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道:“旁的都不必管,隻需打聽他人還是否留在京城便可。”
長喜應了個“是”,退了下去。
這樣的消息,打聽起來並不難,是以長喜派出去的人很快便回來了。說慕容四爺還在京裡,而且短時間內並沒有要回洛邑的意思。
一切都沒有異樣。
太微卻覺得事情愈發得不對勁了。
她初次聽說“信陵王藏匿在洛邑”的傳聞時,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傳聞罷了,不是這個便是那個,關於信陵王躲在哪裡,又或是死在哪裡的傳聞一直都有。
可如今再看,那個傳聞,似乎真的有詐。
在世人並不敢多提信陵王的情況下,那樣一個傳言,是怎麼傳遍洛邑,一直傳到皇城裡的?且逼得慕容家將洛邑上上下下翻找了個遍還不夠,竟要慕容四爺帶著侄子親自上京來?
是慕容四爺太過謹慎嗎?
太微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抓到那根線,可她拚命去找,卻又找不到了。
她隻知道,事情太巧。
這兩個傳聞聽起來,像是一個人的手筆。
而慕容四爺,顯然也察覺到了某種可能,所以才會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上京示弱。
可這些傳言,是誰的手筆?
是複國軍?
還是皇帝?
又是為了什麼?
太微想到頭疼,仍然不能想透。
她固然不是什麼蠢人,可離聰明無雙,還差得太遠。這時候,她忽然想到了自家老爹。她過去一直以為他是個十足的草包蠢貨,可她明顯錯了。
她抓不到的那根線,興許他可以。
於是太微親自去了二門等候。
然而她帶去的書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兩遍,直至天黑,門口點了燈,也還是沒能等到他回來。
隻來個護衛同她說,伯爺還在國師府,今夜恐怕不回來了。
太微聽罷,眯了眯眼睛,猛地問了句:“他何時吩咐你回來傳話的?”
護衛愣了下,思索著道:“是清早出門時吩咐的小人,讓小人在傍晚時分來傳話。”
太微把手裡的書卷起來,攥成一團,緊緊地握住。
少女白皙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出紅色。
“我知道了。”她沉聲道,“你下去吧。”
這老狐狸死騙子!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今晚回不來,卻故意在出門前和她說什麼,回來便將秘密告訴她。
害她提心吊膽苦等一天。
鬼知道他哪時回來!
太微拿著書,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二門。
她徑直去了母親那。
“您年輕時,嫁什麼樣的人不行,非得嫁給這麼個人。”
她嘟嘟囔囔地說了一通,說得薑氏大笑起來。
“我若不嫁,哪裡有你?”薑氏拉她落座,給她夾菜盛飯,“國師要留他,他能有什麼法子。你同他生氣,還不如多吃兩口飯呢。”
可太微思來想去,還是不痛快。
……
半夜,萬籟俱寂。
她從床上爬起來,溜進了父親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