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傳說中能實現願望的精靈一樣, 老頭莊嚴地說出了這句話。
“你可以走了。”這次老頭終於收起了所有的和藹平易近人,命令式地宣布, “死亡或者活著,都是你自己的路。”
他看著楚青的眼中再無一絲懷念。
於是楚青把最後一塊綠豆糕塞進嘴裡,站起身像每一次與人告彆時那樣揮了揮手:“那我走了。”
旁邊毫無存在感的阿飄小姐似乎凝實了一點,她衝白胡子老頭點了點頭,輕飄飄地飄了起來。
等楚青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身下是不那麼硬的觸感,鼻端縈繞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這種熟悉的感覺, 是她重生之後停留了大部分時間的醫院沒錯了。
想起上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場景——
楚青心有餘悸顫顫巍巍地試圖睜眼。
“動了!哎哎哎是不是動了!”
“真的動了!”
“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絕對動了!”
“對對對我也看見了!”
楚青:……你們不對勁。
但她也鬆了一口氣,聽著外麵這嘰嘰喳喳的聲音, 應該不會出現上次那麼尷尬的狀況。
在睜眼之前,楚青在心裡輕輕喚了一聲:“阿嗶?”
“嗯。”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我在。”
明明是沒有情緒和波動的機械音, 楚青卻仿佛看見了那個坐在桌邊煙一樣的白裙姑娘。
她放心地睜開了眼睛,被眼前的光刺得閉上又重新掙開, 反複幾次。
兩排腦袋齊刷刷湊到了她的麵前, 恰好地擋住了一部分刺目的光。
淩盼、房雅,小紅、小橙、小黃等彩虹團成員還有……阿翔和陸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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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難吃的是香菜和芹菜, 其次就是沒有味道的大米粥。
“所以呢?”楚青苦著臉把最後一口什麼味道都沒有的大米粥塞進嘴裡, 悶悶不樂地問, “你們怎麼都來了?自己的事不管了嗎?我記得有幾個人不久還要高考吧?”
房雅掃了一眼自家像被老師問話一樣慫成一團的親弟弟和他的朋友, 扭頭看著楚青:“事情鬨那麼大,我們都很擔心, 我和淩盼說要來看看,這幾個小子非要跟來。”
她看楚青沉著臉的陰鬱模樣,和旁邊彩虹團大氣不敢喘的樣子, 抿了抿唇,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為他們說情:“你彆太怪他們,他們也是擔心你。”
“那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樣?”
房雅遲疑了一下:“我們打算先等你醒來,其他的還不清楚……”
楚青拿過一邊的餐巾紙擦嘴,沉思著點了點頭,視線掃到了牆邊赤橙黃綠青藍紫站得整整齊齊的彩虹團。
彩虹團齊齊吞了一口口水。
房鴻作為老大,硬著頭皮頂著楚青的視線三秒,敗下陣來:“青姐……我們真的隻是來看看……你彆這麼生氣,我害怕。”
“?”
楚青哭笑不得:“我不是生氣,是這粥難喝。”
她說著從床邊撕下來一頁空白病例,拿過筆“刷刷”寫了幾行字,衝房鴻招了招手。
房鴻走過來,接過楚青手中的紙低頭看了一眼,愣住。
“既然來了,複習也不能落下。”楚青抬手拍了拍房鴻的肩膀,“在這的期間跟我一起學習。”
楚青從旁邊拿過自己幾乎已經快要報廢的手機——被憤怒闖進廣播站的歹徒砸了一下,直接轉給了小紅兩千。
“上麵這幾本是你們六個,除了小黃之外要用的,下麵幾本是小黃要用的,最後兩本是我要用的。”楚青拍了拍小紅的肩膀,“還有20天高考,事不宜遲,一會就買來,越快開始越好。”
房鴻恍恍惚惚地捏著薄薄的單子回到牆角,呆滯片刻,他才回神:“那我……那我現在去吧……”
他帶著小橙,握著手機,兩人衝出了病房。
先把七個高中生的問題解決了,楚青轉頭看向另外幾個人,她先忽略了淩盼,她基本能想到淩盼是來乾什麼的,楚青看向了阿翔。
這個當初在發燒友合作過一回的服務生,此刻收起了那副謹小慎微的逢迎樣子,站在她的病房裡。
楚青之前猜到他恐怕跟警察有些牽扯,也有可能是警察安插在發燒友的一枚棋子,但之前兩人已經彆過,沒有多大的交情,此時看見他站在這裡,仍不免感到驚訝。
“我來給你做保鏢。”阿翔摸了摸鼻子,在楚青發出疑問之前解釋道,“你是在上頭留過名的人,肯定要注意你的安全,這次又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帝都的人手分不開,就把我抓來充當苦力。不信你可以問蔣玫。”
楚青點了點頭,將視線轉向一旁的陸煜城。
不過一周不見,青年看起來成熟了很多,一改往日油頭粉麵、花花公子的裝扮,穿著一身白大褂,鼻梁上還非常像模像樣地架著一副金絲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