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窖裡的樓梯很陡,兩邊的牆上插著火把一樣的照明燈。
明明不是真的火把,但在人靠近的時候會無端產生一種那很熱的錯覺。
楚青這身玩偶服大得把整個廊道都塞滿了,往下走的過程像是在擦牆。
她往下走了幾節台階,強忍著回頭看一眼淑女先生的衝動,平靜道:“你的那個裙子,長得能當成拖把,不用太擔心走光。”
熊貓憨厚的聲音回蕩在甬道中,帶出了層層疊疊的回聲,硬是營造出了一種陰森的恐怖氛圍。
哈士奇沒辦法把自己同樣很胖的身體塞到熊貓腳邊,隻能搖著尾巴委屈巴巴地跟在後麵。
踩著粗高跟鞋的淑女一手捂著裙子,一手扶牆側著身子走在陡峭的樓梯上。
木質樓梯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他感覺很是不安。
這個地窖中如楚青所料,根本沒有什麼蔬菜水果吃的東西,反而裝滿了酒桶。
精致得像是假的酒桶。
淑女兩手抱住一個輕鬆搬起來,又平靜放下來,他對楚青道:“沒錯了,這個就是假的。”
裡麵一滴酒都沒有。
為了節省手電筒的電量,楚青沒有打自己的手電筒,隻是借著淑女的手電筒看著這慢慢一個地窖的酒桶。
這麼多酒桶,放眼看去沒有上百個也有幾十個,如果說提示放在這些桶內或者是在桶的下麵,短時間內根本找不到。
熊貓環視周圍和沒入黑暗中的酒桶們陷入了沉默。
淑女打著手電筒翻找了兩個酒桶,站起身,也有些發愁道:“這麼多,要怎麼找啊。”
他捶捶自己的腰直起身子,走到熊貓先生身邊,用手電筒環著照了這個地窖一圈。
楚青頓了頓突然道:“你往上看。”
淑女一愣,把手電筒調轉看向地窖頂。
是一個很普通的頂,什麼都沒有——等一下!
淑女眼前一亮,指著某個方向道:“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兩人順著光照的方向走到那裡抬頭,頭頂吊著的一個灰撲撲的包裹。
“這個高度,”淑女看了一眼包裹被吊起來的高度,啞然道,“我的身高的確是丟臉了。”
那個灰撲撲的包裹吊的地方目測距離地麵有3米以上,差不多相當於楚青平地跳能夠到的最大高度,想要在到達最高點的時候一把就把那個包裹勾下來的確是有些難了。
但這不是還有墊腳的嗎?
淑女看著熊貓先生把一個酒桶推到灰色包裹下麵,有些擔心道:“這不行吧,酒桶是中空的,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
雖然藝人普遍都很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但看熊貓先生這個個頭,絕對輕不了。
甚至,淑女懷疑熊貓先生能有85kg左右,否則怎麼選擇了這麼一身遮掩身形但卻不方便活動的裝扮?
他好心道:“熊貓先生,不如我來吧。”
楚青回頭看了他一眼,以對一隻熊貓來說很敏捷的姿勢輕巧地跳上了酒桶。
楚青現在的身高有170+cm,體重不到55kg,加上這身熊貓服差不多能有55kg,再怎麼樣也比淑女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大男人輕。
熊貓先生舉起了它的爪子,可惜因為大頭的妨礙,這個爪子舉起來距離包裹至少還有半米的距離。
淑女用羽毛扇掩嘴輕笑,剛要建議它先下來再一起討論要怎麼應對這個場麵,就見熊貓毫不猶豫地一蹬腳下的酒桶,酒桶的木板發出碎裂聲。
熊貓矯健的身姿飛撲而起,一把抱住那個灰色的包裹,然後跌落在地,打了個滾站起來。
這原本應該是個很帥的動作,但由胖乎乎的熊貓做出來就帶了點傻乎乎的萌態。
淑女被熊貓先生的動作嚇了一跳,他連忙提著裙子小碎步跑到熊貓旁邊,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太莽撞了,肯定有彆的方法,下來再商量商量總能有辦法的!”
楚青倒是非常淡定地抱著那個小包裹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熊貓服上滾到的灰,抓著那個包裹道:“這身衣服不怕摔,這不是拿到了嗎?”
淑女見她沒事,又跑回去看她剛才踩的那個木桶,看了看上麵的裂痕,心疼得不幸,仰天慘叫:“導演!這個道具踩壞了要賠嗎?!”
見淑女在電視裡抓耳撓腮的樣子,導演組:……
很快,淑女和熊貓的磚頭手機同時收到了一條通知,這次沒有之前的花裡胡哨,就四個字。
【下不為例】
淑女放心了,轉頭看楚青打開包裹。
這小包輕飄飄的,裡麵塞的布條上同樣有一句話【他是個叛徒,為了活命背叛自己的族群】。
淑女茫然地抬頭看向旁邊的熊貓先生:“我怎麼感覺這說了像沒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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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個小時後,七人一狗重新相聚於客廳內。
大部分相比於一小時前分開時的模樣都有很大的區彆。
中山裝和哥布林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都濕透了。
哥布林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塊狀分明的肌肉。
中山裝的衣服上還在往下不停滴水。
青麵獠牙的王子看到他倆沒忍住調侃了一句:“你們倆,這是趁機去洗了個澡?”
淑女反正也被看穿了,絲毫不淑女的把腳上的粗高跟蹬掉,解放出自己的兩隻腳,四仰八叉地靠在沙發上。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熊貓先生……
這隻剛才還意氣風發的國寶,現在身上白色的毛發全都臟兮兮的,更重要的是,它漏氣了。
原本圓潤豐/滿的身軀,此時已經憋了下去,隨著它的動作,整隻熊貓都扭曲地飄忽。
鄭黛沒忍住,輕聲問道:“熊貓先生,你們這是……?”
熊貓先生反倒是毫不在意的樣子,低沉的聲音混合著“嗤嗤”的漏氣聲道:“在地窖口卡住了,就自己紮了個洞放放氣。”
其餘人:……
中山裝抹了一把順著頰邊往下淌的水流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先核對一下大家找到的線索吧。”
熊貓、淑女和哈士奇這組分彆在廚房和地窖中找到了掩藏的線索:
廚房【異端!異端!異端就應當被處死!】
地窖【他是個叛徒,為了活命背叛自己的族群】
騎士、巫師和王子負責搜查客房、書房、琴房和畫室,卻隻在書房的書架上找到了一條線索:
書房【過去無可挽回,未來不能追溯】
中山裝和哥布林搜索了健身房、泳池和天台,找到了兩張布條:
天台【輝煌的畫卷掩蓋著他所有秘密】
泳池【那場災禍被記錄下來,供後人反省】
哥布林低聲解釋道:“最後一個線索藏在一個寶箱裡,那個寶箱在遊泳池底,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在那個箱子裡裝滿了鐵塊,不是非常精通水性的一個人根本浮不上來。”
中山裝非常煩躁地想把臉上的麵具揭下來,裡麵的水悶在麵具裡。糊在臉上讓他感覺很難受,他有些鬱悶道:“想出這個主意的人真是缺德帶冒煙。”
淑女看著兩人的狼狽樣,想起剛才吊到了頭頂足有三米多高的灰包裹,與熊貓對視了一眼,深以為意地點點頭:“的確。”
正坐在監控攝像前缺德帶冒煙的導演組:……
從各個地方搜出來的五張小布條,搭配著最開始小馬卦上那句【所見非所得,眼睛會騙人】,一共是七條線索。
楚青緩緩道:“從字麵來看,第一句是在提醒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做了偽裝。”
熊貓因為漏氣憋下來的手指轉向了自己組搜出來的兩張布條道:“我們這兩條如果連在一起看非常有意思。”
“這個人……或者也可能不是人,他被視作應該處死的異端,但卻為了活命背叛了自己的族群。”
“這麼看,這個人身上有一段隱藏很深的故事啊……”熊貓聲音中帶了些笑意。
騎士突然開口道:“但這兩句也可以反著理解——這個人為了活命出賣了自己的族群,所以被視作了異端,被自己的族人追殺,要將他處死。”
巫師嘶啞的開口接話道:“你們兩個分析的都有道理,但若是將前三條線索結合在一起看的話,也可以理解為你們前麵做的兩個推測都隻是‘眼睛看見的’,而眼睛會騙人,所以這兩種未必就是真相。”
這番話落地,客廳內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人再說話,這三張布條也的確想不到其餘解釋了。
王子點了點自己組在書房內書架裡找到的那張小布條道:“這一句話乍一看好像沒頭沒尾的,‘過去無可挽回,未來不可追溯’我們找到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沒有分析出什麼,但是與哥布林他們找到的線索之間卻似乎有些聯係……”
中山裝輕輕念道:“那場災禍被記錄下來,供後人反省……”
“對,”王子點點頭,認真分析道,“整整六條線索中,隻有這條提到了【過去無可挽回】的意思,把過去記錄下來供後人反省……”
“但這跟我們要找的侵入者身份有什麼關係呢?”哥布林眉頭緊皺,不解道。
是啊,這與他們要找的潛入者身份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