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你就不怕我餓死嗎？”蘇則真的有點生氣了。
小晶明顯有些心虛,聲音小了許多：“經過嚴密計算，駕駛員並不會餓死，隻會極度虛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沒有本體，我無法脫離地球引力，而且DNA綁定也不允許我離開駕駛員。雖然我也可以展開充能,但這樣一來就會暴露身份……”
“等等，展開充能？”蘇則打斷小晶道，“怎麼展開？”
小晶：“字麵意義的展開，從三維立體轉為二維平麵,儘可能多的吸收太陽能。”
“為什麼說這樣會暴露身份？”蘇則有些不解。
小晶：“機甲核心展開麵積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覆蓋華州，而且充能狀態下,我會將整個涵蓋區域的太陽輻射都吸走,華州在短時間內會氣溫驟降，引起全球氣候的連鎖反應。”
這也太誇張了……蘇則沉默了一會,又問：“那如果你展開充能,一天能充多少？”
小晶：“百分之二,如果能移動到太陽直射的赤道地區,能達到百分之三。”
蘇則：“……比想象中少。”
“地球大氣層太厚了。”小晶似是抱怨地說道。
蘇則聞言覺得有些不對：“難道斯丹勒思的大氣層比地球薄嗎？”
小晶：“……其實差不多。”
那你抱怨個屁。蘇則麵無表情地走出電梯進入603，此時小熊他們已經癱在床上睡死過去,隻有邢律還醒著，正躺在床上看一本小冊子。
見蘇則回來了，邢律連忙起身迎了上去：“如何？充了多少？”
“百分之一。”蘇則沒有隱瞞，坐在了宿舍中央的書桌旁。這裡的布局和龍昌基地一樣,唯一區彆就僅僅是樓層高了,多了部電梯而已。
“怎麼才百分之一？”邢律坐在蘇則對麵,皺眉問道。
蘇則回答：“沒有合適的充電辦法。”
邢律：“那現在怎麼辦？”
蘇則：“邢司令說會找人做一個放電設備，讓小晶充能，隻是這樣一來，速度會比預計的慢很多。”
“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邢律似乎不想在中都久待，再次問道。
蘇則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回答道：“有，但是那個辦法太危險，耗時也太長，有些得不償失。”然後他就把遊江的情況和邢律說了一下。
邢律眉頭一跳：“類似變異巨熊的變異生物？難道……不明組織液？”
蘇則點點頭：“我也是這麼猜測的，隻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
邢律：“什麼？”
蘇則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變異巨熊襲擊龍昌基地的原因，現在基本能肯定是追著衛院士而來的，原因大概率是為了得到他產生特殊進化的DNA。但臨仙市同樣是腦部進化者的‘胡小青’卻並沒有遭遇不明組織液的襲擊，這說明不明組織液對DNA的感知有距離限製。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衛院士一開始進入長陵山並沒有遭遇變異巨熊，但在直升機噪音引來變異巨熊後，卻被它窮追不舍。而通過後來的變異鳥群事件，也能看出不明組織液的局限性：一旦目標超出一定距離，它隻能借助外力追蹤目標。”
邢律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你的意思是，遊江距離中都這麼近，而且基地幾次派人去探查，如果那裡真的存在不明組織液，為什麼沒有襲擊中都基地？”
蘇則點點頭：“這可以用中都距離遊江還是存在一定距離，超出不明組織液的感知範圍來解釋。但遊江身為華州大省，不可能沒有腦部進化者，我傾向於不明組織液已經得到了想要的DNA，才會對中都基地視而不見。
“那麼有個問題就值得深思了。不明組織液的強攻擊性，目前看來隻針對DNA，再一次證明了它就是引發末世的原因。可是得到DNA之後，它為什麼沒有任何行動，偏安一隅不再動彈？DNA對它來說是什麼？有什麼用？”
頓了頓，蘇則又提起了在研究院遇見鄭老的事：“他說的有一定道理，不明組織液肯定不屬於地球，小晶也說過地球沒有能承載它的物質，那它必定不是人造的。隨著隕石而來的它引起了末世，讓地球生物變異，表明看起來似乎是侵略，但它並沒有改變地球生物的DNA結構，僅僅是刺激DNA突變，隨機產生各種結果，甚至人類還因此解鎖了自身進化的禁錮，向著高等級的生命邁進。這其實和侵略者想要達成的目標完全不符，那麼它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短暫的安靜後，邢律低聲道：“必須儘快完成小晶的充能，越快分析出不明組織液的成分越好，由此才能了解它的目的，找到解決辦法。”
蘇則點點頭：“是啊……”
邢律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不過現在先不考慮這些，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等睡醒了再說。”
蘇則嗯了一聲，從自己的包裡拿出換洗衣物進入了洗手間。
擰開花灑，水流聲充斥整個浴室時，蘇則忽然開口道：“小晶。”
小晶浮現身影，飛到蘇則麵前。蘇則看著它晶瑩剔透，仿佛有群星旋轉的身體，低聲道：“為什麼要欺騙邢司令，說要幫助人類突破可控核聚變的技術壁壘？”
小晶體內旋轉的星係停滯了一瞬，才回答道：“機甲核心沒有欺騙功能，我沒有騙邢司令，等充能完成，我會向人類提供技術支持，幫助他們突破技術壁壘。”
蘇則眉頭微皺：“但這事你明明現在就能做到，為什麼非要充能完成後？而且之前你怎麼沒提過這件事？”
小晶沉默了好一會，機械音才緩緩響起：“因為我沒想到人類的分歧會這麼大，偏見會如此之深。我擔心他們會因為內部鬥爭，延誤甚至放棄給我充能，而且並不是給我一次充能到百分之百就能解決問題。”
蘇則心中一跳：“什麼意思？”
小晶：“我的主體為了保護你在超距躍遷時損毀嚴重，急需修複。但修複本體要先將本體從亞空間釋放，然後我進入本體進行修複。預估第一次充能完成後，約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能量我都要花費在修複本體上，完成後再進行二次充能。不過二次充能不需要太多，有百分之十就足夠我載著你離開地球，前往太陽同步軌道充能。”
聽著二次充能、百分之十、太陽同步軌道這些話，蘇則沉默良久。
他能夠理解小晶的擔憂，其實從邢司令在他剛抵達中都基地就急忙帶他去充能便可以看出，充能計劃在中都高層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狀態，支持者將將多於反對者，勉強通過而已。而今天充能的失敗，必定會造成一定影響，小晶所做的加碼，不過是為了保障充能計劃能順利推進。
但是小晶有一點估算錯誤，那是研究院。那裡聚集了華州甚至是全地球最聰明的一批人，自己能發現它話中小小的邏輯錯誤，難道這些博士、博士後、科學院院士會發現不了？
果然，之後幾天邢弘業跟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出現過，製造發電裝置的事也沒個消息。蘇則每天和邢律他們一起行動，跟著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吃飯，心裡暗自著急，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天，蘇則正要和邢律他們一起去吃晚飯，剛走到營房門口卻看到了邢弘業的警衛員。
他上前一步對蘇則和邢律行了個軍禮，說道：“邢律同誌，蘇則同誌，首長讓我接你們二位去家裡吃飯。”
邢律眉頭一皺：“不用了，我們自己去食堂吃就行。”
像是早就預料到邢律的反應，警衛員眉毛都沒動一下地說出後半句：“首長讓我問你，來到中都這麼久，準備什麼時候去看奶奶。”
邢律一哽，有些狼狽地看了蘇則一眼。
蘇則隱下眼中笑意，走到車前拉開車門上車，邢律見狀隻能跟上，留下小熊他們眼巴巴地看著。
邢律上車前瞄了他們一眼，想了想開口道：“要是有什麼吃的喝的，我打包帶回來。”
小熊三人眼睛一亮，頓時抬起手賣力揮舞：“好嘞！副隊慢走！早點回來～”
“滾吧。”邢律揮揮手，轉身上了車。
越野車一溜小跑，沒有去往軍區指揮部，也沒有去圍牆住宅樓，反而朝著景陽山一路駛去。
邢律眉頭微挑：“我爸住在研究院？”
警衛員回答道：“基地高層的家屬和國家領導都住在研究院，司令平時住在基地營房，今天是因為老夫人開席，所以才設在研究院。”
邢律聞言點點頭，又問：“我奶奶身體怎麼樣？”
警衛員笑道：“老夫人身體很好，檢查發現她也發生了身體進化，看著一點不像是快八十歲的老人家。”
“真的？”邢律麵露驚喜，“奶奶進化了？那我爸呢？”
警衛員猶豫了一下：“邢司令沒有檢查過DNA，不太清楚他的情況。”
這時，一個機械音響起：“邢司令生命能量同樣在變化中，初步接近B級。順便說一句，你是B級。”
警衛員一驚，差點開出馬路去，連打方向盤、狠踩刹車才控製住車子。待車停穩後，他驚疑不定地回頭看向邢律和蘇則：“什麼聲音？你們聽見了嗎？”
蘇則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的機甲核心，小晶。”
“機甲核心……就是司令說過的那個……”警衛員恍然大悟，眼神在車裡繞了一圈，“它……在這？”
蘇則嗯了一聲：“在，隱形了。”
“……厲害，”警衛員說著，重新啟動車子，嘴裡笑道，“這技術要是能運用在軍事領域，那不得上天？我確實是進化了，是不是B級不太清楚，不過視力和反應速度都提升了很多，能看清子彈軌跡。”
“現在進化的人多嗎？”蘇則問道。
“挺多的，大多數都是身體進化，少部分是腦部進化。”警衛員回答。
蘇則又問：“那人群分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