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脊背發僵,渾身冰冷。
六皇子楊玦唇邊含笑,俯身將她身後雙手解開:“起來,站直了瞧瞧。”他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臂,將太微從地上拉了起來。
一瞬間,視野變化。
太微聲色不動地環顧起四周,這間屋子,隻有一個出口。進來隻一條路,出去也隻那麼一個法子。
身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她根本沒有機會脫身。
太微心頭發寒,刹那間,閃過了無數念頭。即便她自報家門,求助陳敬廷,也不會有任何變化。陳敬廷同六皇子等人狼狽為奸,乃是一丘之貉,他不可能會因為她是祁家的姑娘,是他的未來妻妹,便讓六皇子放她離開。
她想走,除了死,恐怕再無二法。
太微額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就在這個時候,六皇子楊玦突然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笑說了一句:“把衣裳脫了吧。”
太微一怔。
楊玦笑容滿麵,口氣輕狂:“讓哥哥們看一看,你這小腰是不是夠細。”
太微身體僵硬,眼珠子卻在亂轉。
怎麼辦?怎麼辦?
思量間,屋子裡的其餘人,已都朝他們望了過來。那些目光,灼熱、輕蔑、邪惡……混在滿室濃香中,令太微的胃難以忍受地翻湧起來。
若非咬緊了牙關,隻怕她會就地嘔吐。
楊玦見她麵色發白,反倒哈哈大笑,笑罷了,見她不動,他又猛地沉下臉,陰冷冷地掏出把匕首架在了她脖子上。
那把匕首,寒光熠熠,緊貼著太微白皙的脖子,是開了鋒的。
太微幾乎能嗅見上頭附著的血腥味。
她的眼神,漸漸如霜。
一旁的陳敬廷顯然是瞧見了,又似不耐煩,開口道:“殿下,不過是身衣裳,誰脫不是脫,落到咱們手裡還是趣味,您回頭真下了殺手,可就沒樂子了。”
楊玦湊近太微的臉,冷笑著說了句:“不一樣。”
休說剝人衣裳,便是剝皮,他也不稀罕。
這事兒,歸根究底圖的不過是個征服對方的樂趣。
他自己上手,便算不上征服。
他一定,要讓她自己老老實實、乖乖巧巧地一件一件脫光了。
楊玦笑得更冷:“想死?想死也成,等你死了,我便扒光你的衣裳,將你赤條條丟去大街上,由萬人看,由千人笑。”
太微木然地偏過半張臉。
匕首冷鋒,頓時劃破了她的肌膚,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大昭皇室上梁不正下梁歪,建陽帝可真是養出了個了不得的兒子。太微抬起一隻手,輕輕地落在了自己前襟上。
楊玦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太微的另一隻手,垂在身側,蓄勢待發,盯著楊玦手中的那把利刃。
她一個人,出不去,但如果她能趁楊玦不備,一舉製住他,便能以他的性命為籌碼,順利離開這間屋子。
太微放輕了呼吸,很慢很慢地將手指按在了係帶上。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楊玦。
楊玦麵上的笑意愈來愈濃,愈來愈是放鬆。
這場賞花宴,的確是賞花不錯,隻是賞花的人,不是她們,而是他們;隻是賞的那些花,不是園子裡的草木,而是她們。
太微很輕地咬了下自己的唇瓣。
蒼白的嘴唇,便如徐徐綻放的鮮花一樣,染上了動人的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