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廚子,會不會做飯。
他眉頭緊鎖地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這時,慕容舒忽然低聲問了一句話:“靖寧伯會不會是因為聽說了洛邑的事?”
慕容四爺立刻變了眼神,直直向他看過去道:“為何這般想?”
慕容舒的聲音更低了些,帶著兩分莫名的怯意:“外頭謠傳信陵王躲在洛邑,總歸是嚇人的事,以靖寧伯慣會審時度勢的性子來看,他想避開慕容氏一門實在不能算離奇。”
慕容四爺麵上神情緩和了些:“他倒的確是個怕死的。”
那些傳聞……
也著實讓人頭疼。
信陵王究竟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
有人說他早在建陽帝打進襄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也有人說他帶著複國軍的人躲去了深山老林,雖沒有死,但也同死了差不多。
這些傳聞,左耳聽右耳出,當個樂子聽聽原本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可突然間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竟然有信陵王身在洛邑的傳言出現。
這就不好了!
且還是大大的不好。
信陵王是什麼人,那可是複國軍的頭子,是建陽帝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信陵王真的藏在洛邑,慕容氏一門豈還能有好?
洛邑可是慕容氏的地盤。
若是信陵王在洛邑被建陽帝發現,便等同於是慕容家窩藏了複國軍。
至於他們到底是不是知情,到底有沒有和複國軍勾結,都一點不重要。
眼看傳聞愈演愈烈,族裡已經有些慌了。
慕容四爺隻好幾次三番地派人出去查。
可查來查去,幾乎將偌大個洛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翻出什麼線索來。
什麼信陵王,什麼複國軍。
根本沒有影蹤。
那些傳聞,不論怎麼看,都像是謠言。
然而謠言一日不散,那柄懸在慕容家頭頂上的刀子就一日不會消失。
慕容四爺想到那柄沾著血的刀,瞬時倒了胃口。
滿桌湯水,仿佛也都染上了血腥氣。
他麵露嫌惡地把麵前碗碟往後推了推。
而後,他仰頭看著慕容舒問了句:“事已至此,不論緣由是什麼,總歸靖寧伯看起來是鐵了心要退親的。你若是不願意,那便隻能去見一麵靖寧伯了。”
慕容舒將椅子往後拉開,慢慢坐下,雙手交握,像是猶豫。
慕容四爺道:“聽說靖寧伯夫人的瘋病已經好了,你去見她一麵問個安,也是應該的。”
慕容舒沒說話,良久,點了下頭。
慕容四爺微笑,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早些回去歇著吧,我讓廚房另備些吃食送到你房裡,不必陪我用飯了。”
慕容舒還是點點頭。
過了會,他站起身來,神色晦暗不明地往外去。
陌生的宅子,陌生的長廊。
連風好像都是陌生的。
終於,他回到了自己屋子裡。房門一關,裡頭黑幽幽的。
他背靠著門站著,忽然渾身顫栗,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