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眼前一黑。
生理意義上的當場昏迷。
她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她有一對很忙但恩愛的父母, 有一個慈祥的爺爺,有一個調皮搗蛋的妹妹。
小院子裡風景很好, 夏日的晚上一家人圍在桌邊,妹妹蹦著嚷要吃紅燒肉……
後來院子裡隻剩三個人,她一聲不吭地趴在桌子上寫作業,妹妹扯著爺爺的褲腳要媽媽。
再後來,就隻剩下兩個人了。
妹妹也不再哭泣,兩人手拉著手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銀杏的葉子落了一地, 誰都沒有說話。
每一次回憶起曾經這些日子都會帶給楚青不同的感受,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充滿了虛幻感。
這一次她站在觀眾席看完了曾經屬於她的短短二十幾年, 沒有難過和惋惜,隻剩下了平靜。
楚青掙開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像是漂浮在雲朵上,又像是墜入蒼白的地底。
一個白胡子老頭坐在她麵前單手托著下巴看著她。
楚青茫然地與他對視, 相對無言。
……
終於, 在老頭換了三個姿勢之後,他忍不住開口問楚青:“你怎麼不問我這是哪?”
“……”這個場景實在太熟悉, 楚青小心翼翼地問道, “國王十字車站?”
老頭:?
老頭一拍桌子怒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楚青縮了一下脖子喃喃道:“這也不能怪我, 你跟我童年男神鄧布利多外形上還是有那麼一點相似的。”
這句喃喃能讓對麵的老頭聽得清清楚楚, 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長到打結的白胡子直哆嗦。
楚青不吱聲了, 她盤腿坐在地上安靜地端詳白胡子老頭:“所以你是我來到這裡、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嗎?”
老頭剛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聞言嗆了一下,從前襟拎起一個圍兜一樣的東西擦嘴。
他伸手點了點楚青, 楚青滿臉無辜。
老頭捂嘴咳了幾聲,放下手不敢再去碰那杯茶:“何出此言。”
“直覺,女人的第六感。”楚青非常不走心的回答道。
這回換老頭盯著楚青看,纖細的女孩套著簡單的黑色長袖和牛仔褲,盤腿坐在地上,仰著小臉自然的像回到了家一樣。
老頭眼中莫名流露出了一點懷念,這姑娘從很久以前就這樣,好像無論身處什麼樣的境地都不會緊張焦慮,坦坦蕩蕩頗有點隨遇而安的意思。
這麼想著老頭的聲音不自覺軟了下來:“我給你看個東西,你不要害怕。”
楚青:“……害怕?”
老頭從桌麵上一摞書下麵抽出了一本遞給楚青,楚青拿到手裡一看。
《一胎n寶:絕色嬌妻帶球跑》
好家夥,夢開始的地方。
老頭注意著楚青的表情,見她飛快地開始翻書,清了清嗓子:“咳,你不用著急看劇情……”
楚青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從後往前翻。
老頭:?
這是什麼讀書法?
楚莘莘三金視後事業巔峰,陸君野陰掉二叔奪走陸氏掌權人的位置,二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雙宿雙//飛……
楚青被這個結局惡心到了。
她用一分鐘時間瀏覽完後半本書,麵無表情的合上,抬頭看老頭:“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老頭:“……這是我要問你的問題。”
“哦,”楚青毫無喧賓奪主的自覺,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褲腳,“有凳子嗎?”
老頭一陣無語,他算是看出來了,指望著楚青先引入正題是不可能的了,她這一通胡吹鬼扯擺明就沒想由自己把話頭引出來,這麼久了奇怪的勝負欲還是沒變。
他隨手在半空中一揮,一個凳子憑空出現落在桌旁,楚青拿著書走過去:“有吃的嗎?”
“有……你敢吃嗎?”
“為什麼不敢?”楚青捏了一個憑空出現在桌麵上的蛋撻塞進嘴裡。
“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說正事了吧?”老頭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把楚青丟出去的衝動問道。
楚青嘴裡塞滿了蛋撻,隻能點點頭。
“我是、也可以這麼說,我是你的到這個世界的原因之一。”老頭表情變得嚴肅,他看著楚青的眼神也從慈祥轉變成了一種審視的打量,“你的穿越起源於一個願望和一場打賭。”
楚青也嚴肅起來,她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但我今天把你叫來不是說這件事的。”老頭無視楚青隱隱期待的表情,無情地打住了話頭。
楚青的好奇心剛被提溜起來就被塞了回去,嘴裡的蛋撻都不香了,她有理由懷疑老頭在報複她。
“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不對了。”老頭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