沒上過學。】
毛毛:【誰不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群裡聊了起來。
混亂中,譚景冷不丁冒出來一句:【@秦越我以後是不是該叫你師母?】
群裡一眾人瞬間安靜如雞。
秦越看了半天,點開鍵盤打字:【我問問沈老師。】
譚景瘋了:【這麼弱智的問題,求不要驚動我導師!】
不幸的是,秦越已經開口:“沈老師,譚景問,他以後是不是該叫我師母?”
沈見清一筆眼線拉偏,麵無表情地說:“讓他哪兒涼快去哪兒待著。”
秦越低頭回複:【沈老師說是。】
譚景秒回:【師母.jpg】
一張跪在地上,恨不得把頭磕斷的表情包。
宋迴唏噓:【你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吧?接受度好高。】
譚景:【血脈覺醒隻需要一個瞬間。】
宋迴:【你是哪個瞬間?】
譚景老神在在地在群裡敲起了木魚。
秦越握著手機,想起從綏州回江坪的路上,譚景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她們的那幾個瞬間。
她們牽手的事,譚景早就發現了吧。
不說,就是認可。
秦越放下手機,說:“沈老師,你怎麼那麼漂亮?”
沈見清睨她:“好好的,突然嘴甜是幾個意思?”
秦越說:“心情好。”
沈見清的心情一點也不好,馬上就要見家長了,她緊張啊。
緊張!
生平頭一遭。
沈見清吐口氣(),
(),
暫時退出群聊,點進微博。
不久,沈見清化妝結束,走到秦越跟前說:“看什麼呢?魂都丟了。”
秦越把手機遞給沈見清。
沈見清低頭翻閱。
霍靜曝光了喻卉強迫自己拍LUO照和在廁所裡發生關係的事,並說明沈同宜當年的黃圖是喻卉用她的LUO照P的。
她已經報警,喻卉這個年大概率要在警局過。
沈見清息屏手機,抬頭:“你覺得這個霍靜為什麼會突然站出來?”
秦越不語,兩人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那個人/徐蘇瑜。
————
來福利院的路上,沈見清開車。
每年,留校和孩子們一起過除夕夜的老師都會把家裡人一起帶過來,避免他們為了福利院這個大家,犧牲自己小家的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