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刃未置可否,隻是笑笑道:“啟明的心思一貫在女人身上,讓他娶誰的女兒不是娶,他根本不在意。”
楊玦手下猛烈地扇著風,但猶自覺得熱,便扯開了衣領,一麵嘟囔道:“這話倒也對,娶誰不是娶,總歸是個女人,不行早晚也還能換。”
他說著緊緊皺起了眉頭,驀地一把將手裡的扇子擲在了地上:“破扇子!”
薛懷刃看著他,挑起一道眉,彎腰將扇子從地上撿了回來,信手把玩著,問了一句:“殿下今兒個遇上什麼不痛快的事了?”
楊玦冷著臉沒有說話。
他喜怒無常慣了,性子陰晴不定,並不容易琢磨。
薛懷刃便也不再問,隻將扇子拋到了一旁,繼續闔眼養他的神。
如此一來,楊玦反倒是有些憋不住了。
他假咳了兩聲,又摸過去將扇子拿回去打開扇起了風:“還不是老頭子的事。”
薛懷刃閉著眼睛:“哦?皇上怎麼了?”
楊玦聲音裡夾雜著恨意:“他想給我賜婚!”
薛懷刃一愣,睜開眼睛朝他看過去:“是什麼時候的事?”
建陽帝一向寵愛楊玦,放任他肆意胡為,從來不加約束,楊玦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他平日也都不管,這突然冒出賜婚一事,可真是奇怪。
薛懷刃又問了一句:“皇上已經明確提過了?”
“這倒是不曾。”楊玦搖了搖頭,一臉煩躁地道,“是我先前遇上了國師,他提了一嘴。”
薛懷刃看著他的眼睛,微微斂目道:“你不願意娶妻?”
這大昭朝上上下下誰人不知他義父焦玄,是建陽帝身邊的心腹大臣,就是那建陽帝走到哪裡都要帶在身邊的侏儒小祝,也不過堪堪能比而已。
薛懷刃知道義父不會胡亂打趣楊玦,既然有此一提,那必然是建陽帝的意思不會假,於是再道:“不過既然皇上未曾親自尋你去說,那定然是還未有合適的人選,你縱是不願意,也不用太過在意。”
楊玦還是一臉的煩悶,像過河碰上了斷橋,逃跑摔下了懸崖,有些無措地道:“賜什麼狗屁婚!”
他方才嘲了陳敬廷一路,此刻回想起來,倒像是在嘲未來的自己。
“你尚且比我年長,他怎地不來給你賜婚。”少年的聲音悶悶不樂地在車廂裡回蕩著。
薛懷刃禁不住笑了起來。
楊玦擰著眉,將手裡的扇子合攏了敲擊著車壁,敲一下說一句:“有沒有錯?一個字沒錯!你還未娶妻呢,哪就輪到我了?”
他愛女色不假,可娶妻?誰愛娶誰娶去,總歸他是不樂意。
楊玦盯著薛懷刃,忽然問道:“哥哥,上回那個丫頭,怎麼樣?”
他一直沒有問過,如今才想起來上回在永定侯府裡發生的事。
“瞧著是個烈性的。”楊玦回憶著少女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膽子不小,生得不錯,有點意思。”
可薛懷刃隻說了一句話——
“微臣記不清了。”
楊玦愣了一愣,拍著扇子道:“你這記性,不應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