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血祭涼州城,孤軍入大漠(2 / 2)

使得北境大漠,溫度不斷降低。

整條煞脈,南起羅天,北至狼居胥,貫通數萬裡,所過之處,全部下起暴風大雪,羅天山脈,好似一座座雪山。

祭壇之上。

更是有數名來自修仙界古魔族的修士。

他們依靠著煞氣修行,渾身上下透著股陰森殺氣,麵部在煞氣的侵蝕下,黑色血管蔓延,好似蜘蛛網般布滿臉龐,雙目之中,更是血紅無比。

“諸位仙師!”

“陣法已成!”

“……”

巫神教教主伊勒德出現:“要不要開始?”

“彆急。”

修士中的首領,是一名拿著劍,外貌上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但他腥紅的瞳孔中,卻透著股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客人還沒到呢。”

“鄧仙師,依我之見,姓孫的也毫無辦法。”

伊勒德冷笑道:“否則的話,他早就來了。”

“嗯。”

鄧仙師開口道:“開始吧。”

話音未落。

一條銀龍從天而降。

鄧仙師連同幾名古魔修士早就有所準備,他們五人法器齊出,動手之時,祭壇陣法調動祖脈之殺煞氣,為之加持力量,赫然也化作一條黑色煞龍。

“轟隆隆——”

相撞之後。

黑龍潰散。

但銀龍也是倒飛出去。

最後,落入到一名突兀出現的百歲老人手中。

在他的身邊,另有一名穿著道袍的老道。

“見過大盛皇帝陛下!”

巫神教教主伊勒德不陰不陽地問道:“看樣子延壽丹效果不錯,你我也算合作愉快。”

“伊勒德!”

曹楷置若罔聞,隻是指責道:“伊勒德,你竟敢勾結修仙界魔族,修煉魔功,企圖複蘇煞脈,你可知煞脈複蘇之後,魔族湧入人間,到時候將生靈塗炭!”

“那又何妨?!”

伊勒德冷笑道:“我巫神教,本就是上古時期一位古魔大能創下,我等隻是認祖歸宗,到時候,你們都是我天族的養料!”

“給你們個機會。”

孫象宗幽幽開口:“滾回自己老家,老夫就隻毀煞脈,不要你們性命。”

“孫象宗,你未免也太過狂妄!”

鄧仙師聲音嘶啞:“不如說省著自己的老命,趕緊躲起來多喘兩年氣來得好!”

“既然知道老夫時日無多,那你們更應該惜命才對。”

孫象宗說罷攤開手掌,一顆鐫刻有滅靈大陣的靈珠展露而出,陣陣浩瀚的法力漸漸爆發開來:“老夫可不會懼怕煞氣帶來的反噬。”

“滅靈大陣?”

鄧仙師看出門道:“難怪你這麼多年沒來處理煞脈,直到今時今日才趕過來,原來是去四處想辦法來給滅靈大陣充能。”

也正因此。

他們才沒有等待煞脈在漫長的歲月之下自然複蘇,而是布下血祭大陣來提前催發,

兩邊都在搶時間!

古魔一族想要在孫象宗找到封印煞脈的滅靈大陣之前複蘇煞脈。

終究,還是撞在了一起。

“孫象宗!”

鄧仙師提著法器飛劍,淩空而立:“你以為,隻有你有大能留下來的陣法麼?想毀掉煞脈,先毀掉血祭大陣再說吧!”

“啟陣!”

他一聲令下。

旁邊,伊勒德立即把從古魔族手中得來的法器金剛杵,鑲嵌入祭壇的凹槽之中。

其中,蘊含著雲州十日,數十萬人的血液,再加上這些年來緩緩收集的武者精血,通過法器保存至今,在這一刻,統統注入到祭壇之中,繼而在原本的複蘇大陣之上,又疊加了一層猩紅色的陣法,它們以埋藏在地底深處的煞脈為能量來源,肆無忌憚地膨脹增強,直到一道血紅色煞氣凝成的光柱衝天而去,陰煞之氣在穹頂之上徐徐展開,好似一道血紅色的帷幕在天空上方緩緩拉開。

結界!

“嗡!”

在此結界下。

靈珠熄滅。

跌落回孫象宗的手中。

滅靈大陣,失靈了!

萬物相生相克,陣法也不例外!

曹楷頷首道:“受此陣影響?”

“是啊,多虧陛下。”

孫象宗不得不暫時收起靈珠:“雲州數十萬百姓的精血於此,再加上煞脈作為法力供應,結成這道血祭大陣,想要啟用滅靈大陣,就要先毀掉血祭大陣。”

“血祭大陣。”

隆慶皇帝發問:“此陣有何作用,保護煞脈?”

“何止?!”

巫神教教主獰笑著替他解惑:“血祭大陣成型之後,範圍直接囊括整個涼州,到時候,此城的五百萬百姓,都將化作煞脈的養料!”

“孽障!”

曹楷道袍飄蕩,龍淵劍嗡鳴而出:“朕,毀了此陣便是!”

“憑你?!”

鄧仙師領著幾名古魔族修士一擁而上,與之糾纏鬥法,劍氣淩厲好似龍卷,驚得山林之中數不清的飛禽走獸慌亂逃竄。

巫神教主伊勒德手中捏著一個銅鈴輕輕搖響,不知對著何人下達命令:“還不動手?”

“轟!”

樹林兩邊。

各自衝出一道身影。

一人拿著長劍。

一人拿著雙刀。

赫然便是被蠱蟲控製住的邵玉京和溫植兩人,他們一左一右,朝著手持長槍的老督師殺去。

一人是人間劍聖。

一人是雙刀武聖。

放在凡俗,俱是在武道登峰造極的人物。

“原來是蠱蟲所控。”

孫象宗說著,真力陣陣透體而出。

“轟隆隆!”

磅礴浩瀚的力量下,方圓十丈的在氣浪之下土崩地裂,砂石飛濺,塵土漫天,遮蔽住了所有人的視野,無人看清楚其中發生什麼。

……

“我兒!”

“我兒!”

溫植陷入到一場巨大的恐怖夢魘當中。

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親眼看著自己,拿出降魔杵搗爛了兒子的心臟,不久之後,又要對女兒下手,是一杆長槍攔住了自己。

陳三石!

這個殺掉長子的仇人,卻是又救了他的女兒。

再然後,溫植就失去意識。

直到此刻。

才再次清醒過來。

‘發生了什麼?’

溫植看到自己手中握著雙刀,身上滿是鮮血。

‘我……’

‘我又殺了誰?!’

他緩緩抬起頭,就看到一副滿頭白發的蒼老麵孔。

“孫督師?!”

“我殺了孫督師?!”

“咳咳咳……”

幾聲咳嗽打破溫植的幻想。

他這才看到,自己的雙刀跟邵玉京的長劍,根本就沒有刺進老督師的體內,隻是隔著一層護體真力,寸進不得。

“行了,就你們兩個的花把勢能殺得了誰?”

孫象宗任由他們兩個的兵器砍在身上,不急不慢地掏出兩顆丹藥吃下:“還不趕緊起開,老夫最後一道清神符也用在你們身上了,若是不快點殺了巫神教主手裡的母蠱,你們還是無法擺脫控製。”

“這……”

溫植顫抖著收回雙刀:“督師,多謝孫督師出手相救!”

孫象宗沒有理睬他二人,身形一閃就直奔著祭壇而去,手中的銀龍呼嘯之間,就是數名巫神教徒血肉橫飛,眨眼之後就隻剩下最後寥寥三五人活著。

巫神教主掐訣施法,雙手化作血紅色的魔爪。

然而他也不是對手。

僅僅兩個回合之後便負傷而逃。

另一邊。

曹楷也連斬數名,活捉一名魔修。

“仙人?!”

“你們都是仙人?!”

溫植和邵玉京難以接受。

“你二人,還不速速協助?!”

曹楷冷聲嗬斥,隨後禦劍飛行,直奔著剩下的魔修而去。

見狀。

溫植和邵玉京也沒有再繼續光看,一個上去幫忙,另一個去控製活捉來的古魔族修士。

“轟隆隆——”

擊退巫神教主後。

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攔。

銀龍由天而降,真力澎湃之下,轟然撕裂黑色的煞氣,將祭壇擊碎。

然而……

天空中的血祭大陣,並沒有停下!

此處,不是真正的陣眼!

孫象宗蒼老的麵容上,第一次閃過一絲凝重。

“姓孫的!”

遠處。

巫神教主露出得逞的笑容:“你中計了!”

孫象宗取出靈珠,感應著這條煞脈的分布,又查看起祭壇上留下的陣紋,很快就弄清楚所謂血祭大陣的運轉原理。

此地是煞脈源頭。

真正的陣眼,應該是在煞脈末端,也就是蠻族天都……狼居胥山!

“曹楷,此地交給你!”

孫象宗沒有半句廢話,就要騰空而去,離開涼州,然而在天幕之上,有著一道結界阻攔,就連他也無法強行將其擊破。

“彆費勁了!”

鄧仙師譏諷道:“既然來了,就彆想走了,從此時此刻開始,涼州再也沒有一個活物可以通行!”

這本就是他們的陽謀。

此次血祭大陣,總共有三處陣眼,二主一輔,恰好對應煞脈最重要的三個方位,遙相呼應,能夠源源不斷地抽取煞脈中的能源來完成血祭大陣。

孫象宗就算再厲害,也隻能破壞一處。

另外兩處陣眼可以繼續發揮作用。

“嗡——”

曹楷飛上高空,一劍斬下,同樣沒能撼動分毫。

他看向督師:“如何是好?”

“輔陣眼在東方,幽州方位。”

孫象宗眯起眼睛。

他沒有親自參戰,是用最後的精力處理羅天山脈中的異象,但是對於前線的情報,也並非完全不理不睬。

難怪蠻族之人用兵反常,主要去攻打幽州。

那裡。

是輔助陣眼。

也是生門所在!

隻要毀掉輔陣眼,就能夠打開一道生門。

萬事萬物,皆有弱點,陣法也不例外,這道生門,就是血祭大陣的弱點之一。

隻要蠻族死死控製住幽州邊界的陣眼,就能夠做沒有一人逃出生天。

而且孫象宗推測。

這個時間點……

幽州已經破了!

準確地說,是被撕開一道口子。

蠻人目的不是幽州,而是幽州邊界的朱陀關!

“咳咳咳……”

孫象宗咳嗽幾聲,再次大量服用丹藥後維持住狀態,給出隆慶皇帝最優的解決辦法:“要麼,差人去朱陀關找到生門所在,要麼,去狼居胥山,毀掉另一個主陣眼。”

此地的陣眼已毀。

若是能毀掉兩個主陣眼,僅僅靠一個輔陣眼,大陣就不可能再運行下去。

“狼居胥山?”

曹楷眼角難以察覺地扯動了下:“那裡是蠻族的大都,距離此地,足有萬裡之遙。”

他此次調動兵馬揮師北伐,也從來沒有想過打到陰山,最大的期望便是能打下瑪瑙河一帶,以後用來為大盛培養戰馬。

狼居胥山……

未免有些太過遙遠

“先把這幾人處理了再說!”

曹楷心中一怒,提劍就要殺向巫神教主和鄧仙師等人。

“我等敢來此處,自然有所依仗!”

鄧仙師雙手一揮,身前出現一麵麵陣旗,在他們最後活著的幾人身邊落下,而後出現一道結界將其籠罩其中。

幾次試探之後。

隆慶皇帝便感受到,這道結界隱隱和天穹之上的血跡大陣一體。

“彆白費力氣了!”

鄧仙師獰笑道:“除非血祭大陣先破,否則的話,這道結界是不會破的!”

他們直接借用煞氣祖脈的力量,豈是低級陣法能夠比擬。

與此同時。

在他們的頭頂。

血祭陣法在穹頂之上,凝聚出一道黑紅色的漩渦,滾滾猩紅色的血霧飄蕩而出,萬丈高空之中,一隻異獸雄鷹在接觸到血霧的瞬息,血肉連同骨架就化作血水,儘數被大陣吸收,然後變成煞脈複蘇的養分。

等到血霧從上而下,填滿天地之後。

涼州城內,不論是人還是牲畜,都將遭到祭煉,生靈塗炭!

“咳咳咳咳……”

孫象宗的咳嗽愈發劇烈,不得不就地盤膝而坐,運功調養。

“生門,生門。”

隆慶皇帝的嘴中念叨著:“朕不能死在這裡,也不可能死在這裡,既然有生門,就一定能夠打開,拿下幽州便是。”

“啾——”

他喚來海東青,從儲物袋中取出紙筆,就要給前方下令。

見狀。

躲在結界之內的巫神教教主嘲笑起來:“曹楷!你糊塗了?!結界已經封死,你們的大軍拿什麼出去?!”

這也正是隆慶皇帝擔心的地方。

按照原定計劃,外麵此時隻有八百輕騎!

從其他地方調兵去幽州,根本來不及。

“嗬嗬~”

如此嚴峻的形勢之下,盤膝調養的孫象宗竟是冷笑起來。

“子瞻,何故冷笑?”

隆慶皇帝說道:“若是無法離開此地,你、朕,都要死在這裡。”

“老夫在笑,笑那位躲在京城龍椅上執掌他人生死的帝王,也會有慌張的時候,真可謂是自作孽,現世報!隻可恨……”

孫象宗驟然加重語氣:“隻可恨,你一人貪生作孽,卻要連累涼州數百萬百姓跟你一起枉死!曹楷,你永世不得超生!”

“雲州十日,與朕無關。”

隆慶皇帝也不惱怒,寫完書信後讓海東青帶走,感受著手中的龍淵劍,目光漸漸變得深沉。

龍淵劍中,尚且有半座江山!

……

涼州城內。

“看!”

“你們快看,天上是什麼?!”

“……”

如此巨大的異象,休說是涼州,就連周邊府城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羅天山脈上方。

漫天烏雲之中,突兀出現一道漆黑的漩渦,陣陣血紅色的詭異霧氣從中落下,遮蔽住整片蒼穹,好像是一口血紅色的大鐘,把萬千生靈困在其中。

“怎麼回事?!”

“……”

長城邊緣。

六皇子曹煥、房青雲,以及幾名老將親自前來,為出征的玄武營和白虎營送行。

也就在兩營兵馬離開後不久。

天地之間就出現血紅色的霧牆,邊緣位置,大概在長城的兩裡地之外。

“這……”

“這是什麼妖法?!”

曹煥有些緊張道:“快,你們去看看!”

一名將士騎馬來到霧牆邊緣,他在好奇之下,伸出手臂去觸碰。

“呲啦啦!”

“啊——”

頃刻間。

這名將士的手臂就化作血水,他倒在地上哀嚎掙紮起來。

“什麼?!”

城牆之上,目睹這一幕的眾人,無一不是駭然大驚。

“是結界。”

房青雲終究是見識博廣:“我們應該是被困住了。”

“困住?什麼意思?”

曹煥無法理解:“這血霧,能把涼州幾百萬人困在其中?!”

“啾——”

一隻海東青飛來。

他匆匆取下信箋。

“父皇?”

曹煥看著無比熟悉的字跡,認出是父皇的親筆:“父皇在涼州?他什麼時候來的?”

再往下看。

內容更是驚悚無比。

簡單總結下來。

就是他們如果不能在限定的之間之內,趕去幽州找到羅天山脈裡的特殊祭壇,涼州城內數百萬的將士和百姓,就要全部……

化作血水!

就跟剛才的那名將士一樣!

“啊!”

慘叫聲還在繼續。

那名將士在疼痛中跌落馬下,即便他隻是手臂沾染到血霧,身體其他部分也在迅速融化,就好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很快整個人就蕩然無存!

人間蒸發!

真正的人間蒸發!

“幽州!”

眼前的一切,實在太過詭譎,常人無法理解緣由,但曹煥明白想要活命,保住涼州城,就隻能按照父皇說的做。

“快!”

“調集所有兵馬……”

話說到一半。

他忽然愣住。

因為他意識到。

哪裡還出得去!

涼州城內空有十餘萬兵馬,絕大多數都被困在城內。

如今在長城之外。

隻有陳三石和呂籍,領著三營兵馬,而蠻族在幽州足足有十五萬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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