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府此番,也是第一次大開賞花宴。
那賞花宴,是何模樣都沒人知曉,更枉論侯府裡的樣子。
沈嬤嬤望著太微,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到底是未來親家,想必永定侯夫人也會對您和四姑娘多加照拂的。”
太微回憶著前世三姐出嫁後的事,垂下了眼簾。
多加照拂,她可不信。
……
鬥轉星移,又是一日。
太微清早起來,一邊教著長喜替自己梳頭,一邊心不在焉地拋起了銅板。拇指一彈,“錚”地一聲,銅錢翻飛,在半空打了好幾個轉。
太微一把抓住,扣在了桌上。
長喜見她動作,不由麵露疑惑。
太微正巧在鏡中瞧見,便笑著問了一句:“奇怪嗎?”
長喜倒也老實,點頭道:“奴婢不懂您在做什麼,瞧著是有些奇怪。”
太微哈哈笑了兩聲,垂眸往桌上看去。
抬起手的那瞬間,她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悵然,但很快她就笑起來道:“難得出門,卜一卦。”
長喜聞言大吃一驚:“姑娘您還會卜卦?”
太微盯著桌上的銅錢,是反麵,眉頭皺了皺,口氣卻還是輕鬆的:“胡來罷了,我哪裡真會問卦。”
這要是問卦,讓那些算命的江湖術士們怎麼辦?
神棍們,也是要吃飯的。
她不過隻是,習慣養成,再難改罷了。
太微搖頭道:“正為吉,反為噩,不是好兆頭。”
長喜聽著這話,愈發覺得她高深莫測了起來。即便她說這不算問卦,但落在長喜眼裡,五姑娘還是神秘厲害極了。
不過視線一動,長喜也看見了那枚反麵朝上的銅板——五姑娘說,反為噩,不是好兆頭。
長喜心中微驚,忍不住問道:“姑娘,這算的,準不準?”
太微手掌一抹,收了銅錢,歎口氣道:“準不準,這門沒死就都還是要出的。”
祖母既定了讓她和四姐一道去永定侯府赴宴,那她隻要沒死,都會被塞進馬車裡。
午後,陽光豔豔,太微穿戴妥帖,帶著長喜出了門。
永定侯府的賞花宴,定在了下午,的確有些叫人摸不著頭腦。
靖寧伯府門前,停著兩架馬車。
太微由跟車的婆子領著上了前頭的那輛,坐定後沒片刻,四姑娘祁茉也到了。祁茉和她一車同行,隨同的丫鬟婆子們則都去後麵那輛。
太微坐在窗邊,眼觀鼻鼻觀心,心無旁騖,頭也不抬,並不理會祁茉上車的事。
周圍沒了外人,祁茉也不再裝什麼姐妹情深,一屁股坐下後冷笑著道:“聽聞你借機同沈嬤嬤哭訴沒有能夠戴出門的首飾頭麵,故意向祖母求了一套來?”
太微往邊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祁茉見她不理會自己,不覺惱了:“祁太微,我在同你說話,你是聾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