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遠章站得不近,耳朵倒是還靈,將焦玄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他半張臉隱沒在風帽下,聲音也變得沉悶起來。
“這風刮的,鬼都不敢來,複國軍那群雜碎哪裡敢。”
焦玄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走下門口台階道:“那許多的人,總有三兩個膽子大的吧。”
祁遠章將身上衣裳裹得更緊了,忽然問:“你們聽見沒……”
“聽見什麼?”焦玄難得愣了下。
祁遠章語速飛快地道:“有人在哭!”
風雪中,嗚嗚咽咽的,的確像是有人在哭泣。
祁遠章呼呼地喘息著,滿臉都是驚惶。
焦玄屏息聽了一會,擺擺手道:“伯爺再仔細聽聽,哪是人在哭,分明是旁的聲音。”
祁遠章不理他,兀自道:“這地方不吉利!”
他蜷縮在自己寬大的衣裳裡。
上頭密密麻麻的花樣在燈光照映顯得異常奪目。
一個穿得花裡胡哨的膽小男人。
看起來真好笑。
於是焦玄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著,一邊讓薛懷刃去陪著祁遠章:“這鬼不鬼的,我倒是不怕,沒想到靖寧伯這般膽小。”
雪粒子劈裡啪啦地打在薛懷刃傘上。
祁遠章不由得抬頭往上看了看。
他見過這把傘。
傘麵上繪著大片牡丹花。
倒是很配他的衣裳。
他站在傘下,突然想起了太微。
太微喜歡的小子,此刻就站在他的身旁。可他對這小子,實在滿意不起來。天下男子這般多,適齡兒郎遍地走,她怎麼偏偏就要看上國師的兒子?
祁遠章有些頭疼,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天邊黑雲如墨。
又是一夜了。
他們到達不夜莊門口已經半天,國師卻始終沒有進去的意思。隨著大雪漸小,一行人原路來,原路撤,很快便離開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天明時分,祁遠章同焦玄一道進了宮。
他再沒有給家中送過消息。
焦玄不覺有些納悶:“靖寧伯怎麼也不派個人回去傳話?”
祁遠章擺擺手道:“不用,早晚得回去,也無甚可說,隨他們去吧。”
他說完便自去睡他的覺,直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人間幾何。末了,還是焦玄親自帶著棋盤進去將他叫起來的。
“來來,咱們來下一局。”焦玄一麵擺棋,一麵親熱地招呼他落座,“這棋子,俱是翡翠製的,顆顆相同,得來不易,我平日可不舍得拿出來同人玩耍。”
祁遠章睡眼惺忪地入了座。
他還是困倦。
焦玄將黑子遞給他,笑著道:“全是最上等的墨翠。”
祁遠章揉揉眼睛沒有接:“我棋藝不精,怕是配不上用這個。”
焦玄堅持地將棋笥塞到他手裡:“靖寧伯若是不配,那恐怕就沒有配的人了。”
這場對弈,他已期待許久。
焦玄笑微微地看著祁遠章。
祁遠章頓時睡意全消。
他意識到,焦玄這句話說的,怕根本不是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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